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准是‘虎儿’帮忙你干的,唉!虎儿虽然已知你阴险无情,但他感你昔日待他母子的恩德,必然会去,虎儿功力已入化境,自无险难,可是却因此一行,给你惹出极大的麻烦,也……唉!这是天意!”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道:
“这次你又说对了,虎儿昔日不别而去,曾留一柬,言明感我大德,若有需求,只要不是杀生害命,他无不遵办,所以穆东源的事情,老夫找上了虎儿!”
石承淇突然严肃的说道;
“你可知道铁心地庄之中还有人在?”’
这句话只惊得玉面煞神连退了三步,迭声追问那人是谁,石承棋一字字如敞巨钟般的说道:
“昔日你将何人封于地庄铁牢呢?”
玉面煞神连忙说道:
“这不可能,天山双残不会活到现在,况且当年我逃出地庄之时,已将埋伏发动,双残夫妻怎能逃生!”
石承棋慨叹一声,道:
“只怪青衫旧友兄弟情深,那时逼着老朽将禁制埋伏停止,放你平安而去,不料双残却乘隙而出,躲进当年‘七贤’炼丹铁房,当时老朽业已发觉,因思地庄已封,再破不易,况铁房死路;未曾将老怪夫妇杀死。三年前偶行西天目,始知地庄埋伏已变,曾暗中窥察内情,知道双残业已出困……”
玉面煞神厉声喝问道:
“你怎不当机立断将老怪夫妇杀死?”
石承棋寿眉一扬,道:
“老怪夫妇因久困地下之故,已得奇疾,不敢再见日光,但却练成了狠毒无比的‘寒魅僵气’之功,老朽自量战难保得必胜,好在老怪夫妇终生不敢外出地庄一步,生无异死,才放手而去,那个能够想到,你会阴险到将穆东源置于地庄之中,如今祸已不远,你着量去办吧,老朽是无能为力了!”
“姓石的,你认为双残会传授功力于穆东源,代其夫妇杀我复仇?”
“老朽并不认为什么,你自己作的事情自己明白!”
“姓石的!老夫不能信你说的一切!”
“信否任凭于你,不过老朽所说却无一虚言!”
“你说双残已染奇疾,何疾?”
“双残夫妇久困地下,又习练绝阴尸煞功力,致体肤心神无异鬼魅,设处日光之下,肌肤立即溶化!”
“设真如此,穆东源就算习得‘寒魅僵气’,又怎敢面对日光?”
“穆存礼,双残恨你入骨,穆东源其所以听命于你者,除利欲心外,不过怕你这身绝奇的功力罢了,并非心服,彼等地庄相遇,双残深知此为唯一良机,自不错过,想那穆东源,也是聪明狡狯之人,在开诚相谈之下,老朽敢保证,他们一拍即合,那时……哼!”
石承棋哼了一声之后,停下了话锋,玉面煞神正在听得要紧的地方,不由得接口问道:
“那时又怎么样?”
第 九 章 铁心地庄
石承棋郑重地说道:
“那时的双残必然要穆东源应诺代其复仇,甚至双残会暗算穆东源某处穴道,迫其听命,当穆东源重入江湖之日,必然是你惨死之时,青衫旧友悲痛愤怒之下,必以全力杀其爱子对你可以忍受一切,原因只为兄弟之情,设若穆东源将你杀死,青衫旧友,至时老朽夫妇自然也义不容辞的全力对付双残,结果,你死了,穆东源死了,双残也难活命,这是我所想到的后果,至于你的想法如何,那就不是我所愿闻问的了。”
玉面煞神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似在苦思对策,久久之后,玉面煞神始冷冷地说道:
“适才我问的是,穆东源习成寒魅僵气之后,怎敢面对天日,你却不答此问,是何居心?”
石承棋肃色说道:
“你是当局者迷,双残既知本身无法在日光下逞其凶威,对授艺穆东源代其复仇一事,自然有妥善安排,你莫要误认双残不敢面对日光、穆东源也是如此……”
玉面煞神突然插口问道:
“穆东源早已到达铁心地庄,此时追已无及,我自有亡羊补牢之策,目下!嘿嘿,石承棋,咱们先清算一下昔日你欠我的旧债吧!”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
“你必欲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曾应诺过青衫旧友存仪贤弟,在他未能功德圆满重临武林之前,决不和你动手,因此我必须和你商定动手的条件,否则恕不奉陪。”
玉面煞神沉哼出声道:
“老夫洗耳恭听你的条件!”
石承棋郑重地说道:
“条件简单,彼此只作三掌之搏,过数即止。”
玉面煞神冷笑,道:
“够了,三掌已能分出胜负生死,石承棋,老夫让你先着,发掌吧!”
石承棋摇头说道:
“必欲一搏的是你,我先接你三掌!”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
“好狂的言语,姓石的,接掌!”
