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在一片绿洲上遇到了小宛国。小宛国的口众不多,不过三四千人,他们有一座小小的城池。这座城池在秦异人眼里,这不配叫城池,因为这所谓的城池就是用石头乱七八糟的堆成,没有章法,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能不能挡住野兽都成问题,更别说一支大军了。
当秦异人他们出现后,小宛国一片惊惶,不知所措。
秦异人派人前去向小宛国国君说明,他们是来自中原的大军,只要小宛国归降,就能得到秦国的庇护。
小宛国国君一听这是来自中原的军队,二话不说,立时归降了。
他之所以如此痛快,是因为他听说过中原很大,中原是富饶的天堂,中原的口众比起他的国家的口众多得太多了。往昔,他还有些不信,这次他信了,因为他亲眼看见比他这个国家的总人口还要多得多的军队,他不敢不信。
就这样,秦异人他们一路西行,几乎是兵不血刃,就灭了近十个国家。
这十来个国家,没有发生抵抗,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这十来个国家都很小,大的国家总人口不过三两千人,小的不过数百人,他们哪有底气与五万武将到牙齿的秦军作战。只要打起来,他们会被打得种都不剩。
到了十三天的时候,终于发生了抗抵行动,其结果却是一个笑话。
在一片绿洲上,有一个小小的“城池”。这城池之小,小得让人无语,有多小?不过中原一个村庄那般大,若是在中原的话,没人会注意。在西域,这不仅是城池,还是且末国的“国都”。
且末国,是西域的小国,总人口不过六百余,就分住在国都附近的三个村庄里。
整个国家有军队不过一百三十余人。
其国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瘦削,而且此人还贪得无厌。
这天,他正在饮酒,手下向他禀报:“禀大王,有美事了,有美事了。”
“哦。何种美事?”一听美事二字,且开国王就双眼放光,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中原人来了。中原人来了。”这个手下忙回禀。
“中原人?太好了。中原人可是富得流油呢,比起我们且末国富得多。走,带上军队,我们这就去剿灭中原人,抢了他们的财货。”且末国王发出一阵阴笑声道:“只要得到这些财货,我们就不用为吃穿发愁了。”
在当时,中原虽然还未征服西域,不过,因为行商的关系,西域诸国知道有个中原,而且中原很富饶,是他们做梦都想的天堂。
乍闻中原人来了,且末国王能不欢喜吗?这意味着财富。
“大王,使不得,使不得。”手下忙拦住,道:“中原人这次来的不是商贾,而是军队,听说人数很多,马蹄溅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闭嘴!”手下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给且末国王粗暴的打断了,道:“中原能有几多人?能有几多军队?你也不瞧瞧,我们且末是个不小的国家,也不过一百三十余军队,难道他们的军队就比我们多?”
夜郎自大!
在当时,西域诸国虽然知道中原很大,却是各有各的解释,因为西域诸国对国家的大小定义是完全不同的。对于西域大国来说,大似乎就是这些大国那么大;对于西域小国来说,大就是他们这些小国这么大。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他们对中原的不了解,他们的眼界有限,对于大的理解有限。
“大王,我们可以换些货物,不必招惹中原人。”手下之所以欢喜,是因为中原人来了,他们可以做些贸易,可以换一些生活必须品。
“传令,集结我的大军,一定要把中原人给抢光,杀光了。”且末国君右手一挥,大气不凡,大声下令。
见国君如此一意孤行,手下要阻止也是阻止不了,只得作罢。
命令一传下,且末国的军队集中在一起,总共不过一百三十六人。这一百三十六人集中在一起,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人身材高矮不一,站在一起,参差不齐,颇具喜感。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有的站,有的坐,东一团,西一簇,没有丝毫阵势之可言,就是比起杂乱无章的匈奴和羌,也差上好几条街。
至于武器,那就更让人发喙了。他们手里没有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武器,铁兵?做梦吧!
