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以右手捂住往外溢血的脖子,但却没有倒下!
沙成山沉声道:“三位,可知我为何未下重手?”
其中一人沉喝道:“朋友,江湖一把刀,不为他人操,你太多事,也为自己制造了麻烦,你会后悔的!”
冷冷的,沙成山道:“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三位,你们应该死,因为你们未遵照我的话各断一臂,然而另一喇嘛哼道:“然而你身在大漠,你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是吧?”
沙成山重重的道:“如果三位如是想,那是你们把事情想差了。我之不杀你们,是因为那女子——那个贱女人,她甘愿跟着三位,这错就不全是在三位了,所以我为三位留下命!”
另一喇嘛嘿嘿冷笑,道:“佛爷们的事,你竟然插手评判,你是什么东西?”
高大的喇嘛咬着牙,道:“朋友,你惹下杀身之祸了,而且即将大祸临头……”
沙成山冷笑一声,道:“是吗?”
“当然是,朋友,你等着挨宰吧!”
“看来三位的身后尚有靠山,倒要领教领教了!”
三个喇嘛相视之下,其中一人尖声道:“好,朋友,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沙成山想笑,旋即哼了一声道:“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说的相当认真。三位,不能单凭嘴皮子吧?”!
中间的喇嘛用一条布巾猛缠住脖子伤口,重重的道:“朋友,往北五十里,有个地方叫‘阎王坡’,明日过午,佛爷们在那儿候你的大驾了!”
点点头,沙成山道:“切莫令我失望!”
三个喇嘛立刻往庙外走去,刹时走得无影无踪!
沙成山正要往回走,身后一声“阿弥陀佛”!
一怔,沙成山回头,只见暗影中走出一个老僧,这老僧灰色袈裟,白眉寸长,身后还跟了个年轻和尚,二人正往沙成山走来!
沙成山惊异的望着二人,老和尚已稽首道:“施主,你为本庙解了倒悬之苦,请里面坐!”
沙成山双目一凛,道:“这庙不是他们三人的驻锡之地?那么……”
老和尚摇摇头,道:“关圣庙原由贫僧主持,但在大漠生存不易,常被这些喇嘛占住一时。喇嘛们有的也称得上是有道之人,但似这三人凶残成性,又在庙中荒淫,连贫僧也不敢多说他们!”
年轻的和尚接道:“刚才暗中见施主打得他三人鲜血直流,真是令人称快!”
老和尚回头瞪眼,道:“出家人怎可幸灾乐祸?”
沙成山道:“老师父,那‘阎王坡’又在什么地方?”
老和尚猛摇头,道:“施主千万别去!不错,他三人一定是去找那个厉害人物了,你可千万别去‘阎王坡’!”
笑笑,沙成山想起小客店中的阿宝,便对老和尚道:“我不坐了,老师父,你只要告诉我阎王坡是个什么地方就好了!”
老和尚叹口气,道:“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
“是的,我必须要去,否则,三个恶喇嘛必然还会再来此庙!”
“阿弥陀佛!”老和尚道:“北去五十里有个小土坡,坡南面一片矮树,林中是个小屯子,那儿住了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此人武功之高……怕施主不是他对手!”
沙成山笑笑,道:“小屯子里住了不少人吧?”
“虽是小屯子,却只住一户,但是仆妇人等不少,总有二十多人吧!”
于是,沙成山抱拳道:“够了,老师父,在下这就告辞,他日有幸,再来打扰!”
沙成山匆匆的回转小镇上,他跃过后屋进到院子里,正巧对面厢房里走出个大汉,这大汉仍然穿着庙里周仓老爷的蟒袍,手中握着大关刀!
不错,正是虎子!
虎子见沙成山从屋上面跃下来,月光之下一眼便认出是在庙里帮自己打架的人,忙趋前施礼,道:“原来恩公住在这里,也算我阿宝哥走运!”
西厢屋内传来老太婆声音:“虎子,你在同谁说话?”
虎子高声道:“大婶子,我们恩公回来了,就是住在你们店里的客人!”
好一阵咳嗽声,只听得阿宝道:“娘,我要当面向恩公叩头……我……我要起来……”
沙成山不惯这些,他更知道明日必有一场恶战,今夜必须好好睡一觉。此时三更已尽,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是办法,这家小店也住不下去,不如拉马走人,找个清静地方睡上一觉!
沙成山对老太婆道:“老太太,你的媳妇呢?”
老太太指着屋内,道:“听说客官你回来,她哪有脸走出来,早躲起来了!”
冷然一笑,沙成山道:“好好待她,只要她改过,否则,下次叫我遇上决不轻饶!”
老太婆见沙成山拉马,急问道:“你要走?”
