《之二爱与革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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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爱与革命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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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默不作声,等于是间接承认。
「你可以雇辆马车啊!」
「现在的奥古斯坦家,无法负担那么奢侈的享受。再说,走路并不如阁下所想的不便,只是要多耗点时间而已。」
即使已经羞赧得连耳根都红了,可是仍坚定地挺直背脊,不让自己的贫穷与卑微划上等号。
这样辛苦地过日子,却还是不肯轻易依赖他人善意的他,既是耀眼,也是惹人怜惜,教人无法不爱(不恨)。
渥夫闷着脸,把酒瓶放回去,接着扯动唤人铃,命令管家把厨子叫醒,准备一顿清淡而不油腻的料理送过来。虽然伊凡坚持说「不必」,可是渥夫不许他抗议,还威胁他不吃完饭就别想和他谈什么正事。
拗不过渥夫的坚持,伊凡只得享用这一顿迟来的午、晚餐,并在渥夫的监视下吃得干干净净。
? ? ? ?
想不到会在这里叨唠这么久。
伊凡望着这间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华丽厅室,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使得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若不是长年训练有素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也许现在自己脸上会满是惊慌、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吧!
小时侯,曾以为奥古斯坦家已经是举世仅见的奢华,而在目睹渥夫身处的豪侈环境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
学长身上所散发出的过人自信,并非像一些凡夫俗子不知自己有几斤两重,所乔装出的虚物。渥夫本身便拥有傲视群伦的条件,无论他的言语有多么傲慢,那也是经年累月身处于优越的地位,自然而然培养出来的。
不过,伊凡想起以前在校内从不仗势欺人的渥夫,便不得不佩服他未被自身的环境污染,扭曲了内在人格。
和一些被惯坏、专门以欺凌地位低下的奴仆为乐(这种事在苏兹中学并不少见)的贵族子弟相比,渥夫称得上是正直、率直的善人君子。
管家把餐盘撤走后,时间已经进入深夜,伊凡心想不快点把来访的目的讲完,等自己回家时又不知要到几点了。
家中还有等着他回去的弟妹。
「阁下,耽误您许多的时间,我真是非常抱歉。请让我再占用最后的一点时间,等我说完会马上告辞的。」
「时间?那有什么问题,要是今天你累了,就在这里住下。府邸内还有许多客房,你可以随便挑选,等明日我们再谈也无妨。」
「多谢阁下的好意,可是我不回去不行,家中还有弟妹,现在没有人能照顾他们,我必须——」
「那简单,我现在就叫管家找个女仆过去帮忙。你尽管住下。」
伊凡傻眼了。渥夫的蛮横虽不陌生,但他是这么强人所难的人吗?毕业后,渥夫的霸道比以往变本加厉多了。
「难得您的一片好意,可是弟妹见到陌生人可能会非常吃惊,受到惊吓。况且娜娜她的烧才退没多久,现在身子还很虚弱,需要人费心照顾。」伊凡尽量委婉地回道。
被学长认为自己很不识好歹也没办法,目前伊凡心中的一切都以家族为重,不论有任何理由,他都要亲手保护弟妹。无缘无故地在外过夜的话,伊凡也会因为担心弟妹而睡不着。
听到伊凡的回答,渥夫眯起不悦的绿瞳,喃喃地说:「看来我的敌人不只一个。」
什么敌人?伊凡困惑地蹙起眉。
读出他的疑问,男人一扯唇角,嘲讽地扬了扬大手。「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好吧,你要谈什么?我洗耳恭听就是。不介意我倒杯酒来喝吧?你要吗?」
婉谢了渥夫的提议,伊凡深吸口气,祈祷自己的声音够四平八稳。「阁下在几天前曾经提过一笔交易,不晓得你还有没有印象?」
把红酒倒如水晶杯中,摇晃着那暗沉血色的液体,男人注视着杯中动荡的波心,不疾不徐地点点头。「然后呢?」
要将答案说出口,还真需要一点勇气。伊凡可以感觉到手心冒出了热汗,他咽了一口紧张的气。「我愿意。」
晃着酒杯的手一止,掠高一边的金眉,男人翡翠的瞳眸中毫无意外。「你想清楚了吗?伊凡。」
「是的。」没有退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买下你吗?」
螓首左右轻轻摆动,伊凡张着双澄澈的水瞳,在无彷徨地说:「这几个月,很惭愧的,我已经很明白,凭我自己的力量是保护不了我的家族,也无法维持奥古斯坦家的荣耀。养父把这样的重责大任遗留给我,我不能让他失望,所以哪怕要我上天下海,我也要守住这个家。不管阁下要我做牛或做马,我都很乐意将自己卖给你。」
「你不后悔?」
「在我的祖国,有句俗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后悔的。」
男人咀嚼着那句话,半晌后,露出不羁的笑脸,把手中的红酒一口喝干,而后手:「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所说的这句话。」
「那么……成交?」伊凡忐忑的确认。
点头,男人伸出一手说:「我们之间的规则很简单,我是发号施令的人,你则必须百分之百地听命于我,那么我就会保证奥古斯坦家的安泰,以我布里斯基大公爵之名发誓。你会拥有我所有的权势与财富,作为你们奥古斯坦家族的后盾,伊凡·爱。」
发号施令。这四个字让伊凡的心徒一降,往后自己将不再是自由之身了,他将会多了一位能命令他向左或转右的主人?
