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队长不解:“对敌作战,都是往死里打,这……”
“这些叛乱武装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组合,仅仅用杀伤是征服不了他们的,照我的话去做,如果有队员问起,就告诉他们,这是练习定点射击的好机会,咱们是稳操胜券,射击时,以敌人的膝盖以下为最佳部位,机枪手也要换步枪,练习单发射击!”
小队长们把章雷震的如许命令传达下去,虽然有很多杀寇队员不解,但却觉到这种打法颇是新奇——这要是把冲上来的叛乱武装的骑兵的腿都打瘸了,一个个指天骂地的,场面倒也颇为壮观。
随金凤来的这三四十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枪法一流,虽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百分百地指哪打哪,但那些由骑改步的当地族兵冲上来时,每一个人都屏气静息,等对手逼近到五十米时,慢搂扳机击发,所有的射击手瞄的都是膝盖的那个点,枪枪八九不离十。
十几个的优等射手的枪响后,冲在最前面的步骑兵痛苦地捂着膝盖倒下了。
后面的叛乱武装的骑兵勇不惧伤地往上冲!
第二拨次的精准射击,枪枪中马腿,战马顿失前蹄,随后跟上来的这二十几个叛乱武装的骑兵摔得是乌七八糟。
一时之间,队形大乱,步骑相杂,受惊的马不知所措地踩踏着后续的骑兵,误伤甚众。
章雷震一见此计奏效,立即抽调了十几个善于攀登者,对他们耳语了一番。十几个攀山高手领命而去。
章雷震接着找了一个嗓门奇大又懂当地语的队员,令他冲山下喊。
“各位同胞,我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民族,世代友好,你们,与日本人联合,就是与虎谋皮,就是自动下地狱!”
喊话的这个杀寇队员信奉佛教,他在喊当地话时,不觉间就加上了佛家的教化……所谓一物降一物,听到如此的“革命教育”,敌人不自觉地就停止了攻击。
章雷震大喜,立即让这个大嗓门喊了“杀日本鬼子就是挽救生命,杀的鬼子越多,我们就越会亲如一家,永不相欺,永不为敌!”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章雷震将蝎子沟东壁顶的队员次第撤离,表示不再进行战斗!
对方却是不太敢相信!
犹豫半晌,为首的叛乱武装的骑兵头目,决定以身犯险,登上蝎子顶一看究意。
他登上蝎子顶时,上面已空无一人,对方还留下好多美国的肉罐头,还有许多装满酒的皮囊。随在头目后面的骑兵们,这几天来不休不眠地赶路,已是又饥又渴。见了食物,两眼放出了狼一样的绿光。
骑兵头目很机警,亲自用银针验了毒,才叫他的部下把罐头和酒集中起来,点清了数目,用纸、笔记下来,这才下令山下的士兵,上来搬“战利品”。
骑兵们正忙着山上山下搬运时,蝎子沟的东北和西南两方向突然响起枪声,只见两队剽悍的叛乱武装的骑兵威风飒飒冲了出来,他们前面不远处是意气昂扬的逃兵——金凤和铁龙率领的杀寇队。
追击的叛乱武装的骑兵挥舞着马刀,似乎满是杀气。
他们的身上已落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看上去,雪人雪骑雪路,很是威风森然,加上金凤和铁龙这一班披着白色斗篷,优雅逃跑的组合,整个的被白雪覆盖了的蝎子谷倒透出来一点诗情画意。
然而,诗情画意中,纵马狂追的叛乱武装的骑兵,眼看就要追上对手,实施合围,聚而歼之时,却突然发现,他们的对手不见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们胯下的马却是按着惯性往前猛冲!
战马前蹄踏空,失去重心,下饺子一样地往雪谷中坠落。
两队叛乱武装的骑兵十分壮观地陷进了大自然的雪谷中,陷得十分彻底,连人带马,全部消失在雪线之下。
骑兵头目看呆了:好狡猾的对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下了这么一个要命的陷阱。他猛然意识到对方留下的肉和酒说不定也有问题。
一想到这,他张嘴想要叫正大吃大嚼的骑兵们提高警惕……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觉一股倦意袭来,身体越来越软,只勉强眨巴了几下眼睛,便倒在了雪地里。
二百骑兵掉雪坑的掉雪坑,中酒毒的中酒毒……一次占有绝对优势的战斗,竟就这么败了,败得有点不可思议的诡异。
铁心和靳汉彪率领的二百多人的章家生力军带着硬讨回来的黄金,赶过来增援的时候,只看到了白雪皑皑唯余莽莽雄远高阔的一座座沐着雪的高山和深谷。
他们的偶像——章家大少爷——章雷震,正豪兴有暇地以树枝滑雪,写他的战斗后的抒怀文字:今日大雪斗兵法,一条雪谷埋骑兵,酒里尽是蒙汗药,别说我辈不武松!
