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笑着,缓缓摇头,“我是爱你,但是,和你所谓的爱,和你要求我给你的爱,却完全不同。子烈,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被世俗规则所累的人么?”
“不是?”语气顿时一转,脸色更加阴冷,“你说你不是?那你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我,为何在我说要娶你为妻之后就再不见踪影?你明明说着爱我,却不能嫁给我,除了在意世俗凡名规章,你还能在意什么!?我告诉你,若让我看着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我办不到!就算要我杀了你,我也绝对不会让另一个男人得到你!今天你若不跟我回去,就只能死在这,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因为我不允许!”
话音到了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威吓,水潆洄凄凄一笑,“我明白了,子烈,是你狠。”
纤细洁白的手指自腕上一抹,腕上那只碧绿手镯已经化为一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样,你可满意了?”
扬起手,猛然将那柄匕首朝自己小腹刺去,寒子烈别开眼,神色中刹那出现一丝不忍。
然而,那柄匕首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在那之前,就被一枚黑色棋子击飞,落地!啷有声。
“为何没有第三条路?阁下未免过于专断了罢。”
“萧公子……”
僵着被震到发麻的手腕,水潆洄扭头望向石桌旁正从钵中拿子的萧怜雪,朱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晚了,终究是晚了。
就算他接下来什么也不做,就凭刚刚那一枚黑子,他也已经惹上了江湖第一邪教的教主。依照寒子烈的脾气,倘若有人在他面前插手他的事,那是连以前的自己求情都毫无用处的。
虽然凭净忧谷主的武功,也许能够打败寒子烈,但是对于这个疙瘩,寒子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以前,从来没有过例外;相信以后,也一样不会存在例外。
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值得么?
“阁下这意思是要插手了?”
黑眸顿时罩上一层嗜血的冰冷,虽是一句疑问,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插手谈不上,只是想向阁下请教个道理罢了。”
水晶般的悦耳嗓音传来,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顿时杀去一片白色。微笑道:“遥夜,再不想办法,我又要赢了。”
“萧公子,你这是何苦……”
如墨双潭凝住眼前少年冥思的神情,口中却淡道:“姑娘,在下不妨再说一遍,当日在下既然能带你回谷,就必然想过日后的纠纷,你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幽叹一声,神色间有落寞也有感激,“萧公子……”
“哼!好个公子姑娘……萤,怪不得你宁可死也不肯跟我回去,原来早已有了别人!”
冷冷的不屑哼出,水潆洄心中猛惊,“子烈,你不要乱说,我便罢了,萧公子却是……”
“哈!好一个你便罢了,想不到这萧公子竟对你这般重要!萤,我还一直当你真不把天下男人看进眼中,原来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清高!哼哼!好……很好……”
身旁五人再度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当教主面对某人说出很好时,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在他眼中已与死人无异。关于这一点,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的水潆洄自然不会不懂,然而当她一句提醒喊出口时,已经晚了。
“萧公子小心────”
红色长袍翻飞,眨眼间闪到萧怜雪身侧,运足劲道的一掌狠狠击向他的肋下,然,这一掌击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剑也刺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此刻这人不是寒子烈,那么这一剑必将刺进他的咽喉,只可惜,这堪称江湖第一的快剑偏偏刺向了暗冥神王寒子烈。
剑气,终究只是擦着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口。
这道血口,十分细微,细到只是渗出几颗血珠便已然凝结,但,再细微的伤口,也足以挑起一头雄狮的全部怒气。
寒光中刹那染上浓郁的杀意,他决定大开杀戒了。
杀就杀,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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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能先杀了我,你也绝对在我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遥夜是这样想的。
他已经清楚自己比不过寒子烈,但是他同样不认为自己会输得很惨。
虽然萧怜雪已经告诉过他绝对不能向他出手,但是刚才,这寒子烈居然要对萧怜雪动手,而且还是决心置于死地的杀招。如果他只是要杀自己也便罢了,但是他居然要对萧怜雪下手,就凭这一点,他就绝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拼不过又怎样,就算自己终究死在他手上,那时也一定耗去他不少体力了,那样萧怜雪再打时也会轻松很多不是么。
他很相信,自己的出手,一定是有价值的!
