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冯兴、冯勇一左一右朝谷飞云欺身过去。
谷飞云放开了冯小珍,冷笑一声道:“冯庄主,在下希望你弄清楚是非曲直!”
羊角道人沉声道:“小子,你已成瓮中之鳖,还不束手就缚?”
右手一挥,呼的一声,一蓬拂丝化作千百缕银针,锐利如锥,急袭而至!
谷飞云听得剑眉挑动,怒声喝道:“好个妖道,你那宝贝徒弟才是真正的淫贼,你却指
鹿为马,故意诬蔑在下,还诬蔑冯姑娘。今晚之事,都是你挑拔而起,在下一再忍让,你还
以为在下怕了你吗?”
身形突如逆水游鱼,乘隙欺入,右手一探,一把就扣住了羊角道人执拂右手,左手一下
夺过拂尘,人巳回到原处,把夺来的拂尘,朝地上一掷,微晒道:“羊角道人,你还不是谷
某的敌手,谷某不想伤你,你可以走了。”
如论真实功夫,羊角道人数十年修为,谷飞云决不会是他对手,但谷飞云刚才使出来的
乃是南山老人传他的“捉云手”,(当时说是捉蛇手法),虽然招式简单,却是神妙无方,不
仅是羊角道人,连归二先生和神拳裴通、冯镇远等都看得耸然动容,给他唬住了!
羊角道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也没打挣扎的余地,就被人家夺下拂尘,这对他来说,当
真几十年还是是第一次!
他是武林中有名头的人,何况还有归二先生、神拳裴通、冯镇远等人在场,纵然心有未
甘,也不能耍无赖。
只是怔得一怔,就点着头道:“小施主中了我一记子午阴掌,仍能安然无恙,就足见高
明,贫道也许真的不是你对手,今晚贫道认栽。”
说完,俯身从地上拾起拂尘,往外就走。
冯镇远一脸怒容,向冯小珍沉喝道:“珍儿,为父和归、裴二位伯父是因你无故失踪,
前来找你的,你随为父回去。”
冯小珍道:“爹,女儿和谷大哥结为兄弟,是清白的,爹幸勿误会,女儿要回去,自己
会回去的,不是在爹心存误会之下被逼回去的……”
谷飞云道:“兄弟,你应该随令尊回去,你我结为兄弟,是因为我并不知你是一位姑
娘,结伴同行,自无不可,但如今已经知道你是女的了,路上就诸多不便,你还是回去的
好。”
冯小珍眼中蕴满泪水,哽声道:“好,我回去。”
说罢,急步趋出大殿,从天井右首牵着马匹,朝庙外走去。
冯镇远朝归二先生、神拳裴通二人拱拱手道:“二位道兄请。”
归二先生回头看了谷飞云一眼,心中很想规劝这年轻人几句,免他误入歧途,但看了这
一眼之后,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是因为他对谷飞云总是有先入之见,觉得这年轻人生性桀傲,不可救药,日后总是武
林之患,因此不禁脸露不屑之色.举步就走。
裴通、冯镇远和两名庄丁一起退出三官庙大门之时,冯小珍早已跃上马背,双腿一夹,
马匹发出一声长嘶,洒开四蹄,绝尘而去。
冯镇远眼看女儿负气而去,气得直是跺脚,怒声道:“这贱婢简直反了!”
谷飞云目送众人走出山门,才发现冯小珍方才说的是气话,她竟然一个人负气走了,一
时不禁又替她担心起来,她一个人不知去了哪里?
微微摇了下头,伸手从神桌上取下纸包,里面有馒头、卤牛肉、卤蛋,足够两个人吃上
两顿,这是他从二十几里外的镇上买回来的,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了,缓缓走到檐前石阶
上坐下,打开纸包,撕着馒头慢慢的吃着。
方才场面那么热闹,现在就显得孤单冷清了。
自己和冯小珍相处不过一天时间,从她走后,自己竟然会不时的想起她来,好像失落了
什么似的。
接着他又想起宇文澜,和西风女状元许兰芬、女探花荆月姑、一个个笑颜如花的倩影,
电光般在面前浮现!
最后一个是面蒙轻纱的姑娘——全依云,从她面纱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的面貌轮廓,清丽
之中含有刚毅之气,口气也在娇柔之中,含有斩金截铁的坚决,她虽然被那淫贼蹂躏,但心
志是清白的。
她的不幸遭遇,实因自己而起!
谷飞云双手紧握着拳头,切齿的道:“我就算不杀死他,也誓必废去他的武功!”
这一决定,也就决定明日的路程,准备找上西峰山庄去。
第二天一早,他牵着马匹走出庙门,行没多远,就遇上一个老农夫,谷飞云跳下马背,
迎着拱拱手道:“请问老伯一声,大别山的西峰坳,不知如何走法?”
