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前面就是衡阳了!”魏延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看上去有些臃肿,可能蓑衣的材质不是很好,穿在身上感觉不到柔软,反而是硬邦邦的,从外面看上去,就仿佛套上了一层蓑衣盔甲。
“文长,看你的了!”刘尚策马走出,望了望漆黑的天幕,虽然夜晚还没有来临,可是已经足够遮掩了。
“主公放心,末将去了!”
魏延别过马头,也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雨水已经停歇,可是天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越加的阴沉了,衡阳城外,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这支大军,默默的前行。
“都跟我来,把火把弄亮堂咯!”魏延吼了一嗓子,催促着五百个军卒推着粮车,迅速的往衡阳行去。
蒙蒙的细雨,打在粮车厚实的遮雨篷子上,叮叮当当的作响。一只只火把则是插在车辆的上方,迎着凉风,拖着老长的焰火。
魏延他们的举动,很快的引起了衡阳的主意,别看守城的几乎都是些降兵,可是粮草重地,谁又敢马虎,押运粮草的众人刚刚看到雨中的衡阳城墙,城头上就是亮出了零星的火把。
“晃三晃!”魏延沉着的吩咐道。虽然有雨,眼神好的也能看到。
一个亲卫高举了火把,向对面晃动了三下,风一直不停,这一晃动,火把立刻熄灭。这个鬼天气!
又一个拿出一个火把想要晃动,依然吹的缩成了一团,总算,它没有熄灭。
城头之上,刘老头感觉很纳闷,这又是风又是雨的,怎么还有人押解粮草过来,不过这些个荆州兵可不好怠慢了,他急忙派了一个人过去接洽,又随即命人去给张允送信。
到底是傍晚,天色又黑,总是要小心一些。
“衡阳过来的粮草?”府邸中,张允听完愣了一下,心中也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候送来?”
“许是走到半路会上了大雨,没奈何只能加紧赶路吧。”张允的身边站起一个富态的商人,一张嘴,就是露出一颗镶金的大门牙,“他们倒是来的巧,这回我收购的粮食还是少了些,还请张公帮衬一下,从这次的来的粮草里再匀一匀。”
“蔡老哪里话?、你我通家相与,些许小事,何必客气。”张允可不敢对面前这个人拿架子,这可是蔡家的人,算起辈分来,还比蔡瑁高了一辈,“不知道蔡老还要多少?”
蔡老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成?”张允嘴里有些苦,这可有点过了。他咬了咬牙,犹豫了好一会,才勉强的点头,吩咐了一个小厮过去传令。
城外三里,黑压压一片人影。刘尚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估计魏延也该到达衡阳,也是时候出兵了!
“传令,大军出发!”
“吼吼吼吼……”
山越营的将士低声嘶吼,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对于鲜血的渴望。三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魏延默默的计算着时间,一边静静的看着缓缓敞开的城门。
是时候了!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开城的守军楞了一下,又面色古怪的看着鼓着腮帮子,拼命吹动牛角的友军,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噗!”
城门一开,魏延迅速扯烂了自己身上的蓑衣,长刀寒芒闪烁,最前面的刘老头只感觉脖子一凉,就发下自己的下面多了一个无头的人。
那衣着,好眼熟…。
“敌袭!”
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衡阳的宁静。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敌人跑过来诈开城门不过他们的很快反应过来,一面敲响了战鼓,一面奋力的往城门冲来,想要关闭城门。
“杀杀杀!”
五百个山越兵怒吼着扯掉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推着粮车,拼命的往城中冲锋,一个士卒举起火把,呼啦一声撤到了车上遮盖的粗布,那里面,堆满了干燥的柴草。
浸满了膏油的柴草一点就着,呼啦啦的烈火几乎是火把一靠近就熊熊的然绕起来,百余辆大车,排成一条长龙,顺着洞开的城门蜂拥而入,冲下来的守军猝不及防,被大车撞击的人仰马翻,
虽然是雨天,可是城门的过道却是干燥,烈火一起,几乎烧红了整个城门,魏延等人趁机集结,发起了一轮轮凶猛的冲击。
“大家一起上,把这些贼人赶出去!”张允闻讯而来,看到杀进来的不过是数百人,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在他的指挥下,匆忙赶来的弓箭手来不及集结,只能各自选了位置,无差别的放箭。
对,就是无差别,这时候,魏延等人还有守城的兵丁纠缠在一起,死死的争夺着城门的空地。
这一轮箭雨下去,许多守军猝不及防,纷纷惨叫着射成了刺猬。
魏延也没有想到张允如此狠辣,根本没有防备,十几个山越兵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嗷…。”牛四眼睛血红,看着同伴如此战死,他的心中怒火熊熊,举起铁锤就要冲锋
魏延眼明手快,一把抱住牛四,大声喝道:“牛四,冷静,他们弓箭厉害,我们退后,守住城门要紧!”
