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愕然,只见魔君冷然一洒,轻语维儿:
“又有好戏看了,不知是那个不怕死的……”言罢,携维见之手,悠闲的推门而出。
此时,正值云破月出,四周微有光亮,空出寂寂,幽静异常。维儿一无所见,正自不解,方待启口发问,突然远处竟传来两声厉啸,不一刻,两条人影。己白山崖下电射而至,他不禁对恩师之听力钦佩不已待他抬头一看,这两位突来之怪客,真是好一付惊人之像!只见两人一高一矮,年皆五旬上下年纪,高的一个,一身灰布衣裤,腰间扎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带子”一双倒吊眉,两只眼睛大加铜铃,嘴大鼻塌”面色青惨的,狰狞已极。
他那位同伴,却又生得矮如东瓜,但有一颗斗大头颅,脸上尚长了一脸铜钱大的麻子!鼻子小得只能看到两个鼻孔,一张阔嘴血红得怕人,身穿一件纺绸长衫,真个不伦不类。
只见这二位尊容墙人的怪客,齐齐长声狂笑,真个如夜枭,那高的一个先吼道:
“那来的穷酸,咱们兄弟早瞧好了本山的一株千年『红萝果』,要在今日出现,但到了地头却找它不着,你鬼鬼祟祟的在此搭了个鸟屋。分明是趁俺们兄弟不防之际,偷偷的盗了去,若是知机的,快快叩头献出,俺们兄弟尚可饶你一命,不然!哼……”
这高个子只管嚷叫,矮个儿却已看出蹊跷来,不禁暗暗拉了同伴一把,轻轻的说道:
“大哥,慢着,你看这穷酸,怎麽面如死人,却双目精光外露?”高个子一听,再细一打量,果然不差.尚待再开口,却贝那白衣秀土,向自己冷然一曾,那慑人目光,不禁震得他本能的退後了一步,白衣人冷冷的开口道:
“你说完了吧!”高个子一听,大吼一声道:
“你待怎的?难道我江南双怪还怕了你不成?”话刚说完,只见那白衣文生,微一挪步,已自两丈外到了自己面前,二人吓得不由幌身急退,这二人也是当今江湖上.一流高手,岂有不识货之理!一见这手卓绝的轻功,脑际中不禁电闪般想起一个人来!齐声惊呼:
“细柳飘身法!”这时,那矮个子显得略为胆馁的问道:
“不知尊驾与当年冷云帮帮主毒手魔君是怎麽称呼?”魔君冷哼一声,一抬手,一阵惊心动魄的厉啸起处,只闻得“砰”的一声大响,两丈外的一块巨石应声粉碎,只见魔君又虚空一抓,一件赤红的龙形钢梭,彷佛有灵性一般,呼声又飞回魔君手中,二人不禁吓得一哆嗦,失声叫道:“毒手魔君!”声尚未完,毒手魔君突向二人冷冷说道:
“每人给我留下一只耳朵!”
这二人一怔神,魔君又厉喝一声:
“难道尚要我亲自动手麽!”两人虽然震於毒手魔君之威名,但暗忖自己江南双怪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万万不能在此将一生威名丢尽,不由也暗一咬牙,突大喝一声:
“老子与你拚了!”高个子首先发难,只见他右手一挥,腰中那条带端附有一菱形尖角的银带,呼的一声,似一条怪蟒一般,抖得笔直,点向毒手魔君胸前,左腿也闪电似的踢向对方丹田,矮的一个也不闲着。双掌以九成掌劲推出,排山倒海的掌风,呼啸的向魔君攻到!只见魔君冷哼一声,身形轻飘飘的一转,右手一挥,以四成“赤煞掌”力疾向矮个子挥出,发掌,转身,简直快得分不出来,而高个子的两招凌厉攻势,就全落了空。
这时,矮个子的罪却受大了,只觉对方的掌力炙热异常,重如山岳,不由奋力一接,只闻得轰的一声巨响,矮个子登、登、登退出四五步,面色血红。汗如雨下,只见他连忙闭目运气。
高个子一见拜弟似乎已受了内伤,不禁更是惊怒交集,厉叱一声,那条银带更是舞得呼呼风声,将其成名江湖的看家绝技,“一百二十八手银蛇腾跃带法一展开,只见一团的银蛇带影,上下翻飞。转眼间已过了十馀招,眼见不但伤不着敌人,甚至连对方衣角也沾不上一点,不觉心中大急,倏一幌身,“银蛇腾跃带』之绝招,及“银蛇缠身”,“蛇化龙飞”,“飞虹贯日”,呼呼如疾风般的暴雨般使出来。
但只觉眼前倏然一花,对方人影已渺,正惊异,却感手中一紧,原来带头已被敌人执住。
原来魔君正在其使出“银蛇缠身”,及“蛇化龙飞”两招时,即以“细柳飘风”之上乘轻功,滴溜溜的转至一旁,待其第叁招“飞虹贯日”银蛇带借回身之力,向魔君电射而至时,便疾一伸手捞住。
这位江南之首的高个子,人急之下,人禁用力一挣,但突觉对方点力未出,自己却用力过猛,不由一连抢出五步之外,始拿桩站稳,一看手中银蛇带,那菱形尖角,已变为一块圆铁饼!
