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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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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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信陵君

魏国都城大梁(现河南开封),占地数十里,城高垣厚,是战国时代有名的坚城,亦曾是天下最有名、最大的城池。

魏国是战国初期的霸主,一代贤侯魏文侯在位五十余年,举贤任能,启用李悝、吴起这些贤臣良将,魏国版图急剧扩大,口众猛增,大有问鼎天下之势。

那时节,大梁是天下间最大的城池,物华天宝,大梁风华为天下所重,读书人无不以进入魏国,进入大梁而自豪。

然而,随着“马陵之战”、“桂陵之战”的惨败,魏国元气大伤,不再复霸主之象。紧接着,秦国崛起,魏国处于秦国兵锋之下,魏惠王把都城从安邑迁到大梁,自此以后,大梁成为魏国的都城。

可惜的是,魏国已不复霸主之风,大梁一落千丈,其盛况为齐国临淄取代。

在大梁城中心,有一座极为广大的宅院,有数百间广厦,间间不凡,雕梁画栋,极尽工巧之能事,这就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的府第(其位置是现在开封大相国寺)。

数百上千奴仆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一派热闹景象。

书房中,信陵君正与心腹门客侯赢议事。

信陵君头戴玉冠,身着镶金锦袍,腰佩玉镶金玉饰,极尽奢华之气。

信陵君美姿容,极为英俊,是一个十足十的美男子。身长八尺,身材高大,精悍过人,一双眼睛特别明亮,炯炯有神,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般,让人目眩。

更重要的是,他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让人生出不敢仰视之慨。

“公子,你不能这样犹豫不决,得下定决心,举大事。”侯赢颇为急切,言辞有些激烈:“论名望、论得士、论得民心,公子哪一样不如人?此正是大事之基啊。公子,你不能再迟疑,迟则生变。”

信陵君表面上摆出一副不问国事的样儿,事实上,他的心腹门客侯赢知道,信陵心暗藏雄心,有问鼎魏王宝座之意,只是怕累及自己的“贤名”,这才多有顾忌。

为此,侯赢多次向信陵君进谏,要他举大事,夺了魏王宝座。

“先生不得妄言。”信陵君一如既往的拒绝:“无忌一片赤胆忠心,天下可鉴,先生休得以如此污言累我名声。”

若是可以的话,信陵君早就起事了,只是他多有顾忌,这才担搁至今,侯赢对他的心思极为了解,道:“公子可是顾忌晋鄙?”

信陵君眼中一抹恨意掠过,不再言语。

这是默认,侯赢为他叫屈,道:“晋鄙这老匹夫,是公子举事的一大障碍,公子,得找机会除了这老匹夫。”

恶鄙是魏国元老,侍奉过四代魏王,此人的军事才干不是很杰出,却也是一位合格的将领。更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只认王命,余者一概不认,深得历代魏王的信任,被倚为干城。他越是忠心,越是对信陵君不利,信陵君早有除他之心,只是没有机会。

这是信陵君“窃符救赵”之时令朱亥击杀晋鄙的重要原因。

“慎言,慎言。”信陵君沉默了一阵,一个劲的摇手,一副不愿与闻的样儿。

信陵君最大的特点就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他既想夺了魏王之位,又不想落下骂名,这是他犹豫不决,迁延至今的主要原因所在。

侯赢看在眼里,心里大是不满,还不得装出一副钦佩样儿,赞颂一句:“公子仁德,天下无双。”

“禀公子,鲁仲连求见。”就在这时,一个门客进来禀报。

“千里驹?”信陵君好象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蹦而起,风一般朝外冲去。冲得太急,额头与门框来了个亲蜜接触,却是顾不得疼痛,一步跨了出去。

“公子,小心。”侯赢忙提醒一句,跟了出去。

“哈哈!千里驹!”信陵君爽朗的畅笑声响起,大声吩咐道:“摆酒,无忌要为千里驹接凡洗尘。”

信陵君叫魏无忌,自称己名,那是因为与鲁仲连的交情极好之故。

等到侯赢赶到时,只见信陵君满面红光,一脸的开心笑容,正拉着一个身长八尺,极为俊朗的男子在说话。

这男子就是有“最后纵横家”之称的鲁仲连,齐国人氏,人送外号“千里驹”。鲁仲连习纵横之学,凭一张利口游说天下,成为一时名家,与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的交情极好。

“魏兄,饮宴之事稍缓,我此来有大事与兄商议。”鲁仲连声音清越,好象磁石一般,自有一种吸引力。

“好!请进,请进!”信陵君执着鲁仲连的手,两人相偕进入书房,信陵君扶着鲁仲连坐下,挪过矮几,坐到鲁仲连对面,笑着问道:“千里驹此来,何以教我?”

