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鳞怪蟒,一出现,那黑铁蛇立即将一颗扁而尖的头高高举起,一双怪眼紧紧的凝注碧鳞巨蟒,一动不动的静了下来。
竺瑞青一见又出来一条巨蟒,心中更惊,但却因此不至使他立即送命!可是卷在他腰间的黑铁蛇尾,却丝毫也没放松。
突地那碧鳞巨蟒贴壁而飞,“呼呼”声响,瞬已游近三丈左右,一条粗大的尾巴,卷在一块突出的崖石上,大口一张,吐出一圈黄色菌状烟雾,迅速无比的直朝黑铁蛇高举蛇头飞去!
黑铁怪蛇动也不动,直待那黄色毒雾来得近了,方将头微微一低,蛇头上那红冠,倏忽间血芒暴射,立将黄色菌状毒雾冲敌。
可是,黄色毒雾散后,却没四向飘飞,反疾迅无比的朝那冠上射去,彷佛是红冠上有股吸力,将毒雾全都吸了进去。
碧鳞巨蟒一见毒雾无效,似怒不可遏的“咕咕”一声儿啼般怪叫,立即张开大嘴,红信吞吐的猛冲过去。
黑铁蛇嘴尖如鼠,要与巨蟒大口相比,简直就有天壤之别,但它却似较为灵活的,只见它蛇头猛然一沉,紧随着往上一挑,似欲以它那红冠,去顶碧鳞巨蟒的下颚。
碧鳞亘蟒亦似知道对方红冠厉害,不敢招惹,猛然一弯蟒颈,大口一张,正好朝下又对正了黑铁蛇的蛇头。
黑铁蛇横里一闪,倏然高抬寻丈,那尖尖的蛇嘴,电似般朝着碧鳞巨蟒的脑门,猛躬而去。
就这样,两条蛇蟒,一来一去,贴壁凌空拚斗,真是凶猛激烈异常,只看得竺瑞青双眼发直,忘了身在死亡线上,竟尔呆住了!
突地,腥风扑鼻,恶臭难当,竺瑞青一惊凝目,身前不到三尺处,张着那碧鳞巨蟒的大口,它彷佛是於突然之间,舍弃了拚斗,转而向他袭来。
竺瑞青被黑铁蛇尾紧缠腰间,身不由已,要待闪避,那里能够,若被巨蟒咬上一口,那当真是尸骨无存,惨到极点。
眼看巨蟒大口,近在咫尺,竺瑞青只惊得心胆俱碎,魂魄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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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惊天动地
眼看巨蟒大口,近在咫尺,竺瑞青只惊得心胆俱碎,魂魄皆飞!
就这千钧一发,惊虹一瞥之下,身子突的凌空朝外飞了出去,堪堪逃离碧鳞亘蟒大口。
敢情,黑铁蛇岂肯让到口的美食,轻易失去?