“少爷,你把那些骑兵都怎么处置了,你不会开了茶壶煮饺子,一个人把他们都闷了吧。”铁心本想着,拍马杀到,会有一场险极恶极的血战,哪想到会是这么如许的雪中抒怀的温馨场面。
“金凤,铁龙,把咱们的战利品请出来。”章雷震把树枝猛力一摔,树枝呼啸着划出一条清冽冽的雪线,插进了对面的山岩上,大有汉之大将军李广射箭入石的硬气。
章家儿郎们用绳子牵了垂头丧气的骑兵,分梯次地把他们置到绑着十几个日本特务的长木杆之间,让他们笔直地站好,脸冲着陡峭的雪壁和雪层厚压的雪谷。
每个骑兵心里都清楚,他们之所以没死,皆是这帮汉兵把他们用网托住,像挂蜘蛛一样地挂住了他们。
骑兵们心里有了一些感激,还有一些敬仰——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第一次遇上这样俘而不杀的对手,但是眼下,身处绝壁边上,他们因为生命的失而复得,心里又紧张了:是不是对手的头领又改变了想法,要把他们全部推下去?那还不如直接埋在雪里,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骑兵的头目,也被绑着推到了雪壁上,此人一脸的愤懑。
这么死,他一百个不情愿,要死也要死在对手的刀下!
“我有话说,我要死个明白!”叛乱武装的骑兵头目对着雪谷,梗着脖子吼了一句。
第74章 铭谨受伤
金凤站在骑兵头目的身后,她不怒不喜地对骑兵头目道:“麻烦你回头看一下,看看我们的长官,他们没有一个人想杀你。人死,人生,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如果认识汉字,就看看我们的总头领新写的雪冰字!”金凤为符合当地习惯,还给章雷震把称呼升成了总头领。
骑兵头目听到“总头领”三个字,浑身为之一震:怪不得,人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破了他的骑兵队,原来是总头领……只是他为什么不杀人呢,总头领要杀他这样一个小头目,那是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
民族文化的差异有时竟成了唬人的法宝。
一个总头领的称呼使得这个统领骑兵的小头目对章雷震有了高山仰止之感,尤其是他看到章雷震等一干人临时制作的汉字雪冰雕塑——万里长城永不倒,血肉之躯卫河山,竟激动得五体投地了。
骑兵小头目并不认得汉字,他只是被字里行间的那气势给震慑了。
有此奇招,章雷震跟骑兵头目的谈话劝降颇为顺利。虽然章雷震不懂当地人的历史渊源,更分不清他们的武装区别,但是,他却知道,日本人到了这里,用所谓的宗教教义是一家的蒙骗手法,只是投机取巧——设若把当地的宗教以辈分论的话,这里的教派都是爷爷辈儿,小日本是孙子辈,所以,他在给这个骑兵小头目宣讲时,就灌输这样的一个理论:日本人到了这里是要跪着说话的,而且,如果有不轨行为,要以最严厉的宗教戒规惩除之,最好把作奸犯科的日本人挂到喜马拉雅去与冰雪同在,净化他们肮脏的心灵。
果然,此话说到了一班骑兵的心里,这班骑兵早就对指手画脚的日本人大为不满了,今天听到汉族总头领的教诲,醍醐灌顶一般,誓要与小日本势不两立,见一个杀一个。
章雷震这一招争取当地武装骑兵为我所用的奇招,达到了预期效果。章雷震趁热打铁,为显示汉民族的抗日决心,令铁龙将绑在木杆子上的日本特务给竖了起来。
铁龙接令,集合最精干的神枪手,来了一个流水作业,极其排场地从排头到排尾,从左眼到右眼的搞了一个射击示范表演。
章雷震则趁这个空儿,去看看赵铭谨和大妈。
他往山上走了约有三百多米,却见赵铭谨踉跄着往山下跑。赵铭谨脸上有一处刀伤,左肩处亦血红一片。
看到章雷震,赵铭谨猛喊道:“石友三和筹田饼一来过了,快,他们跑不远。”
章雷震先跑上去,揽住受了重伤的赵铭谨,冲山下叫道:“情况紧急,各队迅速展开,围绕蝎子沟全力搜查汉奸石友三和筹田饼一!”
金凤迅捷地赶上来,扶住了赵铭谨,走到一处避风的石岩下,给赵铭谨检视伤口。赵铭谨左肩所中的一刀几乎透穿胸背了,幸好离心脏较远,生命无碍。脸上的这一刀,深达寸余,从头顶斜划到下颌,足见出刀之人心狠手辣到何等程度。
章雷震沉声问赵铭谨:“谁干的?”