“傻孩子,不是告诉你别出手么。”
身边再度传来水晶般的声音,同时一袭白衫隔断了他的剑与对面那一掌的距离。
墨色长发在空中飘扬,雪白衣衫无风自舞,一股清澈如水的巨大气息逼得遥夜连退几步,同时,他也在刹那间呆了。
挡在他身前的那人,真的好美……
无论自己是否与他日日相对,无论自己在他身边停留多久,每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却都是有种初见的感觉,一如七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很多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初次见到那名神仙时的惊讶与呆滞……
“阁下要杀的人是在下,何必对个孩子动杀手。”
水晶般的声音染了些许寒意,但不仔细听的话却很难听出其中前后的差别。
惊讶,其实并不只属于遥夜的。
对于初见萧怜雪的愕然,寒子烈得到的并不比遥夜要少。
方才,萧怜雪一直没有正面向他,且他后来的心思全部放在水潆洄身上,除了觉得萧怜雪的声音很悦耳,整体形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再无其它了。
然,此刻不同,清楚看清了面前之人的相貌,他将全力拚出的一掌硬生生地顿在了空中,再也挥不出去。
这便是净忧谷主?那个孤僻怪异、与江湖第一冷血杀手结交、令人闻风而逃的净忧谷主就是这样一个如玉如雪、超凡脱俗的清俊男子?
而且,竟是那样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一名男子。
并不是无法移开视线,而是根本舍不得,只怕一旦转移视线,他就会顷刻从面前消失,再也寻他不见……
“阁下若要动手,在下当全力奉陪,请不要累及他人。”
水晶般清澈的声音扯回他的神智,寒子烈望着面前之人,忽然一甩手,身体如一片树叶般向后飘去,退至几尺之外站定。
“不打了!我不想打了!”
在场之人全部一楞,就连水潆洄也没有想到,已经二十五岁的他竟然说出这么孩子气的停战语。
不过,她同时也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狂诞率性之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只要他自己高兴就好。什么世俗礼教,什么体统尊严,什么善恶是非,他统统不在乎,这也是他创下的暗冥神教会成为武林正派眼中最大毒瘤的原因之一。
有这样一个不管善恶是非、体统礼教的教主,那群教众又能正派到哪去?
想当然,不能。
11
“你是不准我杀萤,原来你那么喜欢她啊?”
转转眼珠,寒子烈邪里邪气地开口了。
“子烈!你别胡说,我和萧公子根本不是那种关系,萧公子救我完全是一片仁心,你别将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水潆洄也有些动怒了,但是听她的口气,并不像在责备情人,反倒像一个姐姐纠正自己错误的弟弟。
“我胡说……”寒子烈冷笑,“哼哼……我胡说?那你倒是告诉我,从来不把天下男人放进眼中、那么清高傲然的你为何偏偏对他不同?如果不是动了心,又是什么!?”
“子烈!”水潆洄忍不住皱起眉,“那我对你呢?不好么?难道说你就不是男人了?”
“我不一样!”寒子烈眯起狭长凤眸,“你是我的同胞姐姐,难道你能够不把我放在眼里?”
五名教内天尊大气也不敢出。对于这对姐弟之间的事,他们虽偷偷认为有违天伦,但是谁也不敢把心中想法对他们教主老实说一遍,若是有人知道自己说出一句话的结果就是死,那么还有谁会去说?
遥夜有些张口结舌。
直到寒子烈说出刚才那句话,他才终于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作出了完整的贯穿。也是现在他才明白,为何水潆洄只是因为寒子烈要与她成亲就逃离他的身边,原来,他要娶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姐姐!
