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似是扎的不轻,如非肖寒月及时收剑,这一下势非洞空肩骨不可。
肖寒月呆住了,想不到一剑竟有如此威势,伤人见血,心中大感不安。
事实上,全场震惊,七王爷缓缓一口气,保住王爷的架势,回头看看张岚,欲言又止。
谭三姑右手按住伤口,恭恭敬敬地说道:
“七煞剑招,你是剑疯子的传人!”
“剑疯子?我……”
朱盈盈奔到谭三始的身侧,取出一方绢帕,包起谭三姑的伤口,雪白的绢帕,立刻被鲜血染红。
肖寒月还剑入鞘,一抱拳,道:
“老前辈,在下艺有所宗,但恩师名讳,确实无法奉告,个中遇合,很难解说,不过,我师虽有残缺,但决非疯子,我伤了老前辈,十分抱歉,前辈可以责怪寒月,还请不要辱及我师。”
谭三姑奇道:
“你真的不知道传你武功,剑法的人是谁?”
“我师自号无名老人。”
“肖公子……不要误会……”
谭三始解释道:
“天下高人,一招能伤老身的剑法,绝无仅有,除了七煞剑招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剑法,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剑疯子之外,无人有此能耐。”
肖寒月吁一口气,默然不语。
七王爷望了张岚一眼,低声道:
“张总教席,请去查看盈儿师父的伤势,包扎敷药……”
“王爷放心,肖公子手下留情,这点伤势老身还承受得住。”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王爷,谭前辈,寒月失手,搅扰了雅兴,就此别过了。”
抱拳,转身向外行去。
七王爷呆了一呆,很想叫住肖寒月,但他是王爷身份,平时一呼百诺,尊贵无比,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
张岚心中更是焦急,但见七王爷的僵硬的神色,也不知该如何处措。
“肖公子留步,老身……”
但见人影翩飞,盈盈郡主已飞跃而起,拦住了肖寒月的去路,道:
“你不能走!”
肖寒月道:
“郡主可是要拿下寒月治罪?”
朱盈盈嗤的一笑,道:
“你犯了什么罪啊?再说我也没有本领拿下你啊!”
她胸无成府,一片娇稚,说的话虽然觉着可笑,但却是心中所思,句句真实。
“噢……”
肖寒月小的神情轻松了不少,接道:
“那么郡主阻止在下的去路,是何用心?”
“我想请你留下来,因为,师父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她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
“我爹也想和你谈谈,只不过,他不好意思叫住你,但我看得出他的神色,爹的心事一向瞒不过我!”
“这个……”
肖寒月沉吟起来,动手试招,到了刃上见血的境地,留下来,有着一种尴尬难处的感觉。
谭三姑已行了过来,道:
“肖公子,七煞剑招用出,例必见血,你宅心忠厚,老身受创不重,关于令师的另一个雅号,称作剑帝,剑道中的皇帝,那是无与伦比的尊称,直到他创出七煞剑招之后,这几招太过霸道,所以,江湖中人又称他剑疯子,虽然是有些讥讽的味道,但他一生嗜剑如疯如狂,非如此,也无法创也这等玄奇的剑法出来。”
“原来如此,谭前辈见过家师吗?”
“没有!剑帝虽然名动天下,但过他的人却是不多,他游戏风尘,居无定址,经常出现江湖,如清风过渡,无迹可寻,是一位市井大隐,算起来,恐已几十年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肖公子竟然得他垂顾,授以技艺实在是梦寐难求的奇遇。”
肖寒月轻轻叹息一声,暗道:惭愧,学得恩师一身技巧,今日才得知道老人家一点来龙去脉。
朱盈盈一笑,道:
“好了,肖公子,我师父说的很清楚,你可以留下,请入花厅中谈吧!”
肖寒月道:
“在下阅历不丰,少不更事,处事待人急躁了一些,还望谭前辈多多原谅。”
谭三姑道:
“肖公子能冰释误会就好了,请入厅中坐吧!老身还有大事请教。”
肖寒月回到厅中,气氛顿然间和睦起来。
七王爷吩咐侍侯的宫女送上精致茶点后,示意她们退出花厅。
话入正题,谭三姑看了张岚一眼,道:
“今日之事,出于老身的建议,但老身是为了王府的宁静,郡主的安全,如对张总教席有失礼之处,还望张兄原谅。
张岚心中确实有些不愉快,但谭三站几句致谦的话,顿时张岚心与开郎,谭三姑如此谦逊,张岚觉着面子十分光彩,哈哈一笑,道:
“谭前辈言重了,殊途同归,在家都是为王府着想。”
谭三姑脸色一整,道:
“白龙不过是一个杀手,纵然刀法凌厉,老身自信能对付他,但白羽令门中人就不同了,他们是一个诡可怕的组织,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武高强,而且他们配合佳妙,神出鬼没,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一旦他们闹得王府中来,对付他们的确非易事,不过,现在有了肖公子这样的高手,情形又自不同了?”