“魏兄,我所言之事极为危险,不知魏兄可有胆做?”鲁仲连脸一肃,沉声道。

“呵呵!”信陵君笑得很欢畅,道:“千里驹但说无妨,无忌自当尽力而为。”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鲁仲连重重点头,满脸笑容,道:“魏兄,你何不入邯郸?”

“邯郸?”魏无忌惊呼一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千里驹,休得妄言。”侯赢沉声轻斥一句,道:“长平大败,虎狼秦国正要灭赵,邯郸是天下间最为危险之地,公子岂得轻易犯险。”

长平大战后,白起在野王休整,磨刀霍霍,正准备灭赵,此时进入邯郸,那不是找死么?天下间,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鲁仲连却要信陵君入邯郸,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

“可有说法?”信陵君对鲁仲连极为信任,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如此说必有见地。

“邯郸是危地,于魏兄来说却是福地。”鲁仲连沉声解释,道:“若魏兄此时入邯郸,必然得天下赞扬,美名一时无两,此岂非美事?”

“嗯!”信陵君眼中精光闪烁,他养门客数千为他吹嘘,博取美名,不就是为了美名么?若此时进入邯郸,所得的美名,远远胜过他的数千门客为他吹嘘,他必然会为天下所重。

“魏兄所虑者,不过是秦国之兵也。”鲁仲连一口道破信陵君的忧虑,剖析道:“魏兄是天下名士,为天下所美,秦人敢为难魏兄么?”

信陵君“贤名”在外,若是秦国为难他,就会被天下人指责,这话很有说服力。

“再者,若秦人为难魏兄,就是在与魏国为敌,若兄登高一呼,必是天下响应,合纵可成,又何惧秦人?”鲁仲连的话很有见地,是信陵君想所未想。

信陵君眼中精光暴射,心思大动,如此美事当前,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若赵亡,兄有美名;若赵存,皆兄之力,兄挟赵之重以图大事,还能不成?”鲁仲连的话更加有诱惑力,无论结果如何,信陵都有不小的好处。

信陵君一直想举事,却没什么强援,若能得到赵国的全力支持,登上魏王宝座就十拿九稳了,信陵君呼吸急促,满面红光。

“如何入赵?”信陵君明断之人,已经决定入邯郸了,只是他自己去太没身份了,太掉价了。

“如此如此!”鲁仲连在信陵君耳边一通嘀咕。

“好!采!”信陵君轻轻击掌,大声喝采,笑道:“千里驹果是千里驹!”

第二十八章 秦王之路

邯郸,胡风酒肆,吕不韦下榻处。

吕不韦跪坐在矮几上,面前短案上摆满了美食,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一个绿衣使女如同花中蝴蝶般飘来,为他斟上美酒,酒浆清澈如同琥珀,一瞧便知这是上等珍品。

另一个绿衣使女如玉般的纤指在吕不韦肩上揉捏,指法灵活,极为熟练,吕不韦发出舒畅的呻吟。

“主人。”就在这时,西门老爹快步进来。

“有事?”吕不韦抬起头来。

西门老爹扫了两个绿衣使女一眼。

“你们都下去。”吕不韦一挥手,两个使女告罪,盈盈一福,翩翩飞走。

“是秦异人的事。”西门老爹禀报道。

“哦!”吕不韦精神大振,笑容上脸,叠了一层又一层,一脸的畅快劲头,道:“他可是派人前来传话了?他这是屈服。哼,上次,我去见他,他让我在寒风中好一通等,我就还给他,让他等着,冻得他快死了再说。”

对于上次的遭遇,吕不韦是怀恨在心。他本以为,以他吕氏商社的名头,秦异人一定会受宠若惊,却是没有想到,秦异人竟然让他喝了一个时辰的西北风,一想起这事,他就恨得牙根发痒。

“不是……”西门老爹的回答让吕不韦大为意外。

“那是何事?”吕不韦有些想不明白了。

“禀先生,秦异人讨回了财货,赵国不再囚禁他了。”西门老爹的脸色有些不快,埋怨一句赵孝成王:“这赵王真无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吕不韦猛摇其头,一脸的不屑,道:“秦异人他凭什么讨回财货?他凭什么让赵王不再囚禁他?莫要说他这个穷得身无分文的弃子,就是我,吕氏商社,要做到这点,也要花费万金打通各个关节。”

若秦异人低头,吕不韦当然要为他解决生存问题,当然要为解除软禁而努力。吕不韦细算过了,即使以他的能量,要做到这点,没有万金之数来买通赵国上下,是不可能做到的。

要他相信秦异人这个身无文,毫无地位的秦国弃子做到这点,真的很难,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是真的!”西门老爹肯定一句,择要把打听到的经过说了。

