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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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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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秦始皇残暴,政略需要也。

……

魏齐交界处,有一处小村落,坐落着数间茅草屋。

这里,正是信陵君的住处。自从上次五国联兵讨秦失败后,信陵君不敢回楚国,只得逃走,最后来到魏齐交界地落脚。

正中间最大的茅草屋是信陵君的居室,如今的信陵君早已不是当初的信陵君了,成了丧家之犬,经过这些年的逃亡,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脸上有不少皱纹了。

此时的屋里挤满了人,有信陵君的心腹门客侯嬴、毛公、薛公,还有鲁仲连、荆云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荆云身后站着一个六七岁的童子,莫要看这童子年岁小,个头却是很高大,比起十三四岁的人一点也不逊色,他就是荆云的儿子荆轲。

荆云之所以与信陵君搅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秦异人了。正是因为秦异人当年废了荆云,这令荆云对秦异人恨得牙根发痒,在认识信陵君之后,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报仇。

对于信陵君来说,正是因为秦异人,他才从令人景仰的信陵君变成了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他对秦异人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

与荆云并肩而坐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侠田光。

田光本是政侠出身,他做过的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引荐荆轲给太子丹,遂有荆轲刺秦之事的发生。

荆云与田光同为政侠,两人是好友,荆云邀请田光前来,是想让荆轲拜入其门下。田光到来后,对荆轲的天赋极为满意,遂收荆轲为弟子,住了下来。

就这样,田光就与信陵君搅在一起了。

“你们都知道了,秦异人灭了韩国,下一个必然是魏国,我们该如何处置为宜?”信陵君开口相询,声音冷冰冰的,一张脸孔扭曲得变形了。

秦国灭掉韩国,这对信陵君来说是天大的坏事,因为秦国的势力更强,秦异人扫灭列国,一统华夏就更加不可阻挡。真要到了秦异人扫灭列国,一统华夏之后,信陵君就是无处可藏了,他的末日也就到了,由不得他不忧虑。

“为天下计,我们应当阻止秦异人灭国。”毛公首先开口。

“阻止?我们拿什么阻止?”信陵君有些没好气,瞪了毛公一眼。

眼下的信陵君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呼百应的公子哥,不过是一丧家之犬,无处安身,他拿什么来阻止秦异人一统天下?

“信陵君勿忧,我有一妙计。”毛公接着道:“到了眼下这份上,信陵君还不能下定决心以图大事吗?”

毛公语焉不详,众人都明白,那就是信陵君篡国当上魏王之事了。

对于魏王之位,信陵君早就盯了,昔年大养门客,大造声势,不就是想图魏王之位吗?当时,他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没有行动罢了。后来,离开魏国出走,遇到秦异人,他就是流年不利,越来越倒霉,最后成了丧家之犬,已经失去了篡魏的可能。

“我纵是有心,可也没有机会了。”信陵君长叹一声。

他不过是一丧家之犬罢了,他即使想要夺取魏王之位,也没有实力去争了。一提起这事,他就恨不得把秦异人碎尸万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异人。

“其实,这事不难。”田光缓缓开口,声音清越。

“哦。田先生可有妙计?”信陵君眼中一片火热,身子前倾,忙问道。

“田光斗胆,敢问信陵君若能图大事,你是否有此决心?”田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信陵君当年有机会篡魏,却没有施行,就是因为他顾忌自己的名声,不想背上弑君的坏名声,这才迟迟没有下手。

“无忌非为己也,为天下苍生耳,若真能行大事,无忌不得不行。”信陵君仍是如当年那般,既要图大事,还要给自己找到籍口,真个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好!”田光双手互击,道:“眼下秦国已灭韩国,兵锋直指魏国,魏王必然忧虑,到时只要说信陵君有办法存魏退秦,魏王必要相见。到那时,只需一力士便能成大事也。”

“嗯。”信陵君眼中精光一闪,略一沉吟,摇头,道:“先生之计虽妙,恐不能行。依我对魏王的了解,甚无远见之人,白起一死,他定然以为秦国无领兵大将,难以灭魏,他断不会见我。”

“呵呵。”田光发出一阵畅笑声,道:“这有何难?如此如此便可。”

