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长叹,沉声道:“姐姐别忘了,还有个黄忠!”
蔡夫人微微一笑,轻轻的捧起一碗蜜水,碗中的倒影,是那么的娇艳。只是眸子里,却是露出丝丝的冷芒,“不用管那老儿,投降了刘尚,他就是说再多,你姐夫也不会相信。倒是文聘的事,你要上心,且附耳过来,把这两件事也给我办了!”
蔡瑁依言偏过头,细细的凝听。脸上,却是露出欢喜与惊讶交错的表情。极为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蔡瑁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苦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抱拳,快步离开了此地。
朱唇开阖,蔡夫人一口气喝光了碗中的蜜水,随即也是长叹,“可恨身不是男儿,就是千般手段,竟也是无用!”
秀裙摆动,款款起身。说不尽的千种风流,蔡夫人就那么摇摇摆摆,仿佛那柔弱杨柳,,静静的沿着长廊而上。却恰好与押进来的文聘擦身而过。
文聘的双目顿时血红。正要开口喝骂,又是两个人影联袂走来,其中一人剧烈的咳嗽。引起了众人注意。
来人正是蒯氏兄弟。听说文聘在城门处被捉住,立刻就是赶来。这一声咳嗽也是惊醒了文聘,他急忙闭嘴,看向了两人。
蔡夫人却是冷哼。明亮的眸子瞄了蒯氏兄弟一眼。轻轻的转身。朝着正堂大步而去。一阵香风扑面,绕是蒯氏淡然,心中也莫名的悸动。
蒯良看了看文聘。终是摇头,叹道:“仲业放心,今日我兄弟此来,定然保的你平安!只是有些事,还须斟酌!”
说罢,两人略一拱手,也大步走入了正堂。里面,已经是文武汇聚,都是面色凝重,不敢发一言。直到蒯氏进入,方才神情舒缓,许多人都是颔首。
“夫君,你且看看!”蔡夫人冷笑。她今日,赫然就坐在了刘表身边,虽然是女儿身。可是举手投足,就是场中的男子也要低头。莫名的压抑。
“夫人多虑了!”刘表低低的呵斥了一句,只是皱着眉头,又是看了看武将一般,“怎的蔡瑁不见了!”
正说着,蔡瑁已经进来,快行了几步,郑重的给刘表叩首,方才恭敬的退下。众多的武将,也只是眼角抬了抬,多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受到蔡瑁一般。
刘表见了,心中也不知是怎么滋味。又是看了看正在私语的蒯氏兄弟,心中顿时有些烦躁。
蔡瑁一到,荆州文武齐聚。乃是极为罕见的一幕,非有大事不能如此。刘表收拾好心情。寒着脸,咬着牙道:“来人,带那文聘进来!”
须臾,文聘被甲士推搡进来,又有人照着腿肚子一脚,狠狠的踢下去,碰的一声,惊动了全场,那力量极大,可是文聘昂然而立,怒目瞪着左右。
蔡瑁忽然起身,大喝道:“文聘,见到主公,你还不跪么?”
文聘咬碎了钢牙,愤怒的盯着蔡瑁。又是看了看刘表。叹息了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道:“末将文聘,见过主公。”
刘表脸色阴寒,冷哼道:“你这声主公,老夫可是担当不起!文聘,你坑害了我三万将士,今日又是过来用间,真当是我荆州无人了吗?”
文聘愕然。仰头道:“主公,末将对你一片忠心。又怎么会有反意。就是那长沙之战,也是蔡瑁勾结刘表,在我等食物中下毒,才是害得我三万将士失陷!”
说着,文聘害怕被人打岔,语速极快,劈劈啪啪,就是把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只是,越是说,文聘的心中越是冰凌,
蔡瑁始终冷笑。竟是一句话也是不插,任由他一口气说出。蔡夫人则是满脸怒色。一会儿看向刘表。一会儿看向蒯氏。那眼神十分的难测。
“说完了吗?”刘表强自忍住怒火。忽然笑出了声。喝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这…。”文聘哑然。这些,很多都是他的猜测,就是有证据,如军所有的兵马都是俘虏,他又如何能够得到。
“听说文将军全军都是被俘,不知道刘尚为何单单把你放回来!”蔡瑁不阴不阳,看似不经意的提醒道。
刘表猛然醒悟。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恨声道:“文聘,姑且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回来的!”
“辅国将军看劝降我不成,就把我放回来了!”文聘直视着刘表。很诚恳的说道。眼中,没有半丝的慌乱!
“嘿嘿嘿…。。”蔡瑁冷笑。竟然是点头道:“辅国将军果然仁义无双,看到劝降不成,竟然无条件的把你放回来!”
“住口,你这个小人,卖主求荣之辈!”文聘愤怒的看着蔡瑁,大声的呵斥!
“闭嘴!”碰的一声,刘表重重的一拍长案,又是指着文聘,怒声骂道:“背住小人,还敢挑拨离间,真当我们糊涂了吗?”
