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备,也是扭转攻守之机的最好机会。尤其这一剑大开大阉,势劲力足,剑风豁然,好像
把他身前空气都劈了开来,光听声音,就十分凌厉!
黑衣女子骤不及防,立被逼退了一大步,项中英是何许人,一剑出手,既把对方逼退了
一大步,立即乘势追击,长剑延环,匹练横空,一连三剑.均似长江大河,虎虎生风,使得
全以劈击为主。
剑法本以轻灵为主,黑衣女子手中是一柄细长软剑,使出来的剑法,轻巧有余,但遇上
项中英全力劈击,若要和他硬打硬砸,女孩子家内力较弱,自然不敢用剑封格,这一来只有
连连后退的份了。
青衫少年眼看黑衣女子和项中英交手不过三四招,就被逼得无力还手,口中冷喝一声:
“姓项的休得卖狂!”
身形飘动,一下直欺上去,手中铁琵琶随势横扫过去。她这铁琵琶可是沉重的外门兵器,
但听当当两声金铁大响,把项中英剑势一举震荡开去。
黑衣女子被逼得连连后退,心头自是十分怒恼,这回但觉压力大减,精神陡振,一声娇
叱,细长软剑立还颜色,挥动之间,七八缕精练像火树银花般飞洒而出!
青衫少年更不待慢,铁琵琶纵送横截,连续挥出。
刹那之间,剑光如银蛇乱闪,琶影挟呼啸横飞,项中英立时由优势被逼落下风,几乎有
措手不及之感,但他只被逼退了两步之后,已经活开步法,身如逆水游鱼,双肩忽左忽右,
转侧摆动,一个人从两件兵刃之间,进退闪避,乘隙游走。
银练般利剑锋芒和交叉劈过的铁琵琶,只是从他肩头胸口划过,不过毫厘之差,就可使
他洞胸碎骨,伏尸当场,当真生死一发,惊险万状;但兀是连他衣角也没扫上一点。
项中英自然知道只要展开“通天身法”,纵使最强的敌人,也奈何自己不得,但身历斯
境,眼看身前身后,寒芒流动,琶影交织,也不禁感到触目惊心,心想:
“这两个丫头片子竟然会有如此凌厉的招式!”
他怎知一个是盲师太的门下,盲师太以一手“准提剑法”,令黑道群邪闻名丧胆。“准
提剑法”练到精纯,可以在一招之中,发出一十八剑之多,每支剑影,都是实实在在的利剑,
你如果把它看作幻影虚招,那就得赔上你的老命。
黑衣女子虽已尽得盲师太薪传,但究是功力尚浅,一招之中不过发出七八支剑光,但也
令人难以化解。
青衫少年则是乐师司徒旷的女弟子,司徒旷名列武林六艺,武功别走蹊径,青衫少年是
他唯一徒弟,从小以铁琵琶作兵器(铁琵琶中还藏有一支细剑),别看她一经动上手,就纯
走刚猛一路,实则乐师替徒儿设计的这套武功,可说撷各家之长,刚中有柔,也有它小巧精
致的一面,你如果和她记记硬拼,那就注定非上当不可!
这一阵工夫,黑衣女子一柄细长软剑永远是一发就有七八道银练,愈出愈奇.奇正相连,
使到急处,前面的七八支剑影还未消失,后面的七八支剑影已相继而来,银练交织。宛如撒
下了一面银色的天罗!
青衫少年一张铁琵琶也从纵送横击,大开大阖之际,响起铮然清鸣,她右手忽然从琵琶
中抽出一支细长长剑,左手挥舞琵琶,右手长剑连挥,密集刺出。这一来,她以琵琶专门封
格敌人兵刃,却以长剑攻敌不备,使的剑法全以点刺为主,宛如无数利锥,参差刺出。
项中英在两人三件兵刃的交相抢攻之下,纵然身法奇奥,但手中一支长剑也仅堪和对方
二人打成平手,休想占得半点上风。这真把平日不可‘世的项中英激得愤怒无比,一张清瘦
的脸上已经胀得通红,连双目之中已包满红丝,快要喷出火来。
奉命守在山门外的流星高升和地鼠孙发,没有项中英的呼唤,自然不敢擅入,但双方叱
喝和兵刃交击,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好像除了在酒楼上遇见过的丫头片子(青衫少年)还多
出一个丫头来了!
这三人交上手之后,公子一直没有占得优势,还落了下风。
高升悄悄拉了一下孙发的衣角,说道:
“这两个丫头片子看来很扎手,咱们公子要把她们拿下,只怕不容易呢!”
孙发低声音道:
“你没听说有一个还是盲师太的门下,这老尼姑四十年前已经是没人惹得起,她调教出
来的人,自然错不到那里去。”
高升道:
“还有那个使铁琵琶的丫头,方才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你当她是谁的门下?”