不由面红耳赤,浩叹一声,正在此时,又突闻得“砰”的一声巨响,跟着又是一声惨叫,惊得他连忙抬头察看,只见自己拜弟已满面鲜血躺在地下。
原来正当魔君运“双极真气”,将手中精钢所制,敌人带端铁尖,捏成一个圆饼时,那矮个子却闷声不响,在後面消没声息的以“百步开山掌”全力,突袭而至。
毒手魔君听觉何等灵敏,一听背後风声飒然,遂猛一转身,右手疾挥,以七成真力猛然击出,同时身形疾扑,左手如电光石火般将对方右耳硬生生的撕了下来,矮个子被掌力一震,只觉血气翻腾,五内如焚,右耳又跟着一阵巨痛,不禁惨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高个子一见眼前情景,不由惨厉一叫,出手直袭魔君天灵,毒手魔君猛睁双目,五指箕张,直抓宋斌手腕关节,同时左掌急出,指向高个子脸上“四白”、“巨骝”“地台”及“头维”“外关”五穴!右脚闪电般挑对方丹田之“坚络叁焦”要穴,一出手,即攻敌人全身要害穴道,这惊人的武功使得这江南双怪的宋斌吓得魂飞魄散,疾忙抽身後撤。
尚来不及看清敌人,只觉臂弯曲池穴一麻,当即扑通倒地;原来魔君当其抽身退後时,即以内家“隔空点穴”手法,疾指宋斌软麻穴,待敌一倒地,只见他隔着敌人尚有一丈远近,即将手向外虚虚一挥,高个子的这只耳朵也应手而落,毒手魔君冷然一笑道:
“就凭你们这两块废料,也敢到我老人家面前撤野,今天不过略施薄惩,下次如再犯在老夫手中,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说完,同高个子身上遥遥一指,那宋斌“吭!”的吐出一口浊痰,慢愎的爬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过去将同伴负在背後,正要一跃下山,蓦然魔君大喝一声:
“且慢:给我留下名来!”高个子一回头,恨恨的道:
“我宋斌,他是我拜弟赵昂,人称江南双怪,今日承蒙大恩,愚兄弟至死不忘,青山绿水,後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背着昏迷中的赵昂,一跃而去。
这时,魔君回头一看,见小维儿目睹此惊心动魄的血战,竟毫不露怯的站在那里,不禁对这孩子的胆识更加欣赏,遂一笑道:
“好看吗!徒儿!”维儿天真一笑道:
师父本领真大”我几时才能学到这样子!”魔君柔和的道:
“欲学惊人技,须下苦功夫!知道吗!”说罢:遂手挽维儿,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日绝早,师徒俩即已起身,维儿正在就着山泉洗嗽时,见恩师跌坐在山着那块岩石上,对着朝曦吐纳,口中透出一股粗如儿臂似的青红两色气体来,过蒙蒙的青气,合着淡淡的红光,在方圆叁丈之内,蜿转伸缩不已,煞是奇观。
维儿却不知道,此正是武林中,内家练气功的最高境界“凝气成形”,那一青一红的两种光华,是毒手魔君的独门“双极真气”。
盏茶过後,魔君坐功练毕,但见微一叹息,低声道:
“唉,已大不如从前!”老了转头一见维儿正在呆望着自己,不禁强笑了一声道:“徒儿,我即刻带你回归关外,到为师隐居之所千山孤阳峰去……”
说罢,遂草草收拾,出门时,魔君又对他居住了叁个月的茅舍微看了一眼,现出依然之色,不禁低语道:
“唉!真是老了,好像什麽都值得我留恋……”他微微摇头,突的一扬手,只见一股绝大的劲力,呼的一声,将整个茅屋,哗啦啦的全部推倒,魔君头也不回的,挟了维儿,飞身而去。
修罗七绝第叁章 苦习绝艺 古洞两载
第叁章 苦习绝艺 古洞两载
鹅掌大的雪花满天飞舞,削面的寒风也在呼啸的吹着,天气冷得连空气都好似被冻结了一般,一条昔日熙攘攘的大道上,此时静寂得一个人影也没有,那几株枝叶早已脱落的大树,孤零零的在寒风中挺立着,衬得这洁白无瑕的琉璃世界,更加单调凄凉。
蓦的,在远处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不一刻,一匹高大而满身毛色纯白的骏马,已风驰电掣般的急驶而来,马上乘着两人,全都是一身皮裘,二人骑在这匹雄骏的白马上,更显得丰姿不凡,潇洒已极。
那年纪较大的一个,微一提,座上白马就好似被一股大力一带似的,希聿聿的前蹄人立而起,但马上那人,一手紧接着坐在他面前的孩子,一手拉着绳,任那匹马长嘶乱跳,身形竟丝毫不动,马上功夫,可谓精湛已极!稍顷,那匹骏马,始复平静,此时那马上的大人开始对着他孩子道:
“维儿,前面的小镇,就是我们出关最後一站,咱们先到那里打个尖再说!”言罢,一扬马,的得地进入小镇而去。
原来,此二人正是远赴闯外的毒手魔君关毅,及其爱徒小维儿,一路行行止止,经汤阴、安阳、武清,这一日已到离山海关不远的里谷关了。两人才入镇,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少有人行,魔君抱了维儿飘身下了马背。维儿问道:
“师父,这镇上为何如此寂静!”魔君答道:
关外天寒,人人都闭门围炉,闲话家常去了,谁像我们师徒这样孤伶伶的都无亲无故!”言及此处,二人不由皆黯然不已。
好容易才找到一家简陋的小客店,门口挂着一方“招与老栈”的招牌,在寒风中摇晃不定,而且竿还兼卖酒食。自厚重油腻的棉布门廉,传出阵阵的叱喝声,闹酒声。魔君将马拴在门前,掀而入,迎面一阵酒菜香味混合着一团热气,扑鼻而来,师徒俩一进门,一些正在闹的酒客,不禁皆停声回顾,魔君携着维儿,眼皮子也不抬的独自找了一个座头,和维儿相继坐下。待他抬头一看,但见众人都有一股惊惧不安的表情流露在脸上,魔君心中冷笑一声,暗忖道:
“一定是看到我这付死人脸了,哼……他们却不知道,我若脱下这张人皮面具来,只怕更要惊慌而逃呢……”想到这里,仍不见店家前来侍候,不禁睁目一扫,冷然喝道:
“店东,不想做买卖了吗!”声音之冷,直使四周酒客悚然而栗,恍似门外的风雪直吹进脖着里似的,不禁个个低下头去,默默不语,此刻,才有一个店小二,胆怯怯的挨了土来,呵着腰道:
“爷要吃点什麽!”魔君道:
“五斤白乾,要好的,两斤熟牛肉,一只风鸡,再加点大饼!我的马匹在外面,你好好的一下,我们还要赶路!”店小二听完,急忙匆匆而去,一面心里咭咕:
“好家伙一要就是五斤白乾,只怕你喝水也喝不了这样多!过了一刻,小二哥刚将魔君所要之食物端上,若的,这小镇街头又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到达小店门口,戛然而止,只闻得一阵嘈杂的步屐声响门一掀,一连拥进来五条彪形大汉,一包青布包头,披着虎皮大氅,背後都有一个长形黑布包袱,行家一看,就知道里面藏的必是刀剑一类的兵器,个个满脸精悍之色。
五人才一入店,轨大呼小叫,拍案喝叱的一副旁若无人之像。两个店小二苦着脸,川流不息的忙着端酒送菜,这时,五人中一个满脸于腮的大汉,正自傲然举目四望,一眼看见了正坐在角隅的毒手魔君及维儿两人,他不禁一怔,对着五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大汉悄悄耳语了一阵,只见那中年汉子,一瓶鹰目炯炯的向魔君及维儿着实的打量了一阵,心中在揣摸这大小二人是何来路,尤其是对那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文士,心怀纳闷。
原来,这五人正是关北道上有名的剧盗,号称“都山五虎”的二脚虎陈立,疯虎郝雄,笑面虎江宗,黑虎庞有志及毒虎牛兆等五人,他们在关北一带,杀人越货,烧杀掳掠,真是无恶不作。今天,为了要劫夺一批暗器,路经打尖於此,却遇到了毒手魔君师徒。
叁脚虎陈立等人正在暗自猜疑,忽见对方此时竟招呼店家结账,语坚沉浊,颢然不是练家子,只见那年纪大的一个由怀里摸出一个小皮袋来,哗啦啦的一声便在桌上,顿时光华闪闪,宝气满室,原来袋中尽是些宝石翡翠,最可贵的,尚有数颗龙眼大小,银光灿灿的夜明珠!都山五虎虽说平时抢夺掳掠,但几时见过如此多的宝物!不禁也和一傍的酒客一般,看得目瞪口呆,那店小二此时忙蹶着屁股,登、登、登的跑了过来,带着惶恐的道:
“爷,关北道上不宁,财帛请多加小心,这年头……”魔君冷喝一声道:
“少废话,快些结账!”店小二忙滋牙应道:“嗯,共是八钱五分银子……”
魔君在满桌的珠宝中,挟了一颗最小的宝石,丢在店小二手中,还未等这张口结舌的小二哥惊愕过来,已匆匆的收拾了桌上珠宝,携着维儿急急走出室外,解上马,得得而去……维儿在马上仰头问魔君道:
“师父“师父,你是否故意引那五个大汉追来!”魔君微微颔首不语,二人一马,刚出了镇不久,突闻後面蹄声大作,魔君装着不知,依旧策马徐行,後面果然传来,一声厉喝!只见都山五虎已然追至,瞬眼间围向前来圈成一圈,将魔君及维儿围在中间!为首之叁脚虎陈立大喝一声道:
“酸丁,都山五虎看上了你这只把羊!大爷们的来意,料你明白,俗语道:『靠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