“主公,在下发誓,若是背叛荆州,全家乱箭穿心而死!”文聘大呼,眼神更是滚出泪来,一下去俯下身,砰砰的磕头,再抬起,已经血流如注。
场中众人吃惊,都是有些无措,就是刘表。脸色也略微缓和。
蒯氏对视一眼,蒯良站出来,拱手道:“主公,文将军如此,恐怕其中当有隐情,如今刘尚虎视眈眈,正是用人的时候,还请主公明察,免得中了刘尚奸计!”
正在说着,忽然,一群亲卫闯了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大声道:“主公,不好了,门外有许多百姓聚集,更是递上了请愿书!”
“拿上来!”刘表莫名其妙。可是如今正是争取民心的时候,他也不敢怠慢。急忙接过,展开一看,血淋淋的一片,竟是为文聘求情的,人数,足足有三千人。
刘表倒抽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已经传遍了襄阳,更有这许多人,前来为文聘求情。
杀,还是不杀?
刘表好生为难。
蔡夫人却是叹息,道:“夫君,民意不可违,文聘如此得民心。你杀了他,恐怕万民失望!”
刘表一听,眼中杀机大盛,民心,民心,这是武将该有的吗?不管如何,这个文聘却是留不得了。
蔡夫人话一出口,蒯氏就是觉得不妙。急忙上前,大声道:“主公,文将军乃是大才,杀了他,恐怕会令的将士寒心!”
“我等将士,甘愿为主公抛头颅,洒热血,纵是万死也是不辞,军师所言,不是太过了吗?”
蔡瑁沉声喝道。
“来人,带下去,杀!”脸上狰狞一闪而逝,刘表终于下定了决心。更是亲自拔出了宝剑,当的一声,砍断了长案的一角,“再敢劝说,就如此案!”
众人凛然,就是蒯氏也是变了颜色。刘表一直儒雅,还是第一次,他们看到了这人刚烈的一面。眼睛不禁看向蔡夫人,不得不叹气此女的手段。
文聘磕头许久,更是甘愿冒着性命过来揭露蔡氏的阴谋。可是换来的,却是一个杀字,那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忽然站起,爆喝了一声,“刘表,你杀我,乃是毁汝万里长城!”
这句话一出,群臣变色。许多背心汗毛倒立。激灵灵就是打了一个冷战,就是蒯氏兄弟也是慌了手脚,没想到文聘突然如此激动。
刘表更是气得浑身都是哆嗦,再也不想多跟文聘说一句话,怒声道:“带下去,捉拿文家的人,通通给我诛杀!”
“哈哈哈哈哈…。。”刘表杀字一出口,文聘就已经豁出去了,此时听闻此言。心中又痛又怒,不禁惨然大笑。一下子挣脱了周围亲卫,上前了几步。
“刘表匹夫,亏你还是一方雄主,竟然如此昏聩,只很我文聘当初没睁眼,认不清你这等鼠辈!我一死,你也活不了多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带下去,杀,杀了他!”
刘表狂怒,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骂他,更何况还是一个叛徒。
“不用你们拉我!我自己会走!”文聘一下撞飞了左右的亲卫,最后瞪了一眼文聘,更是仇恨的看了一眼蔡瑁。突然朗声大笑:“刘表匹夫,大丈夫死则死耳,何必发怒!哈哈哈哈…。”
说着,竟是仰天长笑,大步走了出去。
刘表怒气填胸。依然不能平息,大声嘶吼道:“速速斩杀此獠,传首级给我!”
第二六六章 归顺2
命令一下,数名亲卫押着文聘,大步走出州牧府走向了菜市口。一群刀斧手早就荷刀而立,看到文聘过来,眼神淡淡一撇。可是杀气盎然。
更有一个雄壮之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文聘,肥嘟嘟的食指几乎戳到了文聘的额头,“文聘,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文聘默不作声。昂然走上台子,面对周围的群众。竟然是立而不跪。
许多人都是惊诧,没想到这荆州名将,突然就是成了叛徒,更是要被当场斩首,围观的人群不断涌来,神情兴奋。斩杀大将,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
“跪下!”刀斧手,大步走来,看到文聘被绑住了手脚。心中放下了心,一脚就是踢向文聘。
碰,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刀斧手只感觉自己那一脚仿佛踢在了铁板上,反倒是自己的脚趾头一阵钻心的疼痛。
文聘豁然回头,双目血红一片,凄厉的道:“你敢踢我!”
“你要跪下,这样砍头,不会太痛!”刀斧手胆怯的咽了口唾沫。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惊恐,荆州第一名将,可不是浪得虚名。
“我上对的起天地,下对得起君王,为什么要跪,要杀就杀,我文聘堂堂男儿,既要站着生,也要站着死。你来,若是让我死的不痛快,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傲然的抬起头,露出了大好的脖子,上面,已经被血水染红,看上去格外的可怖,那刀斧手脸上冒汗。手脚都是有些无力!
