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了！」
「请问……你、你是谁？」小野被他搞得尴尬极了，但人都走到眼前了，实在没有退缩的道理，便干脆硬着头皮问。
「我？你想知道啊？不太好哦，你爸可能不会希望你认识我！」男孩神神秘秘一笑，优雅的向他点个头便转身离去，直在远远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小野想叫住他，可是话到嘴边却给塞住了。
尽管会场上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人和他攀谈、认识，但经过他身边的人好象都会莫名其妙瞄他一下。因为他的气质与其说特殊不如说怪异，一双眼漆黑如星又桃花带笑，穿著体面可神情又十足的懒洋洋，活像是走错了宴会场的外来客，支着下巴，漫无目的的瞟看全场。
小野远远望着他，实在很好奇他的存在，终于在一个空档，走到父亲身边，轻声问了一句。毫无意外的，父亲的回答是：不认识。小野便又向几个同席而出的朋友询问了一下，结果还是「不认识」。
不过其中一个却轻蔑一笑：「可能是哪个太太带来的牛郎吧！」
这个答案很无礼，小野却心有同感，因为他终于搞清楚为什么自己看到他时，心头会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妖魅又带勾引的讯息。
既然心里把他定位成牛郎，小野对他就失去了兴趣，会场一散就没把他放心里。
意外的是，当回到阳明山的住所没多久，这个男孩竟自动登门拜访！
他还是漫不经心的笑容，桃花带笑的眸子，只差眼神多了些疲惫，活像玩了一整天想找地方栖息一样。
「是你？有什么事吗？」小野对于他这不速之客有些错愕。
男孩左顾右盼，好象在瞧清他的住所外观，好半天才笑道：「你一个人住那么大一间哦……」
小野承认，他长相确实相当讨喜，让自己还存些耐性和他周旋，不过心里一旦把他定位成牛郎般的身份，就联想到他去那种宴席是为了找交易对象，因此小野猜想，大概他是在会场上得到一些情报，知道自己的身份及权势不低才攀上来的吧？
「怎么，特别来找我，就为了看房子吗？」小野靠在门边，冷冷笑着。
男孩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你不是想认识我？」
小野翻翻眼，冷嗤一声直言：「我对男妓没兴趣！」
男孩皱了下眉头，默默瞧他一阵，才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我叫吴剑华，我爸爸是太丰集团的吴巨承。」
小野觉得他睁眼说瞎话，心里更加反感，当场就戳穿：「我知道吴巨承有个儿子在英国读书，倒不知道他有第二个儿子！」
「哦哦！」自称吴剑华的男孩收起整夜的轻挑笑容，疲累的摇摇头：「我懂你的意思了，OK，我走！」他转过身，向几乎没有人湮的来路瞧去，终于提步开始走起来。
小野这时才发现他似乎是叫出租车来的，偏偏这高级住宅区一到夜里，方圆百里也没有车行人迹，所以他恐怕要这么走下山。
「喂，你一夜多少？」
吴剑华停下步，没有马上回头，半晌才转过身，笑了起来：「今天大放送，随你高兴给！」
他一进屋，便神态自在坐到沙发上，一副任君处置般：「你喜欢怎么玩？有什么忌讳的动作吗？」
这说法让小野更加确认他是牛郎，对他也就完全失去了敬意，坐在他另一边冷笑：「有什么好建议？你说看看，我可以配合！」
「这样啊……」吴剑华站起身，将客厅大约踱了一圈。顺手将水晶大灯开得昏暗柔和，朝地上长毛的高级地毯一坐：「你没忌讳，我倒有一个，我不爱睡床，咱们就在客厅吧，不过今天有点累，可能玩不出什么花样！」
小野支额瞧着他，好半晌才道：「你怎么会想找我？不怕我对男人没兴趣？」
吴剑华向后一撑，轻挑一笑：「做我们这一行的，总要有点特别的敏锐度，不是吗？」顿了顿，又道：「不过令我意外是，你竟然不曾召妓！」
小野起身坐到他前面，挑眉道：「你又知道了？」
「从你刚的表现，我知道你很自负，当然也就瞧不起牛郎了！」吴剑华慢慢爬到他身上，边道：「所以我猜，你身边的人知道你是同志的……恐怕没有！」
是，确实没有。想到平时自己掩饰的很好，虽然没有固定的女伴，但身边的人，都没怀疑过，所以对于吴剑华仅凭一面之缘就敢登门造访确实有些心惊。
「你有经验吧？」吴剑华没有去猜测他的在想什么，只爬到和他几乎相贴的距离才伸手轻轻碰触起他的下身。
经验……有，只有一次。却是他无法回忆的一次。因此，小野没有回答，闭上眼，缓缓平躺下来，任由吴剑华挑起那一直被自己强力压抑在心灵深处的渴望。
第十章
史宣成本身没什么野心，全然凭着身手矫健被小野拉在身边，见到小安则是在他替人顶罪入狱前一个礼拜。
