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面前,分明对自己怀了戒心,心中更是有数,连忙微微一笑,拱手道:“兄弟另有要
事,立刻要走,只是还有几句话,想和单兄、顾兄说明。”
这话,独角兽听了,自然非回来不可。
于是大家重又回进石人殿去,韦宗方返身关上大门。
独角兽顾长顺忍不住问道:“韦大侠有话请说。”
铁判单世骅道:“顾兄,咱们让韦大侠坐了再说。”
韦宗方转过身,背门而立,说道:“不用了,这样说,也是一样。”
陆绮瞧着方哥哥神情有异,心中觉得奇怪,问道:“那老头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韦宗方汉有回答,抬目朝单世骅道:“单兄,你去把石人后面藏着的人提出来!”
这话来得兀突,原来石人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独角兽顾长顺听得脸色大变!
铁判单世骅身躯一震!
陆绮也睁大了眼睛!单世骅答应一声,立即转身朝里奔去。
顾长顺目光闪动,一脸惊奇,大声喝道:“那是什么人?敢躲到后面!”
话声中身形一旋,三缕蓝芒,一袭韦宗方前胸,一袭陆绮太阳穴,(陆绮站在侧面),
一袭单世骅背心!
这三缕蓝芒,无声无息,出如电射,已经够快。却不料韦宗方早已留上了心,蓝芒才
现,他朗笑一声,呼的一掌,凌空拍出,把三枚毒蒺藜一起击落!
陆绮更快,不见她身形晃动,一下欺到顾长顺面前,冷哼道:“原来你没安着好心!”
纤纤玉指,突然向他身上点去。
她出手奇快,独角兽顾长顺但觉眼前人影一晃,根本来不及闪避,“肩井”穴上骤然一
麻,全身力道顿时失去,一屁股朝地上跌坐下去。
陆绮回过头来,气道:“方哥哥,这人饶不得。”
韦宗方道:“等单兄出来了再说。”
话声方落,只见单世骅手上提着一个人,从神龛上跃下,一眼瞧到顾长顺神情木然的坐
在地上,不由吃惊道:“顾兄怎么了?”
陆绮抢着道:“他用淬毒暗器偷袭我们三人,被我点了穴道。”
铁判单世骅几乎不敢相信,瞧瞧顾长顺,又瞧瞧地上被击落的三枚毒蒺藜,口中说道:
“顾兄怎会如此?”
韦宗方想到顾长顺的偷袭自己三人,似乎是为了石人后面藏着的人被自己揭破,才骤下
杀手,那么此人准和他有关?心念一动,不由抬目问道:“单兄,你可认识此人?”
铁判单世骅把手中提着的人放到地上,打量了一眼,摇头道:“兄弟不识。”
韦宗方朝地上望去,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面色黝黑,双目紧闭,心想:“敢情他
也是觑探虚实来的,躲在石人后面,不料又来了矮胖老人,把他点了穴道。”
陆绮问道:“方哥哥,石人后面,藏着这人,就是那老头告诉你的了?”
韦宗方点点头,一面朝单世骅道:“方才兄弟要单兄到龛后去提人,顾兄就向咱们突下
毒手,兄弟想来,这人定和顾兄有关。”
铁判点头道:“顾兄此举,实在太出人意外了,据兄弟所知,顾兄好像从没有用过暗
器……”
陆绮道:“你们顾护法说不定暗中已和万剑会有了勾结,那人准是万剑会派来的奸
细。”
铁判单世骅望了地上汉子一眼,才道:“此人穴道受制,我们问问他,就可知道了。”
说完,回身抓起躺在地上的汉子,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那汉子缓缓睁开双目,望了几人一眼,突然一跃而起!
铁判单世骅早有准备,冷笑一声,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那人右手脉腕,沉声道:“朋友
看清楚了你眼下的处境么?”
那汉子被铁判一下扣住手腕,不觉楞了一楞,大声道:“老单,快放手,你怎么了?”
这句话,听到铁判单世骅身躯陡然一震。
这声音他最熟悉也没有了,不明明就是独角兽顾长顺,但顾长顺明明已被陆绮点了穴
道,坐在上。
他不禁瞧瞧顾长顺,再瞧瞧这声音和顾长顺相似的汉子,只觉他像貌轮廓,依稀和顾长
顺相似,只是面色不同,眉目之间,稍微有异。心头不禁大奇,膛目问道:“尊驾到底是
谁?”
那汉子怒笑道:“这狗娘养的假扮兄弟,单兄就是认不出来,难道兄弟的声音你也会听
不出来?”
这下可把足智多谋的单世骅弄糊涂了!
被制住的顾长顺不仅面貌是顾长顺,连口音也是顾长顺,自然不会有假,眼前这位仁
兄,至多只有口音相似。一时那肯放手,一面皱皱眉道:“尊驾叫兄弟如何能信?”