笑笑,沙成山道:“而且马上走!”
虎子堵住大门,道:“不成,你一定得等我把关老爷的大刀送回庙里再走!”
沙成山怔怔的道:“为什么?”
虎子急道:“恩公要去阎王坡,这话我全听见了。我虎子虽然没有你那一身本事,但也可以对付几个三流角色,你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干干的一声笑,沙成山道:“真是好汉,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很欣赏。不过,你仍然不能去,因为你连那三个喇嘛都敌不过,去了岂不成我的累赘?”
沙成山拉马走出大门,身后面,老太婆关切的道:“壮土,无论如何,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沙成山跃上马背,月光下他笑笑,道:“会的,我倒希望你儿子快好起来!”
沙成山拍马疾驰。荒野的大漠,夜里寒意甚浓。就在一阵疾驰中,他到了一座宛似高原的斜坡边。就在这里,沙成山停下马!
是的,他需要休息,因为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远处传来驼铃声,灰暗的月色里,只见数十匹骆驼往南移动,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远方的夜暗里!
太阳拖曳着灰惨惨的黄沙往空中升起,此刻,沙成山抖一抖身上的灰沙,拉马便往北驰去!
五十里马程他已驰了一半,现在,他并不急于赶到阎王坡,反而悠闲的缓缓往北驰去!
果然,前面出现一座土坡,坡前大片矮树林子,灰苍苍的一座小屯子在这荒林中隐隐可见!
一条丈宽的黄土小道,弯曲着自矮林中延向小屯子里去。沙成山骑马到了矮林边,迎面有个黄衣中年大汉已高声对屯子里叫起来:“来了!你们说的人果然找来了,妈的,他的胆子忒也大了!”
沙成山面无表情的拍马往小屯子前面的一片黄土场子驰去,他已看到场子上面停了十几匹骆驼,口外的壮马也有七匹并挂在一起!
那中年壮汉的吼声甫落,有个红衣大喇嘛已跃出屯子大门外,一看到马上的沙成山,便立刻破口大骂:“你妈妈的,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
沙成山古井不波的跃下马,他把马挂在场边,回头笑笑——冷冷的笑,道:“虽然这儿叫阎王波,而阎王波一定住着一群牛鬼蛇神,我却是个捉妖降魔之人,所以我是‘闻妖心喜’的找上门来降妖了!”
那红衣大喇嘛的脖子上已敷了药,而且缠着白布,红白十分鲜明,闻言指指沙成山吼道:“看吧,马上叫你知道,爱管闲事的下场头!”
沙成山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如此健忘?我记得曾对你三人说过,我是个不听人唬的人,你最好快把你们的靠山老爷请出来!”
红影闪掠,另外两个红衣喇嘛也从小屯子里跃出来,三个喇嘛并排站,三把砍刀皆斜指地面。
就在这时候,又从小屯子里冲出七个大汉。
这些人皆都长了一副绕腮大胡子,有两人手上握着蟒皮鞭,另外五人分握着不同形式的利刃。
瘦小子吗?你有什么能耐敢找上阎王坡来撒野?”
沙成山淡淡的道:“不,我是来赴约的,这撒野二字怕是不符合实际了!”
另一虬髯大汉猛的一抡手中双翅钢叉,吼道:“别管你是赴约还是来撒野,你今天休想走出阎王坡!”
沙成山面现冷酷的道:“一丘之貉,尽会说大话!”
那人横肩端叉直逼上来,果然不再开口,双翅钢叉飞竖横扎,横里一把疾抓,沙成山顺势疾送,这位仁兄已身不由己的往斜刺里撞去!
“嗖”的一声,双翅钢叉扎进一棵矮树干,这人奋力拔出钢叉,猛回身,口中骂道:“妈的!”
就在这时候,小屯子门楼内走出一个身穿红大衫的瘦高汉子,跟在这大汉身边的是个俏丽明艳的女子!
沙成山的双臂微现下垂,他的面上一片冷漠与残酷,光景是要下杀招了!
突然传来一声尖笑,只见从屯子里走出来的俏女子一声欢叫,道:“沙成山,你这个冤家!”
就在这一声尖叫里,一团彩影便飞一般的往场中冲过来,宛似有人抛来一朵大彩球!
沙成山的双目一亮,立刻笑道:“是你……”
不错,来的正是“毒蜘蛛”柳仙儿与“大漠红鹰”戈二成二人!
柳仙儿毫无顾忌的一头撞进沙成山的怀里,众目睽睽之下,她竟伸手抚摸着沙成山的面颊,道:“冤家,你好像更瘦了!”
“大漠红鹰”戈二成木然的走过来,涩涩的一声笑,道:“沙成山,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沙成山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戈兄!”