那天一早，小野用电话把他叫到阳明山的别墅，要他开车送一个朋友回家。而这个人就是现在躺在沙发上的小安。
只是当时的小安外表看起来虽然年轻可穿著却十分体面，顾盼之间完全没把史宣成这个「司机小弟」放入眼里。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睡眠不足，因为他一双眼完全是半开半合状态。
史宣成看惯了小野身边眼高于顶的朋友，当然也没把他放在心里，至于会记住他，完全是因为小安在踏出阳明山别墅前，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狠狠的送了小野一个深吻。
感觉得出来小野亦被他的动作吓一大跳，只是原以为会赏他一拳，没想到小野只是把他推开，涨红脸怒道：「你干什么！」
「我在帮你面对自我啊！喏，现在有人知道你对男人有兴趣了！」小安促狭一笑，完全没把小野的愤怒放进心里。
而要说史宣成没有被小野这个突然曝光的癖好吓到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毕竟光棍玲珑心，马上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小野哥，人要送到哪里？」
小野瞪视小安一眼，皱眉：「看他要去哪就送他去哪！」说着，完全不想再多瞧他一眼就进了屋里。
「请问……你要去哪？」史宣成透过后照镜看他。
一进车内的小安，马上用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斜斜的仰靠着：「我还没想到要去哪里……嗯……你就在市区里绕绕吧！」
「呃？哦，好！」史宣成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地点」，只好认份的载着他在市区绕起来。
延途，史宣成都不时用后照镜关注他，祈祷他快点想出「地点」，自己好快点达成使命，回家睡回笼觉，偏偏这位大爷在上车后就呼呼大睡，完全忘了自己在车上。
车子绕了大半小时，史宣成见他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实在有点忍无可忍，心一横，把方向盘一歪，将车子靠向路边，然后紧急煞车。这重重一晃总算把人给晃醒，他整个人朝前冲了过去，忙不迭的抵住驾驶座后背。不过让史宣成很不舒服的是，待一停妥，他竟然把双手由后穿到前方，轻浮的挂在史宣成双肩及胸前。
「现在……到哪里了？」他根本没把史宣成的不爽看进眼里，只是望向窗外，迷迷蒙蒙的说着。
史宣成心里干声连连，嘴巴只能道：「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要去哪里！」
「咦？我没说吗？」他把头埋入驾驶座边，用着一个几乎碰到史宣成后颈的角度，有气无力道：「这家伙真的很没良心……昨天折腾了我一个晚上，今天竟然七早八早就要我滚蛋……现在要我去哪里找地方睡……」
「你不回家吗？」史宣成被他的自言自语搞得有些神经紧张，马上不自在的将身体向前倾，完全不想碰到他。
小安没回答，喃喃又问：「嗯……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
「这么早啊……那……随便找一家饭店放我下来好了，我先睡饱了再说……」
「福华饭店好吗？」
「都好都好！到了叫我……」眼看他又要倒下去，史宣成马上回身：「刚好，福华饭店就在对面，你可以下车了！」
「哦哦！」他晃晃头，朝窗外一看，裂嘴一笑：「是耶！真巧啊……那真谢谢你了！」小安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好象要掏钱似的在全身上下的口袋摸了摸，奇怪的是，当他自口袋掏出一大把千元大钞时竟然面露狐疑，一副不知它们怎么会出现的样子。
他呆呆的望着钱好半晌，最后才弯下身，敲敲驾驶座车窗，史宣成只好将窗子拉下，谁料他随手一伸，将整把钞票送进来：「喏，小费！」
这一把起码也有两、三万，史宣成直觉他是睡迷糊了，不禁张大嘴急推回去：「呃……不用那么多啦！」
「没关系，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到的──夜、渡、资！」他甜甜一笑又道：「这位大哥你快收下，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
