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强,让韩人不再畏惧这些昔日的恶霸了。再者,大秦还分给他们田地,至于赋税嘛,与大秦同。”
“哦。”铁鹰锐士恍然,道:“如此一来,韩人与老秦人无异,要不勤劳都不成了。”
“没错。”王翦微一颔首,道:“君上特的下旨,韩地的赋税今岁全免了,来岁只交一半,第三年这才全交,这是为了帮助韩人度过难关,你们说,韩人能不欢喜吗?”
“君上英明啊!”一众铁鹰锐士赞叹不已,道:“这些韩人在王公贵族豪强的压迫下,饥寒交迫,家无余粮,这第一年若是让他们交赋的话,日子定会难过。第一年免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儿。”
“还有,大秦的赋税是定数,谁都不能任意改动,哪怕是君上也不能。自此以后,韩人就不用再象往昔那般,任由王公贵族豪强压迫的了,他们的好日子不远了。”王翦道。
王翦他们一边打马疾行,一边观瞧,一路上所见都差不多,整个韩地是朝气蓬勃,充满生机,与往常那般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很快的,新郑就到了,刚到城门口,就被王绾迎个正着。
王翦一瞧之下,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只见王绾一脸的疲倦,满眼的血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王绾年富力强,整个人很是精神,象今儿这般疲惫不堪的事儿还真是不多,这令王翦不惊奇都不成。
“王绾,你这是怎么了?”王翦飞身下马,上前一步,执着王绾的手问道。
“上将军,你眼光非凡,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累的吗?”王绾苦笑一下,开始诉苦了,道:“韩国新灭,这事儿多如牛毛,我忙得是焦头烂额,能不累吗?”
“韩国新灭,事儿多这不假,可你也不能累成这样儿呀。”王翦颇有些埋怨。
“这还不是怨你?”王绾埋怨一句王翦。
“怨我?”王翦有些糊涂了,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你早些时日灭韩,我就不用这么累了。你也不想想,你灭韩之时都冬季了,冬季一过就是春季,这要春播呀。一年之季在于春,这春播一定要赶上,要想春播就得先分田地,我这不是忙这事了吗?”王绾颇有些没好气。
王翦脸一肃,冲王绾一躬身,道:“王绾忠公体国,疲累如斯,王翦佩服!”
这话说得很真诚,没有丝毫假意。
王绾之所以这么累,主要就是他想赶在春播之前把田地分下去,让韩人都有田地,就能春播了。要是不能赶上春播的话,这损失就大了。尤其是对于穷困潦倒的韩人来说,更是难以承受。若能赶上春播,收上不少粮食,韩人的日子就好过了,一下子就缓过劲来了。
为了完成这一目标,王绾是起早贪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份公心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令人肃然起敬。
王绾的创新不如李斯,但他能成为秦始皇朝的第一任丞相,并不是幸致,而且有其过人之处,这就是明证。
王绾陪着王翦进入新郑,一边走,一边打呵欠,拼命揉眼睛,这是极端不礼貌之事。不过,王翦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更加佩服。
都累成这样了,要是换个人的话,早就去睡了,王绾还在坚持,还在处理公务,这太令人起敬了。
进入新郑后,王翦一瞧,又是好一通诧异。只见新郑大变样了,不再是往昔那般牛粪马屎到处都是,而是整洁异常,行走在街瞿上的韩人喜笑颜开,走路风风火火,快步而去,仿佛有天大的事儿在等着他们忙似的。
虽然这景象与咸阳还没法比,还有不少差距,在这么短时间内有如此变化,难能可贵了。
王翦直接去了军中,下令击鼓升帐,众将忙赶到中军帐,站列两厢,肃然无声。
王翦虽然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然而,他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令人信服,众将对这位年轻的上将军极是敬重。
“今儿把你们召集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君上下旨:出兵灭魏!”王翦眼中精光一闪,大声训话。
“灭魏!”
“灭魏!”
众将齐声大吼,无不是激动异常。
灭掉魏国,距离一统大业就更近一步了,更不用说,还可以为让他们爱戴的秦异人出一口怨气,这事儿他们无时无刻不再盼着。如今,秦异人正式下旨,这太令他们振奋了。
“立时集结大军,准备出兵!”王翦的训话异常简短,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诺!”众将领命,快步而去。
军令一传下,秦军开始集结,从军营开出来,在新郑城下集结。秦军训练有素,号令严明,行动起来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混乱,很快的,新郑城下就是黑压压一片,人欢马腾,旗帜飘扬,好不整肃。
王翦在王绾和众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王翦一扫视,只见秦军人欢马腾,士气高昂,无不是战意炽烈。
这些秦军在灭掉韩国之后,并没有调回秦国,而是就地驻扎,为的就是要接着灭魏。这几个月来,他们不断操练,早就在盼着出兵了,王翦的到来,令他们异常振奋。
“弟兄们:去岁冬季,魏无忌这狗贼遣田光这恶贼意欲行刺君上!”王翦扯起嗓子,大声训话,道:“天道昭昭,魏无忌这狗贼的阴谋并没有得逞,被君上识破。如此恶事,大秦岂容忍!只是当时天气转冷,是冬季,不宜用兵,君上这才忍着。如今,春暖花开,正是用兵之时,大秦锐士当杀奔大梁,为君上报仇!”
