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掌震火堆之后,偷窥宇等五宿知上大当,立即飞纵向前,双枭一煞二凶三龙八魔等十五名巨盗,霍地暴然扬手,发出三数十粒星球,星球出手化为团团烈火,随即纷纷自爆,炸散满天,迫使五宿身形停顿而躲避,双枭一煞和三龙却趁此时际扑到壶公明身前,备以绝顶功力发掌击下,无耳怪人这时嘿嘿一声冷笑,倏地退出当场扑向群侠身旁,爪指连下掌拳齐发,已有五位掌门惨死地上,黑白两道数百名高手,这时如江海浪潮一般卷了上来,百丈草坪之上立成一场惨绝人间的混战。暴喊、惨叫、厉吼、加杂着烈火浓血光剑,乱成一片,壶公明已然目射血光,双枭断首而死,三龙吐血身亡,只有青海一煞侥幸窜于人潮之中逃得性命,壶公明恨怒至极,冲入人潮,当者死遇着亡,刹那杀出一条血路。
蓦地,一声佛号如雷轰顶,一声清啸使人呆怔,当又一声诗韵送到的时候,混战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黑白两道的商手们,皆已被人天九籁之声所制,刀光已失,剑华倏隐,倒塌火堆亦将熄灭,只剩满地残尸断肢,和四周不停的惨呼之声!
壶公明适正立于人群之中,目光横瞥,身形飞起又落,随乎抓出一人甩向空阔地方,这样几个起落,八魔二凶活着的九个老贼,皆被壶公明抓了出来,壶公明仍然不停的扫视人丛,因为尚未发现青海一煞的踪影。
泰山剑隐巨灵叟石补天,这时扬声喝道:
“尔等退后十丈列队站好!”
佛号、清啸、诗韵声停,黑白两道高手,无力的挪动着步子,退出十丈以外,宇内六宿首先向正中零散的群侠看了一眼,不由深觉愧咎低下头来,十二掌门只剩下四位,是滇边大侠穆青云,泰山一指乾伸石印,穷家帮侠写米宏和太极的两仪先生。
曾为人质小一辈的剩下六个人,石印之子石承棋,少林的慧空,昆仑铁笔大侠的次子边天启,终南无音剑客展豪的长子展威扬,武当的云静子和黄山无忧老人的爱孙童孟。
十二掌门八位俱已惨死当场,小辈六人之中却只死去四个,管冰心和穆青云的儿子穆存仪,被双残之一的怪婆掳去,怪婆本心是要生擒冰心姑娘和石承棋的、不想穆存仪因为穿着身量和石承棋相仿,怪婆一时失误而将他擒走,这次无心错择,却种下来一场惨绝人寰的后果,非但出乎天山双残意外,也是宇内六宿和滇边大侠穆青云所始料不及。
已死八位掌门人中,以无双女侠管玉阜最惨,管玉阜在双残抓住冰心姑娘的刹那,救女心切竟然不顾命的扑了上去,被怪婆一掌击碎了天灵头骨,石承棋却因为怪婆掌击无双女侠这刹那的延迟,逃出毒手,怪婆掌毙无双女侠之后,因为早已相准步数,所以探臂一抓而去,也没想到石承棋换成了穆存仪,那时怪婆急欲逃遁,穆存仪又挣扎不已,因此怪婆当时并未发觉。
死者在宇内六宿哀悼之下就地掩埋,巨灵叟石补天念及无双女侠母女遭遇最惨,以绝顶的开山掌力裂石为棺,单独将管玉阜埋葬巨石岩中,岩上并以金刚指力刻留了“华山掌门无双女侠管玉阜之墓”十三个字,然后六宿严谕黑白两道活着的人们,不得再在江湖为恶,释之归去。
壶公明一直神色悲哀而沉重,当云蒙神僧和汤窥宇等发付一干黑白道中人物的时候,壶公明却把重伤陀八魔等人,以“壶中日月”的指法点死,抛尸后山崖下以饱虫蛇,然后站立崖旁仰望月华谁也不理。
云蒙神僧示意其余四宿,缓步踱向壶公明身旁,汤窥宇首先沉重地说道:
“玉阜母女惨变之事,是小弟失神所致,小弟愧对壶兄。”
天蓬真人继之说道:
“今夜不幸之事,贫道与僧兄及诸施主皆难辞咎,因此贫道发誓……”
壶公明不待天莲真人再说下去,冷冷的接口道:
“我站在冰心母女身侧,竟然看着她们母女落此下场而无法救应,罪过都是我的,悲伤痛苦我自己忍受,我只希望你们现在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石补天浓眉一皱,寒声说道:
“我老石看不惯这种娘娘腔调,今天这场子事谁都有份,一句‘断魂血箭’叫走了我们的心神,才使老狗男女得手而去。”
壶公明悲伤儿媳惨死,孙女被掳,是人情中事,空言安慰有何补益!