整个早上，史宣成对他轻挑的态度、语气，完全无法苟同，可是现在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张容颜，才发觉它竟是如此讨喜，自己根本无法讨厌，便自然的温声：「你是小野哥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不需要给我这些……」
「嗯……。这样啊！那么，你就收下一张，其它的帮我扔到那江宿野脸上吧！」他笑容一敛，将钱全数扔进车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开。
这个要求，史宣成当然无法照办，所以一大把钱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入了自己口袋。而关于小野和这位像牛郎般男孩的暧昧关系也致此当作没这回事。
夜更深，小野和史宣成渐渐露出了疲态。但两个人却颇有默契的不想休息。
「我一直以为他是男妓……」小野抓抓鼻梁有些沮丧：「结果现在才知道他真的是吴巨承的儿子！」
他很清楚小野一向自视甚高，因此对于自己是同志的事也就不屑掩饰。不过史宣成实在不知道当初他怎么和小安攀上又怎么把他当成男妓看待还付了「交际费」，只是那把钱被小安称为「夜渡资」并且生气的扔进车里倒是千真万确。
当然，史宣成无法安慰他，小安当时的神情举止怎么看都像牛郎。只能另辟问题：「小野……你知道小安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伤吗？」
「……知道。」
「小安会不会是受到他家人的虐待才逃出来的？」
「你怎么会认为他是逃出来的？也许只是离家出走？」
「因为我发现他时，他是躲在空地水管里好几天了……」
史宣成这时便把自己当初怎么发现小安的情况一五一时的说出来。
「之前不知道他家人，现在知道了，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报警？史宣成抓抓头，他实在很不想吐出这两个字，但不报警好象也无法介入别人的家庭暴力。
「你认为那些伤怎么来的？」
「被、被打吧？好象还有被绑的样子……」
「你以为小安是什么出身？」小野露出一抹无力的笑容：「你知道吴巨承是谁吗？」
「吴巨承……」史宣成尴尬的摇摇头。
小野叹口气，起身走到房里拿出那本八卦杂志，扔给他：「你翻翻吧，就上次你看到小安的照片那一则……嗯……我再告诉你，他的本名叫吴剑华！」
一开始，他只觉得小安可能是受虐家庭出身的孩子，再来扯到黑道出面找人，那么最多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有那三个变态的下流欺压，可现在想起两年前的他看起来虽然轻挑却光鲜体面，那出身应该不错啰？既然身份背景不错，那……前面一堆推理就又没一项合乎逻辑。
不过，看小野之前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大概完全搞错了方向，可是他没料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因为杂志的内容不止深深震撼着他，甚至让他感到极度不舒服。
「这不是真的吧！！那些有钱人真会搞这种没天良的事啊！」史宣成苍白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小野。
小野疲惫的闭上眼，仰靠沙发，缓缓道：「我所知道的公子哥们，喜欢玩粉味男妓是不少，不过我也不敢相信有人会用领养的方式，不过……自我爸受他们家里委托帮忙找人后，阿妙他们不知从哪里翻出这东西，我便去问我爸，他说，他认识的政商名流玩这一套的也是有的，只是用领养的目的有一部份杂志没讲出来，就是为了能顺利自国外引进，也就是媒体真要追究也无法查到国外去，而玩腻后给一笔钱中止收养关系将他们送回国去亦比较能一劳永逸，省得后来扯到遗产争夺战里……」
史宣成了解斗殴耍狠、走私贩毒的黑暗世界，却完全无法体会在外表光鲜权贵的上流社会也有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阴暗面。更遑论现在要他相信和自己相处大半年的小安正是受害者。
「所以，他身上的伤，应该都是性虐待来的。」小野睁开眼，坐挺身，又道：「就我推测，他……根本被他家里的人当交际品……或者……他可能由好几组人一起包养的……。至于他会逃出来又没了记忆，我想……可能是受了什么超乎他能忍受的刺激吧！」
小野短短一句话，让史宣成完全陷入惊呆。
别的不说，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