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和道:
“他已经出去了。”
两人坐下之后,就各自用着早点。
陈康和就把昨晚回来之后,庄主召自己两人同去地下密室之事,以“传音入密”说了一
遍。
荆溪生惊异地道:
“这人会是谁呢?”
陈康和道:
“据谷兄推测,此人可能是通天教门下四弟子孟时贤。”
荆溪生点头道:
“有可能,当时孟时贤负责策划颠覆华山派,他负的使命可能就是西路这些门派,华山
派失败之后,就勾结陆碧梧,利用金母当西路总令主的,目前……”
刚说到这里,只听阶前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说道:
“青雨求见陈总管。”
陈康和忙道:
“青雨姑娘请进。”
青雨俏生生的走入,躬身道:
“青雨见过陈总管,荆护法。”
陈康和低声问道:
“许姑娘,有什么事吗?”(青雨是许兰芬改扮的)。
青雨道:
“仙子说:
“西路总令各大门派就定辰正在威凤楼集会,仙子就快要去威凤楼,要陈总管、徐副总
管、荆护法三位,陪同几位掌门人辰正到威凤楼去。”
陈康和道:
“姑娘回去覆上仙子,徐副总管奉庄主之命,一早就出去办事了,在下和荆护法会及时
陪同几位掌门人到威凤楼去的。”
荆溪生悄声问道:
“姑娘四位可曾发现她(陆碧梧)有何动静吗?”
青雨道:
“昨天晚上,约莫三更光景,她一个人悄悄出去,是荆姐姐发现的,暗中跟踪,只是相
距较远。看她走上水阁,就忽然不见了。
荆姐姐不敢过去看,一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她又从水阁出来,据荆姐姐推测,她
可能去见什么人,而且水阁中一定有一条秘道,要我来告诉谷大哥、丁大哥的。”
陈康和道:“老伯说得没错,今天这一会议,一定关系非常重大,陆碧梧才要向他去请
示了。”一面又朝青雨道:
“姑娘快些回去吧!”
青雨走后,陈康和、荆溪生也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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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差不多刚交辰初,威凤楼前面,正有一行人俏生生的行来。
当前一个身穿青布衣裙,年约四十五六,面貌冷峻的中年妇人,她身后紧随着四个花不
溜丢的青衣少女。
四个青衣少女一路低头疾走,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
这五人不用说是这里的内总管,自称仙子的陆碧梧和她四个门下青雯、青霜、青风、青
雨了。
威凤楼前,今天左右站着四名劲装汉子,看到总管来了,立即躬身行礼。
陆碧梧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昂首走入,身后四个门人也一起跟着进去。
今天的会场是设在大厅上。
现在,圣母还在楼上,因此陆碧梧走入大厅并没有停留,一直来到屏后,才朝身后青雯
等四人吩咐道:
“你们留在这里就好。”
说完,就朝楼梯上走去。
登上楼梯,一名青衣妇人就迎着陪笑道:
“仙子来了。”
陆碧梧脚下一停,问道:
“冉嬷,师父起来了吗?”
冉嬷点头道:
“起来了,就是等着仙子呢。”
“唔!”陆碧梧唔了一声,迅快朝卧室走去,门口两名垂髻少女立即撩起门帘,等陆碧
梧走入,才放下门帘。
冉嬷却在房门口站停下来,没有跟进去。
只见——锦榻上盘膝坐着金母双目微瞌,榻前两旁,伺立着三个门下弟子,席素仪在左,
丁令仪和闻玉音在右。
陆碧梧刚刚走近榻前,金母那双微瞌的眼睛便缓缓的睁开来,口中低沉地道:
“你来了吗?”
陆碧梧蓦然一惊!
因为被迷迭散迷失神志人,就算是醒着,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抬目看去,师父分明
双眼茫无神光,不觉心头稍宽。
她心里暗忖道:
“以师父的修为,莫非已有一二分清醒了,那么,这么看来还得让她再服一份才是。”
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金母又说道:
“陆碧梧,见了为师,还不跪下?”
这回,陆碧梧可真大大吃了一惊!
她心知不对,要待后退,只觉身后几处穴道突然一麻,已经身不由已,动弹不得!不,
腿弯一麻,不自觉的屈膝跪到地上。
金母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金芒,愈来愈盛,沉声喝道:
“孽畜!你毒害师尊,残害同门,该当何罪?说,是受什么人指使的?”
