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守辰握著手中沈甸甸的手槍,感覺到上面還有屬於雷聿的餘溫,他的胸口霎時漲滿不知名的愉悅。
「這代表我們開始建立信任?」他跟上前,在一旁舉起槍問道。
雷聿洠Э此Y卻耄щ'有著笑意。
「那代表你剛才的表現證明你有大腦。」他講話一點都不留情。
邵守辰眉頭頓時擠成小山高。「你不諷刺我會很難過是不是?」
他不答,只是揚起嘴角。
兩人在言談之中,跑出了一條郊外的產業道路,雷聿轉首看了看,而後停下腳步。
見他停了下來,邵守辰傻住。
「你幹嘛?又累了?」不會吧?不知道有多少支槍正在他們屁股後面耶!
雷聿斜睇他一眼,瞧得他全身不舒服。
「做……做什麼?誰叫你有前科。」合理的懷疑來自前車之鑒的累積。邵守辰儘量讓自己擡頭挺胸一點。「你為什麼不跑了?」
雷聿還洠櫞剑緛砗诎档牡缆吠蝗槐卉嚐艚o照亮。
「來了。」看見暗號的閃爍方式,他就知道來者不是敵人。
「什麼來了?」邵守辰洠нM入狀況,他反射性地拉著雷聿的手臂退了一大步,避開在路旁被射殺的可能。
這種行為是第幾次了?
雷聿看著自己臂上的大手,心中掠過一浚榫w。他擡眼,順常用另一隻手格開邵守辰的箝制。
「赫!」邵守辰被他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他忙收回手,臉上的表情又是愕然又是困惑。
撫著被雷聿長指樱龅降牡胤剑魂嚐釟怫畷r無法控制地沖上他的腦袋。
不知怎地,他覺得剛剛雷聿碰他的方式,好……好煽情……
他不會形容,幾乎只有一瞬的接樱麅H是做個撥開他的動作,但是他的手指……卻好象刻意似的輕撩過他的皮膚……錯覺嗎?
睇著雷聿完全洠ё兓纳袂椋凼爻介_始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你剛——咳!」要命,聲音怎麼一下子變啞了?他清咳兩聲,連耳朵都紅了。「你剛、剛才說什麼來了。」收斂心神,收斂心神。
雷聿勾起淡笑,比之前的都還要魅人,看得邵守辰心跳七上八下。
「支援來了。」他伸出手,直直指向高速前進而來的車子。「那是來接我們的。」
「啥?」邵守辰看過去,突然明白了。「那是……你的人?」
對啊,他早該想到的!雷聿一定會打電話叫自己的人來,因為他絕不可能乖乖地跟他走,他向來就愛跟他玩這套!
雷聿彎唇。「如何,跟你們警方的效率比起來?」
邵守辰皮笑肉不笑。「是,你厲害,你們第一名。」就算水深火熱、天崩地裂都有敢死隊前來效命。
真夠了!做什麼事也不跟他商量……反正只有他認為兩人落難必須合作,他根本洠О阉旁谘垩Y。
「過獎。」雷聿謙虛微笑,一點都不看他臉色。
邵守辰正待說些什麼,卻聽到身後小巷傳來吆喝聲。他倏地回頭,發現已經有人拿著槍指向他們這邊了!
「小心!」他閃過身以石牆為掩,示意雷聿先往前走和他的人會合。
雷聿知曉自己洠в蟹郎砦淦鳎粝聛頃K事,便無異議地自行行動。而邵守辰則用剛才搶奪下來的槍朝對方反擊,拖住他們的時間。
打中了幾個人後,邵守辰就開始退。因為巷弄中洠в姓诒危源跬揭粫r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一跨出去就被射個窐窟窿。
見己方的車子已近,雷聿就全速往那邊奔跑。
手下的車停在眼前,雷聿回頭看向朝這邊而來的邵守辰,他忍不住微微皺眉,就這麼專注地看著他……
「雷聿!」
等他聽到邵守辰聲嘶力竭的示警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身後的草叢有人——
「砰!」
近距離的槍聲在耳旁響起,雷聿只看到身旁一抹黑影躍出,遮住了他的視線,同時,濃稠帶有鐵銹味的液體混雜著一聲悶哼飛濺在他眼前,子彈穿透了人體劃過他頸旁,留下灼燒的熱辣痕迹,然後黑影也發出一聲槍響,前方草叢隨即傳來淒慘的痛叫。
一切的事情發生的又快又急!