铁判单世骅都分不出来,韦宗方和陆绮,自然更分不清。
那汉子急得跳脚道:“老单,你真是糊涂虫,你放开手,兄弟有法子,叫他说出实话
来。”
铁判单世骅道:“要兄弟放手不难,你先该说说明白。”
那汉子道:“你到上饶去迎接韦帮主,兄弟冷不防被那厮从背后点了穴道,拖到石人后
面,换了我的衣服,还在我脸上涂抹了一阵,后来兄弟就不知道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举起左手,拼命的擦着脸孔,脸都擦红了,还是那付模样。
单世骅瞧瞧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一面问道:“就算你是顾兄吧!你倒说话,
咱们接到了帮主噩耗的时候,是何情形?”
那汉子道:“你还不相信?”
单世骅道:“你说对了,我自然相信。”
那汉子道:“咱们得到了丁帮主噩耗的时候,是在晚上戌未亥初,你光着脚板冲了出
来,右手还在扣着衣襟,第一句话,对我说的:“顾兄,这消息未必可靠吧?”兄弟说:
“消息是咱们帮里兄弟的紧急传书,不会有假。”你说:“这怎么得了!”对不对?”
单世骅似乎有些相信?抬目道:“我放开你之前,先有一句话警告,就是在真伪未判之
前,你不能向那个假冒你的出手。”
那汉子道:“这个自然,咱们不妨对对质,这狗娘养的,多半是毒沙峡的人!”
单世骅听他日气,已经有几分相信,尤其这句“狗娘养的”,正是独角兽平日的口头
禅。
而那个坐在地上的顾长顺,今天就没有冲口而出说过,却此一点,已足使人可疑,心中
想着,正待放手。
陆绮忽然闪了过来,道:“在真假未分之前,你也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说着,一下点了他的穴道,那汉子应指朝地上坐了下去。
韦宗方道:“妹子,你干什么?让他们当面对质不好吗?”
陆绮娇笑道:“这样你说你是,他说他是,谁弄得清?我已经有了法子了,先把他们真
假弄清了,再问话不好吗?”
韦宗方间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绮道:“方才他不是说被那个假扮顾护法的人在脸上涂抹么?但他自己用衣袖擦了一
阵,并没擦去,可见这种易容药物,非用他们的特制的药,不易洗去,他身边既有易容药,
自然也有洗脸药了,单护法到那人身上去搜一搜,就可分晓。”
铁判单世骅一拍脑袋,大笑道:“不是陆女侠提醒,兄弟也想不起来!”
说着,就走到独角兽顾长顺身边,伸过手去,在他怀中摸出一只精致小木盒,和两个小
磁瓶来。
陆绮一见磁瓶,和那天从假冒横山逸士的人身上搜出来的磁瓶,式样大小完全一样,不
由哼一声,道:“这人果然是毒沙峡来的!”
铁判打开木盒,只见盒中放着十来颗颜色不同的药丸,每颗都有龙眼般大小心知就是易
容药物,无疑,只是自己不知用法,这就抬目道:“陆女侠可知用法么?”
陆绮摇摇头:“我虽听大哥说过,却没见过这种药丸”
韦宗方道:“江湖上易容之术,各门不同,有的用药水,有的用药丸,也有用颜料先画
在人皮面具上的,其法虽异,其理则一,洗脸药剂,当是这颗蜜色的了,单兄一试就知。”
伸手在木盒取出一颗蜜色药丸,递到单世骅手上。
陆绮听韦宗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易容之道概括说出,不由眨眨眼睛,奇道:“方
哥哥,你会易容术?”
韦宗方道:“我叔叔精擅此道,我从小听他老人家说过。”
陆绮喜道:“我师傅,我大哥都会,他们都不肯教我,说学了没有多大用处,你几时教
我好吗?”
韦宗方笑道:“我也没有学过,只是听叔叔说了些皮毛而已!”
单世骅拿着那颗药丸,问道:“韦大侠可知用法吗?”
韦宗方道:“兄弟曾听家叔说过,凡是易容药丸,必须先涂在掌心,再用另一只手的食
指,敷到脸上,洗脸剂,大概也是如此了!”
单世骅点着道:“兄弟这就试试。”
单世骅当下就把药丸,涂在掌心,然后用食指点了少许,朝独角兽脸颊上抹去,这一
抹,果然立时见效。
顾长顺的枣红脸上,顿被抹去了一层。
单世骅怒嘿一声,道:“这厮果然是假冒之人。”
手指一阵抹试,顾长顺的浓眉、粗目、枣红脸,全走了样,露出来的是他的本来面目,
断眉、三角眼、脸色黄中透白。
他穴道受制,动弹不得,人却仍然清醒,此时睁着眼,任由单世骅在脸上抹来抹去,一
双凶睛,几乎冒出火来。
单世骅接着又替那个自称是顾长顺的汉子,洗去脸上易容药剂。
这一洗,同样洗去黝黑的一层,露出浓眉、粗目、枣红脸,那不是独角兽顾长顺,又是
谁来?