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跳出来阻止自己吧?
伊凡咬着唇,把发冷的手交到渥夫的手掌中,迅速地交握,象征性地上下甩动。见证交易成立的这一刻起,主宰伊凡命运的人,由他自己移交到面前的男人手中。
以为握完手一切边尘埃落定的伊凡,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过去。
「我再也不必客气,可以开动了。」
什么?脑海中才晃过巨大的问号,伊凡的唇就骤然被火热地占去,一时间,他竟无法理解自己遭遇到什么。
男人的唇热烫得骇人。男人的舌撬开了他怔忡的嘴,跋扈嚣张地探入他的口腔中,霎时,男人舌头上残留的红酒味道,也同样在他的口腔中渲染开来。
伊凡猛地回过神,抬起手臂抗拒地欲推开他,男人欲加重这桎梏他双腕的力量,将两人原本就贴合的身躯搅得密不可分。
「……恩……唔……恩恩……」
这是个不留任何余地的吻,仿佛所有的赌注都下在这一吻上。男人浓郁沉重的呼吸声、揉和着花香与动物气息的体味、以及逐渐硬挺的部位,都让伊凡战栗不已。他不晓得世上有什么行为比这样的吻更罪恶,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死在男人的唇下。
男人轧压过他的贝齿,舔遍他湿热小口的每个角落,因为亢奋而分泌的唾液多到溢出了他的唇角,而他缺氧的脑子也逐渐朦胧起来,甚至忘记自己正在抵抗他的暴行。
转动着头颅,在四唇胶合的状态下,渥夫熟练地变换着接吻的角度,引导不谙情事的他,回应自己的渴求。
差一点,伊凡就会任由他摆布下去了,要不是男人的手蜿蜒而下地抚摸到腰间后,还得寸进尺地往他的双臀迈去——
那勾起了伊凡恐惧的记忆。冰冷的、黑暗的、教人恶心的记忆。
「……住手!」
奋力地一挣,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开,两道鹰眉诧异地高抬。
伊凡举起单手擦着唇,像是要擦去方才的忘情,哑声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渥夫舔着唇,微笑地说:「你的唇一如我所想的,非常柔软、温暖,美中不足的是你的舌头太过生嫩,莫非你到今天连怎么接吻都不懂吗?」
「谁要听你的感想!」黑眸的眼角泛着冶红的怒光。
「这也不是感想,这叫做评鉴。没关系,生嫩的部分,我不介意慢慢地调教,事实上,我已经非常期待教导你的乐趣了,伊凡。」男人举起自己的指头,亲了一下,说。
伊凡浑身发寒,他张大了黑眸,颤抖着唇,祈祷这并非是真的。
「你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似乎从未考虑到这一点?那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好了,伊凡。你要不要把自己卖给我,由你决定。一旦你接受了提议,也就等于是答应把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全都交给我。」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做我的爱人,伊凡。」
爱人?!
「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爱人?!」不想失控,却仍是克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情绪。
「你怎会这么天真?在苏兹,男人一样可以供人享乐,你不是知道我在校内有多少玩伴吗?」
伊凡咬住唇,他是知道渥夫身边的确有数不尽的自愿者,不惜毛遂自荐也想和渥夫享有一夜情。无论同级或是年幼的学弟,不少人以陪伴渥夫度过一夜为炫耀的题材。
可是……
在学校中,伊凡受过不少的骚扰。有来自于偏见、歧视他肤色的,也有岘觎他纤细可欺的外貌的。然而不只一次,渥夫都曾对他伸出援手,帮助他远离那些骚扰。渥夫也从未对他有过半点「暗示」或「明示」,将他当成那些可以分享一张床的玩伴之一。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渥夫当他是「哥儿们」、「朋友」,和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同。
想不到……现在,渥夫竟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朋友?」男人残忍地笑了笑。「是啊,有一段时间是挺有趣的。我的四周有像你这么新鲜的人物,你确实聪明、伶俐,总是对接近你的人保持高度警戒,要卸除你的戒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然而一旦你对我有了依赖之后,便转变成可爱的猫咪般,对我毫无防备了。」
绿瞳中的嘲讽光芒,使伊凡脑海中那段愉快的校园生活,在此刻被颠覆为一段笑话——全部都是眼前这男人一手策划出,只为看他出丑的笑话!
