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血箭灭魂钱勇』。」
「嗯!」
「那是『血杖销魂于铮』。」
老妖报名已完,岳天雷忽然眼神一动,仰大发出一阵劲笑,声如怒海惊涛,虎啸龙吟。
那雄动无俦内力,立将「三妖」惊得脸色不定,终由「血掌追魂」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笑什麽劲?还不快点………。」
「嘿嘿!我笑你三人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你莫非想赖麽?」
「本人根本没有答应过!」
「你明明对『三绝』讲过,要把这桩差事交给老夫三人。」
「天龙金手乃是武林圣物,不要说交给你们,就连手指碰一下,也算亵渎了武林先辈!」
「血掌追魂」一厢情愿的迷梦,被这句话歊得粉碎,不由得羞恼成怒,面色铁青的阴笑道:
「小子,你要放明白点,到了这座『陷身谷』,可跑不出去了。」
「哦!原来这里叫『陷身谷』!」
「不错。」
「此谷地形险恶,正好做你们的葬身之地。」
岳天雷地字刚完,「血掌追魂」,气得怪吼一声,马上双臂如电一圈,凌厉至极的朝他肩颈之间,拍出两掌。
「来得好!」
岳天雷一声冷哂,不退不让。
以迅雷疾风之势,虎躯朝前迎出。
同时,翻肘摇肩,用「乾坤一煞」的奇奥内功,配合「降魔掌法」的擒拿绝技,反向对方腕部攫拿!
但——
掌式刚到一半,他突地骇然震惊,居然面色一变。
原来「血掌追魂」的掌心中,忽生一片血色,眨眼间,竟由一个小点,变得全掌鲜红,端的怕人之极。
岳天雷不由心念一凛,想起了「天乐道长」的话,於是在未明敌人鬼域毒招之前,他倒不想冒然硬接。
但——
此时双方手掌,相距不到尺余。
百忙中,暴然吐气开声,身形电侧,硬将已经推出的左掌往上一扬,同时右掌以平地焦雷之威,迸出一股奇强内力。
再说「血掌追魂」这老妖,他眼看毒掌递出,岳天雷竟然初生之犊不畏虎,敢於硬接过来,不禁暗中高兴不已。
乃在双方招式已老,无可变招的关头——
他更将全身功劲一催,立见双掌红光流射,生似刚从人血中拔出来的一般,那腥风亦如狂飙四飘,中人欲呕。
旋见这两股撼山栗岳的真劲,以相隔分毫的空间,强硬一拚………
「轰——!」
血光闪处,气涡乱旋。
两人一齐蹬!蹬!蹬!跄踉退後,各自身形摇幌不已。
那岳天雷一掌敌两掌,竟被震退三个大步,脚踵所至,一踏便是半尺来深的足印。
同时左手因为收慢了一点,衣袖边缘也被沾上一条血渍,其痕虽小,但恶臭之气,已足令人恶心。
至於「血掌追魂」,还亏得是两掌敌一,才算勉强抵住。
但却一连退出五步以外,方才拿桩站稳,那阴惨惨毫无人色的脸膛上,也被震得涌出红晕两朵。
这一掌。
岳天雷占了上风,可是他心念之中,却忍不住微感意外。
因为他试出了对方功力,远较「皇家三绝」为高,而且那种腥血,显系妇人脏物内渗奇毒。
此种下五门的滥贱手法,专克佛道两家纯阳真力,难怪正派各大掌门人,见了「三妖」无不惊心。
就连岳天雷那「乾坤一煞」与「真力对流」,虽是独成一家,但也不敢去吸对力的内劲。
更何况对方共有三人,他们平时虽傲,一旦到了生死关头,必然会联手而上,他如以一敌三,倒是颇感辣手!
再说「血窟三妖」,这一边。
他们既想独取「天龙金手」,好向「武皇」献功。
亦见生性冷酷,狂傲无比,根本瞧不起「皇家三绝」等人,更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如今「三绝」被杀,「蒙面人」和「铁面人」也留在「青城山」前,原想轻而易举的从岳天雷身上夺取宝物。
偏偏一掌之下,身为「三妖」之首的「血掌追魂」,竟被对方只手震回。
於是——
他们由狂傲变为羞恼,马上生出联手硬取之心。
那时快,说时迟。
就在老妖跄踉歪退中。
「血箭灭魂」首先身形一旋,疾如鬼魅般电射当地,两只奇大袍袖犹似铁板一般,直朝岳天雷迎面直扫。
岳天雷毫不慌忙,左掌一圈,以强攻硬打之势,反截对方腕部。
那料「血箭灭魂」出的只是诱招,旋见袖口张处——
「飕飕!」不绝,发出一阵刺人心魄的异啸声响!其中闪出两行数不清的血箭,夹以破空劲嘶,像飞蝗蔽天,腥风血雨似的射来!