“妙!真是妙计!”信陵君、毛公、薛公、侯嬴、鲁仲连和荆云齐声赞好。

“此事若成,先生便是大魏之大功臣也,无忌重重有赏。”信陵君大是欢喜,当即许诺。

“谢信陵君。”田光也是大喜。

如今的政侠,早已不是墨子在世的政侠了,多有小人为了私利而坏政侠之名,座中的荆云和田光便如是。

计议一定,信陵君一行离开这里,赶赴大梁而去。

第十三章 信陵君弑君

魏国都城,大梁,丞相府。

须贾正在痛饮,几个美貌的妻妾簇拥着他,大献殷勤,把须贾乐得不行,酒到爵干,好不快活。

“禀丞相,有客来访。”就在这时,一个佣仆快步进来,冲须贾禀报。

“他可送厚礼了?”须贾眼睛一亮,冲佣仆问道。

须贾本就是一个小人,要不然的话,他当年也不会陷害范睢了。自他当上丞相后,就大肆收刮,凡要见他者必须送厚礼,要不然的话,休想。

“有有有。”佣仆脸上泛着笑容,一个劲的道:“东珠五十,白璧百双……还有美貌的越女十名。”

“越女?”须贾的眼睛一亮,一片火热,忙道:“快,有请。”

在战国时代,越地就是现在的福建、广东、广西和越南,号称“百越”之地。越女火热奔放,是好女色者的必选,一听有十名越女相赠,由不得须贾不期待。

佣仆应一声,忙去领人。

“越女,呵呵。”须贾不住搓手,眼里尽是另类光芒。围在身边的几个美貌妻妾一脸的不爽,却是不敢说话。

没过几多时间,佣仆颠儿颠儿的引着一队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信陵君一行。

“你是……信陵君?”须贾只觉来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瞧,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信陵君。

“好啊!信陵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夺大魏二十万大军,丧军辱国,其罪当诛。来啊,给我拿下了!”随即,须贾就是欢喜难言,以为可以大大的立上一功。

自从信陵君当年击杀晋鄙,夺了二十万魏军之后,魏安釐王对信陵君是恨得入骨,若是能抓住信陵君的话,这就是天大的功劳,由不得须贾不欢喜。

“抓我?须贾,你这无用之辈也太异想天开了。”信陵君冷冷一笑。

田光飞身而前,迅若飘风,不容须贾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把剑架在了须贾脖子上,冷冷的道:“你若是乖乖听话的话,还能捡回一条狗命,若是敢说个不字,准教你不得好死。”

感受到剑身上的冰凉,须贾亡魂大冒,身子颤抖,冷汗涔涔而下,一个劲的道:“愿听咐咐。”

“须贾,你莫要打什么歪主意,若你敢说不字的话,我就把你当年陷害范睢,被范睢逼得吃草料的事儿说给君上知晓。”信陵君正眼也没有瞧须贾。

须贾能当上魏国丞相,是因为他撒谎说他与秦国丞相范睢交情极厚。这事儿,全天下都知道是假的,只有一人信以为真,那就是魏安釐王了。

若是把此事揭穿,须贾丢了丞相之位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会身家性命不保,因为那是欺君之罪。信陵郡这话可是打中须贾的要害了,须贾当即脸色大变,再也不敢有小心思了,只得道:“信陵君尽管吩咐,须贾一定尽力。”

“你只要如此如此便可。”信陵君压低声音,在须贾耳旁一阵嘀咕。

……

魏国王宫,魏安釐王正与一众嫔妃嬉戏,奔前奔后,好不快活,不时发出一阵阵畅笑声。

自从得到白起辞世的消息后,魏安釐王自认为秦国没有领兵大将,秦国无法灭魏国,再无忧虑,专门享乐,不是饮宴,就是与一众嫔妃嬉戏。

“咚咚!”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魏安釐王扭头一瞧,只见须贾飞也似的冲来,额头上尽是冷汗,一脸的惊惶。魏安釐王不由得大是惊奇,问道:“丞相,何事惊慌?”

“君上,秦国消息,秦军即将打来。”须贾忙禀报。

“秦军?丞相呀,你好不晓事,屠夫刽子手白起死了,秦国无统兵大将,就算秦军打来了,大魏何忧呢?”魏安釐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不!君上,秦国有领兵大将呀。”须贾忙道。

“哦,谁呀?”魏安釐王慢条斯理的问道。

“王翦。”须贾道。

“王翦?这是个年轻人呢,没甚才华,不用惧怕。”王翦虽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然而,他太过年轻,多不为人知,魏安釐王哪把他放在心上。

“君上,王翦年纪虽轻,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呀,其可怕处不比白起差呀。”须贾一句话刚出口,魏安釐王就要反驳,须贾急急忙忙的道:“君上你想呀,王翦只率五万秦军从楚国陈城开始,纵横万里,深入楚齐燕魏韩五国之境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化为一片废墟,此等事儿放眼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就是白起也未有如此之战呀。王翦还不可怕吗?”