展云翼接话问道:
“莫非你这顽石还有高明的主意?”
石补天哈哈一笑道:
“顽石虽蠢,总比你这灵石带点人味。”
说到这里,石补天拉着壶公明道:
“有件事咱们老哥儿俩先商量一下,然后再对他们说明,来来来,咱们那边谈!”
说着强把壶公明拖到一旁。
云蒙神僧适时合十说道:
“老衲已知石施主的用意,可否容老衲代替石施主你向壶公说明呢?”
石补天霍地转身,道:
“和尚,你能把稳?”
云蒙神僧一笑,不答石补天的问话,对壶公明道:
“昔日令公子行道江湖,因某种原因改姓为‘管’,得无双女侠‘任玉阜’之父的垂青,招为东床,时隔月余令公子即为‘黑魔’两凌所算,女侠灵前自誓,改姓为管,千里寻仇,那时你已得爱子惨死之事,找到黑魔居处,只因迟到片刻,恰好窥得女侠和芮凌血搏之前的对话,始知女侠乃你子妇,于是暗中相助女侠得复大仇,自此你每隔一年在爱子逝世之日,都暗中往探女侠,至今不断,但却始终不令女侠得知,对爱子遗腹之女,更是爱若性命,不惜耗尽日月,暗授绝功,今夜女侠惨死,孙女被掳,自是悲绝恨极
石补天皱眉说道:
“和尚,过去的说它何益?”
云蒙神僧只对着石补天一笑,却仍然接着向壶公明道:
“今夜老衲等人临阵失误。罪孽深重,因此石脑主他定下了一个自罚的办法,这办法是,就在君山结一草庐,令老衲等人各受五年的活罪,五年之内不得离开君山一步,壶公你却除外。”
壶公明突然转问石补天道:
“是这样?”
石补天大眼睛一瞪,道:
“和尚真不含糊,老壶,是这样,不过内中还有几点细节和尚没说……”
云蒙神叟又对着石补天一笑,接口说道:
“和尚总要喘口气吧,细节说来简单,我们要在今夜未遭毒手的六个孩子当中培植一人成为内外功力品德学识独步天下绝无敌手奇葩,然后要这孩子替我们完成两件大事!”
石补天接话说道:
“是三件大事!”
云蒙神僧霎了霎眼,道:
“石大侠这一点比我想的周到,对,是三件大事,这三件大事并重,一是此子必须找到‘断魂血箭’,其二是他一定要将天山双残杀死,救出冰心姑娘和穆存仪。第三……”
云蒙神僧说到第三,突然停下话来对石补天道:
“第三还是石大侠说吧。”
石补天并未多想,颔首说道;
“第三,此子必须要娶冰心姑娘为妻,当然首先要得到壶兄的同意。”
壶公不由一愣,正在沉思这第三件事情有无必要,云蒙神僧却又开口说道:
“我们是六个人,所谓各受五年活罪,是另有原故,自现在起到明年今日止,由石大侠陪同壶公万里天涯搜索双残下落,明年今日之后,石大侠却要赶回来受罪,改由另外一位陪同壶公,如此轮流,直到每人受足四年活罪为止,第六年上,若再无双残下落,壶公你要陪着我们五个人和孩子,在君山坐上一年。”
壶公明颔首说道:
“我明白了,因为我这一身功力特殊,只要一年之间不断教导那个孩子,足可竟功,所以……”
云蒙神叟不知何故突然接口说道:
“对对对,壶公,事已决定如此,只差你点点头了。”
壶公明沉思未语,汤窥宇催促说道:
“宇内六宿岂容有人独断独行,众志已决,壶兄你还犹豫什么?”
石补天心直口快,接话说道:
“秃老头儿干脆一点,不愿意就摇头,愿意了点头算数。”
壶公明长吁一声,点了点头,突然似有所悟的说道:
“不过我要先看看被选中的那个孩子是谁!”
汤窥宇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壶兄素日敬仰季布,今夜怎么点头算数之后却又反悔起来?”
壶公明急道:
“那个反悔,被选中的孩子未来责任有多重,怎能不在事先慎重小心?”
石补天这时说道:
“我把孩子们都叫过来,由你挑选,然后我们再决定可否,这总行了吧?”
壶公明只好不再多说,刹那,石承棋、边天启、展威扬、童孟、慧空、云静子,六个孩子一排站到了壶公明的面前,壶公明首先注目孩子们的五官的骨格,然后轮流揉摸了一下经脉,却伸手把慧空、云静子拉出队来,并且怒瞪了石补天一眼,惹得天莲真人和云蒙神僧笑出声来,最后壶公手指石承棋对石补天道:
“石老儿,你出的主意,我就照顾你们石家,我看中这个孩子了。”
石补天道:
“再多选一个……”
壶公明怒目叱道:
“放屁,徒弟可以多选,孙女婿只能要一个,你再胡说可别怪我给你两拳!”