陆碧梧直挺挺跪在地上,几乎如遭雷击,她做梦也想不到已被迷失散迷失了神志的的人,
没有解药,会忽然清醒过来。
她是金母门下的首徒,对师父自然知之甚稔,一时只是闭口不说。
金母沉声喝道:
“你不说,为师也已经听,冉嬷说了,你欺师灭祖,灭绝人性,本该处死,现在为师姑
且饶你不死……”
突然金母一步跨下锦榻,右手食、中二指,飞快在陆碧梧脑后连弹了三下,才回到榻上,
笑道:
“飞云,你可以出来了。”
右首一道门中,闪身走入副总管徐永锡。
金母一指陆碧梧道:
“你快给她易容了。”
徐永锡答应一声,立即从身边取出紫铜匾盒,在陆碧梧脸上易起容来。
这时,站在左首的席素仪也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这一瞬间,她竟然变成了
陆碧梧。
徐永锡迅速的把陆碧梧易成了席素仪。这是昨晚就预定好的,由席素仪代陆碧梧,庶可
不使对方发觉。
金母点陆碧梧脑后三处穴道,已如白痴,由她改扮成席素仪,留在金母身边,也不泄漏
消息。
徐永锡一早赶来威凤楼,就是替席素仪,陆碧梧易容来的,现在他的任务完毕,收起了
铜盒,拱拱手道:
“圣母如别无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金母点点头道;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徐永锡再朝席素仪躬身道:
“孩儿走了。”
刷地一声,一道人影已如一缕淡烟穿窗而出。
金母微微颔首道:
“素仪,你这儿子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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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辰正。
金母已率同四个门人、两名垂髻少女下楼,在大厅上首的高背锦披椅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她身后侍立四个门人,左首是改扮陆碧梧的席素仪,和由陆碧梧改扮的席素仪,(两人
只是换了一个位子而已),右首则是丁令仪、闻玉音。
青雯等四人和两名垂髻青衣少女,则分立左右两边。
在金母前面一共有两排八把椅几,现在还空着。这时只听陈康和的声音在厅外说道:
“启禀总令主,四位掌门人到。”
金母说了声:
“请”。
当下就由陈康和、荆溪生二人陪同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紫柏宫齐漱云、岐山姬存仁、
白石山刘寄禅四人缓步走入。
四人朝金母拱拱手为礼,齐声说道:
“属下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参见总令主。”
金母望着陈康和,问道:
“平道长他们不是已经解去归心丹了吗?”
陈康和应了声:
“是”。
平半山笑了一笑道:
“这叫做礼不可废,今后咱们四人全在总令主麾下听候差遣,自然要称属下了。”
“四位道长解了毒就好。”
金母含笑着又道:
“大家快请坐下好说。”
平半山等四人一齐落坐,就有一名青衣女子送上香茗。
金母首先说道:
“老身惭愧,不但被孽徒下了迷失散,迷失了心神,孽徒还受人利用,为虎作伥,在四
位掌门人身上下了归心丹,企图控制西路武林各大门派,老身对四位实在深感愧疚。”
平半山道: ’
“好在现在咱们都没事了,不知总令主是否已经查出幕后指使的究竟是什么人?”
金母道:
“此人就是陇山庄庄主,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据谷飞云推测,他可能就是通天教
主门下四弟子孟时贤。”
齐漱云道:
“不知这人匿居何处?”
金母道:“他就住在陇山庄中,不过诸位住的是在地上,而他住的却是地下。”
刘寄禅道:
“这么说,地下可能还有一层建筑了?”
“刘道长说得极是。”
金母道:
“陇山庄地下还有一层,据说形状和地上完全一模一样。”
姬存仁怒声道:
“既然知道他匿居之处,咱们就去把他拿下了。”
“此事不急。”
金母微微一笑道:
“目前有几件事,咱们最好商量商量,看一看大家的意见如何?”
说到这里,口气微顿,续道:“第一件,就是对付华山派的事,这件事本是今天讨论的
主题,自然要以咱们西路各大门派联手去对付华山派了,如今咱们的人全已清醒,当然不会
再去助纣为虐,但咱们为了查明幕后主使人,是不是通天教?他们到底有何阴谋?在还没有
完全弄清楚之前,还得虚与委蛇,至少要敷衍一阵再说,不知四位有何高见?”
平半山说道:
“这话说得极是,咱们还得虚与委蛇这话说得极是,咱们一切都听总令主的就好。”
金母道:
“不然,大家都在这里,自是由大家决定的好。”
平半山笑道:
“贫道的意思,也就是说,大家今后行止都在一起,而且事情随时都有变化,今天大家
只是各凭想像,无异闭门造车,纵有决定,也未必与事实相符,所以每一件事,最好针对事
实作决策,总令主认为如何可行,就通知大家照办,万一总令主一时难以作决定,再由大家
商议后再作决定,这样比较切合实际,不知大家认为如何?