竺瑞青惊魂甫定,蛇蟒又开始了激烈拚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蓦地一股淡淡幽香,随着山风飘至,竺瑞青一闻幽香,与他所服过“一元神丹”的芬芳,十分相似,心中甚感诧异,再也不顾蛇蟒的拚斗,立即四下里寻找幽香来处。
就在他退后发现那幽香来处时,却见这一蛇一蟒不约而同的舍弃了拚斗,双双疾若流星般朝古松根处射去。
蛇蟒虽快,却快不过竺瑞青的双眼,他只一瞟,已见到古松根处,有一株奇留的白草。
白草高有尺余,茎方形,叶如卵而尖,边有锯齿,当中有一穗状白花,正在无风自动的摇曳着,那芬芳的幽香,就从这摇曳中播出。
竺瑞青一眼之下,刚刚看清白草形态,一大一小,蛇蟒两颗怪头差不多同时接近了这株白草,那黑铁蛇似较灵活,竟让它抢先这么半尺远近,堪堪似已可及那白色的花穗。
说也凑巧,就在黑铁蛇堪堪够及之际,那碧鳞怪蟒突然大嘴一合,竟将黑铁蛇的整个蛇头含在口里,碧鳞巨蟒虽说迟了一些,可是他的嘴大,一合起来,正巧与黑铁蛇同一时间够上部位,所以正巧将黑铁蛇咬在口中。
只是黑铁蛇皮坚似铁,碧鳞巨蟒虽将之咬住,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如何?黑铁蛇似已怒嗔万分,只见他蛇头猛烈一弯,不退反进,突地对正巨蟒,弹身一挺,竟冲入碧鳞巨蟒腹内达七八尺之深,这样一窜一挺,只痛得巨蟒的半节身子频频翻腾。
就在这蛇蟒相博之时,陡然
一声怪声破空而至,叫声如雷,震得四山嗡嗡,廻声不绝。
竺瑞青循声望去,却见一小黑点,疾如流星般飞坠而至,瞬息工夫,已至近前,当那黑点临近时,竺瑞青方始看出,原来是头凶相骇人的长毛黑猿。只见它手足并用,一跃数十丈,爬行削壁间,竞如同御风飞行般。
那长毛黑猿到得可真是时候,因为那粗大的碧鳞巨蟒,已承受不住黑铁蛇在它腹内的钻动,尾部已逐渐的松离了壁间突出岩石。
粗大的碧鳞巨蟒怕不有数千斤重,一旦松离岩石,古松定然无法承担这份重量而断折,黑铁蛇也必将被拖着同坠深谷。
加此一来,竺瑞青自必一同飞坠,岂能还有命在?
也就在碧鳞巨蟒松脱岩石的利那间,长毛黑猿正巧赶到,只见它毛手一伸,已抓住那黑铁蛇,随着一声怪叫,两手一分,黑铁蛇坚硬如钢铁般的身子,竟被拖拦腰扯断,上一半被它往深谷中摔去,另一半则紧抓手中,正是吊住竺瑞青的一半。
随着长毛黑猿一抖手,已将竺瑞青提了上来,伸手抓住了竺瑞青的领子,滋牙咧嘴对竺瑞青似笑非笑。
竺瑞青瞧它火睛外凸,血盆大口,不笑还好,这一笑就如同要张口吃他般,只吓得他三魂七魄全都跳出了泥丸宫,眼前一暗,当场昏了过去。
悠悠中苏醒时,竺瑞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明亮的石室中,翻身坐起,浑身毫无一丝异样感觉,却见室中除了石桌石凳石榻外,别无他物,杨上更是连条被褥都没有,竺瑞青轻轻自榻上跃落,来到石室门口,却见室外迎门一个三丈宽长的小池塘,池水清澈,游鱼可数,池边长着一片奇花异卉,放目远望,原来此处竟是个幽静美丽的小山谷,谷中温暖如春,竟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忽地,凌空飘呀飘地落下一张白纸,竺瑞青不由自主的伸手接过,只见上面写道:“我可以传你神功,授你绝艺,但却无一面之缘,更无师徒名份,因为你并没有做到手执‘铁血旗’踏入我南宫之门。”
竺瑞青看罢,心中惊喜翻腾,恨怒交加;惊喜的是自己死里逃生,终於获得一代异人允诺传授神功绝艺;恨怒的是甘茂亭邀集的一些人,夺去了他的‘铁血旗’,使他无缘拜见南宫先生,列身南宫门下。
X X X
花落花开,雪飞雪溶,转瞬过了五年!又是个隆冬季节,南方虽没有飘飞的雪花,传统的年节,却已逐渐的接近了!
桂林城闻名武林的马家大院,张灯结彩,门前车水马龙,里里外外人山人海,已经热闹两天了。
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不是武林七大派中响当当的人物,便是江湖上成名露脸叫得响字号的武林高手。
这日午时,马家大院正厅中,又酒席盛开,猜拳行令,高呼欢叫声,不绝於耳,热闹非凡。
主人美髯翁,领着他的管家程二爷,周旋於接踵而至,川流不息的道贺宾客中,笑口常开,显得那么高兴,当然啦!这是他唯一的孙女儿于归的大喜之日,他那能不高兴呢?