话到掌到,玉面煞神身形倏闪,已到了石承棋的面前,有掌疾如石火闪电,印向石承棋的胸腹之间,掌力碎金碎石,掌风有若狂飙,地上沙石横裹卷起,扬飞空中,威势吓人!
“第一掌!”石承棋震声计数,却不闪避,更不抵抗,他竟任由玉面煞神这含聚劲力的一掌,击在前胸之上,在砰然作响之下,石承棋庞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一般被震飞出去了一丈六七,不过他仍是稳立不倒,脸上神以也丝毫未变!
玉面煞神再次狞笑一声,追击而到,这次掌力轻柔,五指却矫捷无伦的在石承棋丹田穴上一按即去。
“第二掌!”石承棋再次报数,他身中五指之后,全身猛地一阵颤抖,脸色减了两分红润,人却并未退后,看来玉面煞神这轻轻按出的五指,似乎是比凌厉无论的第一掌,阴狠的多!
玉面煞神在连发两掌无功之下,不由大怒,怪笑声中猱身再上,十指箕张,凌虚射出十缕白气,如雾似烟,分十处击到石承棋的十个大穴,这是玉面煞神威震天下绝无敌手的罕奇功力,名为“十罡十煞”,自习成至今,还是第一次施展,这本是玉面煞神留待对付乃弟青衫神叟穆存仪,耗尽心血所练的三大绝功之一,今朝因为对手太强,方始施出!
石承棋这次竟没有开口计数,只见他双袖猛甩,发巾碎裂,张口吐气,身透银霞,银霞恰正布于周身,迎上玉面煞神所发的十缕罡煞,一推一退,一进一守,罡煞银霞相持不下!
移时罡煞气盛,烟雾腾腾不绝,玉面煞神脸上现露出来极端得意的狞笑,全身泰半已被自己所发的十罡十煞包围,神态威猛而狰狞。
石承棋真力所化的“两极元气”,似非敌手,惭渐缩退到仅能护体,全身在两极元气和玉面煞神的罡煞之下,也隐去了形影,时虽白日,远观近瞧却只见一片白茫茫的云气而无法见人,由此可知动手的二人功力火候俱皆到选出神入化之境。
雾气越来越重,白茫茫的云霞也越市越为广泛,神驼飞花楼青云和芮九娘,也难见二人的真象,分不出谁输谁胜。
蓦地,雾气中传来石承棋的计数之声,道;
“好厉害的先天罡煞功力,穆兄,这是‘第三掌’了,石承棋有言在先,此时不能回敬三掌,敢请待诸异日,恕不再陪,告辞了!”
“了”字出口,雾霞中突然倒射出一条人影,日光下竟也难见形貌,可见其速,人影只闪得一闪,已消失在山径尽头!
霞敬,雾散,当场只剩了玉面煞神一人,石承棋业已离去,但这次一搏的胜负,却无人知,神驼飞花和芮九娘虽然立于近处,但是仍未看出结果,不过从玉面煞神不言不动的神情上看来,神驼飞花和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并未得胜。
突然,玉面煞神嘿嘿冷笑连声,转对神驼飞花说道:
“驼奴,石承棋老匹夫适才曾说,青衫老儿至今困于此间铁城之中,你认为如何?”
神驼飞花沉思片刻之后,道:
“石老贼之言虚实兼有,以老奴之意,大可用地华宝铲开启铁城一探!”
玉面煞神却摇摇头,转问芮九娘之意,芮九娘狞笑着说道;
“何不仍按前计行事,否则干脆把那丫头杀死!”
玉而煞神猛一咬牙,挥手说道;
“我们回去,不信老匹夫们能逃过我的手掌!”说着当先飞驰而下,神驼飞花和芮九娘,继之追随而去。
岳麓山中另一地方,此时却有人围坐相谈,正是双绝城主夫妇,和双星及闵姑娘与石承棋等。
双绝城主穆子渊首先开口,对石承棋道;
“晚辈在五老村中,已知本来姓氏,但内情却仍无法了然,有关昔日家父与家伯成仇之事,恭请前辈详为指点。”
石承棋慨叹一声,道:
“说来话长,罪魁祸首应该是昔日武林第一魔头,天山双残夫妇。”
闵姑娘接话问道:
“晚辈适才方始知晓与城主兄嫂并非同胞,其间变化……”
双星看出石大侠心意,立即含笑说道:
“前辈若无碍难,趁此时际就说说当年之事吧。”
石承棋微笑颔首,说出了当年的一场罕奇事故——
九霄云净,万里月圆,潮涌大红,花盈桂树,正是中秋佳节,
在初更的时候,洞庭湖上人山人海,但是在君山一带,今宵却已成了普通游客的禁地。
君山入口地方,高札着一个全是用尺圆素色灯笼组成的牌楼,牌楼前面,高挑着八个一人多高的赤虹彩灯,正中两盏特别大些,彩灯上面有字,字大尺余映射金霞,由左边看起,第一盏是“太行八魔”、第二盏是“巫峡双枭’、第三盏是“雁荡四怪”,右边数起,是“青海一煞”、“天台二凶”、“湘江三龙”。正中那两盏最大的灯宠上面,字是一样,写着“天山双残”,牌楼正中,用血红颜色的小巧灯笼横着组成了四个闪耀赤芒的大字,是“无敌之宴”!