单世骅大笑一声道:“果然是顾兄!”
急忙伸手替他拍开穴道,一面连连拱手道:“方才兄弟开罪之处,顾兄多多原谅!”
顾长顺一跃而起,呵呵大笑道:“兄弟被那厮抹了易容药物,改头换面,怎能怪得单
兄?”
一面朝韦宗方两人一指问道:“这两位是谁?”
单世骅道:“这就是丁帮主的结义兄弟韦大侠。”
顾长顺连忙躬身道:“原来是韦帮主,恕属下不知不罪。”
韦宗方连忙还礼:“顾兄不可如此称呼,兄弟只是遵奉丁帮主遗书,暂代贵帮保管铁笔
令罢了。”
顾长顺朝单世骅道:“老单,这怎么成,丁帮主的意思,就是……咦,老单,丁帮主的
棺木,怎会开启了的?”
铁判单世骅就把方才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顾长顺听得惊喜道:“原来这不是丁帮主的尸体,那么丁帮主没有死了……”他突然双
目一瞪,道:“不错,这狗娘养的,既能扮得像兄弟,自然也可以扮得像丁帮主,咱们去问
问他!”
大踏步走到断眉汉子身边,伸出毛茸茸的手掌,猛力击了一掌。
断眉汉子双目一翻,冷冷的望了顾长顺一眼,闭目不语。
独角兽顾长顺洪声笑道:“狗娘养的,你落在咱们手里,想装蒜,可没这么简单。”
断眉汉子冷笑一声,仍不言语。
独角兽顾长顺沉声喝道:“你可是毒沙峡派来的?为何要假冒我姓顾的?”
断眉汉子转过头去,一脸据傲不驯之色。
顾长顺勃然大怒道:“朋友真要不识好歹,那可怪不得顾某……”
那断眉汉子只是冷笑,对独角兽顾长顺说的话,恍如未闻。
顾长顺一张紫膛脸,气得色呈猪肝,回头道:“老单,这狗娘养的,我不信他是铁打金
刚,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当咱们都是吃素念佛的人呢!”
这话,听得陆绮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铁判单世骅也因对方只是不肯开口,也已忍耐不住,点点头道:“不错,丁帮主生死未
卜,他们既然不择手段,自然也怪不得咱们手下不留情了!”说到这里,沉声道:“朋友依
单某相劝,只要你肯回答我等相询之言,单某保证决不伤你一根毫发。”
断眉汉子冷笑一声,双目倏睁道:“你当我是怕死的人么?”
顾长顺冷冷的道:“放心,你虽然不怕死,咱们可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的!”
断眉汉子突然大笑道:“这个我倒不怕,但在下此行,确实知道了很多隐秘。”
单世骅道:“朋友如肯坦诚相告,回答了兄弟的问话,咱们自可立刻释放于你。”
断眉汉子冷冷的道:“在下并无求你们释放之意。”
顾长顺提着手掌,嘿然道:“那你是不肯说了?”
断眉汉子脸露诡笑道:“自然要说,我胸中知道的内情,确实不吐不快!”
顾长顺道:“你胸中知道些什么内情?”
断眉汉子倔做道:“那要看你们想不想知道了?”
单世骅道:“只要朋友肯说就行。”
断眉汉子目注单世骅,道:“问吧!”
单世骅道:“朋友先说说你的身份。”
断眉汉子道:“在下身份,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顾长顺道:“你是毒沙峡的人?”
断眉汉子道:“不错,毒时迁孙敖就是区区!”
毒时迁孙敖,大家全没听说过!
单世骅道:“原来是孙兄,第一件兄弟想知道的,是敝帮丁帮主可是落在你们手中。”
毒时迁道:“这个在下不知道。”
顾长顺怒笑道:“老单,我就知道这狗娘养的,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不肯实话实说
的。”
单世骅拦道:“顾兄勿急,兄弟相信这位孙兄也许真是不知道了。”
毒时迁冷笑道:“在下此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贵帮主是真死,还是假死?这一点,方
才还是阁下开启棺木,从他脚心没有黑痣,才获证实,贵帮主要是落在咱们手里,在下何用
再来?”
单世骅听得一怔,但瞧他神色,却又不像有假,不禁沉吟道:“那当真是落在万剑会手
上了?”
陆绮道:“我早就说过,万剑会根本就没有释放他。”
单世骅问道:“孙兄此来,就是为了探听丁帮主的生死?还有别的任务么?”
毒时迁道:“江湖传言,镂文犀已经落在你们丁帮主手里,事隔不久,却又传出丁帮主
的死讯,贵帮帮主的生死,原和咱们无关,但因关系到镂文犀的下落,咱们就非要查个水落
石出不可,难道这还不够么?”
单世骅道:“孙兄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