站在他面前護佐他的男人按著肩膀粗喘一口大氣,隨後身形微晃,便往後抵靠在他身上。
雷聿順手一扶,進入眼簾的是邵守辰那張表情總是很豐富、但如今卻涔滿冷汗的臉。
掌心傳來溫熱的濕意,他擡手一看,俊美的輪廓瞬間凝結成冰。
接過邵守辰手上的槍,他冷冽淩厲地指向適才襲擊他們、現在則痛停在地上打滾的歹徒。
「不……不要!」尚有微弱清明神智的邵守辰極為艱困地舉起手臂制止他。「你……不要……」殺人!
話未落,眼前一黑,他再也撐不住地暈厥了過去。
抵在身上的重量無預警地變重,雷聿只能下意識地垂放握槍的手,環住逐漸失溫的高大身埽!
或許連他自己都洠Р煊X,本來充斥在他眼底,那狂亂陰寒且讓人發毛戰慄的憤怒,就因為邵守辰的一句叮囑而在剎那耄П怼!
「少爺?」前座的司機和保鏢對於剛才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看著洠в兄袕椀睦醉玻犃艘豢跉猓却甘尽!
雷聿洠в卸嗾f話,帶著已經昏迷的邵守辰坐上車,手下馬上就引擎全開地殺出重圍。
他不擔心這台防彈轎車會無法順利脫逃,他也有的是辦法讓敵人全軍覆洠А!
但——
「不要殺人!」
明明是必須拿命去搏的職業,遇到狀況都還是這麼心軟。
……他早說過,這樣會給他帶來危險。
雷聿凝視著身旁洠в幸庾R的男人,腦海中浮現的是他奮不顧身保護他的影像。
他抽出腰間皮帶,在他受傷的肩上綁緊止血。撥開邵守辰額而散亂的髮,他的動作漾柔。
「真蠢。」
為了立場敵對的他,值得嗎?
※ ※ ※
雷氏,在道上不能說是一個組織的名字,在商界也算不上是一個集團的稱號。
他們並不刻意神秘,只是行事風格向來低眨由咸厥獗尘埃馊松眉拥穆撓爰耙軠y造就了所謂的「雷氏」。
因為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總是會像肥皂劇般的延續到下一代,所以,在雷聿的父親認識了妻子後,就決定洗清他們雷氏的黑道色彩,不允許禍亂影響兒孫,也是真的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流血。
祖父洠Х磳Γ械囊磺卸甲屷岽鷽Q定。
雷聿的父親做得很成功。一方面哂盟纳虡I頭腦賺錢,另一方面從內部開始進行改革,花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將龐大的組織轉型,成就展現於他三個兒子身上。
但,已經存在過的事實似乎是怎麼也抹滅不掉,就算再努力亦然。
外人總是會將他們曾經有過的經歷翻出來在背後一再談論,彷彿像是一個坐過牢的人,縱然想要重新開始,別人也都會帶著有色眼光評估。
更甚者,偏激人士會拿他們當目標,處心積懀У叵胍蕹羲麄兊氖⒚!
不論在商界或黑白兩道,雷氏的敵人始終來自於那敚摬坏舻奶摶帽尘啊!
雷家的兄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長大成人,被綁架攻擊的次數已不在話下,所以學習如何防身便是首要課睿醉惨簧韰柡Φ墓Ψ蚓褪菑男∮柧毝鴣淼摹!
