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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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行路]燃+烧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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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狠着呢,上次差点把一小孩给弄死,找一堆人上他,折腾了一夜。

  不会吧?我眼前浮现的是油条油光可鉴的忠厚胖脸。

  你丫爱信不信。

  我对油条割目相看。原来,丫也是只披着人皮的狼啊。

  我弄来了小王八唱的那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这缺德东西跑得无声无息,不知远近,却更揪我的心。活了这么多年,这几个月,我这心,利用率最高。

  我撒出去的人还在四处活动。

  何胖儿又打个电话来,说你找什么人呢?

  我说你有消息啊?

  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欠我钱没还呢。

  哦。他松了口气似的。

  干吗呀你,有信儿没信儿?

  那天跟你说油条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提他干吗?

  我说的那个男孩儿,被他弄了一夜的那个,听说叫许然。

  我拿着电话,好久都没动,电话里传来何胖儿喂喂的声音,直到变成嘟嘟声,我还是没有办法动一下。

  我踢开油条的房门,他在里面正和一个人在沙发上靠着,那人转回头,一张漂亮的脸孔。我径直走向油条,拎起他就给了一拳,鲜血从他嘴角流下来,他叫干吗呀小愿,疯了你?

  你丫作死呢吧?!我又扬起拳头。

  是你姐要跟我离婚的!

  程晖看着我们俩,听到他说我姐,他明显地楞了一下。

  许然呢!你把许然弄哪儿去了?!你他妈的猪狗不如!我今天打死你弄个干净!

  俩人都楞了。油条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结结巴巴地说,许然,你怎么认识他啊?

  程晖脸变了色,看了看我,又站起来问他,你把许然怎么了?

  油条看着我们俩,笑。

  你他妈的笑个屁!

  他笑着说,笑话,真是笑话。

  笑你妈!我又一拳打下去。他居然给我挡,他变了个严肃的脸说,迟愿,你够了你!别以为我怕你!你不过是个小混混,要玩儿狠的,你差远去了。我给你面子跟你笑眯眯的,真以为我怕你,啊?!你他妈的和你姐一样,贱!我对她那么好,百依百顺,居然他妈的一天到晚想着那个5万块就打发的怂货!你怎么,看上那个小子啦?告诉你,他被10几个人上了,你还要?用个人家玩剩下的?

  我楞了一阵。油条果然变脸儿了。要说这世上,厉害的不是看着厉害的那种,厉害的始终是笑面虎。不过,我才不怕他,他算个屁!

  我直接扑上去,跟他对着他,他第一次还手,不过,他肥头大耳的,挨了我几拳就踏实了!他又换回笑脸说,小愿小愿,别打了,开玩笑呢,开玩笑呢。

  我他妈的找10个人操你!你等着!我大叫。

  程晖终于过来拦我,我把他甩开,冷着声音说,你别上来,要不连你一起揍!

  程晖倒是冷静,说,你不是早就想揍我了么?

  我站直了身在,转头跟他说,程晖,许然的事儿,你知道吗?

  ……

  说!

  知道。

  我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骨间发出喀喇喀喇的声音。

  想揍我,就来。他说。

  你他妈的不配。

  他脸色青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油条窝在沙发上,看着我们俩。

  你有什么让我看得起的。你告诉我,许然为什么欠那么多钱?这阵子我找寻许然下落的时候,知道了他们以前的一些事。原来,许然之所以欠钱,竟是为了给程晖的妈治病,还有供程晖读书!他大概没有想到,他的程晖哥在毕业后会扬长而去,杳无音信吧。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我没办法想通,程晖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占得满满的真的除了钱和权,一无所有?也许,一切心安理得的时候,也谈不上珍贵了。许然对他的心,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把他引向同性恋的一个罪恶。可就算没有任何感情,他怎么能在许然遭受那种事情时而仍旧无动于衷?即使是个陌生人,也至少有个同情吧?

  他为我欠的。他坦然说。不过有什么?如果当初不是我,不是我们家,他还不知道怎么样?我没欠他。更何况,我怕他,一见到他就想起那一段儿,我一个正常人,怎么就走上了这条路?

  油条的脸色居然也有些变。

  我也有真心。他说。

  你他妈有心吗?

  哈哈……程晖笑起来,对,我没有。可你也不应该有。不应该。不然,我们都好好的。他转向油条,油条正有些呆滞。程晖笑着说,你弄错了吧?我早告诉你,许然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偏偏不信!