岳天雷心头狂震,双眉一挑——
忙不迭虎躯疾旋,暴移寻丈。
同时左掌拍出如山真劲,轰向血箭丛中,右手更奇幻一圈,握住了「青霓」剑柄。
但是——
长剑还没拔出鞘来,
身畔「呼」的一声,阴风大起,中夹无数条鲜红杖影,如灵蛇吐舌,笼罩住他全身穴道。
不用说,这凌厉阴残的杖法,正是「血杖销魂」的冷招。
岳天雷身形刚旋——
「血掌追魂」闷吭半晌,再度扑上。
再将一双血渍淋漓的手掌,以怒海鲸波之势,朝他背心上「关元」,「气海」二穴,乘机劈下。
饶是岳天雷身形奇快,招法精奇。
在这三面夹攻,腹背受敌下,亦不禁大感悚然。
於是冷森森一咬钢牙,右手挑处,「青霓剑」排出丈余光幢,先向凌空飞射的血箭一绞。
同时,
双脚交错,左掌反穿胁下而出,用排山倒海的真劲,还击「血掌追魂」由後偷袭的那一招。
立闻剑刃铮铮,掌风雷震,他的招式已将前後敌人抵住。
但——
「血杖销魂」的杖影,已然欺到胸口!
只听「呼」的一声,那千条血杖幻影,凝聚为一道红光,夹老妖生平苦练轻功,疾向他心腹戮入。
岳天雷自得「天龙金手」,一向将它看得万分珍重,因此没把它放在别处,而是小心至极的揣在胸口。
在平时,衣袍宽大,并不现形。
但动起手来,胸前衣襟闪动,正隐约凸出金手轮廊。
那老妖何等刁钻,当然发现了这个所在,故而「血杖」专取要害,只要一招点中,不但伤人,更可将「金手」挑出。
岳天雷真被这一招气坏了!
但右手剑幢,正封住连绩飞射的「血箭」,半点也不能放松。
左掌拍向身後,同样是撤招不及。
再加上双手招式已老,连撤身闪让都不可能。
眼看那快如闪电的「血杖」,「咯!」的一声脆响,奇准无伦,隔衣点中了「天龙金手」!
这一杖,顿时引起了极大骚动。
立见四道身形交错旋动,快得令人看不清什麽回事。
首先,「血窟三妖」都发出了一声,惊而又喜的噫声,岳天雷却身形一挫,鼻中闷吭了半记!
闷吭中,胸前衣襟,立被对方三尺长的「血杖」,划开二指宽裂缝,那只「天龙金手」已经露出一半。
但就在同时,
「天龙金手」上,忽地暴现异光,如夜空电闪般,将场中四人,照得目眩神摇无法睁眼!
岳天雷突感一股大力发自胸前。
「啪哒!」一声。
对方的「血杖」,竟被震断半节,就连「血杖销魂于铮」也跄退了两个大步,心中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都发生於电光石火之间。
那「血窟三妖」功败垂成,岂肯善了,於是奇快的吸了一口气,各运十二成功力,齐朝岳天雷站的地方,恶狠狠再度攻上。
再说岳天雷,他幸有「天龙金手」护胸,救了这险到极点的一招,如今「三妖」二次围攻,他已然有了准备。
於是,觎定对方招法,脚下奇奥绝伦的将步法突然一变——
那「三妖」眼看他身形发滞,似乎反朝落招之处撞上,心中虽然感到意外,但手上劲道丝毫不减。
但他们却未想到,这种步法乃是武林绝艺菁华,岳天雷凭这三步,让过「青姬」三剑,躲过「武皇」三招,更何况他们这种角色。
立见「血箭」,「血杖」,「血掌」一齐落空,岳天雷如一道轻烟,轻灵至极旋出圈外,并且左手一探,又拔出另一柄长剑来。
於是左手剑「孤凤振翎」,舞起漫空剑幢。势如万条璎珞,使任何暗器兵刃,都无法逼近身前。
右手剑使出「剑气冲霄」,无数十字交叉的直刺,迳向「血窟三妖」的胸腹要害,凌厉点出。
在这两招威力无比的剑法下,「三妖」用尽全力,连攻了七八回合,不但毫未得手,还被那十字形的快刺,刺得难於架招。
老妖「血掌追魂」一看不行,马上怪啸两声,三人同时闪退丈余,高叫:———
「住手!」
岳天雷见对方各朝一个方向後撤,深恐追赶不易,也就双剑一收,冷声叱道:
「你们可是想跑?」
「老夫岂是那种人!」
「那麽,你有话说?」
「不错………」
「好吧,临死之前,让你再说几句!」
「血掌追魂」一听有了说话机会,立时阴笑问道:
「岳天雷,看你的神色,似有杀人之心,对不?」
「嘿嘿!」
岳天雷怒笑两声道:
「你倒不错,还会看人神色。」
「可是,你应该用公平的方式——。」
「本人什麽地方不公平?」
「你用『天龙金手』护身,就算不公平!」
「为什麽?」
「刚才若不是它,你已死在『血杖』之下。」