不由分说,拖着牛四就躲进了大车之中,就这么一耽误,冲到最前面的几十个山越兵惨叫着被射成了刺猬。
张允冷笑连连,就这么几百人就想夺下衡阳,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一抬手,身后已经结阵的荆州军蜂拥而出,他们可不是那些降兵,一个个身上都是铠甲精良,人人更是杀气腾腾,他们仿佛一阵飓风,蛮横的冲了过去。
这些人,仿佛那猛虎下山,精良的铠甲提供了最好的保护,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施展出自己的本领,把任何敌人碾压的粉碎。
山越营的将士极其悍勇,虽然没有良好的战甲,可是浑身的热血,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每一个人都是血红了眼睛,武器拼不过,那就比比那个更拼命!
一个荆州兵硬顶着对手攻击,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刺入了对手的胸膛,受伤的山越兵闪也不闪,反是狰狞一笑,也举起大刀,狠狠的砍向对手的脖子,
以命搏命!城门处,厮杀的荆州兵冲锋顿时停滞,人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张允只感觉背脊发凉,心中突然略过一丝寒意,如此精兵,对方断然不会拿他们送死,那么,攻城的真的只有五百人么?
“嗷嗷嗷嗷嗷嗷…。。”
就在张允愣神的时候,突然之间,城外喊杀震天,刘尚策马急行,周围的山越兵嚎叫着冲到了城门之下,
“主公来了,快把车推开,放大军入城!”魏延神色一喜,急忙带着人推开大车,露出通往城门的一条小径。
“盾牌兵上前!”
刘尚一声大吼。他的身边,瞬间就冲出了一排彪形大汉,每个人都是穿着单衣,扛着巨盾,盾牌正面,又是无数尖利的铁刺,他们根本不用武器,这种铁盾,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他们排成一条纵队,随着那条小径,蛮横的撞了进去。魏延与牛四也跑来寻了一面这样的盾牌,这两人又是不同,原本需要双手扛着的巨盾,他二人竟然单手提起,一手又提了兵刃,反身冲进城中。
张允顿时心慌,这城里的粮草可是关系到了两郡士卒的安危,可以预见,若是衡阳失陷,就是蔡瑁也是保不住他!
“来人,把其他三门的兵全部调来,我就不信,你们个个都是如此勇猛!”张允心头火气,看看战事胶着,这心里更是惊恐最后索性提了大枪,拍马杀了上去。
张允这人武艺也不错,一手枪法算不得登堂入室,那也是极为的顺溜,有了他的带头,原本士气受挫的军卒顿时战意高昂,随着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尽然稳住了阵脚。
这时候,刘尚已经带兵冲了进来,一看附近,两军展开混战此时冲进去,他那两把刷子明显不够,只能停住了马,从马上取出宝雕弓,觑准了一个凶悍的荆州武将,放手就是一箭,那人正被众人围着奋力厮杀,这一箭过去,正中他的满脸。
武将、哎呀一声,捂着脸仰头就倒,几个山越兵赶上,一顿乱砍,顿时成了肉泥,这等事,刘尚自然那不会关注,他连续张弓,专门寻找那骑马的射杀,虽然准头不是很好,可是这两军混战,还是杀掉了不少人。
张允酣战多时,发现自己身边的武将纷纷中箭,心中不由惊慌,急忙勒住马缰,往四面打量,正好见到刘尚。
“尽然是他!”张允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起来,他也曾经见过刘尚,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刘尚的面容,可是那身标志的白衫,绝不会认错了。
他怎会到此?张允心惊胆战,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见到刘尚,张允又怕又喜,怕的是这些个军卒精锐,他手下这些人恐怕挡不住,喜的却是现在两军混战,刘尚身边的力量定然单薄,若是能够…
“众人随我来!杀了那白衣之人,赏万金!”
想到就做,张允也是个有决断的人,失去了衡阳,他绝对活不了,若是杀了刘尚,即使伤了他,那也可将功抵罪!
万金?厮杀的双方同时惊住了,随后喊杀声更加的响亮,所有的荆州兵都是疯了一般,直接舍弃了对手,亡命的冲向了刘尚,而山越营的士卒则是拼命的阻拦,两拨人纠缠在一起,血肉横飞。
到底张允人多,特别是张允,纵马提枪,丝毫不顾周围的刀剑,飞速向刘尚冲去,“刘尚小儿,纳命来!”l
刘尚却是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一笑,他正愁找不到张允,亲自出现,就是为了吸引众人主意,“弩手,准备!”