秦异人遇刺这事儿,早就传遍天下了,秦军锐士哪有不知之理。一得到这消息,秦军锐士就是嗥嗥叫,要打到大梁去,要把魏国灭了,要活捉信陵君,以此为秦异人报仇。
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出兵的命令,他们只能把一腔仇恨之心埋在心里。如今,王翦喊出要为秦异人报仇的口号,他们哪能不响应。
要知道,秦异人是凭着自己的本领而登上秦帝宝座的,他做的大事儿不少,令秦人对他很是爱戴,要不为他报仇都不行。
“杀奔大梁!”
“为君上报仇!”
秦军锐士振臂高呼,声振长空,震得天空上的浮云为之片片碎裂。
秦军锐士人人瞪圆眼睛,眼里尽是仇恨的光芒,杀气直贯九霄。
“活捉魏无忌!”王翦振臂高呼。
“活捉魏无忌!”秦军锐士再度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呛啷!”王翦猛的拔出腰间佩剑,朝东方狠狠劈下,如同惊雷闪电。
“隆隆!”秦军锐士开动了,一队接一队的从新郑城下开出,直奔魏国都城大梁而去。
“王大人,王翦告辞。”王翦冲王绾一抱拳。
“上将军,马到成功!”王绾抱拳而别。
告别王绾,王翦踏上了征程,率领秦军杀奔魏国都城大梁。
很快的,秦军就进入了魏境,一入魏境,所见所闻,令王翦大是欣慰。
因为魏人的反应与韩人差不多。当初,秦军进入韩境,韩人是扶老携幼前来相迎,魏人也是这般。
当然,也有不同之处,那就是魏人一见秦军的面,就是大说信陵君的不是。
“魏无忌枉有贤名,却是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竟然弑君,他不得好死!”
“魏无忌就一小人,他竟然要行刺秦帝,他这不是找死吗?”
“秦国出兵伐魏,那是应该的,谁叫魏无忌倒行逆施呢?”
一路上,王翦听到的是对信陵君的一片指责声,无不是大骂信陵君不是东西。
魏人有如此变化,那是因为秦国的宣扬成功了,姚贾和顿弱主持的宣扬很有效,令魏人对秦国的看法大为改观,不再仇视秦国。
当然,秦异人利用田光行刺这事大做文章,站住了理,使得秦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借口,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一路上,秦军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信陵君登基不正,再有行刺之事,令魏人寒心,谁也不愿为他卖命,当然不会与秦军为敌了。
就这样,秦军很快就抵达了魏国都城,大梁。
第二十一章 数信陵君之罪
大梁是魏国的都城,魏国经营上百载,此城极为壮阔,占地数十里,城高垣厚,是有名的金池汤城。
“天啊,好雄伟的城池!”
“是呀,我东征西讨,打了一辈子的仗,坚城见了不少,如大梁这般坚固者,我还是头一遭见到。”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大梁之坚固,就是比起大秦的都城咸阳丝毫不逊色。”
一众秦将打量着雄伟壮阔的大梁城,惊讶不置,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了。
魏国曾经是战国初期的霸主,雄视天下,打得天下俯首。那时候的魏国,国力雄厚,实力了得,竭尽全力经营的大梁城能差吗?
“如此坚城,若我们强攻的话,伤亡一定不小。不说别的,只要魏人稍作抵抗,我们就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是呀。这一仗,有得打了。”
“就算大梁坚固,大秦锐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在乎。”
一众秦将有的开始忧虑了,有的不在乎。
王翦看在眼里,眉头一挑,眼中精光一闪,倒没有发表看法,而是大声下令,道:“围城。”命令一传下,秦军开始行动,很快就把大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军的动静非常大,信陵君得到消息,忙带着毛公、薛公、侯嬴这些心腹赶到城头上,把如同潮水般的秦军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心惊,差点一头从城头上载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秦国会发兵攻魏,可是,当亲眼看见秦军到来,仍是令他震恐不已。
“这……”秦军杀气腾腾,战意炽烈,这令毛公、薛公和侯嬴心惊肉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并非他们没有见识过秦军的厉害,只是他们从未见过秦军有如此战意,如此仇恨之心。说到底,这都是信陵君谋刺秦异人的可怕后果。秦异人是秦人爱戴的国君,信陵君要行刺秦异人,这彻底激怒了秦人,无不愿死战,为秦异人报仇。
“有请秦将答话。”信陵君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城下道。
王翦策马而来,冲信陵君大喝一声道:“魏无忌,你可知罪?”