  燃【20】

  油条原来老早就看上了程晖,那时他还和我在一起。他比我衬钱,不知为什么程晖倒没跟他跑了。

  程晖追出来跟我说这些。我一点儿不想听。

  我说,你跟许然解释过什么吗?

  我没什么和他解释的。程晖说。他自己找的,他告诉我油条不是好人,他让我离开他,他自己去找油条,他无非是想让我留在他身边。他当初从你那儿跑出来,分明演戏。你以为我当初走了?我没有,我折回去的时候,看到他脱衣服,当着你脱衣服。他怎样?还不是和我一样?那为什么你偏偏就能看上他?就因为他从你那儿跑出来?你不服气?你说得对,我对谁都没有真心,我根本不是同性恋,可是,先骑了许然,又被你骑,我服了,我认命了,我认命得想跟你在一起得时候,你告诉我我们只是金钱关系,我只是你买来的。没错没错都没错!可是,仅仅为了钱,我才不会留在你身边,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吼。就算真是许然害了你,可你们总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你别摇头!你同样送过他牛仔裤。当初你做那个的时候,也没有谁逼你!我不相信,你对他一点感情没有!他被人打,被人追债的时候,那点钱对你来讲是九牛一毛,你丝毫不在意他。就算是个兄弟,这也是起码的吧?!既然你后来和他又在一起,又为了什么知道他遭遇了那件事无动于衷,你居然还和油条在一块儿?

  我后来找回他,他慢慢说,只为不要他和你一起!

  〃啪〃我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挺坚强地说,你终于还是动手了。

  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转身就走。

  我几乎把北京翻了个个儿,也没有再见那个小王八。原来当初的一次次偶遇,可能是那个狗屁缘分,我真需要它的时候,它就没了。也许,我和小王八近在咫尺,却也不能相见。

  许然啊,你在哪儿啊?你这小王八蛋,如今知道疼了吧?知道好歹了吧?知道什么是南墙了吧?你个缺心眼儿的……你,在哪儿呀?

  我吃不好,睡不香,一个月内,瘦了10斤。小王八,你瘦了没有?又在哪儿当饿死鬼呢?

  跟何胖儿他们喝酒,何胖儿说,哥们儿怎么瘦成这样了?

  有钱难买老来瘦。

  去你妈的,你才多大。

  老何,你说我算个好人不?

  操!当好人干吗,好人都他妈的没好报。你那老相好不是和你那油条姐夫混一块儿了么?知道了吧?现在是油条公司的副总呢,俩人前阵子弄了个楼盘,当开发商了。

  程晖如愿了。我对他们的事儿没兴趣。

  哥们儿,你……

  有屁放。

  那个许然不是欠你钱这么简单吧?

  当然没这么简单,丫欠我的多了!我打了个酒咯。弄得我这么不三不四的,我迟愿无牵无挂一人儿,搞这么狼狈。

  说真个儿的,你没必要这么上心,男的满地是,比女的还多,越来越多!

  我笑。

  这上不上心,不归我说了算。我一万个不想想起他,还是想。我就想看见他,不想怎么着,知道他好就行。

  老天爷不给我机会,一点也不给,我憋屈了俩月,又瘦了10斤。

  徐冉看见我说,呦喝,仙风道骨了啊。

  去一边去,没功夫理你个黄毛丫头。

  哎,哥。她前阵子认我当哥了。下礼拜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吧?

  不去不去。

  哎真没劲,你这么憋着也不行啊,没准儿到了外地就霍然开朗了呢。

  不去不去。

  没准儿能遇到你的小情人儿呢。

  不……

  我后来去了。

  青岛。

  我在海边的遮阳伞下,穿着一个大花短裤,带着墨镜,仰面朝天,闭目养神。耳边是霹雳啪啦惊涛拍岸,还有小妞尖叫,小流氓撒欢儿的声音。我居然还睡着了。

  居然还梦见了许然,梦见我透过墨镜看见了他,他对着我笑眯眯,叫我,哥,喝矿泉水儿吗,然后,他的长发还垂了下来。

  他妈的,原来是徐冉。

  我坐起身,接过瓶子就喝。

  哥,晚上我们去酒吧,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

  哦,那就是去啦。

  你奶奶的,当我说话放屁啊。

  我真放屁了,晚上10点多,我在一个酒吧里坐着,喝着嘉师伯。他们几个划拳,我看热闹。

  “5个6”徐冉喊。

  “6个6”

  “不信!”