岳天雷闻言之下,心念一动,虽然对方讲的是事实,但其目的,一定是别有阴谋,於是冷声反问道:
「依你要怎麽办呢?」
「血掌追魂」上前三步道:
「老夫当然不会叫你将『天龙金手』放在一边,可是——。」
「可是什麽?」
「你应该把它藏在衣服里面。」
岳天雷低头一看,只见「金手」还是一半露在衣缝外面,他剑眉微轩,立刻懂得了对方用意,不由冷哂反问道:
「原来你们怕它的克制,以致无法施展邪法,对吗?」
「对!你如果愿意公平打斗,就该照老夫的话——。」
「哈哈!」
岳天雷不等对方说完,反唇相讥道:「这种做梦的想法,也亏你讲得出,如果本人连招都不还,你们一定会更加高兴了!」
「血掌追魂」见他不吃这套鬼话,变脸变色中,又悄然欺近两步道:
「算你猜对,可是你该听人说过,我『血窟三妖』的独门手法,专破佛道两家功夫,就连『天龙金手』在内。」
「你凭什麽?」
「就凭血——!」
血字未落,老妖暴然发动,猛的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腥臭之极的血雨,乘这距离极近直洒过来。
岳天雷岂能由他趁心,奇快的身形一旋,便生生横移八尺。
但——
「血箭灭魂」和「血杖销魂」,也正在乘机蠢动,「嘶嘶!」连响中,又是两道血虹排空而起,眨眼间,把数丈之地,布满了腥红血珠。
岳天雷为了保护「天龙金手」忙不迭疾将左掌掩胸,身形连连飘旋,射出圈外,一看全身上下,已经沾上几条血痕,但「金手」却未遭受污染。
可是三老妖趁着血雨护身。早已逃出十多丈,鬼魅似的身形,直朝「陷身谷」下的洞窟窜入。
「磔磔磔磔!老夫失陪了!」
阴笑中传出「血掌追魂」的话声,经过谷中无数空洞和石柱的反射,只震得回音嫋嫋,不绝於耳。
「那里走!」
岳天雷跟着一声暴喝,随亦射入山脚石林之内。
几个回旋後,他已追进了钟乳石林里面,顿见眼前奇景杂呈,恍惚到了太虚幻境一般,使他目不暇接。
因为那数不清的天然石柱,粗者大逾合抱,细者如丝如线,或似灵蛇异树,或似仙茵灵芝其形状之巧妙,已非言语所能描画。
尤其每一根石柱上,都发射出绚烂无比的异光,使人目眩神昏,眼前掠起阵阵幻影。
岳天雷越向里走,石柱越是绵密如林,最密的地方,连他也得侧身而过,这险恶之地,狭小得令人感觉窒息,对於埋伏的「三妖」,真是太方便了,他们可以随地隐身,随时下手。
但对於岳天雷,却是不利到极点,因为地方太窄,他的一双长剑完全施展不开,只好全凭肉掌,去对付敌人的暗器和血箭。
斯时——
他心神凛然的扫遍四周,但见幻光潮涌中,「血窟三妖」的阴残狞笑,竟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但分不清来自何方,亦且声音混为一体,连笑声发自何人,也是分不清楚。
这一来。
他那过人的听觉,在这奇特环境下已然无用!
但更使他吃惊的是——
当他把双剑归鞘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件前所未见的怪事。
原来那枝白色的长剑,这时竟变成了一片血红。
那枝青光蒙蒙的「青霓剑」,却变成了紫黑。
而自己衣襟上所沾的血痕,此时竟已看不见了,就像无原无故的突然消失。
「奇怪——!」
岳天雷心神一震,深深的呼圾了一下。
衣上传来的腥臭,证明血渍还在。他之所以看不见,完全是由於石柱异光,改变了一切颜色。
它使白色变红,青色变紫,红色变为无形。
岳天雷恍然省悟中,不禁毛骨悚然,连打了两个寒噤。
因为有了这种异光,「血窟三妖」的暗器血雨,会令人无从看清,他虽然可从嗅觉上去搜索,但动起手来,当然吃亏太大。
心念下。
似感幻影突闪,两道强劲绝伦,呼呼狂啸的腥风,分从左右两方,以撼山栗岳之势,合力攻到。
岳天雷悚然不已的目棱一掠,竟然未见敌踪,忙不迭急促的吸了两口气,照定腥风方位——
「轰—轰!」的双臂齐圈,各还石破天惊的两掌!
随听四股劲风一触,气涡嘶嘶,吹得石棱之间涡流四滚,若干细小的钟乳石柱,无不随风折断,一片叮叮脆响中,硬似精铜的碎屑,震得漫空迸射。
而且——
这些惊心动魄的暴响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