在这哄闹的宾客中,却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美髯翁的身子,深深的凝注美髯翁的行动,美髯翁走到东,这双眼睛跟到东,走到西也眼到西,一瞬不瞬的,意欲从美髯翁身上发现什么似的。
现下的美髯翁,头发白了,垂胸美髯也白了,白得欺霜赛雪,睑上更是皱纹毕露,显得如此苍老,与年前的美髯翁,判若两人。
那双黑得发亮的大眼中,忽然蒙上了薄薄的泪光,因为他发觉美髯翁笑脸迎客,那笑是强装矫饰的假笑,并非发自内心,他更发觉美髯翁的眼中,隐隐蕴藏着忧郁与痛苦,是如此的深沉,不可想像。
那双发亮的大眼,突然一阖,似是不让人看见他那眼中泪光。这是一位庄稼打扮的少年,挤在大门石角的人群中,他那身装束,夹在锦衣华服的宾客中,是如此的不相配称。
蓦地一声高呼,将喧闹声全都压下。
宾客循声望去,却见美髯翁的管家程二爷,手举着一个大红盒子,高站在凳上叫道:“诸位贵宾请静一静,这是那位好朋友送的大礼,我家员外想请他见一见!”
这一说大厅中立即响起议论纷纷猜疑,因为江湖中,时有仇家趁人大喜庆之日,赠送些不祥的礼物。
程二爷见良久没人答应,又复说了一遍,仍没有现身,大厅中猜疑的人更多了,且都欢喜往坏处去想,於是刹那之间,大厅中立即笼罩上一层诡秘骇入的阴森森的气氛。
忽听一人叫道:“程二爷!何不打开让大家看看!”
程二爷一听,脸上立泛起疑难之色。
这一来,众人的猜测似被证实般,刹那间音响全止,鸦雀无声,阴森气氛更其逼人。
程二爷一看不对,朝美髯翁看去。
美髯翁知道势已至此,不看是不行的了,因为在座多半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遂点了点头。
既经美髯翁答应,程二爷遂叫道:“好!我这就开给大家看,只是那位好朋友千万要请出来,让我们员外亲自道谢。”说毕,顺手就将盒子竖起,揭了开来。
大厅中本是静寂如死,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气氛显得十分紧张,可是盒子一开,满厅中立即暴起声声惊呼,以及加雷的喝彩。
你道为何?原来盒中并非什么不祥之物,而是一件人间罕见,价值连城的“珊瑚树”,高有尺余,红光夺目,鲜明透亮,可贵之处还是通体为上毫无瑕疵可寻。程二爷让众宾客看遍后,立即又盖上了。
只是,送这罕世宝物的客人,却始终没有出面,程二爷无奈只得捧着红盒,回进后堂去。
程二爷回进去不久,内堂突然传出一阵惊人啸叫,美髯翁心中一怔,转身冲进内堂。
可是,巧不巧门外也就在这时响起了一连串鞭炮声,迎亲的行列也到了,大门外立即有人高声嚷道:“花轿到了!”
叫声中,一青年人身着大红吉服,骑在一匹红鬃健马上,由十数锦衣丽服的人围拥着,直来到大厅阶沿方始下马,气派之大,确是非比等闲。可是大厅中除了静寂的宾客外,竟没有一个主事招呼的人。
新郎官下得马来见无人接待,不禁万分恼怒的叫道:“人呢?全都死光了吗?”
嚷着人已闯进厅来。
忽见程二爷慌慌张张的从内堂中奔出,满睑苍白,惊恐万分的叫道:“甘………甘少爷,萍儿………她………她………”
一语未毕,新郎官抬手一掌,“拍!”的一声,将程二爷打得横跌出寻丈远,口角鲜血淌流,牙齿也落了一半。却听他哼了一声道:“狗奴才,她怎么样?快说!”
