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师兄弟甚多,甚至练成了同门中无人练成的“天龙爪”,但同是同门师兄弟的武功内力,
相差得不会过份悬殊。
但今晚她看到大师哥的武功。竟然超越平日的大师哥甚多甚多,甚至最后使出来的,还
是师门中最厉害的“翻天印”,大师哥根本不会“翻天印”!
这个大师哥,莫非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急急走近床前,看着双目紧闭,脸上戴了面具,和大师哥长得一模一
样的谷飞云,心中暗暗焦急,她迅速从挂在床头的革囊中,取出一颗圆眼(桂圆)大的腊丸,
轻轻捏碎外壳,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颗药丸,很快的剥开油纸,纤纤玉掌托着药丸,不禁犹
虑起来!
这是师傅精制的救命药丸——通天夺命丸,每一弟子,随身只有一颗,不论内伤如何严
重,立有起死回生之功,但他在昏迷不醒之中。如何吞服得下去,除非……
她脸上一阵臊热,但也只是略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作了决定:此时我不救他,又有谁
能救他?
她不再彷徨,立即举掌把药丸纳入口中,一阵咀嚼,就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低下头去,
樱唇一下接合在他两片嘴唇之上,这一下又使得她心头一阵狂跳,几乎惊慌失措,但一想到
这是为了救他,稍作镇定,就舌尖用力,拨开牙齿,把嚼烂的药丸,和津哺了过去,再缓缓
吸了一口真气,再缓缓度入。
她怕一口真气力量不足,度了一口之后,继续吸气,再次度入。
谷飞云只是被强大的掌力,把他“紫气神功”震散,才闭过气去的,但“紫气神功”仍
然在他体内,一时之间,因无人主持,恢复得较慢而已,是以他虽在沉睡之中,气机却在慢
慢的凝聚,只是遭到强大压力被闭住的一口真气还不能通畅,所以没有清醒过来。
此时经她度入第一口真气,体内真气,经外来真气的接引,立时把他闭住的真气贯通了。
她第二口真气堪堪度入,谷飞云也就霍然清醒过来,双目倏睁,看到一张清丽娇靥,正
在面对面的给自己度气,心头方自一怔!
四目相投,正在给他度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突然醒来,一时之间。当真娇羞
得双颊发赧,口中嘤咛一声,一双玉手紧捂着脸,疾退数步,大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之
感!
她虽然捂着脸,但谷飞云早巳看清楚了。她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五弟子祝纤纤,同时也立
时想起自己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自己是被一股强大压力逼得透不过气来,那么自己负伤昏
迷,是她救了自己!一念即此,急忙低声叫道:
“姑娘……”
这两个字,他叫得虽轻,但听到她耳中,恍如焦雷,心头蓦地一紧,这里只是临时居住
的禅房,几个师姐妹都住在隔壁,万一给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她那还顾得捂脸,没待他第三个字出口,急忙用一根玉指,竖在樱唇之上,轻轻“嘘”
了一声,才胀红着脸走上两步,凑近过去,吹气如兰,悄声道:
“你服了伤药,刚刚醒转,千万不要出声;我……左右房里,住着三个师妹,也……也
不能让她们听见……你……好好养一回神,伤势才能好转。”
这几句话,也说得她全身燥热,一张脸红得比红布还红!
谷飞云躺着点点头,悄声道:
“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祝纤纤也悄声道:
“你……快别说话了。”
这一阵工夫下来,她已经自然了许多,悄悄移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床边。
谷飞云不敢多说,缓缓闭上眼睛,运气检查了一遍,居然气机通畅,身上毫无异处,似
是并未负伤一般!
要知他练的“紫气神功”,本可抵卸任何外来的力道,但他总是时山尚浅,功力不足,
才会被“翻天印”震散,本来就没有负伤,只是闭过气去而已,经过这一阵工夫的休息,体
内真气已经逐渐恢复,自然没有事了。
没有负伤,他自然又睁开眼睛来了。
祝纤纤坐在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头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看他又睁开眼来,不
觉粉脸又骤然红了起来,轻声道:
“你……”
谷飞云一下翻身坐起,轻声道:
“在下刚才运气检查,并未负伤。”
祝纤纤急道:
“不会的,你被大师哥掌力击中,从屋上跌下来,方才……一直昏迷不醒,虽然服了师
傅的救伤丹。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法,就算好了,也应该坐着好好运一回气……”
谷飞云看她一脸俱是关切之色,心头十分感激,伸出左手一下握住了祝纤纤的纤纤玉手,
说道:
“祝姑娘,谢谢你,我真的完全好了,也许方才我并没有负伤也说不定。”
祝纤纤被他握住了手,脸上一阵红晕,但没有挣山去,让他握着,一面低低的道:
“这不可能,你是被‘翻天印’击中,跌坠下来的,就算练成护身真气,也一样会伤在
掌下。”
她不知道谷飞云练的“紫气神功”,是道家第一神功,比之护身真气,还要强出许多呢!
