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娘仍然捂着大腿伤口,闻言厉声道:“好,我们一月后再杀。奶奶的,非杀出个结果来不可!”
沙成山重重的点点头,道:“好,一月为期!”
孔二娘以手指地,又道:“仍然在这土地冈上!”
沙成山点着头,道:“好!”
一边,又一个大汉接口道:“当家的,我看这小子伤在要害处,今日不能放他走!”
孔二娘厉芒直视的叱道:“不用多说了!”她忿然的对站立不动的沙成山道:“你可以走了!”
沙成山冷冷道:“孔当家的,你手下伤的不少,还是你们快收拾残局退走吧!”
孔二娘的双目一紧,她已开始相信刚才那大汉的话:沙成山不能动弹了!
一声奸诈的笑,孔二娘又适:“沙成山,你快走吧,这儿我们自会收拾,难道……难道你已……”
突然一声长啸,沙成山拔空而起,空中一连便是九个空心筋斗,那么巧妙的落在篷车上!
他抖手拉过缓绳,口中大叫道:“孔当家,沙某一定再来赴会,再见了!”
篷车刚动,身后面传来一阵劈拍响,已闻得孔二娘破口大骂,道:“你是猪!沙成山是什么人物?要不是老娘先拿话稳住他,今天我们一个也别想活!”
沙成山抖着缰绳走的快,大篷车直往冈下飞驶。但他的右胫骨刺痛难当,直到驶出十里外,他才在一棵大树边停下车!
沙成山这时候痛的冷汗直流,忙着取出刀伤药,小心的把伤处包扎起来。一阵伸缩,他才喘了一口气。胫骨未断,但他自己明白,那地方伤的不轻!
如果那七个大汉围上来,虽然能一举加以击杀,但自己也难免被重伤当场,到最后,捡拾便宜的仍是孔二寡妇!
篷车又上路了。沙成山把右足翘起,怕颠簸的车碰到伤处。两匹马也不敢加速奔驰了!
又走出十几里,沙成山才停下车。他回头撩起车帘看,灰衣大汉的尸体平躺在篷车内!
沙成山咬咬牙,便立刻把篷车掩藏在一片草丛树林中。他解开一匹马,便立刻拍马往回疾驰!
是的,他的右腿胫骨伤的不轻。带着伤找上湘江无忧门,等于是自己去送死!
沙成山想起不久以前还同“无忧门”的两护门——齐大元、白虹,以及两名女子交过手。
当时自己身子带伤,与此时的情况差不多。无忧门兵分四路在寻找自己,目的也是要自己项上人头!
带着个死的找上门,自己是去要丘兰地母子二人的。如果无忧门承认这死者是他们的人,当然,此去就免不了一场拚斗,怎好带伤找去,沙成山决心先治伤,所以他便立刻回头往方家集赶回来。
他知道“千面老人”扁奇正在“千草老人”张爱宝那个小小药铺里作客,有此二老,他不愁自己的伤治不好。
沙成山再经过那道土地冈的时候,“西陲二十四铁骑”
的人马早已走得无影无踪,死的人也被拖走!
沙成山绝对想不到,连一向神出鬼没的二十四铁骑,如今竟也变成了虎跃山庄的死士。
不可一世的“铁脚寡妇”孔二娘,也甘愿为秦百年卖命!
沙成山一马进了方家集,匆匆的到了平安客栈外,立刻招呼伙计:“快去请张大夫来!”
那伙计见沙成山赶着篷车离去,如今却带伤骑马回来,一时间张口结舌的道:“沙……沙爷你……这是……”
沙成山已瘸着腿走进客栈内,闻言回头道:“快去!”
伙计把马拉上槽,立刻就往街上跑。
张大夫的地方他很熟悉,一下子便进了那家小药铺。可真巧,两个老头子正在喝茶对奕!
伙计跑上前去,道:“大夫。店里有人受伤不轻,要你老辛苦一趟!”
张大夫头也未抬的未开口,敢情下棋入了迷!
药铺的伙计走上前,笑道:“先回去,张大夫这盘棋下完就赶去!”
那伙计摇摇头,道:“不行不行,人伤的很重,一定要我陪大夫一起去……”
大夫对面的老者心平气和的问客店伙计:“是生病,还是受伤?”
伙计忙应道:“刀伤,伤在胫骨上!”
老人又道:“是什么样的人?”
店伙计趋前小心的道:“说起来你们是自己人,我记得你老人家,那天不是你老在客店陪过他的吗?”
那老者,不错,正是“千面老人”扁奇,他闻得店伙计说出自己曾去过客栈,立刻惊异的道:“姓沙?”