指着三个惊愣一旁的红衣大喇嘛,戈二成冷然道:“只有你的杀人手法,才尽往人的脖子上抹,干净利落不足,残酷无情有余,不过……不过……我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怎会手下留情而没有要了他三人的命!”
沙成山道:“他们罪不该死,如此而已!”
有个大汉走近戈二成,道:“戈爷,原来你们是老朋友呀!”
戈二成回手一个大嘴巴子,叱道:“谁说我们是朋友?你妈的!”
另外三名大汉见柳仙儿仍然蹭在沙成山怀里,便怒视着沙成山对戈二成,道:“这三八蛋既然不是戈爷朋友,你就把他赏给我们‘沙漠七虎’,如何?”
反手又是一个嘴巴,戈二成怒叱道:“他虽不是我的朋友,可也是小娘子的朋友,谁敢杀他?”
虬髯一抖,挨了一巴掌的大汉愤怒的瞪着沙成山不再开口——也是不敢再开口!
三个大喇嘛相互苦兮兮的对望着!
“沙漠七虎”老大叫拜峰高,他重重的对柳仙儿道:“小娘子,你不能不给戈爷一点面子吧?这太……太……”
柳仙儿猛回头,怒容满面的道:“要你多口!你算什么东西?掌嘴!”
拜峰高抖着大毛脸愣然一怔,一边,戈二成已沉声道:“你是聋子?自己掌嘴呀!猪!”
拜峰高只得伸手往自己脸上打,“叭叭”之声十分清脆。沙成山双手推开柳仙儿,道:“你看来够威风嘛,快叫他别再打了!”
柳仙儿咭的一笑,道:“好嘛,看在你这冤家的面上,我叫他不用再打了!”她猛回头,叱道:“好了,别打了,还不过来谢谢沙大侠!”
拜峰高心里骂柳仙儿与沙成山祖宗十八代,就是未往前移动半步!
戈二成叱道:“老拜,你还不过去道歉?”
沙成山忙拦住,道:“免了,免了!戈兄,你不请沙成山进去坐坐?”
柳仙儿冷沉的回头,道:“如此待客之道,不如我们一马双跨回老家去!”
戈二成全身一哆嗦,忙笑脸相向的对沙成山道:“沙成山,我完全是看小娘子的面子才请你进去坐的。至于你曾对我伸出援手之事,戈二成也未忘,但想起武林中也只有你沙成山放过戈某身上的血,我便恨得牙痒痒的!”
柳仙儿对戈二成哧哧笑道:“戈二成,你说,你要怎么个招待沙成山法子?”
戈二成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全听你的!”
柳仙儿冷笑,道:“我真的希望你不听我的!”
戈二成忙走近前去,道:“我不听你的行吗?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小乖乖呀!”
沙成山也觉得柳仙儿有些过分,便走向戈二成,道:“戈兄,多日不见,我们正该痛饮一杯!”
戈二成这时方指着沙成山对三个红衣喇嘛与“沙漠七虎”道:“你们快过来见见,这位就是我曾经对你们提过的关内第一大镖客‘二阎王’沙成山,他没有出手搏杀了你们,也算你们走狗运了!”
十个大汉面上立刻现出惊恐之色,立刻对沙成山抱拳,齐声道:“难怪,原来是沙大侠到了,难怪……”
沙成山淡淡的道:“算了,算了,各位有兴趣,便一起进去喝一杯!”
柳仙儿道:“沙成山,我正要拉戈二成进关去呢!”
沙成山道:“回关内?你有什么事?”他一顿又道:“需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古训,你们女人……”
重重的哼了一声,柳仙儿道:“谁说我嫁给他了?再说我实在不喜欢住在这又冷又脏的大漠,不好玩!”
一旁,戈二成道:“虽不是夫妻,却有夫妻之实,柳姑娘,我的小妇人,你总不能不承认这些吧?”
戈二成对于沙成山在这方面的帮忙,心里十分感激,比沙成山救他的命还令他高兴!
于是,戈二成回头吼道:“你们给我听着,快把最好的酒菜送到我屋子里,今天我要同沙成山喝个痛快!”
他面向喇嘛们又道:“你们十个人也一起来!”
沙成山与柳仙儿跟着戈二成走入小屯子里面,这一回沙成山可真开了眼界看了新鲜!
只见这座“阎王坡”下的小屯子里,四周青草如茵,春天应景的花成丛,左面一条清澈小溪,溪中还有不少白净的小鱼。
小溪岸边有一棵大树,粗枝上面盘着一条巨蟒,这巨蟒会在大漠出现,沙成山想也未想过!
那条巨蟒足有五七丈长,脖子就有海碗粗,若非它发出“嘶嘶”声,沙成山还注意不到头上面会有条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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