谷飞云轻声问道:
“姑娘今晚怎么发现在下负伤的?”
祝纤纤螓首微垂,细声道:
“我从前面回来,经过廓下,听到大师哥和你说话的声音。当时以为你虽被大师兄发现,
但大师哥决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也留不住你的了,后来你们动上了手,你忽然被大师哥一记
‘翻天印’震飞下来,跌到地上,就昏了过去……”
谷飞云道:
“这件事在下也弄不明白,束无忌武功内力,本来都比在下要逊上一筹,但今晚恰似换
了一个人,内力之强,逼得在下几乎承受不住,才闭气去的。”
祝纤纤轻声道:
“你当他真是大师哥吗……”
“啊!”谷飞云惊啊一声道:
“他是……”
“嘘!”祝纤纤脸现惊惧之色,口中轻轻“嘘”了一声,续道:
“幸亏你命大,就在你跌坠下来之际,忽然从墙头冒起一条人影,往外飞射出去,大师
哥以为是你负伤逃走,立即纵身追了出去,我看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能见死不救,就
冒着危险把你抱了进来……”
谷飞云道:
“有人在我跌坠下来之时,腾空朝外飞射出去!”
他登时想到丁易跟着自己身后来的。
祝纤纤道:
“那人轻功极高,腾空飞起,一闪而逝,快速无比!”
谷飞云心想:
“丁易轻功不错,但决没有她说的这么快法,哦,有人以‘传音入密’叫自己接不得的
并不是丁易,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祝纤纤看他没有作声,红晕双颊,接着说:
“我……我三年前,奉派随二师哥(张少轩)到西山别业去,扮他二少夫人,两年多时
光,二师哥连手也不敢碰我一下,今晚……今晚……我看你伤势沉重.纵有救伤灵药,但你
根本吞不下去,才……才……”
用口哺他,这话她自然说不出来了。
谷飞云右手轻轻覆上她手背,把她一只玉手,合在手掌之中,柔声道:
“祝姑娘,我知道,前晚蒙你两次暗中示警,已经深感盛情,今晚又蒙你不顾一切冒险
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祝纤纤轻轻从他掌心抽回手去,掠了一下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吗?”
谷飞云又伸过手去?把她纤手拉了过来,口中低低的道:
“当然不是……”
两人为了低声交谈,本来就坐得很近,他这轻轻一拉,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随着缓缓
偎入他怀中,一面在他耳边幽幽的道:
“二师哥一向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和他合不来,自从我第一次在西山别业看到你,
我……就像春蚕自缚,一直有着你的影子,所以前一天大师哥接到密报,说四师哥是你假扮
的,准备晚餐后把你擒下,我心里一直很着急……”
谷飞云耳边听她娓娓细语,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情不自禁的双手环着她
娇躯,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低声道:
“纤纤,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他正待再低下些头,去吻她的粉颈!
蓦地,房门上响起了两下剥啄之声,谷飞云一下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
祝纤纤一个人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急忙直起身子,焦急的道:
“快躺下去。”
这时但听一个少女声音道:
“五姑娘,你熟睡了吗?快起来!”
祝纤纤推着谷飞云睡到木床里首,一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紧捱着在外
首坐下,一面娇慵的道:
“是谁?”