怪不得……之前他口口声称她在乎那些世俗常规了。
看着那两人十分相似的脸型五官,忍不住偷偷瞄向依旧站在身前的白色身影。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乎这些世俗常规,毕竟,男人爱上男人,一样是有违常伦的……
但,他在乎与否,与自己又有何干。自己,不是在很早以前就决定将这感情压在心底最深,一辈子守着他,一辈子护着他,直到他不需要自己为止吗?别忘了,其实你根本是配不上他的,所以,只要能默默为他付出,就够了……
就够了……
“子烈,你……”
“萧谷主。”寒子烈转向萧怜雪,拱拱手道:“在下寒子烈,听萤称阁下萧公子,所以我称一声萧谷主也没有错,不过,还是想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不知阁下可否相告?”
怎么教主忽然这般客气了……那五人不禁开始流下冷汗。有一句话他们都是很清楚的,就是当教主反常的时候,也是教主最恐怖的时候。那净忧谷主既然插手他与萤小姐的事,依他们往日的经验,教主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教主忽然客气起来,是不是意味着之后会有更大的恐怖呢……
“阁下言重了,在下萧怜雪。”
“怜雪?”挑起嘴角的一丝邪笑,“萧谷主好雅兴,这般意境优美的名字的确适合萧谷主。”
萧怜雪不语,只是颔首示意。
其实,他对这名暗冥神教的教主并没有恶感,毕竟是他是破了他在谷外设下的六道大阵的第一人,如果没有之前纠纷,也许在他破阵后会成为继商冷与阿秀之后自己的第三个朋友,只是方才他对遥夜下杀手时令自己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与恼火,虽然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然而自己对他的好感与兴致已经没有初始那么深了。
“那,萧谷主如今是否要继续插手我姐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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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手谈不上,只若阁下要动手杀人,在下是要寻个道理的。”
“那么……如果我只是带走她的话就可以了?”
“若水姑娘同意,在下自不会阻拦。”
“萧谷主,我姓寒,我姐姐自然不会姓水,她说的那个名字完全是杜撰的,其实她只和我差一个字,我名子烈,她唤子萤,萧谷主可要记牢了。”
一旁五人听得头皮不住发麻,除了萤小姐,何时见教主和人如此多话过,如果没有阴谋,那就是教主想到更加毒辣的手段能够施展了。
“萧谷主,虽说你开通明理,但若萤不同意跟我走,难道你就会阻拦到底么?”
萧怜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道:“为何阁下不让一个心甘情愿的人跟你走呢。”
寒子烈挠挠头,似有为难地道:“但是我能想到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方法,就是让她再也无法说出不愿意。”
又道:“若萧谷主精于此理,不知萧谷主能否指点一二呢?”
此时,不仅五色天尊面面相觑,连一旁的寒子萤也彻底愣了。当初得不到她的人,于是他便命人追杀,他希望却得不到的物事,是宁可毁灭也不会让另一人得到的,与其去花尽心思追求那件物事,还不如干脆毁了它,这便是他一直的铁则,哪怕她是他的同胞姐姐都无法使他改变这个原则。长久以来一个人养成的习惯,难道会在顷刻间改变么?
“两人之间的情事,如何需要第三人插手。”
“萧谷主未免太过小气。”寒子烈笑笑,“既然如此,只有在下独自摸索了。不过在此之前萤是决计不肯与我走的,如果我今日这么离开,只怕萤身体一好,又要逃得远远的,见不到她,陪不在她身边,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让她心甘情愿了。在下看萧谷主并不是那世俗间不通情理之人,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萧谷主能够成全……”
不等萧怜雪开口,寒子烈继续说了下去,“在下希望萧谷主允许在下在谷中停留一段时日,借此机会让萤对我能够心甘情愿,这般,萧谷主也不必担心我会对萤下杀手,谷主认为如何?”
“不行!”
两个反对,却是异口同声。
尽管这两人属性不太相合,但此刻却是十分地同舟共济。
寒子萤根本不想让他呆在自己身边,而且她很清楚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人,留下他的话,迟早会捅出无法弥补的娄子。
遥夜则认为他太危险,有这人在谷内,绝对要为萧怜雪带来麻烦,况且这人武功太高,并非自己能够应付的对手;再有一点就是,他实在不愿意再有人接近萧怜雪了,男人女人都不行。
寒子烈挑眉,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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