孙发问道:
“谁的门下?”
高升笑了笑道:
“你想想看,天底下有谁把乐器当兵刃使用的?”
孙发瞿然道:
“乐师门下?”
“没错。”高升道:
“所以这两个片子都是大有来历的人,咱们公子自然讨不了好了,如果让他们再打下去,
只怕非落败示可,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他沉吟着没有再说下去。
孙发问道:
“只有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高升又笑了笑道:
“只有你才有办法。”
“我?”孙发听得一楞,接着恍然道:
“你要我……”
“别无选择。”高升道:
“难道你看着公子伤在两个丫头片子手下?再说你只是帮公子把两人拿下而已,又不是
要她们性命。”
孙发搔搔头皮,沉吟道:
“拿下她们自非难事,只是公子没有吩咐……”
高升道:
“公子怎好叫你出手,这是咱们替公子效劳之事,还不快去?”
孙发应了声“好”,身形突然一矮,快得当真像一头地鼠,贴地低掠,朝动手的三人中
间欺去,人还未到,双手扬处,飞出两蓬淡淡轻烟,分向黑衣女子和青衫少年迎面撒去。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黑衣女子和青衫少年陡然闻到一股异香,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
没有,但觉一阵天昏地暗,三件兵器同时坠地,人也跟着砰砰两声,一齐摔倒下去。
项中英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孙发已经站了起来,垂手叫了声:
“公子。”
项中英目光一注,问道:
“是你把她们放倒的?”
孙发嗫嗫的道:
“是……是……”
“哈哈!”项中英敞笑一声,拍拍孙发肩膀,说道:
“你做得好!”目光一转,又道:
“你们快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我倒要瞧瞧这两个丫头片子是什么人?”
孙发答应一声,迅快退出。
项中英返剑入鞘,一手一个提着两人走上大殿,从身边取出火摺子,随手晃着,在香案
上找到半支蜡烛点着了,然后走近两人身边,一手撕下黑衣女子蒙面黑纱,目光落在她脸上,
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清丽如玉的娇靥,此刻被孙发用迷香迷翻,双目微阖,更如海棠春睡,
好不娇艳动人,我见犹怜!
这张粉脸项中英记忆犹新;脸上登时浮起一丝得意的狞笑,用手在她脸颊上摸了一把,
说道:
“原来是你!”
这位姑娘正是他假冒谷飞云之名,白璧玷瑕的全依云。项中英看到她,淫心陡起,右手
疾落,一连点了她五处穴道,左手嗤的一声撕开她胸前衣衫,口中嘿然道:
“好个贱婢,你用度厄金针打伤本公子眼睛,没想到还会落到本公子手里吧?”
右手食中二指再朝她束腰丝条剪去,回头看到边上还躺着青衫少年,心中忖道:
“这小妞也不能放过了。”一念及此,又走到青衫少年身边,撕开她身上的衣衫。
不过一回工夫,两位姑娘身上衣衫都被剥光,烛光之下,开列着两个有如羊脂白玉雕琢
而成的胴体,当真是活色生香、充满了青春的诱惑,好不迷人!
这一情景,就是柳下惠碰上了都无法克制,何况项中英本是淫恶之徒,他口中发出一阵
快意的淫笑,喃喃说道:
“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一箭双雕,当真是一箭双雕,本公子岂可辜负了你们的美
意……”
嘶!一声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从天井飞入,项中英色迷心窃,忙着替她们宽衣解
带,还未警觉,一个人已被砰的一声,震飞出去一丈多远,背脊撞上墙壁,口中发出一声惊
啊,定睛看去,不知何时殿上已经多了一个蓝衫青年。
这人项中英最熟悉没有了,他,正是自己最切齿痛恨的谷飞云!
他“啊”声堪堪出口,谷飞云早已满脸怒容,双目寒光暴射,沉喝道:
“项中英,你这败类,今晚当真留你不得!”
这两句话的时间,项中英业已定过神来,立即掣出长剑朝谷飞云一指,切齿厉笑道:
“姓谷的小子,该死的是你,本公子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来了!”
他投到通天教主门下,今非昔比,只当方才骤不及防才会被谷飞云一掌震飞出来,这回
长剑出鞘,早已起了杀机。喝声出口,人已腾跃而起,抖手一剑,朝谷飞云当头直劈而来。
这一剑他蓄势已久,仇人相见,本来份外眼红。何况来得又不是时候,破坏了他一箭双
雕的好事,自然更仇上加恨,出手更要全力以赴,但听剑风豁然,匹练激射,端的凌厉无匹!