「打从你刚进苏兹开始,我就在想,总有一天要把你弄上手。可是你实在没给我什么可乘之机,我还以为没什么希望了。可是你父亲死了,急需救助的你,总算落入我的手中。」
男人抬起一手,执起伊凡的下颚,视线冷冷地盯住他。
「反正这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你爱的养父已经作古,死去的人无法拥抱你,不能亲吻、也不可能再爱你了。同样是男人,我既年轻,又有财有势,还有着能保护你家族的力量。选择我做为你的主人、把自己交给我,我就满足你一切的需要,无论床上、或床外。你不觉得这是挺合算的买卖?」
多么的讽刺。
伊凡以为自己已经脱离的梦魇,竟以这种方式重新降临。
神子啊,这是您给我的考验吗?因为愚昧的我竟妄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卸除身上的重担,所以……我注定是逃离不了这种出卖自己灵肉的日子吗?我这身臭皮囊,还要再填补多少男人的欲望,才能被丢弃?
闭上双眼,失去父亲时的打击,早让他的泪流干了。现在失去了自己的挚友,他只能让一颗心在寒冷中泣血。
「怎么做,由你决定,伊凡。」
? ? ? ?
殉教者,在咽下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是坚定不移地深信在另一个世界,将会受到神的赞赏?
或是被神所遗弃的忿忿不平?
最后他们可得到了神的爱?
不免会有所疑惑吧?毕竟「相信」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人生中所要遭受的背叛次数,总是多过于信念被证实它经得起考验的次数。
可是人们依然不放弃「相信」的力量。
因为只有「相信」能让人获得救赎。
伊凡选择相信。
他「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己的牺牲会有回报。他「相信」自己的坚持,会带给他救赎。他也渴望「相信」在自己跌跌撞撞的荆棘之路上,会有着「什么」令他得以解脱的一缕光明在等待着他。
哪怕不是现在,可能未来仍有许多困苦折磨,但这一点点的希望就是他唢拥有的全部。
在袅袅烟雾的彼端……
男人的绿瞳升起暗欲的色泽。
伊凡解开衬衫的时候,晃动的十字架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扣住温热的木质珠子,伊凡想要遮掩住它的存在,却已经迟了一步。
男人出声道:「那串十字架,是谁送给你的?」
欲盖弥彰,或许只会让男人更介意它的存在,于是伊凡故意不说真话,轻描淡写地回道:「我记不得了,也许是我去教堂受洗时,哪位神父送的。」
「你在说谎。」
男人在金质的浴缸中起身,浑身不着片缕,水珠字湿漉漉的结实胸膛上滑落,布满肌肉的体魄在水气氤氲中,具有无比的压迫感。赤裸,而危险。
伊凡退后了半步。
「假使它真那么无关紧要,你不会一副像是担心我要将它抢走的表情。」
喉咙的干涩,一半是出于他所点明的事实,一半则是伊凡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便忍不住的紧张、恐惧。
「它是谁送给你的,伊凡?」再一次,轻柔哄诱的口吻。不容他二次撒谎的男人,在他身前站定。
挚友的假面具卸下后,男人只剩专制的暴君面孔。
而,这是伊凡的选择。
他赋予男人「主子」的权利,在最后的抉择中,他依然无法挣脱男人所提供的优渥交易,男人承诺要给他的家族永生的庇护。
所以男人给他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服侍他入浴,替他刷背,供他差遣。
仿佛是一名古早以前的顺从「女」奴般。
「是……我……父亲的……遗物。」伊凡牢牢地把十字架扣住手心中。
绿瞳一暗,唇角却反而上扬。「那可不得了了,这真是要好好珍藏的宝物呢!哎,你在做什么?不必取下啊!万一拿下来之后,忘记带走或是丢掉的话,你一定会非常难过吧?继续戴着没关系。」
对于这奇怪的命令,伊凡起初不解,可是再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言论之后,心也跟着紧缩了。
「象征人世间罪恶的十字架是你的第一中枷锁;爱着养父的你,是背德的第二中枷锁;现在把自己卖给了我,是你的第三中枷锁。等会儿我倒要看看是这三重的枷锁能锁住你,或是我的怀抱能让你忘情失神……」
渥夫倚身在冻立的他耳边吹拂说:「你就戴着它,和我一起堕落到罪恶深渊里吧,伊凡。」
「不——」字才出口,渥夫便封住了他的口,揽在他腰间的双手紧缩,像要折断他似的。
「……唔……唔唔……」
热泪从他的眼角泛出,他在他的吻下啜泣着。
是对或错。
是好或坏。
他,已经注定无法逃离这个男人了。
当男人释放了他的唇,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时,绿眸闪烁着复杂而难解的谜光。「知道找到答案为止,今夜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雪白的衬衫被扯到地上,任由四溢横流的热水身头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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