门外那少女声音道:
“小婢奉大公子之命。来请五姑娘的,是教主召见。”
“啊!”祝纤纤惊啊一声道:
“我马上就来。”
接着朝谷飞云细声道:
“我师傅召见,马上要去,你再休息一会……”
谷飞云道:
“我也要走了,今晚蒙你相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祝纤纤跨下木床,双手拢拢秀发,说道:
“你这时不能出去……”
谷飞云道:
“不要紧,你们师傅召见,师姐妹都去了,没人会注意的,我等你走后,再出去。”
祝纤纤一双盈盈秋波看着他,不胜依依的道:
“我走了,你……小心……”
谷飞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娇躯,迅速低下头去,一下吻住她两片樱唇。
祝纤纤不防他会如此情不自禁,她也感到自己和他只有这一刻相聚,是最宝贵的,因此
任凭他抱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挣动,也任由他吮吸和游移,分不清是窒息还是兴奋,是甜蜜
还是忧伤,反正把心交给他了。
只此一刻,值得她永远的怀念和永恒的回忆。
时间匆促而短暂,她轻轻推开他的身子,她脸上还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幽幽的道:
“你珍重,我真的要走了。”
谷飞云低低地的道:
“我会来找你的。”
祝纤纤没有说话,用手掌抚抚脸颊,急匆匆的跨出门去,又快速的阖上了房门。
谷飞云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今晚和自己动手的束无忌,很可能就是通天教主了,难
怪自己在第二招上,就被他一掌震飞下来。
不错,他以为自己负伤逃走,才追了下去,大概没有追上,这时候才折回来。
明天是大会正日,通天教主这时候赶来,召集门下弟子,必然和明天大会有关,自己如
能设法混进去,就可听到他明天大会上有些什么阴谋了。
他艺高胆大,一念及此,就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门。
原来房门外是一条走道,一排有四五个房门,敢情是她们师姐妹的住处,无怪祝纤纤不
敢大声说话,怕被她们听到了。
他迅快穿出走道,点足跃上屋檐,本来可以悄悄回转西院,自然不让人家发现才好;但
现在他另有主意,倒希望能遇上张少轩或秦剑秋,只要出手制住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假
扮他混进去了。
那知翻越过一重屋脊,依然没遇上一个人。
看看天色,还不过二更光景,自己扮的是束无忌,所有岗哨自然不会有人拦阻,索性继
续往里掠去,瞥见一道人影从东首围墙上掠起,一连两个起落,朝白己飞跃而来。
转眼工夫,就已到得面前,竟然是小孟尝张少轩,只见他抱抱拳道:
“大师兄,小弟到处找你,找得好不辛苦,嘻、嘻,小弟伺—一个好消息要向你报
告……”
谷飞云看他话说到中途,忽然嘻嘻一笑,忍不住笑道:
“你是丁兄。”
“当然,当然!”丁易笑道:
“这时候他们师兄弟都给教主召去了,那会在屋面上碰得到头?”
谷飞云道:
“丁兄不是说有好消息吗?究竟是什么事?”
丁易一把拉着谷飞云衣袖,说道:
“你随我来。”
谷飞云跟着他一连飞越过五六处殿宇,如以淮渎庙的地势来说,这里该是东院了,但见
院落深广,一片都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灯火,只有在门内站着两个青衣劲装的汉子。
丁易好像回到家里一样,穿廓绕阶,走得十分熟悉,现在已经走入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
他依然脚下没停,跨进左处一间宽敞的卧室。
卧室中当然有床,床在靠北首的壁下。
南首有窗,两边各有四张椅几,中间还有一张小圆桌,围着四个石鼓形的凳子,圆桌上
放一个瓷盘,盘中有一把茶壶和四个茶盅。
丁易走近小圆桌,在凳上坐下,随手取过茶壶,斟了两盅茶,说道:
“大师兄坐下来喝盅茶。”
谷飞云也在石鼓凳下坐下,问道:
“丁兄,这是什么地方?”
丁易喝了口茶,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卧室了。”
谷飞去奇道:
“是我的卧室。”
丁易道:
“本来是束无忌的卧室,你扮了他,不就是你的卧室了吗?”
谷飞云道:
“束无忌是他师傅召去的,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丁易轻描淡写的道:
“谷兄既然扮他,就要堂堂皇皇的取而代之,而且眼前为情势所逼,你也非取代他不
可。”
谷飞云道:
“丁兄,你说得清楚点好不?”
丁易又喝了口茶,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通天教中最机密的事儿,老魔头除了门下八大弟子,还亲自训练了一百多名杀手,
这些杀手,是在大别山西峰坳的西峰山庄接受秘密训练,由白面霸王项继楚主其事……”
谷飞云道:
“你这消息那里来的?”
“自然是听来的。”
丁易得意的笑了笑,继道:
“项继楚,就是项中英的父亲,今晚就是由项继楚亲自把一百二十名杀手带来,交给束
无忌这座院子。”
谷飞云问道:
“这些杀手很厉害吗?”
“自然很厉害。”
丁易道:
“据说每个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而且好像还另外配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