话音一落,刘尚的身后顿时冲出一群弩箭手,尖锐的弩箭,闪烁着一抹令人心寒的幽光。
“不好。”张允头皮发麻,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上升到了头顶,再也顾不得去杀刘尚,拨了马头,转身就逃。
“张允哪里逃!”一声炸雷般声音,随即,张允感觉头顶一片阴影,他想也不想,急忙侧身躲避,可是那片阴影太大了,直接就把从站马上砸飞了出去,却是牛四,听到张允喊声奔了过去,手中巨盾脱手而出,连人带马,把张允砸翻在地。
“好机会!”魏延正四处寻找敌军主将,看到张允落马一个健步走过去,想要抢了牛四的功劳。
只是他快,一支箭更快,刘尚劈手夺过身边亲卫队的弩箭,仔细一瞄,朝着张允就是射了过去,
这一箭偏的没影儿,却不想张允又被牛四砸翻,那一箭歪打正着,恰好射中张允的脖子,张允双目怒睁,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顿时死掉。
魏延一楞,大怒这扭头回望,正好看到刘尚收回弩箭,心中顿时泄气,他总不能跟主公抢功劳吧
“主公真神射也!”众多亲卫只是看到刘尚一箭就射杀了张允,心中佩服不已,纷纷道贺,哪里想的到里面的诀窍,
刘尚微红了脸,故作不在意的道:“此小道耳,当不得赞誉。”
第二一六章 湘水5
就在刘尚偷袭衡阳的时候,攸县之外,黄忠的大军终于慢腾腾的赶上来了。走时六千人,过来的时候,已经三千不到,黄忠心中说不出的苦楚,既为手中的兵马担心,又伤感刘磐的逝去,一瞬间,他仿佛又老了几岁。
攸县城头,刘虎陪着廖化,正在谈论黄忠的动静。
“黄忠虽然年老,可是那一手刀法,真个是荆州无敌,反正我在荆州多年,见过的猛将不少,就是文聘的枪法,我也不是没有领教过,若不是老将军出身差了点,这荆州第一将,哪里轮得到那文聘坐上去!”
“好汉不提当年,他再厉害,毕竟年老,气血已然枯竭了,刘将军却是多心了!”廖化也有自己的计较,若只是守城,能够算个什么功劳,虽然刘尚赏识他,可是如果没有足够功绩撑着,他在这豫章也是难以立足。
虽然刘虎的提醒让他警觉,可是廖化并没有放在心上。
刘虎叹了口气,有心还要劝说,可是看廖化的脸色,心中只能苦笑,毕竟刚投降,有些事不好太过。
沉默了一会,廖化眺望着攸县城外的天空,“黄忠也快来了,刘将军,你也回营吧,只要把他们赚进大营,那黄忠再厉害,还能长翅膀飞了吗?”
刘虎一想也是,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难道还能杀的过千军万马?
“末将这就过去。”刘虎抱了抱拳,急冲冲的就要往城外赶。既然廖化要做功劳,少不得他也能跟着沾一点光,何乐不为?
“两位将军,大事不好,那黄忠带兵先到了。”
就在刘虎要下去的时候,一个小校飞奔上来。其实不用他说,城楼上,廖化与刘虎已经看到了漫天的烟尘。
“这厮,不是说下午才到吗?”刘虎很奇怪,因为黄忠来时给他写了封信,说是下午大军就到,怎么会提前了半天。
黄忠也是无奈啊,这一路行来,逃兵就没有断过,越是杀,逃兵反而越多,不得已,他只能加快行军,要不然,他没有与刘虎碰头,这兵马说不定就要散了。
只是这攸县的动静却是透着古怪,城外的军营是刘虎的,怎么城头上又挂上了一面刘字大旗。
“不好!”廖化顿足长叹,指着城头的大旗道:“却是忘了此物,坏了主公大事!”
原来城头上,悬挂的还是刘尚的旗帜,本来是想等黄忠来的时候才撤下去的,这些可好,一下子就露馅了。
“不对劲,众人停下,来人,去问问那刘虎,这里发生了何事!”黄忠心惊肉跳,一种浓重的危机感突然在他脑中闪现,他急忙下令大军止步,摆出了防御的阵势。
一个小兵得令,骑着战马飞速的往攸县奔去,只是,他没有靠近军营,一支利箭就是射中他的胸膛,但听军营之内一声炮响,无数的兵马顿时出现。
带头的,正是廖化刘虎,眼看计策露出了破绽,廖化无法,只能带兵出战。
黄忠更惊,眼看迎面冲来的兵马如狼似虎,根本不像荆州的士卒,也不像荆南的郡兵,顿时也楞住了,不过好在刘虎他还认识,急忙策马出阵,扬刀指向刘虎道:“阿虎,这是怎么回事?”
刘虎脸上微微发烧,闻听黄忠说话,却是赶忙提了一面盾牌挡在自己面前。廖化冷笑一声,觉得刘虎太过胆小,于是拍马出阵,大笑道:“你就是黄忠,见我大军在此,何不早降?”
黄忠大怒,这黄口小儿,也忒小觑人!不过他还算有几分理智,看向廖化道:“你等是何处军马,金旋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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