她推崇肖寒月,不知道何故,盈盈郡主也听得十分高兴,目光一膘肖寒月,嫣然一笑。
肖寒月却听得脸上发热,道:
“寒月全无对敌的经验、阅历,还得诸位多多指点。”
谭三姑道:
“白羽令门有多少人,大概江湖上没有人真的清楚,他们最可怕的,不是武功,是那种外形完全一样,作用不同的蛇头白羽箭,蛇头中有藏毒针,有藏磷火,最可怕是内藏爆炸的火药,不能封挡,不能手接,和他们为敌之前,必是先想个对付蛇头白羽箭的方法出来。
肖寒月沉吟一下,不见有人开口,点头接道:
“这一点如果我们早作准备,我相总可以找出对付它的方法,白羽令门中人,除了蛇头白羽箭之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能对付蛇头白羽箭,白羽令门中人的威力,就减去了十之七八……”
谭三姑微笑说道:
“肖公子可是胸有成竹了?”
肖寒月回顾了常九一眼,道:
“常见告诉过我蛇头白羽箭的利害,寒月已经开始思索,不过,尚未完全想好,待构思成熟,再和前辈研讨。”
这就是才慧,胸罗锦秀,思维有方,不同于江湖草莽人物的地方。
常九突然接口道:
“谭前辈,以你成就之高,难道真的不知道王府周围有江湖高人出没?”“知道一些,不过,老身一直认为是张总教席在训练王府侍卫的活动,未多留心。”
常九道:
“谭前辈觉得王府周围,哪里为可疑?”
“这个……”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接道:
“在没有找出确实的证据之前,老身不便妄言。”
七王爷神情肃然地说道:
“难道王府周围,真的盘踞了一批江湖凶煞吗?”
常九道:
“不会错,至少,这王府附近有他们一处落脚的地方。”
王守义听得直出冷汗,暗道:这小子说话不知轻重,直来直往,冒犯了七王爷,怎生是好?
幸好,七王爷很有气度,笑一笑,道:
“常壮士追踪寻人之能,天下第一,不知能不能找到他们落脚之处?”
常九道:
“应该不难,难的是这王府周围,都是公侯府第,常某人不能擅入追查。”
七王爷沉吟了一阵,看看张岚、王守义,道:
“你们可以查,不没有找出证据之前,我不便说话。”
王守义道:
“有王爷这道口谕,卑职自当全力以赴。”
七王爷淡淡一笑,道:
“小心一些,别要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王守义道:
“是是是,卑职会加倍小心。”
七王爷看看王守义,道:
“江湖中人,以武犯禁,快意恩仇,自有朝廷的王法惩办,杀人偿命,但如江湖人和官府勾结一起,那就包藏祸心,事态严重了,我听说你办案的能力很强,但兹事体大,必须真凭实据,只要有凭证,你们尽管放开手追查下去。”
这几句话,给了王守义很大的鼓励,顿有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感受。
肖寒月也觉着七王爷的确是一位值得去尊敬的人,他明辨是非,却又能礼下士。
谭三姑暗中示意,盈盈郡主立刻站起身说道:
“爹,娘还在等您吃饭哪!”
七王爷笑一笑,站起身子,道:
“好!你们谈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张总教席一声就是。”
他心中明白,他们要研商行动细节,自己的王爷身份,对这些事,确也有不便与闻之处。送走了七王爷,王守义大为振奋的道:
“过去,咱们全想的不对,七王爷如此支持,咱们却全尽往坏处想。”
谭三姑却忧形于色的接道:
“真要和白羽令门正面冲突,是一场凶险绝伦,异常搏杀,肖公子如有对付白羽令门的方法,请先说出来,先作准备……”
蛇头白羽箭那样霸道的暗器,人人都心存畏惧,厅中人的目光,都集中肖寒月的身上。
肖寒月淡淡一笑,道:
“在下想,如能制造出一种可挡暗器的铁伞,至少可减去蛇头白羽箭的部分威胁。”
张岚道:
“什么样的铁伞?”