谷飞云只是空着双手,没有兵刃,但他那会把项中英放在眼里,直等剑光离头顶三尺光
景,才右腕抬处,屈指凌空弹出。
他使的是孤峰上人(实是顽石大师)的“弹剑神功”, (实是少林寺七十二艺中弹指
神通)从前须得弹到剑身,才能把敌人长剑弹断,如今他练成“紫气神功”,相距还有三尺,
三缕指风已击上剑身,但听铮的一声,激射而来的一道匹练突然齐中折断。
项中英还以为自己另投名师,练成“通天剑法”,这一剑纵然不能把对方立劈剑下,也
足可把谷飞云逼退数步,决不敢硬接,何况谷飞云手中又没有兵刃;但他连作梦也没想到谷
飞云一身功力会有如此深厚,只是屈指轻弹,就把自己长剑齐中弹断。
这一下当真使他大出意外,也大吃一惊,仓猝之间,总算他应变不慢,凌空扑来的人,
赶紧猛吸一口真气,在空中翻了一个斤斗,硬把身子往后翻出去。
等他落到地上,谷飞云只往前跨上一步,就已到了项中英面前,寒声道:
“你淫恶滔天,谷某说不得要为世除害……”右手振腕一指,正待朝他眉心点去!
项中英也横上了心,一声不发,举起手中半截断剑猛向谷飞云胸口扎来。
他这一记形同拼命,几乎用上了十成力道,一下就刺到了谷飞云胸口,谷飞云好像毫无
防备,但项中英已感到刺去的断剑好似被一层无形气幕挡住,再也刺不进去。
这时谷飞云点出的一指,也快要击中对方眉心,突然间心中暗道:
“此人已投到通天教主门下,自己若是杀了他,必然会要孟时贤查报,这一来,岂非给
自己增添了许多麻烦,不如让他多活上几天,等到了桐柏山再收拾他,就不用顾忌这些了。”
一念及此,点出的手指疾然下落,一下点在他肩头上,沉喝道:
“今晚权且饶你一命,废你一条右臂,只是给你一个薄惩而已,你走吧!”
项中英断剑刺上他衣衫,就刺不进去,心知要糟,突觉右肩一麻,整条手臂再也提不起
来,听谷飞云口气,已经废了自己右臂,心头又惊又怒,厉声道:
“好,姓谷的,你给我记着。老子有仇必报,咱们走着瞧。”
双脚一顿,纵身往庙外掠去,再也顾不得庙门口被制住穴道的两人了。
谷飞云跟着出去,双手左右一挥,解开高升、孙发二人穴道,(他不知道是孙发施放的
迷魂粉末,不然就不会放过他们了)喝道:
“项中英淫恶之徒,我已废去他一臂,你们两个还不快滚?”
高升、孙发那敢多说,正待举步,谷飞云喝道:
“慢点,你们把身上长衫脱下来再走。”
两人不敢违拗,只得脱下长衫,放到地上,然后急步奔去。
谷飞云提着两件长衫,回入大殿,盖到两位姑娘光致致的玉体之上,然后右手轻拂,替
两人解开穴道,只见两位姑娘依然双目紧闭,昏睡未醒,心中暗道:
“看来她们是着了项中英的道,这淫贼我非杀了他不可!”
他不知道项中英使的是什么迷药?这里又找不到冷水,心想:自己身边的骊龙珠,可解
百毒,大概也可以解迷药了。当下就从身边取出骊龙珠丝囊,俯下身子,把丝囊从黑衣女子
鼻孔凑近过去,目光这一注,发现这黑衣女子竟然十分面善,只是记不起在那儿见过?一时
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心里正在思索着这位姑娘会是谁?
骊龙珠专解天下奇毒,区区迷魂药粉自然一闻即消,全依云双目乍睁,只见一个面貌熟
悉的男人蹲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仰卧在地,不!自己竟然身无寸缕,一时又羞又怒又急,纤
掌挥处,“啪”的一声掴在谷飞云的脸颊上,切齿道:
“恶贼,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谷飞云平白无辜的挨了一个耳光,心知姑娘家误会了,急忙移开一步,口中叫道:
“姑娘不可误会,在下是谷飞云,那姓项的淫贼已被在下废去一臂逃走了,在下解开二
位姑娘穴道,还没清醒,推想二位可能是中了贼人迷魂香一类迷药,才用骊龙珠凑近姑娘鼻
孔,俾可解毒,姑娘身上这件长衫,是在下要他两个跟班留下的,姑娘快请披上了。”
二位姑娘的衣衫都被项中英撕破了,所以谷飞云才要高升、孙发留下长衫的。
全依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红晕双颊,依言披上长衫,站起身来,一双盈盈秋水望着谷
飞云,裣任道:
“谷少侠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错怪少侠之处,还请多多原谅,小女子要走了。”
她俯身拾起长剑,又在一堆撕破的衣衫中取出一个革囊正待离去。
谷飞云忙道:
“在下想起来了,你是全依云全姑娘!”
全依云只得点了下头,不禁目含泪水,垂首道:
“小女子贱名,少侠忘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