齐漱云道:“平道兄这一意见极是,咱们经常可以见面,遇事也经常可以商讨,这样应
付任何事情都比较灵活。”
姬存仁、刘寄禅二人也同时附和。
金母颔首道:
“那就这么办,此人要陆碧梧传达命令,今天会议要大家一致通过,先取华山派,咱们
就得去一趟华山,才能让他们不起疑。”
平半山道:
“贫道和华山元道子极熟,此事不妨和他说明。”
金母道:“华山追风剑客尹长生就在这里,此人可能不大可靠。”
齐漱云笑了笑,说道:
“那就更好,咱们只需假戏真做,由他报上去,对方就可完全相信了。”
金母道:
“那么咱们就这样决定,下午出发,声讨华山派。”
接道又以“传音入密”和四人说了一阵,才行散会。
四位掌门人走后,陆碧梧也率同青雯四人辞出。
副总管徐永锡也在午餐前兼程赶回陇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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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
陇山庄大门开处,首先出来的是一辆黑色皮篷马车,上面端坐着一个身穿织锦道袍的老
妇人,正是此行主帅西路总令主金母,四名垂髻青衣少女紧随车后而行。
车后是金母门下四大弟子陆碧梧(席素仪)、席素仪(陆碧梧扮,她已被金母点闭脑后
三处穴道)、丁令仪,闻玉音。然后是陆碧梧门下的四个弟子,青雯、青霜、青风、青雨。
接下来的则是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许铁棠、李子良、冯熙、紫柏宫齐漱云、岐山姬存
仁、姬存义,白石山刘寄禅、华山追风剑客尹长生。
后面则是四派弟子,计终南派二十四名、紫柏宫八名、岐山八名,白石山五名,最后是
副总管徐永锡、管事曹复初率同十二名陇山庄庄丁,专门替一行人准备沿路食宿的。
这一行,军容之盛,就是要横扫武林,只怕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都莫之能御!
陇山庄则由总管陈康和与荆溪生留守,还特地把岐山门下的祝中坚,祝秀姗兄妹二人留
了下来,作为助手。
大批人马离开陇山庄,偌大一座庄院就有冷清清的感觉,总管陈康和也登时闲了下来,
拉荆溪生在他东首院子里下棋。
祝中坚兄妹着没事做,就站在两人身旁观棋。
陈康和连输了两盘,这时他右手拿起车来,笑着道:
“吃马、将……”
他口中说着,棋还没下,祝秀姗叫:
“陈总管下不得,荆伯伯是连环马。”
祝中坚拦道:
“妹子,棋旁不语真君子,你又多嘴了。”
陈康和哦了一声,笑道:
“我只是在考虑咯,令妹虽是提醒我,但荆护法的连环马,其实我也看到了。”
祝秀姗嘟嘟嘴,道:
“不是我说,总管这双车早已送进马口里去了。”
陈康和摸着下巴,偏头望着祝秀姗笑道:
“祝姑娘说得是。”
祝秀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皱着眉笑道:
“陈总管又要被荆伯伯吃炮了。”
陈康和哦道:
“那里吃炮了?”
荆溪生笑道:
“吃炮,你就没棋了。”
陈康和大笑道:
“吃就吃吧,这就叫做连输三盘,面不改色。”
祝秀姗笑道:
“陈总管这样下法,下十盘,就会输十盘。”
陈总管搔搔头皮,失笑道:
“祝姑娘这是说在下棋下得很烂了?”
祝秀姗瞟了他一眼,笑道:
“难道还不够烂?”
祝中坚叫道:
“妹子!”
陈康和笑道“没关系,令妹巾帼英雄,年轻人咯,逞强好胜,就是英雄本色。”
祝秀姗道:
“谁逞强了。”
陈康和道:
“好,好。其实咱们身在江湖,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是在逞强好胜?”
荆溪生笑道:
“老弟那来的一大把年纪?”
陈康和急道:
“老伯别在这时候揭穿好不好?”
祝中坚听得奇怪,道;“荆伯伯,陈总管……”
荆溪生含笑道:
“其实我并不是荆溪生,他也并不是陈康和……”
接着,就把此行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祝中坚连忙拱手道:
“原来是谷伯父和丁兄。”
祝秀姗听说丁易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不觉盯了他一眼,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