“这……”尽管吕不韦是枭雄之才,也是震惊无已,当场石化。

他扪心自问,就是他与秦异人换个位置,他也做不到啊。

“先生,依秦异人所言所行,非易与之辈,以老奴看,这事还是算了。”西门老爹对秦异人的精明有些忌惮,打退堂鼓了。

“不!绝不!”吕不韦断然拒绝,眼中精光暴射,冷笑道:“我就不信,区区秦异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越是如此,我获利越多!”话语中充满强大的自信。

“可是……”西门老爹还打算劝解几句。

吕不韦一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道:“我吕不韦在短短二十余年间,把不足百金的吕氏商社打造成仅次于天下五大商家的大商家,靠的就是‘奇货可居’四字。秦异人这个奇货,天下少有,千古少有,若是错过了,我吕不韦会遗憾终生。”

“奇货可居”是吕不韦发家的秘诀,每当他发现奇货,就会不择手段的弄到手,然后再以高价卖出去。

象秦异人这样的奇货,数千年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依他的脾性,绝对不会错过。

“那怎么办?”西门老爹知道吕不韦主意一定,坚若磐石,无法再让他改变。

“据我所知,在被囚禁期间,秦异人曾经借过好多债,以此来打点。我粗略算了下,共有千多金。你这就去给他的债主们说:秦异人有金了。”吕不韦眼珠一转,立时计上心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阴险。

……

邯郸西北,有一片广阔的胡杨林。

金色的枯叶挂满枝头,千树万树,极为壮阔,尉为奇观。

这里本是邯郸一景,是士子聚集论战之地,只是因为秦军即将打来,少有人行。若是在寻常时日,热闹非凡,远远就能听见士子三五成群的论战声。

今日,迎了六个人,这六人正是秦异人一行。

秦异人头戴洁净的玉冠,身着崭新的镶金锦袍,腰佩金镶玉玉饰,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清新之气,一瞧之下,跟娶亲的大姑爷似的,早已非昔日那个衣着破烂,衣不蔽体的秦异人了。

佛要金身,人要衣装,新衣在身,秦异人容光焕发,活脱变了一个人似的。若是再有上位者的气势的话,谁也不敢仰视了。

上位者气势那需要养,所谓“居移体,养移气”嘛,以秦异人眼下的处境,还没有养上位者气势的机会。

孟昭、马盖、范通、黑伯和茉儿五人也是着新衣,足蹬新靴,焕然一新。

秦国送来的财货中,就有不少衣袍,而且全是新的,秦异人讨回来后,自然是要换上的。不仅他要换上,就是孟昭他们也不例外。

换了新衣后,人人大变样。

尤其是茉儿变化更大,清新亮丽,让秦异人看得眼直,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如此漂亮。就是太瘦,跟柴禾似的,假以时日,让她恢复过来,必然是个大美人。

“公子,就是这里,就是这里!”茉儿心情极为畅快,好象穿花蝴蝶般,飘来飘去,传来阵阵银铃似的欢笑声,指点着前面一块空地:“这里是公子最喜欢之地。公子在这里宴请士子,那是何等的风光。”

长平大战未爆发前,秦异人在邯郸过得极为滋润,作为第一大战国的王孙,赵国不仅不敢得罪,还要象神仙般供着,尽可能为他提供方便。

那时节,秦异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而秦异人豪爽,经常呼朋唤友,来胡杨林饮宴。饮到高兴处,秦异人更是弹奏秦筝,引得阵阵采声不绝,士子们大拍他的马屁。

想想那时节的快活时光,是天堂般的生活。

长平大战爆发,一切都变了,秦异人被软禁了,那些所谓的友人压根儿就不见影了,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过秦异人。

“可惜了公子的秦筝。”黑伯叹息一句。

秦异人的秦筝是特制的,上等佳品,为了活命,只得忍痛割爱,卖掉了。

“都去玩吧。”秦异人一挥手,仰起头来,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全身舒畅。

他们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享受自由时光。三年的软禁,一旦得到自由,最想做的不是大吃大喝一顿,而是享受自由,放飞身心。三载都在一座小院里,身心都被局限,谁能不向往自由呢?

“玩喽!”孟昭、马盖、范通、黑伯和茉儿发出一阵欢呼声,不住蹦来蹦去,就象喜鹊般叫个不住。

秦异人缅怀了一阵往昔时光,靠在一颗胡杨树上,盘算起来了:“我如今已经重获自由了,是该为回到秦国打算打算了。”

来到战国时代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温饱而奋斗;其次就是为了自由而奋斗。通过努力,这两件事都解决了,是该为登上秦王之位考虑考虑了。

“我质赵是华阳夫人这个贱女人的阴谋,哼,我不会放过你的!”秦异人有前任的记忆,深知他质赵的前因后果:“我此时不铭一文,绝不能回秦国。我要想回到秦国,必须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不然一切都是枉谈。要想拥有不低的身份地位,一是成名,二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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