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处,两汉竟已不见了,庄主所见的,除了他自己,身外全是火光、飞沙、狂风!连花木都没有了!
他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好张口大叫道:“蓝老弟,快收阵!老朽信了!”
忽听蓝龙的声音如在耳边道:“庄主,后退五步,左转五步,再前进五步,又右转五步,然后再前进五步。”
赵庄主依言而作,及至最后五步,陡觉眼前一亮,阳光依然在天,风和沙净,火光无形,一切尤如作梦一般,他突然大笑道:“神奇,神奇,真是不可思议的神奇!”
忽听身侧响起两大汉的声音笑道:“庄主受惊了!”
赵庄主猛回头只见翻江倒海向他傻笑,不由惊叫道:“刚才你们哪去了?”
倒海笑道:“小的们寸步未离,但却喊叫庄主不应!”
赵庄主道:“老朽是个什么情形?”
翻江笑道:“庄主形同着魔一样,双目大睁,面色恐惧,一动也不敢动!”
赵庄主叹声道:“这确是公子的神通,老朽明白,那是公子呈现点幻境给老朽看,如老朽是敌,那更不相同了!”
倒海急问道:“庄主见了什么?”
庄主叹声道:“狂风狂沙,烈火腾天,雷声煞气,真是吓人!”
两汉一无所见,闻言大感惊奇,这时同声道:“庄主,阵势已成,我们不可乱走了,按公子的乾坤五形相生图走罢。”
赵庄主点点头,两眼看着路线,每五步转个方位,不久回到阁楼上!
蓝龙一见笑道:“庄主受惊了!”
赵庄主叹声道:“不是老朽亲身相试,只怕谁说老朽也不肯相信,老弟,你不是酒神之徒!”
蓝龙笑道:“酒神对晚辈来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晚辈尚在一无所知时,他老人家就以擒王大七式相授,可以说是晚辈的武功启蒙业师,还次他老人家叫晚辈入庄协助你老,但晚辈提防你老见疑,所以酒神才以信相授。”
赵庄主啊声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些曲折,嗨,老弟,你只要说声是酒神派来的,老朽也就绝对相信啊!”
蓝龙道:“庄中来了多少生人?能否使晚辈会见?”
庄主道:“来了不少,由总管接待,有些连老朽尚未见过,不过今晚是老朽六十贱辰,凡来者都会到大厅祝寿,老弟到时愿去的话,一定能全部看到。”
蓝龙道:“这位总管定为庄主心腹,能否请他到阁楼一谈?”
庄主道:“沙浪乃老朽当年最重要的助手,他也有五十多了,为人精明干练,其江湖经验比老朽还强,因为他在外面走的日子多,所以老朽把庄中一切大小事情都交代他管理,他不在庄时,则由他的儿子代管,沙浪还是近几天才回庄的。”
蓝龙道:“那太好了,庄主请他来一谈,晚辈深信他已有了眉目。”
庄主去后,蓝龙又向三小道:“此阵运用,你们昨夜学会了?”
生生抢接道:“都学会了!”
蓝龙道:“我说过,要把很多名堂教给你们,昨夜就是第一课!现在你一学就挑大梁,此阵由你们三人主持。”
申公虎道:“夜晚的灯尚未布好啊!”
蓝龙道:“你们叫耿继文办好,由你们自行布置!”
三小同声答应,立向楼下找耿继文了。
不久,庄主领着一个中年老人到了!但他一进阁楼,一眼看到蓝龙时,突然惊喜道:“就是大侠!”
蓝龙拱手道:“沙老在何处见过区区?”
沙老人哈哈大笑道:“大侠还记得在长江三峡段的江中嘛,一掌把鬼使打上岸去,那时小老儿正在这面江岸偷看啊!”
蓝龙叹声道:“原来如此,可惜神差与鬼使回头向善不久,现已作了古人!”
沙老人点头道:“此事老朽也知道了。”
“总算这两位死得其时,要在为恶时死去,江湖上谁相信他们会回头呢!”
蓝龙叹息一声,问道:“庄中到了些什么人物,你老定有几分了解?”
沙老人道:“今天走了两个重要人物,老朽虽不认识他们,但已料得几分!”
蓝龙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沙老人道:“一个道人,年纪足超过八十了,只伯实际上还要多,一个儒者,年纪看不出,但表面上不到六十,一个老婆婆,表面有七十开外,她带来四个妇人和四个丫头!现在虽已离去,老朽猜他是避开今晚拜寿之故,过了晚上恐会再来!”
蓝龙道:“你心中估计他们是谁?”
沙老人道:“那道人八成是二天妖道,因老朽辈分小,没有见过他。”
庄主大惊道:“他来作什么?”
蓝龙道:“那是查两个人的下落!”
庄主急问道:“查谁?”
蓝龙道:“一个是森林狐,一个是晚生!”
