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么着了?他今天叫我来,显然他已经进入了计划。
你不是为了他被人干了报复我么?我再给你机会报复啊?我要让你知道,你的报复,只会让他更惨!
他在哪儿?!我纠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抻起来。
别急,急也没用,急也来不及。他昨晚已经被我们弄来了!
‘我们’?我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好像要从任何空隙喷发出来,可整个脑袋没有空隙。
唉,我是没这个能力啦,我那些兄弟也挺累的,不过,我不能置之不理呀,所以,我用了这个,他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那上面沾满了血。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哈哈大笑,指着我满嘴是血地说,迟愿!你看,差一步你就疯了!
他在哪儿?我的声音已经劈了,我想我已经疯了。
怎么样?我这一系列活动不错吧。人人有份,人人到位,哈哈哈。他在狂笑着。
够了!迟欣突然站起身对着油条。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我和李杨结婚一个月的时候,我发现怀了孕,怀孕时间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油条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和他结婚之前,我们还没有上过床。
油条的嘴角慢慢往下放。
我本来想给你一个补偿,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你。谁知,你自己不要。
油条瘫在地上,彻底垮了,他不住地说,迟欣,你骗我,是不是,你骗我,是不是……
迟欣哭了。
我揪着他问,许然哪!
地,下,室。
烧着【19】
在那个阴暗有微微光亮的地下室,我看到了伏在地上的那个人,全身赤裸,满身伤痕,他脸朝下地趴着,他的周围有一滩血迹,是顺着身上和大腿内侧滑下来的。我扑过去跪在他身旁,抱起他,让他的脸转向我,青紫,鲜血,也在他的脸上。
许…。。然……我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是哑的,因为和着夺眶的泪水。许然,睁眼啊,许然……我对不起你啊,许然。我一声声地叫着他。
他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道缝,迟……愿?
是我,许然!没事了,哥在这儿,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哥从来都离不开你!我是混蛋!我该死!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不……坚……持……啊……
说完这句,他的头垂在我的胸前。眼泪汹涌而出!啊~~~~~~我嚎啕大哭!
我把衣服搭在他的身上,迟欣看着我把许然抱出来,转身从屋里抻了被单裹在他身上。上车的时候,她说,我开吧,你抱着他。
我抱着许然坐在车后,车子开得很稳,我紧紧搂着我的许然,他却没有再醒过来。
他进了医院的急诊室,我站在它对面的地方,需要靠着墙才站得稳。我做了和程晖一样的事,把许然伤得体无完肤,甚至,连结果都差不多。他清瘦的身体,再次被人强暴,而这次,是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问我,为什么不坚持?对!说坚持的是我,到头来,坚持得住的,只有他而已!
医生走了出来,我不敢看他,还是迟欣问,怎么样?
伤得太严重,12处骨折骨裂,而且直肠受到很大的伤害,失血也太多……
我用手紧紧按着墙。
如果今晚能醒过来,是最好,否则,危险。
最配许然的颜色,是白色。可我永远不想他躺在这白色里。他平静地躺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向他的体内。他没有一丝表情地不顾我一次次地呼唤着要他醒来的度过了那个夜晚。他没有醒过来!或许对我,他失望透了,厌了,烦了!
迟欣让我吃饭,我摇头说,姐,如果他断了气,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吧。
迟欣哭着说,对不起迟愿!对不起!
他还在呼吸着,这给了我希望。医生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或许他会醒来,或许永远不会,只有这两种可能。废话!我还不知道只有这两种可能!?
我守在他身边,除了必要的时候出去,我一直守着,怎么能让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别人你说是不是。我长期定了这个高级单人病房。吃喝拉撒睡,我都在这里。
我有时跟他聊天,聊我们以前在青岛玩儿,聊我们怎么认识的,聊他那毛驴劲儿,聊我们也出生入死过,聊我们的未来,买个房子,往郊区住,他要是觉得离得远不好上课就周末过去。我说,我正着手弄一个IT公司,你醒了,就走马上任去,总经理你要不当,就从基层做起,慢慢往上爬。说你不知好歹吧,在高层就不知道学啦,真是的。
还有还有,这春节到了,我妈包了饺子,昨天送来的,50个呢,我哪儿吃得了,肯定有你一份儿,你不是说我妈不爱给你吃她包的饺子吗,说叉了不是。
你说我们家怎么着?老爷子知道我在这儿,他没再被气被过去,我跟他们说了,我就跟你膘上了,你在我在,你亡我亡。他们脸儿都吓白了,估计天天保佑你能醒过来呢。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个魄力呢。你姐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小屁孩,外强中干,真的还不如你呢!