牌楼后面,由山脚开始直到山顶上面的那百丈草坪,每隔十步一盏彩灯,彩灯分列两排,每盏彩灯的高杆下面,都有一个劲装手握锯齿狼牙鬼头钢刀的大汉防守,象是专为恭迎进山赴宴的贵客而设,又象是准备对付某些特殊人物似的。
山顶百丈草坪之上,摆着一席奇特而凛人心胆的怪宴,正中五丈地方,用三尺长的万千木柴,掩成了一个“井”字形的高堆,燃着冲天的烈火,浓烟横卷四下散飞,相距正中火堆丈远,周围插着十二支粗如人臂的钢往,十分坚固,不知作何用途。
火堆东西两方,各有一圈围坐着的人群,东方计有二十二个尺高软墩,现在却只坐着二十个人,空着正中的两个位置,他们神色狂傲,面目狰狞,正在高谈阔论旁若无人的嘻笑喧哗。
西方并无坐位,共有二十四人围在一处,僧、道、尼、俗皆有,最奇怪的是二十四人之中,竟有一半是年在十四岁至十六岁的男女,也是僧、道、尼、俗皆有,他们个个神色黯然的悲伤,俯首沉默冷冷无言。
距离东西两处人群约有十丈的周围,一层层一圈圈围满了黑压压的人,难分男女,难计人数,无一不是目下江湖之中黑白两道成名的高手,个个背插兵刃,腰跨皮囊,目注东西两圈中人不解,但却静寂无声。
蓦地,当!当!当!传来三声震耳的钟鸣,东方那一圈狂傲的人物,立即划然住声起座,四外的人群也纷纷站了起来,只有西方那二十四个人,缓慢而无力的躬背起立,在熊熊火焰映照之下,泰半色如死灰,似乎预感已临末日!
一列摇曳飘飞的灯笼,由远而近,两队壮汉,抬着一双软榻越过外围人群让出的通道到达东方小圈前面落下,软榻上半躺半卧着一双怪人,那空置的软墩,成了怪人搭脚的足垫,右边怪人,一双脚玉也似白,细若枯柴,身披闪着乌芒的丝缕,发长三尺,飘垂颈后,大眼睛,黑白分明,极美,眉如黛,俏极,唇似点绛,齿若编贝,可惜缺了一只鼻子,结果变成丑陋不堪。
左面怪人,腿毛二寸余长,肤色漆黑,鹰鼻、鹞眼、猪唇、黑齿、双耳俱失,望之如魉似魅令人生畏!
无耳怪人轻轻挥手,东方其余二十个人这才肃色各自归坐,无耳怪人目光穿透火堆盯了西方人群一眼,扬着尖怪嗓门说道:“接我夫妇等人前来赴宴的贵客们全到了吗?”
“都到齐了,大哥。”
无耳怪人嘿嘿阴笑了两声,道:
“人质呢?”
站起的这人答道:
“也全齐了。”
无耳怪人点头阴笑着,继之说道:
“就烦八魔双枭天台二凶十二位贤弟的大驾,侍候人质吧!”
东方座中,闻言霍地站起来了十一个人,连答话的这个算上,正十二名,立即鱼贯走向西方人群中的那十二个少年男女,其余的十二位僧道尼俗,都低垂下头,滴流着眼泪不发一言也不敢出声,但却个个颤抖不止!
无耳怪人这时遥隔火堆,尖声喝道:
“绑起来!”
西方十二名僧道尼俗闻言霍地抬起头来,那十二名江湖恶煞却适时暴应一声,立将十二名男女一人一柱,用特殊的银锁绑了起来!
无耳怪人再次冷冷地喝道:
“有请武林十二最高门户中的掌门之人,移玉老夫夫妻榻前!”
西方僧道尼俗十二个人,在八魔双枭二凶的监视之下,如拖千斤重物一般,缓慢的绕过了火堆,站在东方围坐的人前。
无耳怪人由头至尾横扫了这十二个人一眼,不禁耸肩得意的嘿嘿霍霍喋喋怪笑起来!
不能怪他得意,看!少林派的“一尘掌教”、武当山的“天玄道长”、峨嵋“智觉大师”、太极“两仪先生”、终南“无音剑客”、沙门“一心老尼”、昆仑“铁笔大侠”、华山“无双女侠”。泰山“一指乾坤”、穷家帮“侠丐米宏”、黄山“无忧老人”和滇边大侠“楼青云”这十二位名震天下的武林掌门高手,俱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各携人质来赴“无敌之宴”,怎能怪他眉飞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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