那老农夫道:“西峰坳老汉是不知道,但小哥要去大别山,要朝南去才行,约莫六十七
十里光景,到了宣化店,再问一声,就差不多了。”
“多谢老伯。”
谷飞云拱拱手,就翻身上马,依照他说的方向,朝南首一条石板路上行去,赶到宣化
店,还不到午牌时光。
这里倒是一个大城镇,大街上商店林立,行人车马,往来络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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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东风传奇》
第 十 章
谷飞云在一家茶楼门口下马,一名小厮过来接过马匹,一面抬抬手道:“客官请高升楼
上雅座。”
谷飞云跨进大门,迎面就有一道宽阔的楼梯,写着“楼上雅座”四个金字。
楼上,果然是雅座,每张八仙桌,都有八把雕花太帅椅,显得古色古香,走道宽敞,人
声较静。
这时茶客不多,不过三成座头,谷飞云找了一张临街的座头坐下。
伙计过来问道:“客官要喝什么茶?”
“清茶就好。”
谷飞云随口说了,接着问道:“伙计,你知不知道大别山西峰坳离这里远不远?”
伙计道:“从咱们这里入山,就是大别山的起点,山区可大啦,听说有几百里方圆,西
峰坳这名词,小的好像听说过,只不知在哪里,待会小的去跟掌柜问问,他一定知道,回头
再来告诉客官。”
谷飞云道:“多谢你了。”
伙计道:“不用谢。”
转身退了下去,不多一会,就端着茶碗送上,一面说道:“小的已经问过掌柜了,西峰
坳还在东首,客官到了金家寨,再问好了。”
谷飞云问道:“从这里到金家寨,不知远不远?”
伙计笑了笑道:“小的没去过金家寨,不知还有多远,但小的料想客官一定会这样问
的,所以也问了掌柜,据掌柜说,咱们这里离金家寨还远着哩,大概总有两三百里吧!”
谷飞云道:“谢谢你。”
“不谢!”伙计问道:“客官要在这里用饭吧?要些什么酒菜,小的先给你吩咐下去,
待会到了吃饭时光,就可以早些给你送来了。”
“也好。”谷飞云点了酒菜,伙计退去之后,就随后端起茗茶,轻轻喝了一口。
就在此时,街上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共有五匹马在斜对面的一家客店门前停住,
此时已纷纷翻身下马。
第一匹马上是一个身穿灰色香灰绸衫的青年,赫然正是自己要找的项中英,业已朝客店
中走入。
后面四骑,当然是他的随从了,跟着走入客店。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省得自己长途跋涉找
上西峰坳去了!”
接着想道:“啊,他这时候就投店,看来在这里有事,那么今天就不会走,自己不如晚
上再去找他。”
想到这里,不觉又喝了一口茶,才把茶杯放下。
这一瞬工夫,楼上食客渐渐多了,人多了,谈话的声音也自然吵杂起来。
他又回头朝街上看去,瞥见一个苗条人影,朝对面客店中走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
他直觉得这位姑娘的后影十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快近晌午,伙计果然第一先给自己送来酒菜。
谷飞云要找的人,就在对面客店中,下午就不用再赶路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就自斟
自酌的喝了起来。
现在,楼上已经全堂爆满了,两名伙计忙得满头大汗,接应不暇,靠近山区的一个小镇
甸,生意居然会有如此兴隆!
谷飞云目光一瞥,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
那全堂食客,几乎全是随身携带兵刃的纠纠武夫,没带兵刃的大概只有三个人,除了自
己,只有左首靠中间一张桌上的父女两个人了。
一个是身穿一袭青衫的中年人,年约四旬左右,肤色白净,隐隐泛着晶莹光彩,嘴唇上
留了八字胡,颔下有一把黑须,看去像个饱读诗书之士,连指甲都留得很长。
一个是身穿紫色衣裤的小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生成一张苹果脸,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灵
活的大眼睛。
谷飞云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这里来了这么多的武林朋友,决非无因,莫非发生了什
么事故?”
心中想着,也就注意起邻桌上的谈话了。只听有人走近右首一桌,哈了一声道:“张老
哥也在这里,真是巧极!”
这时右首桌上有人站了起,大笑道:“原来是郭老哥,来,来,快请坐下,兄弟给你介
绍。”
他介绍了同桌的两人,大家说了些久仰的话,那姓张的问道:“郭老哥远从大洪山赶
来,莫非也是到白山关去吗?”
姓郭的道:“不瞒张老哥三位说,兄弟是奉山主之命,赶来了解情况的,白山关究竟发
现了什么古怪事儿,张老哥能否赐告一二?”