“没用的东西,一个将死之人,怕他作甚!”刚才用指头戳了文聘的肥大汉子走来,随意的吐了口唾沫在自己手心,用力的搓了搓,方才举起厚厚的长刀,厉声喝道:“狗头,明日此时,就是你的祭日!”
长刀夹着劲风,劈面就朝文聘的脖子砍去,文聘面不改色,甚至眼睛都是不眨,嘴角更是露出一丝嘲笑。
噗的一声,一抹寒芒闪过,天空血水飞溅,落了文聘满头满脸。那长刀,更是在离着文聘毫厘之间就是落下。
再看刀斧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上面,赫然插着一支长箭,那箭尾,兀自还在颤抖,
这一场变故,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围观的百姓更是突然失声,再不服刚才狂热。场面一时静默。可是紧紧一眨眼,又是变得极为的混乱。
那羽箭一出,天空之中,又是传出了数十支弓弦响。台子上的刀斧手惨叫声一片,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全部都是一箭毙命,可见这些人的弓术高超。
更有一群短衣打扮的泼皮,从百姓之中突然冲出来,一步跃上了断头台。当先一人,面色刚毅,身如熊罴,一手提弓,一手劈出一刀,砍断了文聘身上的绳索,大声道:“文将军受累了,速速跟我们走!”
不由分说,拉着文聘就要走。可是文聘却是大怒,一抬脚。勾起了旁边的刀斧手遗落的长刀。刀子在半空划动一个凄美的弧线,落在了文聘手中。
呼啦一刀,却不是杀向周围,而是照着为首之人的脖子杀去。“黄叙小儿,你纳命来!”
没错,此人真是黄叙,自从文聘走后,又是奉了刘尚的命令潜伏进了襄阳,前来查探动静,正好看到文聘要被杀,于是带着人冲了上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救下了文聘,这人却要杀他,当即脸色愠怒,却不好跟文聘纠缠,长刀迎上去,架住了文聘的一刀,空余的左手却是伸入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朝着文聘兜头砸去。
呼啦…药粉在空中扩散,白茫茫一片根本容不得文聘躲避,他就感觉头重脚轻,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
黄叙更不答话,一下子抄手扛起文聘,更有接应的探子扛起文聘。塞入了小车之后。其余的人却是不逃跑,嚎叫着冲进了人群。一顿乱砍乱杀。又跟闻讯赶来的荆州兵血战成一团。掩护着黄叙撤退。
早有小兵飞跑着冲入州牧府,把刚才的阿事情禀报给刘表知道。听说有人劫走了文聘,刘表当即大怒。此时,就是心中最后一点怀疑也是抛去,大怒道:“狗贼,竟然真的是个叛徒。”
蒯氏兄弟神色黯然。默默的退在一旁。就是蔡瑁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的精彩,眼中更是露出一丝惊恐。只有蔡夫人沉得住气,走上前去,扶住了怒气冲冲的刘表,柔声道:夫君莫气,跟这样的人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这些不过是混入襄阳的探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快令人关闭了四门,只要在城中,定然是跑不出去!“
“对,对,传令,封闭四门,不能让那些人逃出去!”刘表猛然醒悟。大声的下达了命令。一个亲卫得令,急忙冲出去,却又正好与迎面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那亲卫更是惨叫一声,被撞飞了出去。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众人都是麻木,看到亲卫被撞飞也不吃惊,只是扭头看向来人,却是留守乌江的霍峻。
“主公,大事不好,长沙的兵马动了!”霍峻来不及察看被自己撞飞的人。扑通一声跪下去,颤声道:“十万人,整整十万人就要渡江!”
“什么?”刘表好悬没有晕过去,尽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看向蔡瑁道:“你不是说。刘尚要三天时间才会渡江吗?”
蔡瑁脸色彻底白了,声音都是缩小了一圈。“我也不知道啊,刘尚是说的三天啊!”
“天啊,十万人,我江陵的兵马,如今也不过才三万人,”许多文官都惊慌,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都是纷纷的看向蒯氏兄弟。
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们!就是刘表的目光,也是不自觉的转了过去。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蒯良站起来,又是看向还跪着的霍峻。问道:“那刘尚过来,可有说过什么?”
“哦,对了,这里有他的书信一封,说是要交给主公,还有,还有…。”说到这里,霍峻突然有些为难。
“说什么!”刘表急忙问道、
霍峻咬了咬牙齿,沉声道:“他派人传话,若是主公敢动文聘以及他的家人一根汗毛,他就砍掉大公子一条手臂,若是主公敢杀文家一个人,他就杀了那三万荆州兵,为他们陪葬!”
“岂有此理,真正是岂有此理!”刘表狂怒,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他大呼大叫,希望借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可是突然喉头一甜,一口血水就是喷出。
这可是吓坏了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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