青铜兵,有那么三五件残兵,有的是中央折断,有的只余刀头,有的只有柄和一小截刀身。至于完整的武器,还没造出来。
更多的人使的是木棍,有一部人使的是石块,更有几人连木棍和石块都没有,唯有紧握拳头的份。
盔甲?那太奢望了,因为他们个个衣不蔽体,袒胸露乳,他们连衣衫都没有穿的,你还指望他们有盔甲,亏你想得出来。
他们身上可以称得上衣衫的,只有用来遮羞的兽皮和树皮了。
整支军队,唯一的副皮甲,就是且末国君身上的皮甲了,而且,这副皮甲还是破破烂烂,若是在中原,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唯一的一柄比较完整的武器,就是且末国君手里的弯刀,这是一柄青铜弯刀,锈迹斑斑不说,刀尖还断了一截。
第六十三章 席卷西域(中)
这哪里是一支军队,这是一群叫化子。
西域地广人稀,经济极不发达,对于这些西域人来说,能裹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更别说置办装备了。
要说武器装备,那是大宛、乌孙这些大国的特权,只有这些大国才有财力为军队置办装备,才有军队的样儿。
当然,因为西域科技并不发达的缘故,即使大宛、乌孙这些大国,也没有精良的装备。
且末国君却没有叫化子的意识,而是得意洋洋的冲他的军队训话道:“我的勇士们:你是且末国的勇士,就要享用美丽的丝绸,美味的美酒,可口的茶叶,精美的瓷器……”
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太过用力,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突起,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在当时,从中原运往西域的货物不仅仅只有丝绸,还有瓷器、茶叶和美酒。这些东西,对于西域来说,哪里见过,人人都想拥有。
且末国君一提起这些美丽的物事儿,这些兵士眼里就冒红光了,一脸的艳慕。
他们听说过丝绸、茶叶、美酒和瓷器的大名,却是没有见过,更没有享用过,且末国君这话要不激起他们的贪婪都不成。
“这些珍货,中原人正给我们送来,我们这就去抢光杀光!”且末国君右手一挥,很是大气的道。
“抢光!”
“杀光!”
士卒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吼声,个个额头上、脖子上人的青筋冒出,脸上洋溢着笑容。
原本站没站相,坐没有坐相的军队一下子士气高昂,个个腰板挺得笔直。
且末国君看在眼里,大为满意,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率先驰了出去。
士卒们忙跟上。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追不上骏马,且末国君只得一拉马缰,停了下来,等着他们。
且末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国家,能有几多马?除了国君和几个重要的手下有马匹外,士卒们只能靠两条腿赶路。
在且末国君的率领下,这支所谓的军队一直朝东行,来到且末的边界上停了下来。
莫看且末这个国家的口众少,其国家面积竟然还不小,差不多上百里。
西域就是地广人稀,人口很少,土地却很广大。
秦汉时期的西域比起现在的新疆要大上一些,却是大不到哪里去,差不多一百七八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却有近三十个国家。平均算下来,一个国家差不多有六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小小的且末国有上百里的国家,也就不奇怪了。
且末军队停了下来,或站或坐,更有人卧倒在地上,却是眼巴巴的望着东西,一脸的期盼,期盼中原人早日到来,让他们发一笔大财再说。
一等不见中原人到来,二等不见中原人到来,士卒们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放心,中原人一定会来的,你们就等着抢珍货吧。”且末国君虽然有些不耐烦了,仍是宽慰手下。
“隆隆!”突然间,一阵隐隐的闷响传来。
“咦!大白天的打雷了。”且末国君轻咦一声,还以为打雷了,抬头望天,只见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丝儿云彩,哪有打雷的征兆。
“这是怎生的事呢?”且末国君没有什么战阵经验,没有听出来这是蹄声。
要是换作匈奴或羌,一听这如同闷雷似的蹄声,一定会转身就逃。因为,依匈奴和羌的丰富经验知道,来的人不少,不是他们这点儿人所能抵挡的。
可惜的是,这是夜郎自大的且末国君,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大祸临头了。
“打雷了?”
“不象,这是怎生的事?”
士卒们也是闹不明白,个个糊涂了。
正惊疑间,只见东方出现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不知多大。
“快瞧,那是乌云!是乌云!”
“真的是打雷了呢,乌云都垂到地上了,这雷真了得。”
东方不仅有乌云,还有闷雷似的声响传来,要士卒们不当成打雷都不成。
“会不会是神明降世了呢?”
“有可能,极有可能。”
对于末且这些落后愚昧无知的人来说,他们对神明特别相信,很快就想到神明了。
“不象是神明。你们快瞧……”有人眼尖,发现一条黑色的水线出现在乌云的下方,优美流畅。
“那是什么?”紧接着,他们就好奇了。
对于这问题,他们哪里能够回答。
随着距离的接近,这条水线变成了一片汪洋,汹涌澎湃,不可阻遏。
“是人!是人!好多的人!”
“是马!是马!好多的马!”