沙浪连连点头道:“公子料事如神,那妖道八成是这样,但另外一个老儒和老妇就更吓人了,他可能是‘孤独神剑’和‘孤独神母’!”
蓝龙道:“沙老的见闻确是渊博,不过是否这两人尚未敢确定。”
沙浪道:“公子杀死仇渊的消息已传开了,这两人的出现,所以小老儿就想到是找公子而来!”
蓝龙笑道:“沙老不要替晚生担心,这种人更不会在此庄找麻烦,问题是森林狐的义子带着几十个高手!我们能收拾这批人就行了。”
庄主道:“老弟假使你出现今晚的酒会,那就难瞒强敌了!”
蓝龙道:“我这双腿废了,目前还很少敌人知道,晚辈的相貌知者也不多,如真露了相,你老可以见机而行,情形不对时,宜立即进地道入阁楼来。”
沙老人点头道:“就是这个主意,大不了烧了庄院,那值不了几千银子,只要人安全就好了。”
蓝龙道:“庄中还有些什么人物?”
沙浪道:“敌人尚未现身,其中有些是朋友,有些已往没有交情的黑道高手,但奇怪的是,竟有不少白道上的人物破例前来拜寿。”
蓝龙笑道:“白道上的人前来,八成是查看情形,打听消息,那与已往无交情的黑道一样,甚至与晚生有点关系,因为晚生的来历尚无外人知道。”
庄主道:“老弟有什么事与这些人连上了?”
沙浪笑接道:“庄主还不知道,蓝大侠就是要到八九玄功和凤文卣的人物呢,你不是也想动脑筋,现在不能动了。”
庄主惊叫道:“难怪蓝老弟有这大的神通,这,这这就难怪了!好在……”
沙浪大笑道:“好在庄主被我劫住未外出,不然撞上蓝大侠就完了!”
赵庄主尴尬笑道:“所以你是我的好谋士啊!”
到了上灯时,蓝龙被翻江倒海左右扶持而行,他同样要按阵势走进庄院,通后院时,沙老人和庄主先把他请进上房中休息,把他们一家人都叫来,—一介绍给蓝龙见面,连夫人也不例外,还有沙夫人!除了小孩,没有不交谈亲切。
赵庄主已视其为神明,敬其为上宾,开席时,他竟要蓝龙坐主席,蓝龙被扶持而出,一看不对,轻声坚决道:“庄主,这你叫我一开始就叫来宾人人注意不成?”
赵庄主道:“沙浪说过,今晚已没有重要可疑的人物到场了!”
蓝龙道:“不,晚生估计拜过寿后,那些江湖辈分高的人还要来,这时避开只是因了你老辈分低的关系。”
赵庄主道:“那老弟坐陪席如何?”
蓝龙道:“也不行,晚生坐处你老不用管,你者只照顾应招呼之人,现在客人快来了。”
拜寿的仪式已开始,赵庄主穿着大红袍褂,不得不立到寿堂当中去了,大门外这时已陆续进来三山五岳的江湖武林,祝贺之声,充耳盈庭。
沙老人率了一批亲朋好友,接待的接待,安席的安席,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人多则乱,客人不能尽识得主人,同时客人之间也不能一一注意到,蓝龙就以这情形下,他暗暗吩咐翻江倒海,将他扶到大厅的西角上坐下,那是进大门的极右一席。
席分四大长行,厅中央由大门到寿堂,留下六个人能排行的空间,因大厅太阔之故,虽有百二十支巨烛,但因客人太众之故,蓝龙的坐处已显得冷落了。
开席时,赵庄主不能不说几句礼貌上的话,之后他举杯敬酒,满堂欢声雷动。
酒过三巡时,忽有一个壮丁走到沙老人桌前轻声道:“禀总管,不辞而去的卫老客人父女又来了!”
沙浪闻言,立即离席,先向庄主轻声道:“那可疑的卫姓父女又来了!”
庄主道:“快暗暗通知蓝老弟,我去接待。”
赵庄主到了厅外时,忽见那报信壮丁正在发呆,一见庄主出来,他大声叫道:“客人不见了!”
庄主一看大门外立的家人不少,沉声问道:“你们这些饭桶,难道没有一个人看到客人?”
正当他发怒时,忽见沙老人向他走近轻声道:“庄主客人已进去了,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进去的。”
赵庄主大惊道:“去哪里?”
沙老人道:“他自己选了座位,竟与蓝公子同桌啦!”
赵庄主暗道:“不好,他是孤独神剑卫白凡毫无疑问了,八成是找蓝公子来的。”
沙老人道:“蓝公子已派翻江同志我们,叫我们装作不知,同时也不许我们庄中人过去招呼。”
庄主道:“希望不会动手,否则不堪设想,本庄损失事小,蓝公子双腿不便,绝对难免伤亡,沙老弟,你快通知后堂,叫他们准备应变!”