许然,你醒过来跟哥说说话吧,我就爱听你说话。还有你唱歌,我特爱听。说实话,你要是出唱片当歌星,什么四大天王,四小天王都玩儿去,你整个儿一个歌唱界的如来佛啊。你笑啦?笑啦是不是,心里头暗笑呢吧?
许然,你这就没劲了,迎春花都开了,你也太能睡了吧?差不多醒醒嘿。
你看你看,这片子不是你爱看的什么无间道吗,你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个,还三集都看,尤其是第一集,你看了不下十遍吧你?真不嫌烦啊?
小然子,说实话,你是不是烦哥了?讨厌哥了?哥让你这么失望,哥错了还不成吗?你醒醒吧……醒……醒了吧……
我膘不住劲儿,哭得那叫一个血乎。还他妈的被我姐和徐冉看见了。我姐过来搂住我的头,徐冉对着她弟弟说:
许然,你要的坚持,这个家伙正做着呢,考验得差不多了,就醒来骂他两句,把事儿了了吧,啊?
许然也没听他姐的话,继续顽强地睡着。睡到,欧洲杯都开始了。
夜里头,我守在电视机旁,和他一块儿看球,屋里头是我叫嚣的声音,被医院警告了好几回。
“嘿,我看希腊能把葡萄牙给干喽”
“这他妈的贝克汉真够臭的,踢橄榄球呢?!”
“德国肯定回家去了!”
……
许然突然动了动,说,你看球能不能小点儿声啊,我睡觉呢。
我蹭地蹿起来,对着许然叫,你醒啦?他对着我笑。我疯了在屋子里手舞足蹈。然后就想抱他,可是抱着怎么这么没感觉,我开始张牙舞爪。然后,我睁开眼睛,看到许然依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电视忽闪忽闪地播着比赛。
我有种要崩溃的感觉。这感觉越来越浓。可我突然想起了许然的话,你为什么不坚持?
我又活跃起来,继续看球,继续眉飞色舞地评球,一副足球流氓的嘴脸。
“嘿,许然,知道吗,今晚就是决赛了,希腊和葡萄牙,两人又遇上了,一匹大黑马呀,希腊。踢的真不错。真不错。你赌赌,谁赢?”我盯着正在进行中的比赛。
“希……腊”
“我也赌希腊!”我随声道。突然蒙地一惊,我回过头,看着病床,他正微微笑着看着我。他妈的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没意识地说“醒啦你?”
“醒……了”
“许然?”
“到……”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你掐下肉就知道是不是了。”
……
“啊……你干吗掐我的。”
我疯了,在终场比赛结束的哨声中,我和希腊一起疯了。我们都遇到了本世纪最大的奇迹!
烧着【尾声】
工体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中国队不知道隔了多少年才进入亚洲杯决赛,偏偏碰上了小日本,偏偏被个流氓裁判给弄输了,不过也许没有那个流氓科威特人,中国也赢不了。
散场后,我们都没走,我头上绑着一个中国国旗的头巾,许然脸上画了一个国旗,我们在工体外面的街道上呐喊:
“小日本,傻×!”
“小日本,傻×!”
……
我们越喊越高兴,越喊越激昂。我看着他纯情的笑脸,一下把他搂住,然后又抢来一面国旗挥舞。旁边一个人也激动不已,一下也把许然搂住,我一下把他把啦开,吼着,嘿!让你搂了吗你就搂!那人懵了。
工体戒严,我们走到家已经凌晨了,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了,是迟欣。
“迟愿,你和他,今天不是回家吃饭吗?”
【烧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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