客店伙计忙点头,道:“是呀!他姓沙!”
猛古丁抛去手中棋子,扁奇起身道:“老张,别下了,沙成山又挨刀子了,快去瞧瞧!”
张大夫猛然抬头,怒视着客店伙计,叱道:“狗东西,为何不早说?快走!”
店伙计接过药箱子,三人便匆匆的赶到平安客栈来。扁奇感慨的道:“沙成山这小子,自从丢了老婆孩子以后,可真是苦了他了!”
又是那间偏房,丁掌柜刚从房间走出来,迎面他见张大夫提着药箱子,便指指房内,道:“沙爷腿上挨的一刀真不轻!”
扁奇已冲入房内,急切的道:“沙老弟呀!伤得重是不重?”
沙成山已拉起裤子,正在松解布带,见扁奇与大夫二人走来,淡淡的道:“还好,右足尚能活动!”
张大夫仔细诊视,口中啧啧连声,道:“真走运,刀刃在胫骨上滑向下方,差一点没有被砍断!”
沙成山道:“银子多少不计,我要尽快上路!”
扁奇摇头,道:“不可以!”
沙成山道:“非走不可,我的车马尚在路边,车上还有……还有……”
张大夫立刻接道:“车上你放的是银子?”
沙成山摇摇头,一笑,道:“不是银子!”
扁奇道:“既然不是银子,你又急什么?”
沙成山道:“一具尸体,很重要的一具尸体!”
张大夫一怔,道:“好吧,我替你敷上我手边最灵的疗伤圣药,比苗疆药老子的白药还强十倍,今日敷上,明日便可走动!”
说着,他合上药箱,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红色药粉!
张大夫十分小心的把药撒上去,笑道:“此药无价,沙成山,你看着办吧!”
那药真是灵,沙成山顿感一阵沁心的爽快,腿上的痛苦立减大半!
沙成山伸手入怀,摸出一把银锭,道:“大夫,这些够不够?”
张大夫摇摇头,笑道:“沙成山,老夫虽然热爱银子,但是听了扁老哥提起你的过去,老夫相当感动,银子我不要了,呶,这剩下的药你也全拿去!”
沙成山顿然一怔,感动的看着扁奇!
扁奇也笑笑,道:“拿去吧,灵药放在你身上可以救命,放在他身上无用!”
“谢谢!”沙成山接过玉瓶,又道:“二老的感情令人感动,沙成山这就要走了!”
此刻——
店伙计送来一盘吃的,沙成山随意吃了些。
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立刻便笑对张大夫道:“大夫,你这药真灵,我的右腿似乎好多了!”
张大夫道:“我劝你且歇一晚,明早上路就没事,这时候还不太看得出来……”
就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雷吼,道:“有睡房吗?我们要住店!”
沙成山一怔,隔着窗子向前面望,心中不由愣然!
是的,这时候怎会出现这两个人?
扁奇看出不对,立刻也向前面望!
前面,一个断臂大汉,暴齿外露,一副凶残模样!
另一人头发灰赤,长像宛如厉鬼!
沙成山低声的道:“关洛双雄!”
张大夫道:“又是你的对头冤家?”
点点头,沙成山道:“不错!”
平安客栈前面来的并非只有“关洛双雄”“赤发鬼”汤白与“大刀”贺鹏二人。
连那皖北“飞索门”当家“拨云手”管洲也来了,六名身穿淡蓝色劲装的飞索门弟子,这时候也跟着走入店内!
“二阎王”沙成山拼命挤出个苦兮兮的笑,道:“看样子我真得在这店中住一夜了!”
张大夫捋髯一笑,道:“吃过饭你躺下,好生睡上一夜,明早你必能跳着走出去!”
扁奇拍拍沙成山肩头,低沉忧戚的道:“来了仇家,是吗?”
沙成山笑笑,道:“算是吧!”
扁奇遂低声道:“能忍则忍,以丘姑娘为重,你要善待自己!”
沙成山重重的点点头,道:“扁老,我懂!”
扁奇又道:“如果你坚持立刻上路,老夫便为你易容,如何?”
摇摇头,沙成山道:“算了,明早我起五更上路,不与他们碰面也就没事了!”
扁奇叹口气,道:“好吧,你多多留意了!”
于是,扁奇同张爱宝二老走了!
沙成山掩上房门,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丘兰儿母子的模样来!
是的,那么小的一个婴儿,他刚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便要承受痛苦的折磨。婴儿何罪?
丘兰儿生子不过四五天,便被无情的掳去,她又为什么承受这种痛苦与折磨?
这一切,全是因为我沙成山!
如果沙成山连个老婆孩子也保护不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又何必拖累兰妹母子二人受罪?