终于,这些且末人看清了,爆发出一片尖叫声。
这是秦异人率领下的五万秦军,是且末这个小国的总人口的百倍,这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要他们不惊奇都不成。
惊奇只存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惊疑。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哪来的人?怎么会比我们且末的人多呢?”
对于这些且末小国的人来说,他们心目中的多,就是和他们国家的总人口差不多,五六百人就行了。再大点,差不多上千吧。
一下子见到五万秦军,他们那感觉就是不相信,世人怎会有这么多的人?
“这么多人,我们打得过吗?”紧接着,且末士卒就惊惶不安,个个浑身筛糠了,适才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荡然无存了。
这么多的人,莫要说打,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把他们淹死,要他们不惧怕都不成。
“格格格!”且末国君浑身筛糠,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儿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牙关相击,发出牙齿撞击声。
不仅且末国君吓得发抖,就是一众士卒,谁个不如是?
“嘀嗬!嘀嗒!”
在牙关相击声中,还伴随着嘀嗒嘀嗒的声响。
只见且末国君胯下战马肚皮上凝结出水珠,不断滴在地上,发出声响。要是顺着战马肚皮上的水珠朝上望的话,只见马肚的左右两侧各一条小溪在流淌,还散发着阵阵尿臊味儿。
且末国君竟然被吓尿了。
且末国君兴冲冲而来,本想打劫中原人,发一回大财。却是没有想到,遇到如此之多的人,数量如此众多的军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怎么敢有如此多的人?”且末国君在心里一个劲的问,却是因为吓得太厉害了,说不出话来,这问题只能闷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
不仅且末国君被吓尿了,且末士卒,又哪一个不如是呢?
“嘀嗒!嘀嗒!”密集的滴尿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暴露了且末士卒的脆弱。
秦异人骑在骏马上,一边疾驰,一边打量着这支象叫化子似的队伍,问邵运道:“这是哪一国?”
“这是且末国君,和他的军队。”邵运眼睛瞪得老大,把且末国君一通打量,忙回答。
“且末国?那是一个小国,全国口众不过五六百人,他怎会出现在这里?竟然拦我们的道,难道说他是与我们作战?”秦异人嘴巴张成了O形,一脸的见鬼表情。
且末国不过是撮尔小国,全国总人口不过五六百人,竟敢拦秦军的道,竟然要与秦军打,这事真的让人无语,秦异人那感就象见到老母猪上树般的荒唐。
“且末国虽小,其国君却是贪婪,与秦军作战之事八九不离十。”邵运对西域诸国极是了解,深知且末国君的秉性。
“哈哈!”一片轰笑声响起,出自秦军将士之口。
且末国太小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区区五六百人也敢号一国,若是在中原,且末国君顶多一村长。
偏偏他就成了国君,还是一个荒唐透顶的国君,也不打听清楚,秦军来了几多人,就敢率领他的军队前来与秦军打。
如此荒唐之事,要不是将士们亲眼见到,亲身经历,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这且末国君太没见识了,他是睁眼瞎,公子,我们这就去教训教训他,教他如何开眼。”孟昭右手按在剑柄上,似笑非笑的道。
“就是就是。”一片附和声响起。
且末国君此举太过荒唐了,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要将士们不想教训教训他都不成。
“就凭他这点跟乞丐似的队伍,也配我们拔剑?”秦异人一咧嘴,一脸的不屑。
且末这种撮尔小国,还真没有资格让秦军拔剑,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
“公子,那怎生办?总不成放过这个不长眼的小人吧?”将士们有些不乐意了。
如此不开眼,不长眼的人,绝不能放过他。
“马蹄就够了。”秦异人一拍马背,骏马嘶鸣一声,对着且末国君就冲了过去。
“马蹄?”将士们明白过来,无不是大喜,拍马跟上。
望着如同海潮一般冲来的秦军,且末国君想要叫喊,想要求饶,可是,他的嘴巴就是不听话,张大了嘴,叫嚷了半天,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且末国君想要逃,想要夹马肚,却是双腿不听使唤;想要拍马背,双臂如同灌了铅似的。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军冲过来,把他踩在马踏下,感受着马蹄踩在身上的痛楚,还有无边的黑暗袭来。
“隆隆!”
等到秦军疾驰而过后,地上只有一些红色的印迹,证明且末国君一行曾经存在过。
五万秦军冲来,一人一马蹄,且末国君这一百三十六人,还不够沾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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