“……”魏安釐王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到话说。

须贾虽是没安好心,不过,他所言极是在理。王翦率领一支孤军,没有补给、没有增援,深入五国之境大肆破坏,五国拿他没有办法,这是何等的惊人。换个人,未必能做得到,就是白起也未必能行。

“君上,你再想呀,就算秦国没有统兵大将,难道秦帝就不能亲征吗?”须贾仿佛没有看见魏安釐愣怔样儿,接着道:“秦帝能征善战,以三十万秦军全歼百万匈奴之众,灭掉林胡、楼烦、楼兰、休屠、浑邪、羌这些异族,征服西域,这是何等的了得?要知道,羌可是令秦国头疼了数百载的异族,秦帝说灭就灭了。若是秦帝亲征,大魏还能保得住吗?”

“咝!”魏安釐王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大变,一脸的惊惧之色,不住吸凉气。

往昔,他得到白起辞世的消息,只是以为秦国失去了统兵大将,魏国就是高枕无忧了,没有想过这事。如今被须贾一提醒,方知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秦国不仅有统兵大将不说,还有秦异人这个能征善战的国君,一旦秦军杀来,魏国还能存在吗?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好半天,魏安釐王这才清醒过来,一个劲的问道。

“君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须贾愣了愣,一咬牙道。

“说,快说。”魏安釐王忙道。

“君上,眼下大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应当竭尽全力求存。”须贾道。

“言之有理。”魏安釐王很是赞成这话,话锋一转,问道:“可是,这要如何做呢?”

“君上,何不召回信陵君。”须贾很是紧张,打量着魏安釐王。

“信陵君?”魏安釐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低吼。

信陵君差点当上太子,取代魏安釐王成为魏国的国君,这本身就令魏安釐王很是不爽。后来,信陵君养门客自重,名声大起,列国不知有魏君却知有信陵君,这令魏安釐王对信陵君更加忌惮。

再有杀晋鄙,夺二十万大军之事,魏安釐王对信陵君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言说的地步,一提起信陵君的名字,他说是恨意滔天。

须贾把魏安釐王咬牙切齿的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惧,额头上的冷汗涌出。可是,他还不得不咬紧牙关,接着劝说:“君上,信陵君固然可恨,罪大恶极,罪该万死,可是,眼下这生死存亡关头,也可以令信陵君出力。若是大魏被秦国灭了,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能逃过这一劫,再来整治信陵君也不迟。不管怎么说,信陵君也是大魏的宗室,为了宗庙王陵,信陵君也得出力。”

“……”魏安釐王嘴巴张了半天,想要反对,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须贾这话虽是另有用心,有一点却是说得对,那就是信陵君是魏国宗室,他一定会出力保全魏国的宗庙王陵。毕竟,血浓于水,信陵君也是魏国的王子。

魏安釐王想了半天,就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得道:“可他不在呀。”

如此说,魏安釐王已经同意了须贾的话,须贾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君上,信陵君急魏国之难,已经回到大梁了。”须贾忙回禀。

“他还知道他是魏国王子?”魏安釐王这话有些冷淡,却是出奇的没有讥嘲与谩骂。

在这魏国生死存亡关头,信陵君能回到大梁,这很能暖魏安釐王的心,这说明信陵君还是顾念亲情的。

“他人呢?叫他进来吧。”魏安釐王眉头一挑。

须贾忙领命,前去带人。

“信陵君。”魏安釐王眼中光芒闪烁,神色极为复杂,一个劲的嘀咕,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个儿清楚了。

没过几多时间,信陵君一行被须贾带了进来。

魏安釐王把信陵君一瞧,只见信陵君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不少,整个人很是憔悴,不由得心中一酸,快步上前,远远就道:“王弟,你辛苦了。”

魏安釐王是信陵君的哥哥,信陵君之所以没有当上太子,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的信陵君年纪太小。

魏安釐王很恨信陵君,恨不得他死,可是,信陵君还是魏安釐王的亲弟弟,一见信陵君苍老成这样了,魏安釐王不由得心中一疼,生起一股怜惜之情。

“王兄。”信陵君眼圈儿泛红,快步而来,来到近前,跪在魏安釐王面前,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涌了出来。

“王弟。”魏安釐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拥住信陵君,不住在信陵君的背上拍着,道:“王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的魏安釐王以为信陵君是回来与他共赴国难的,特别欣慰,赞道:“你能在这时节归来,不愧魏氏子孙!”

“啊!”魏安釐王一语未了,发出一声惨叫,如同被毒蛇咬了似的,狠狠推开信陵君,双手捂着胸口。

魏安釐王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魏安釐王一脸的不信,信陵君竟然敢对他下毒手。

而信陵君却是一脸的狰狞,如同万载玄冰般冰冷:“这王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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