肖寒月道:
“此伞制造不难,但需要一些巧手工匠……”
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张白笺,摊在桌上,接道:
“钢片交错,用铁线结合起来,外面包上油布,伞骨亦用钢条作成,拿柄用两尺六寸的套管,内藏强力机簧,可以射出四寸以上的铁铸,机簧装在伞柄上,转动铁柄,连续可以射出六支铁箭,图样在下已经画好,照样打造即可。”
张岚拿着图样瞧了一阵,道:
“我立刻叫人打造。”
常九道:
“张兄,此事要绝对机密,不可泄露出去,才能收一击成功之效。”
张岚笑道:
“这个尽管放心,保管是绝对机密。”
谭三站道:
“蛇头磷火箭,见物即燃,最好多造几把,以备补充。”
张岚道:
“我要他们赶工,尽量多造几把。”
谭三姑道:
“张总教席,对付白羽令门中人那样的高手,不能寄望王府中的侍卫,再说他们还要保护王府,如能邀请一些帮手……”
张岚接道:
“如若以江湖上的方法办理,邀请武同道参与,倒是不难,但此事涉及太广,只怕有所不便。”
王守义道:
“对!咱们在办案子,不能惊动大多江湖中人,必要时,可以调动官兵。”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道:
“我最担心的是王府受到掠忧,调一些精干官兵,多带匣弩弓箭,加强戒备,总是聊胜于无,但最重要的是咱们不能以王府作为发号施令的地方,老身太了解白羽令门中人了,一旦正面对上了,他们一定会展开反击。”
张岚看看肖寒月,道:
“肖兄弟,你看以永乐堂作为对敌发令的堂口如何?”
“应该可以,赵家已陷入旋涡,幽兰姑娘早已存毁家救父的打算了。”
谭三姑道:
“咱们分头办事,王总捕头,肖公子先回赵府,张岚总教席去赶制铁伞,老身安排一下,咱们天黑之前,在赵府见面。”
肖寒月早有着一探赵幽兰跨院神秘的冲动,但还是强自按捺下去,他没有去赵幽兰居住的跨院,却到了囚禁武凤的地窖中。
这些地窖,本是赵百年收有名贵药物的地方,建筑得很坚牢,有内外两重铁门,四名捕快,分守铁门内外,肖寒月进入地窖,才发觉地窖中很舒服,地方宽大,还有床褥、棉被,一盏琉璃,照得一室通明,武凤和那黑衣人,各自盘膝闭目,坐在一张木榻上。
肖寒月大感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未加捆绑,以两人武功之高,不知何以竟然不作逃走的打算,甘作阶下之囚。
肖寒月挥挥手,使随行入室的捕快退出去,道:
“武凤姑娘……”
武风睁开眼睛,目光竟然十分平和,这又使肖寒月大感惊奇,原想武风火爆的娇叱怒吼,并未出现。
“我只想知道,你们用的什么方法,废了我的武功?”
武凤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肖寒月怔了一怔,道:
“你被废了武功?”
武风道:
“如果,我还有武功,岂会如此安分地坐着……?”
她语声一顿,接道:
“真奇怪,我怎么变了很多,照我的性格,我就是逃不出去,也不会甘心这样活着,难道我连寻死的勇气也消失了?”
看她说话的神情,绝对正常,只是性情上有了很大得转变。
肖寒月暗暗忖道:难道这又是赵幽兰的手段?能使一个人的性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改变。
心头震动,人却缓缓会下了,吸一口气,使心情平静下来,道:
“早想来看你,可是事情太忙……”
武凤笑道;
“你还能活着来持我,也真是命大的狠。”
确实遇上了几次凶险,不过,总算被我挡过去了。”
武凤双目盯注在肖寒月的脸上,瞧了一阵,道:
“真难为你了,见过文雀没有?”
“没有!”
武凤叹息道;
“希望她还好好的活着!”
肖寒月一呆,道:
“你是说……”
“我不知道,她没有完成任务,总是免不了要受惩罚,希望主人喜爱她,不要处罚得太重才好,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把我抓住,为什么不把文雀也抓住呢?”
“我……”
肖寒月苦笑一下说:
“下一次,再见到文雀时,我一定把她也逮住,请她来这里陪你。”
武凤道:
“她比我聪明,希望她能保护自己……”
目光一掠那黑衣人,接道:
“这个人,也是你抓住的?”
“是我的朋友,不是我……”
“你们的力量似是也很强大,有很多高手……”
武凤笑一笑,接道:
“不过,你们绝对胜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主人是天才,巨人,势力庞大,手下高手如云,没有人能和他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