程二爷连血吐出落牙,惊惶失措的嗫嚅道:“萍儿地………她失踪了!”
新郎官一听大怒,赶前一脚,踹在程二爷心窝,踢得程二爷翻滚一丈五六,哼也没哼一声,就当场一命呜呼,魂游地府。
却又听他骂道:“好呀!忘恩负义的老家伙,原来你想骗婚,还不替我滚出来!”
新郎官开口就骂,动手就打,一脚就送了管家的一条命,气势凶覇异常,这那像迎亲的新人,简直就像有意寻衅的仇家。
可是大厅中多一半全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岂能容一个青年这般跋扈专横,作烕作福,立时哄然大叫,怒骂之声不绝。
怒骂,啸叫声中,更杂有“嘿”的一声冷哼,这哼声又短又脆,但却压盖了震人的啸叫怒骂,钻入了每个人的耳鼓,直打人每个人的心房,就彷佛一声晴天霹雳般的惊人。
却听新郎官的身旁,一位身着华服,但却又矮又小的五旬枯瘦老人,冰冷冷的一声嘿笑道:“那一位听不进去?请出来说话!”
这厢语音未落,一个铁塔般雄伟的中年汉子,挤出人群怒叱道:“孙女婿骂爷爷,徒弟骂师父,算什么东西?我徐大伟就不服!”
话刚说完,人也刚挤出,谁也没看见有人动手,那铁塔般雄伟的身子,突然栽倒地上二呈无声息的已一命归西。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在座群豪俱是武林中甚有名望的人物,竟没人看出那五旬老人是如何下的毒手?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发一声惊呼:“幽灵指?”
“幽灵指”三字,如同无数锋利的宝剑,镇慑住大厅中所有的人,喧叫声倏然全止,刹那间静寂如死。
却听那矮小人嘿嘿一笑道:“还有谁要强出吗?一并请出来吧!幽灵教不怕多添新魂!”
“幽灵教”同样使在场群豪惊心动魄。
原因是“幽灵教”近几年来,猖獗万分!势力遍及大江南北,教中高手如云,全是黑道中数一数二的厉害魔头。於武林中独树一帜,势力已逐渐凌驾七大门派之上。
谁要与他们作对,他们必千方百计以害之,且诛杀满门,从不留一活口,其手段之阴狠毒辣,凶暴残忍,简直骇人听闻。
此际,大厅中非但鸦雀无声,一些胆小怕事的,更是脚底揩油,溜之大吉,惟恐一旦出事,连累自身。
忽听一声冷笑,美髯翁睑寒如冰,怒目圆睁,从内堂缓步走出,虽说他较五年以前苍老许多,可是一旦发怒,威严仍在。
但见他一步步的直走到新郎官的身前,方始停身骂道:“甘茂亭!你这寡廉鲜耻,无仁无义的匹夫,马轩云当年待你不薄,最少也有授艺之恩,现又将唯一锺爱的孙女许你为妻,虽说萍儿无故失踪,你不查明事实真相,开口就骂,动手就杀,你几曾将我马轩云放在眼里,你狐假虎威,倚仗‘幽灵教’对我扬威作恶,我马轩云今天就和你拼了!”
却听甘茂亭冷冷一声笑道:“老不死的!你不乖乖的将萍儿交出,你想死也怕不易!如果那贱人她妄想潜逃,那更是休想,只要我甘茂亭一句话,三日内准将她擒获,届时,嘿嘿!我要筵请天下群豪,叫她当众表演………”
美髯翁早巳气得心如火焚,须发皆张,大喝一声,提足真气,猛烈一掌,朝正甘茂亭胸口拍出!
甘茂亭哈哈一声朗笑,不躲不闪,右手食中三指,虚空一点,立有一股阴风电掣般射出。
美髯翁只觉腰际一凉,不由自主的将腰弯下,可是这一弯之后,却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这甘茂亭不是得了南宫先生的“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