沙老人道:“应什么变?孤独神剑又不是和坤宰相的人?”
庄主道:“生客中不见得没有和坤手下,你我不可大意,一旦乱了,他们就浑水摸鱼,那会使我措手不及,同时我还担心本庄四周有敌人埋伏!”
沙老人点头道:“先则妇孺藏起也好,庄主,你还是冷静一点,快回座位去罢。”
那位怪客带来的少女根本不似水晶仙子,因为这少女面如黄腊,又瘦又丑,哪像水晶仙子如天仙,同时那老人也不注意蓝龙,他只是低头吃喝。
当酒席尚未及半,怪老人又不与任何人打个招呼就起身而去,他一直走出庄外,竟落在一座名叫孙家埠的小镇上。
原来老人早已住在镇上一家客栈里,这时带丑女进入店中后院,显得心事重重,口也不开,推开一扇门,就在房中坐下。
少女忙替他倒了一杯茶,面上却与老人相反,吁口气,轻松的开口道:“爹,我生怕你老向那姓蓝的下手。”
老人看看她,问道:“那小子真没有看出你?”
少女道:“也许是地方暗的关系,他根本就没看我,爹,你老不杀他了?”
老人家喝口茶,唔了一声,居然现出笑容道:“黛薇,他的双腿怎么了,你见到其杀仇渊时就残废了?”
少女道:“不,可能是假装的?”
老人摇头道:“不,是真残废了!”
少女惊叫道:“莫非因练功走火了?”
老人道:“这次为父本想试试他的功力,但见他双腿不能动,所以提前退出赵家宴会。”
少女喜叫道:“爹,你变了,变得仁慈了!”
老人微笑道:“爹一直就很仁慈的,不过爹对这小子不是仁慈,而是爹如当时下手,你会和爹为难的!”
少女娇声道:“不来了,爹坏死了!”
老人哈哈笑道:“黛薇,你说他已有了一个姓白的姑娘?这话可当真?”
少女道:“是真的,那姓白的还是剑帝白长虹的女儿!”
老人讥笑道:“白长虹能称剑帝,我这剑神也会降低了,这个不谈也罢,黛薇,你倒想清楚没有?不要糊糊涂涂,我看那小子不是一个弃旧喜新的家伙!”
少女道:“爹,你老怎么了,老提这件事?”
老人郑重道:“黛薇,你连表哥的仇都不肯报,难道爹看不出,说真的,你如真爱他,那就准备自己牺牲,爱是给与,不是接受!不过爹与别人不同,只要他要你,不管他已有了多少个,爹还是同意你们结合的。”
少女低下头去,轻声道:“爹,女儿还未满二十,时间还早嘛!”
老人笑道:“你妈那时找到爹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你的心事爹早看出了!”
少女道:“爹,你老决心不替表哥报仇了!”
老人叹声道:“你表哥早死了!”
少女惊叫道:“仇渊不是表哥?”
老人戚然道:“你连姑妈都没有,哪来表哥!”
少女更显惊讶道:“这姑妈是谁?”
老人忿然道:“她是害死你姑丈、姑妈、表哥那人的妻子,仇渊即为那人之子!”
少女大惊道:“那人是谁?你老为何不替姑妈一家报仇!”
老人摇头道:“那人是谁?那人是谁?唉,爹到现在还不清楚,起先认为是天通子、人灵子、药星子、地主、鬼圣、毒魔等等其中之一,后来爹都一一和他们较量过,证明都不是,因为只有天通子可以与爹打成平手,其他的还比爹稍欠一筹。”
少女道:“爹认为杀姑妈一家的那人,比爹还强?”
老人道:“这是想得到的,你姑父姑妈的武功仅仅只次爹半筹而已,次半筹武功之人,比爹高两筹之人还杀他不死,顶多只能把你姑丈姑妈打败罢了,哪能两个都死在那人手中呢,这个被爹一直未曾查出之人,他的武功显然高过你姑丈太多了!”
少女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死姑丈呢,同时现在这姑妈又怎能顶替呢?”
老人道:“你现在这假姑妈生得与你姑妈竟是一模一样,这女子可能与杀你姑丈之人原先有关系!”
他想了一下,似尽量说明白一点,又接着道:“这都是爹的猜疑之理,但爹自认猜得不错!”
少女道:“那人是有意使这女来勾引姑丈?”
老人道:“对了,为爹当年耳听你姑丈得到一件非常神奇的武功秘笈,这消息大概也被这人知道了,他就迫使这女人来勾引你姑丈!”
少女道:“爹这种凭空猜想是没有理由的。”
老人道:“有理由,如无一点理由,爹岂能发现有假呢?”
少女进:“什么理由?”
老人道:“你姑妈什么都好,就是妒忌心重,有一年,她回来了,一见我就哭诉,说你姑丈有了外遇,但她又指不出对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