沙成山辗转反侧难成眠,直到三更天,他才朦胧睡着。这一觉睡醒,外面已是日上三竿了!
就在这时候,伙计匆匆走进来,笑道:“沙爷,可要送来吃的?”
点点头,沙成山道:“要快!”
店伙计匆匆送来一些吃的,沙成山边吃边望着院子。
只见院子里正有几个浅蓝衣大汉在闲磕牙,心知这是“飞索门”的人,是管洲带来的。
他冷冷的一晒,不由得把受伤的右腿试了一阵,心中十分佩服张爱宝的灵药!
沙成山刚刚吃完,伙计已走过来,笑道:“沙爷,你的马已备好了,拴在门外面!”
沙成山点点头,立刻摇晃着身子往外面走去!
他不但大摇大摆的走着,而且故意的一阵咳嗽声,引来他人注意!
然而,沙成山恹恹的走到前面,仍然未引起他人半点注意!
于是,他似乎不甘心的又走回二门口,高声对伙计道:“房间替我留着!”
伙计趋前应道:“沙爷,没问题,你好走!”
沙成山重重的点点头,道:“再替我包上一大包吃的,我要在路上吃!”
伙计刚应着往灶上跑,二院内传来一声怪叫:“沙成山,原来你在这里!”
于是,沙成山笑了……
沙成山为什么要笑?
他身上的伤势并未全好,但他却如此的故意招惹敌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阵足音传来,两个大房间的门立刻都拉开,只见左边大房间内当先冲出来的是一个左手腕已断,如今套着一支精光闪亮倒钩的大汉!
跟着这断腕大汉出来的,是一个红发壮汉,手中还握着一把宽刃短刀!
不错,这二人正是“关洛双雄”,“赤发鬼”汤白与“大刀”贺鹏。
沙成山望望右面大房间,当先冲出来的正是“飞索门”“拨云手”管洲,姓管的后面是六个“飞索门”高手!
伙计把一包吃的送上来,沙成山道:“挂在马鞍上!”
伙计尚不知大战一触即发,笑道:“这都是沙爷的朋友?还以为……”
沙成山见伙计走去,立刻抱拳环揖,笑道:“管门主、汤兄贺兄,别来无恙?”
咬咬牙,贺鹏暴齿尽露的举着左臂,道:“沙成山,原来你就住在这家客栈内!”
笑笑,沙成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客栈本来就是住人的!”
“拨云手”管洲冷哼一声道:“沙成山,你知道我们赶来方家集的目的吗?”
沙成山淡淡的道:“该不会也是为了沙某人项上的这颗人头吧?”
他此言一出,管洲侧望了贺、汤二人一眼,三人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沙成山道:“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之处!”
管洲那粗壮的上身稍横,指着沙成山道:“如此说来,江湖上欲取你项上人头的人,并不只是我们了?”
沙成山恹恹的点点头,道:“排队论名次,三位已是第五批了!”
贺鹏哧哧狂笑的道:“沙成山,这么多人欲取你的人头,真可叹!你已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人物了!”
沙成山双目一厉,道:“虽然变成过街老鼠,但至今仍是独来独往自由身,三位与沙某相比较,就差得远了!”
“拨云手”管洲为皖北“飞索门”门主,一向自视甚高,闻言怒哼,道:“沙成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成山道:“请问管门主,欲取沙某项上人头者是何人?管门主总不会毫无缘由的率众找来吧?”
“拨云手”管洲愣然的:“这……”
沙成山立刻又道:“你可以说出来吗?”
一边,贺鹏哇哇吼道:“沙成山,老子为了这只断臂,够不够要你项上人头?”
沙成山面色一紧,道:“好,沙成山再一次接受三位挑战,但……”
半晌未开口的汤白,立刻吼道:“沙成山,是我们清算旧帐的时候了,其余的话都是白说!”
沙成山重重的点点头,道:“不错,但我提醒三位,上次你们曾有七大高手联合,尚且没有把沙某摆平,今日三位只怕仍难如愿吧?”
不错,上次沙成山替“武林老爷”秦百年护送东西去阳城的中途,便曾被川南龙爪门掌门人“铁爪”白良,邀集“大漠红鹰”戈二成、“冷面豹”贝海涛、“西陲二十四铁骑”二当家阎九子、“飞索门”掌门“拨云手”管洲以及关洛双雄等七大高手围杀过!
此刻,沙成山立在二门口,他双目炯炯的看了“飞索门”门下六个高手一眼!
只见六个人已纷纷取出五尺长的牛皮套索拿在手上,不由得冷冷又道:“管门主,此处是客栈,也是江湖人的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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