石补天道:
“秃老头儿,我可没有你那种贼心,我是怕……”
壶公明喝道:
“你还要说个没完!”
石补天摇摇头不再开口,汤窥宇此时说道:
“壶兄,你已认定此子可以胜任了吧?”
壶公明郑重地说道:
“此子人中之龙,决无问题。”
汤窥宇道:
“这样的话,事情已成定局……”
壶公明正色说道:
“慢着,事成定局可还早些,咱们不能尽作自以为是的事情,我须要问问这个孩子。”
众人无奈,只好任由壶公明作主,壶公明首先把选择石承棋的原由和未来的黄任详说一遍,最后才发问石承棋愿否承当,并且声明石承棋可以随便问些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石承棋坦率的说道:
“晚辈知道这是天赐奇缘,也明白未来责任的重大,很愿意答应这件事情,不过必须前辈们也承诺晚辈一个请求,和答一个问题。”
石补天是石承棋的伯祖,闻言首先叱斥道:
“他这小子胆量真大,有什么请求要众前辈必须承诺的呀!”
壶公明怒瞪了石补天一眼,和气的对石承棋道:
“今夜是咱们爷儿俩个的事,你伯祖的话可以不理,有问题说吧。”
第 十 章 青海一煞
穆存礼眼珠乱转,神色阴沉地步向怪婆走来,怪婆一笑,伸手抓住穆存礼的手臂,继之顺臂肘探摸到穆存礼全身骨骼,然后正色说道:
“要习绝艺必有名师,你坚欲离开此处,莫非认为我们夫妇不足为你之师?”
穆存礼低头不知想些什么,没有答话,怪人这时说道:
“老夫正在寻觅天赋骨骼奇佳的少男少女,精授其艺使传门户,并有另一重大任务交彼等完成,设若彼等能获机缘,未来功力势将天下无敌,穆存礼,你可愿意在老夫门下习练绝艺?”
穆存礼仍未答话,怪婆咯咯一笑,道:
“这样吧,咱们彼此都试上三个月,然后再谈拜师与否的事,你要愿意就跟我到舱里来。”说着怪婆对怪人道:
“你去把那个丫头也带到舱里。”随即转身和青海一煞回到舱中。
怪人也走向船面舱后去带冰心姑娘,只留下穆存礼一人呆站在舱门外面,适时怪婆在舱内唤他,他迟疑了刹那,结果是走进了舱中。
刹那之后,怪人却以真气传声召唤怪婆快些出来,怪婆心中一惊,料有变故,立即暗示一煞注意穆存礼,假言他事出舱,登上船面,怪人在舱后相招,双残会合之后,怪人紧张的说道:“那女娃丢了!”
怪婆神色大变,阴森地霎着双睛,半晌后,低沉地说道:
“火速催舟。”话罢她当先拉风帆,怪人起锚摇橹,船由湖面疾驶前进,经“汩罗”起,越“湘阴”,直达长沙对岸层峦耸秀苍翠欲滴的“岳麓山”畔。
葭倌飞火,绣纹添线,日寒一日,山东滨海的崂山,这天初披银衣,雪盖大地,一片奇景,在通往崂山山脚的大路上,这时有一男一女踏雪疾行,男的道装打扮,骨格清奇,黑髯尺半垂胸飘展,一袭蓝袍绝尘逸俗,白底云履,踏在近尺的厚厚积雪上面,鞋底不见温痕,雪地也无足迹。
女的无法看出年貌,因为身披重裘,头戴风雪帽儿,不过她所经过的地方,却留下了寸余深的足迹,小马蹄形,极小,只有寸大,一望即知女的也有一身超人的武技,只用足尖登纵前进。
将近进山小路,道人已将那个女子甩下了有一里路远,只好回身停下等候,当那女子到达山路的时候,粉脸已被香汗所湿,娇喘不止,道人哈哈一笑,道:
‘踏雪疾行’和‘登萍渡水’的功力不同吧?”
女子闻言跺脚说道:
“不来啦,干爹原来是为了我说过雪中疾行易于登萍渡水的话,存心给我苦吃。”
道人似乎非常高兴,哈哈一笑,道:
“我这穷老道收了干女儿,已是出乎常情的大事,偏偏这干女儿又会淘气,要不得机会就给她点教训,将来那还得了吗?”说完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女子一面用丝巾在风帽里擦净汗珠,一面说道:
“我真不懂,干爹这身功力高过我阿爷,是我看到功力深奥难测的唯一高手,却不愿意传我,却偏偏远走万里到这儿给我找师父,我真不信天下还有比干爹能耐大的高人?”
道人微笑着说道:
“傻孩子,干爹给你找的师父要是能耐差,这冷的天,这远的路,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女子仍然摇着头说道:
“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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