姓张的道:“来,郭老哥先喝一杯,听兄弟慢慢的说。”
于是两人对干了一杯。
姓郭的道:“张老哥现在可以说了?”
姓张的道:“详细情形,兄弟也说不上来,从白山关进去,约莫二十来里,有一处百丈
高的石崖,因为无处可以攀登,大家叫它通天崖。大概在半个月之前,附近居民大睡梦之
中,都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通天崖的活佛下凡……”
谷飞云心中暗道:“这和武林人物有什么关系呢?”
只听张姓的续道:“十天前,附近居民在睡梦中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轰然巨响,接着红
光满天,大家纷纷赶去,红光渐渐隐去,通天崖山谷崩塌,裂开了一个黑黝黝的石窟。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心中好奇,扎了几枝火把,进入石窟,才发现石窟内相当广
大,可容数百人。北首一处石壁上,三丈高处,天生成一个半圆形的座位,底下是一个白石
雕刻的莲花座,上面瞑目枯坐着一个白发垂地、白须过腹的黄衣老僧,枯瘦得只剩一把骨
头,不言不动……”
那姓郭的忍不住问道:“这老和尚是活人还是死人?”
“不知道。”
那姓张的道:“那莲花座下,另有一方两尺见方的石碑,写着:“有缘之人,得我通天
宝笈,列我门墙’。大家有此发现,纷纷跪下叩拜,当时一传十,十传百,立时传了开去,
方圆百里赶来的人不在少数。到了第三天,地底传出隆隆之声,石壁上的莲花座和座上黄衣
老僧倏然隐去,石壁上不留丝毫痕迹。三天来不少人找遍了石窟,也找不到“通天宝笈”,
大概就是这样了。”
谷飞云心中暗道:“事倒是新鲜得很,这些人大概都是想去找‘通天宝笈’的,自己何
不跟他们瞧瞧?”
伙计送上面来,谷飞云匆匆吃毕,回头看去,中年人父女不知何时已经走子,食客们也
只剩下三分之一,纷纷付帐下楼,邻桌四人也已吃毕,正待离去。
谷飞云等他们付帐下楼,跟着会过酒帐,下得楼来,顺手取了十几文钱,交给小厮,告
诉他自己马匹暂时存放在这里,就远远跟着前面四人走去。
其实他后面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跟着下来,这些人同是往通天崖去的,自然成了同路之
人。
从宣化店到白山关,不过二三十里路程,而且还是一条大路,但从白山关起,已是崎呕
逼仄的山径。
这样又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地头,一座峻拔的高峰左侧.是一个幽深的山谷,途中有
许多大石,一看就知道是从高山上滚下来的,遮断了去路,必须时起时落,越过大石前进,
因此没有武功的人,就会走得十分吃力。
石窟,就在山谷尽头,洞口足有一人多高,可容四五个人并肩走入,里面相当黑暗,差
幸进去的人,都备有千里火一类的东西,远远看去,就像萤火般在黑暗中浮动!
谷飞云前面四人都带了火摺子,跟在他们后面极为方便。
石窟内果然极为广大。此刻差不多也有上百个人在四处活动,敲敲打打、寻寻觅觅,但
看去还是有疏朗朗的感觉。
前面四人进入石窟之后,就一路朝北首石壁行去。这是所有进入石窟的人必须经过的路
程,纵然北首石壁上莲座和黄衣老僧早已隐去不见,但初来的人,第一件事,自然要先去瞻
仰这座石壁了。
谷飞云跟在他们身后,走近石壁,那姓张的和姓郭的两人不约而同举起火摺子朝石壁上
下,仔细察看着。
谷飞云自然也凝足目力看去,但觉这方石壁浑然天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心中暗道:
“如果真如姓张的所说,石壁上本来有一个半圆形的窟窿,一个白石莲座,座上瞑目跌坐了
一个老僧,三日后忽然隐去,这岂不是个奇迹?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呢?”
正在寻思之际,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极其低沉,细如蚊蚋的苍老声音说道:“小施主远
来,正是有缘之人,可于今晚初更再来。”
谷飞云听得出这人是以“千里传音这术”说的话,心头不觉一楞,自己居然会是“有缘
之人”,这许多人中,他居然会选中自己!
心中想着,目光瞥处,忽然看到项中英和他四个随从也在人丛之间,心想:“好小子,
等你出去,再找你算帐!”一面举步朝石窟外行去。
走出山谷,只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问道:“师公,你看这座石窟的出现,会不会有什
么古怪?”
师公是个清朗声音,笑着说道:“天下将乱,必有妖孽,这也并不足奇!”
谷飞云抬目望去,右首一片松林前的大石上,坐着两个人,正是在茶楼上见过的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