  “喝,喝!”几个人西历哗啦地笑。

  我在旁边捡乐子。

  “迟愿,上啊。”

  “我一上哪还有酒喝呀,不上不上。”

  “切,少吹了。”

  “真的真的。”我微笑。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吉他声,然后是歌声:在你说爱我的夜晚,真甜蜜啊,我爱你到永远,可哪儿有什么永远,是非爱恨已无须再辩……

  操!全国人民都唱这首歌呢?

  我转回头去,看着小舞台上坐着那个弹唱的人,脑袋嗡的一声,然后,什么湿巴啦及的东西顺着我的腮帮子流下来……

  燃【21】

  我慢慢冲他走去,他眼睛不知盯着何处,我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晃,他好像始终没有看到我,小王八,给我装傻。

  一首歌唱罢,下面有些掌声,他冲台下鞠了个躬,就朝后面走去。我坐着等他。心里也盘算怎么跟他说,说点啥?那个事儿不能提,还是提出来让他发泄?他和程晖咋样了?他还想着他不?这些又能不能说。我怕万一说错了什么,挺怕的。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吹萨克思的乐队的时候,我看到他背着包走了出来。他头发长了,脸也尖了,穿着一件简单的淡蓝色T恤和磨白的牛仔裤,我仔细看了一下,不是那件LEE。他从我旁边走过,视而不见。我跟了他出去,喊了一声

  “许然!”

  他转回头,看着我,探了探身子。

  “你是谁啊?”他问。

  混蛋小子给我装傻!我往前站了站,才发现刚刚在阴影里,脸迎上了灯光。他两眼在我脸上晃,半晌终于叫了一声:

  “啊?是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跟狼似的!”

  “切!你好到哪儿去?撅巴撅巴当柴禾连壶水都烧不开。”我目前看不出他的愁苦,他还有心思损我。

  “怎么瘦的?”他拍了我一下,还笑“减肥挺成功的吗。”

  “想你想的。”我不加思索地说。

  “切!”他还笑。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驻唱?还?”

  “对呀。不来这儿不知道你有多,我现在唱歌一个晚上挣一两百块,以前给你累死累活地干,才50块。你说你多缺德!”

  “你……”

  “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赶场儿呢,另外一个酒吧离这儿不近,我走了啊。”

  “你……”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我走了。他头也不回地冲着一辆自行车走去,开了锁跨上就走。我一愣神的功夫,小子已经蹿出去挺远了,不知道的以为他逃命呢。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冲着一辆出租车招了手,对着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自行车。

  司机打了个楞。

  我说师父,考验您技术的时候到了,冲啊。

  北京的吧?

  啊,你听出来了?

  北京的都贫。

  噢。

  我们跟着他,他骑的真是飞快,省得师父减速慢行。很快,他骑上了一个坡,向左一拐,到了一个三层楼下。我快速交了车费,从出租车下来。以车为掩护往他那边看,他正在锁车。

  师父问了一句,你不是警察吧。

  我冲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也挺郑重地开车走了。

  那个楼从外面可以看到楼梯,我看到他上了三楼,开门进去,然后那个屋子亮了灯。

  我大摇大摆走了上去。敲门。他开门的时候,一脸惊诧。

  呦喝,上这儿赶场子来啦?我说着准备推门入内,他猛地要把门关上,然后夹到了我的穿着沙滩泡沫鞋的脚。

  “啊!”我一声惨叫。终于以苦肉计进门。不过,脚真的差点被夹扁。

  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在一个旧双人沙发上,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盯着我的脚,噗哧一笑。

  笑!我横他。

  啊哈哈……他倒上气不接下气了。谁让你的狗脚先伸进来的。

  哎,小丫的,你找抽呢?看看我这脚夹成什么样儿了?

  他边笑边拿出一瓶红药水和棉签,对着我的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我把鞋脱了,我脱了鞋把脚放在沙发上,有一处破了,他看了一下,突然叫;你这明明是旧伤!

  我哈哈大笑,这个是我昨天踩了个石子儿弄的,你也笨,门能夹到那儿么。

  他瞪着我。没事了?没事走人!

  我四处学么他的屋子,弄得挺干净,一张单人床,白白的床单,白白的枕套,衣服挂在一个长长衣架上,挂了一排,我仔细找了找,还是没有那件lee。我挺高兴。靠在沙发上。

  跟你说呢,没事儿走人!他横眉立目的。

  我脑子飞快旋转,然后说,许然,我住这儿行吗?

  不行!

  我没处可去了。

  胡说!

  真的真的,我做生意赔了,现在还没有你衬钱呢,这不,跑青岛躲债来了。

  别骗人了,哪有躲债还选旅游城市的?你还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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