赵铭谨咬着牙道:“脸上一刀是筹田饼一,背后一刀是石友三……没想到,大妈竟然……咳……”
“她怎么了,难道她们一家五口全遭了毒手?”金凤一边给赵铭谨上药一边轻声问。
“大妈竟然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她听了石友三的花言巧语,竟与石友三合起伙来对付我,哦……对了,五岳兄,舍知植里被筹田饼一救走了,当时……当时真应该一枪把舍知植里给毙了!”赵铭谨在金凤给他上止血药时,可能是触动伤口了,疼得皱了一下眉头,却硬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章雷震看在眼里,不忍再看她脸上的那一道伤口,转脸道:“两个该死的日本人,又欠下了一笔血债,铭谨兄好好养伤,等我的好消息。”
他走出山岩,看了看覆着皑皑白雪的一道道山梁。远处,铁龙等人踏雪而过的脚印清晰可辨。他心里立时有了主意:量石友三和筹田饼一不会飞檐走壁,只要在他们一行去奇台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肯定会抓到几条大鱼。
靳汉彪虎虎生风地赶回来了,老远就喊:“发现了日本特务的行踪,他们是兵分三路,一路去奇台,一路去哈密,还有一路是回迪化。”
章雷震展开了地图,待靳汉彪扑到他跟前时,立即道:“传我的命令,铁龙与铁心迅速带领各分队以最快的速度插到老奇台,靳汉彪,则直插去哈密的公路,一定要随时传送沿途消息!”
靳汉彪气没喘两口,又掉头传达执行任务去了。
“少爷,我呢!”金凤请战。
“你的任务是照顾好铭谨兄,全心全意照顾好她,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章雷震说完这句话,冲着想说话的赵铭谨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养伤,又立即找到正在蝎子沟东部一道山梁下开锅造饭的骑兵头目,问他:“这个蝎子沟最隐蔽地方在哪儿?”
骑兵小头目想了想,道:“在蝎子沟中段有一条隐蔽的古驿道,长达十多里,应该是藏人藏枪的好地方。”
章雷震说了一声多谢,即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冰岩,奔到那个古驿道的入口处。
入口处杂沓的一堆脚印——很显然,是有人进去了,章雷震蹲下身体,又看了看几个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大小轻重有别,初步看,最少有六七人。
如果没有猜错,进这个古驿道的十有八九是石友三。只有这个老狐狸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而且,像筹田饼一这样的刚入新疆不久的日本人,就算知道此处有秘道,也不会贸然进入。
随石友三同行的应该还有大妈和她的儿子们。章雷震目前还不敢肯定,大妈是真相信了石友三的话,还是另有所图。
章雷震检视了自己腰间的手枪,还有缴获自舍知植里的一把德国亮蓝面勃郎宁,侧身抬步进入了半开半闭的古驿道。
驿道的两侧全是交错着的石棱子,高度在七八米左右,中间的缝隙宽度在三四米之间,小型的马车都可通过,藏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石友三要是有什么阴谋,此古驿道倒是最佳的施展阴谋之地。此人被人尊称石屠夫,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此番敢再次公然附日,当是有了可以倚恃的硬台子。
第75章 小田原野
章雷震转过几处曲折的石窟似的通道,突然听到了吵闹声。他闪身藏于侧壁的一尊石老虎的后边,抬眼观察。
吵架的人中一个是舍知植里,刚刚恢复了理智,一下子又成了充满仇恨和杀机的刽子手。另一个是土着大妈。
土着大妈的儿子们每人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怒气满脸地盯着舍知植里。。电子书下载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弄死石友三的是你们,不是我,我是日本帝国的间谍精英,不屑于杀一个二心汉奸,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想保住性命,从现在起,都要听我的,你们可听清楚了,那个鬼见愁老奸巨猾,你们所有人的智慧加起来也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别枉想凭着你们的原始武器就能从鬼见愁的眼皮底下逃出去……你们谁会打枪?”舍知植里踢了一脚“死”在地上的石友三,从腰间掏出两把小鬼子造的王八盒子,朝土着大妈和她的儿子们晃了几晃。
接着,舍知植里鄙夷地哼了一声,屁股一扭,指着土着大妈的二儿子道:“你到通道口去,站岗,我累了,要好好睡一觉……”
此时,章雷震在很仔细地观察石友三的“尸体”。章雷震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石友三的腿,看石友三那样子四挺八叉地开着双腿,极像是“死”了。再仔细看了看土着大妈的大儿子手里拿着的那块石头,好像那上面有血迹。
是什么事,让他们忽然翻了脸,以至于发生了火拼。石友三这样的真正的老奸巨猾之辈,会摆不平这么几个人?
石友三要玩金蝉脱壳,在玩诈死!
做出这样的判断,章雷震不急于去看石友三的伤口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石友三叫土着大妈与舍知植里共同演戏给他看呢,这……似乎不太可能。
成年人可以掩藏心迹,而大妈的四个儿子,最大的才十六七岁,最小的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石友三不会这么笨,让孩子们跟他一起金蝉脱壳,最有可能的是大妈和她的儿子们都被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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