“罪?寡人何罪之有?”信陵君一愣,这个王翦锋芒太露,咄咄逼人了,他还没有说话,王翦就在问他的罪了。
“魏无忌,你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王翦的声音如同雷鸣似的,远远传了开去,城上城下的人听得清清清楚楚。
这可要了信陵君的老命了,堂堂魏国之君,竟然被王翦如此数落,这可是扫面子降低威信的事儿,他脸一沉,就要喝问,王翦却不给他机会。
“魏无忌,魏王是你兄,你弑杀兄长,是为无亲,罪一也!”王翦开始数落信陵君的罪过了。
信陵君弑君这事,早就风言风语满天飞了,很多人相信这是真的,此时被王翦当众指责,城上不少魏军士卒听在耳里,暗自赞同。
弑君这事是信陵君亲手做的,也是他的逆鳞所在,被王翦当众揭穿,这令他万分恼怒,眼中怒火喷涌,恨不得把王翦烧成灰。
“魏王既是你的兄长,又是你的君,你身为臣子,竟然弑君,这是大逆不道,此罪二也!”王翦把信陵君那张扭曲的脸孔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接着数其罪过。
魏安釐王既是信陵君的兄长,又是他的君主,信陵君弑君就是两罪了。
这话很是在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大为赞成,有人冲信陵君投去鄙夷的神色。
“你不守臣道,心怀贰心,阴蓄不臣之志,此罪三也。”王翦的话越来越诛心了。
信陵君幼年时差点成了魏国的太子,虽然最终没有当上太子,却是野心不死,暗藏不臣之志,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魏无忌,你结党营私,私交朝中大臣,意欲谋反,此罪四也!”王翦又数一罪。
“你……”信陵君手指着王翦,眼睛瞪圆,恨不得一口把王翦吞了。
王翦的话如同利剑似的,戳在信陵君的心口上,把他的破事儿全抖出来了,要他不怒都不成。
“你大养门客,欺凌弱小,夺人田产,霸人妻女,因你而流离失所的国人庶民不知几多,此罪五也!”王翦再数一罪。
“好!”城头上一片叫好声,出自魏国士卒之口。
这些士卒皆是来自低贱的国人庶民,他们深知信陵君门客有多么的嚣张,把欺压国人庶民当作了乐趣。他们中就有不少人被信陵君的门客欺凌过,听了王翦的话,要他们不叫好都不成。
“该死的!”信陵君把士卒的叫好声听在耳里,不由得脸色大变,一颗心直往下沉,浑身冰凉。
在这魏国生死存亡之际,若是军心再不稳的话,魏国万难再存在,这可要了信陵君的亲命了。
“你胆小如鼠,却妄言兵事,先是夺魏国二十万大军,二是率联军讨秦,却甩下大军不顾,只身逃走,你这等人也配言兵?你也配率兵?此罪六也!”王翦的话越来越有信服力了。
“哈哈!”一片狂笑声响起,城上的魏军士卒和城下的秦军皆在讥嘲信陵君。
信陵君两度与秦国交战,却是一见情形不妙,甩下大军不顾,立时逃走。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打量起信陵君,发同在打量恶心的蟑螂似的,不屑一顾。
“你屡次刁难大秦国君,大秦国君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你丧心病狂,竟然遣刺客谋刺大秦之君,大秦之君一怒,发兵灭魏,你罪七也!”王翦的脸色很是阴沉。
“灭魏!灭魏!”秦军将士一片咆哮声,如同滚滚惊雷般,直贯九霄。
信陵君谋刺秦异人一事,太令秦人气愤了,一听王翦提起这事儿,秦军锐士岂能不怒?
“鲁仲连是你知交好友,曾为你多出奇谋,你却杀之,以其头送予大秦之君,你诚无义小人也,此罪八也!”王翦的声调很高,如同雷鸣似的。
信陵君与鲁仲连交厚,两人相交数十年这事儿,早就天下皆知,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让人想不到的是,信陵君为了谋刺秦异人,竟然杀了鲁仲连,这太寒人之心了,城头上的魏军士卒中有不少人极度不屑。
“呼呼!”王翦能说会道,一条条罪状说来,条条打在信陵君的要害上,这令信陵君百口莫辩,唯有生闷气的份。
信陵君这一气不得了,身子摇摇晃晃,差点一头从城头上栽下去。
“城上的魏军听者:我是秦国上将军王翦,大秦此次发兵,只为追究魏无忌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