六年前,去義大利探望祖父時,他首次知道了邵守辰的存在。
又一個是非不明的傢夥。這是他的想法。
他不認為自己去關心親人必須要被人這樣懷疑跟蹤,於是,他跟他玩了個小小的捉迷藏。
之後幾次有意無意的交鋒,他深切地體認列這個老是跟著他的警察——實在是只有衝勁,缺少精明。
看著他每次都氣急敗壞,卻又洠мk法地必須跟在他後面跑,他覺得有趣了。
一開始不悅的心態不知何時轉變成近似「逗弄寵物」的優閒,他任他天涯海角地追蹤,順帶解決些煩人小蟲製造出來惟恐天下不亂的麻煩,這幾年邵守辰破的案,有一部分便是他將傳進耳的消息故意放出去所牽成的。
「寵物」的地位一下子竄升,變得可供利用,他不用再騰時間花心思去清理那些想對雷氏不利的角色,只消引個火,自然有炸彈去爆炸敚剑耆槐刈约簞邮帧!
真令人愉悅。
這種撸驊撘袛啵麉s玩上了癮。
耄щ'約約,他也逐漸感受到,邵守辰並不是真的想抓他,那麼,他是為了什麼在追著他呢?
不去思考這個問睿拇鸢福撬麄冎g不用言語的共有默契。
他們只是一直觀察著彼此,瞭解愈多,就愈無法停止。誰都不先戳破,就這樣一直下去。
或許如此形容十分奇怪,但是,再也洠в斜冗@更恰當的說明。
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的似敵,混雜著似友,到現在則似……
呵,真是個會讓人發瘋的想法。
雷聿交疊長腿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優美的手指輕搭在額旁,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的亞麻衫,卸下一貫的俊邪詭魅,襯托出他耄Р氐牡派蜢o。
這裏是雷氏在台中市中心的一處據點,以所投資的醫院為首,關係企業也林立其中,他們現在則是位在門禁森嚴的高級別墅區。
不少達官顯要也住在這裏,那些人再大膽,也絕不會輕易找上門來。
「扣扣。」
書房門被敲了兩下,他輕挑眉。「進來。」
隨著紅檜木門開啓而入內的,是一名穿著白袍的女醫生,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乍看之下只注意到她那吹彈可破的美麗臉龐,但再仔細一瞧,就會發現她明眸流轉間所釋放的精練和智慧。
「怎麼,等很久了?」雙手插在白袍的口袋,她走近書桌。
「我洠У取!箶E起眼,他對上她盈滿笑意的臉。
「是喔,洠У龋l不知道你只要一有事情就會躲到書房沈思。」騙誰,幾個小時前滿身是血的嚴肅模樣嚇死別墅裏的人了!「我這麼辛苦,但你從頭到尾連聲招呼也都洠Ц掖颉!箍蓱z喔!虧她接到電話就從醫院火速趕來,結果只丟了個在流血的人給她就不管了,真命苦。
「樂姨。」淡語一句,雷聿回堵住這整天只想她的侄手向她低頭的「小阿姨」。
「好乖。」她尽鰦尚Γ壌萄邸
樂樂,可不是昵稱,她是真的姓樂,名樂,她的大名就叫樂樂。
她是雷氏的「專屬特約」醫師,也是雷聿母親最小的一個妹妹。
除了雷聿外,她姊姊的兒子年紀都比她大,一開始她真的很想捶心肝,她要的是可愛好摸、抱起來軟綿綿的侄子,不是人高馬大不苟言笑,身材標準man poler,而且美貌到洠炝嫉闹蹲樱
不說那兩個比她大的,光是看這個只小她四歲的侄子,就可以知道她夢幻的期盼被粉碎得有多徹底!
不過後來轉念一想,不管再怎麼說,她的輩份終究是比他們高,讓這些「大男人」尊稱她「阿姨」的感覺也挺不錯的,感覺很像眾星拱月的皇后和侍衛咧!所以嘍,她就勉為其難地接受這些破壞她想象的侄兒。
不然還能怎麼辦?
「好啦,我知道你又要臉上假笑,然後心裏不耐煩了。」她對他們三個兄弟可是瞭解得很!眨了下眼睛,她拿出醫生的架勢。「那小子的傷洠颤N大礙,子彈是穿透了他的右肩,彈頭洠в辛粼谘Y面,骨頭也很幸叩貨'傷到。由於他中彈之前有邉拥募O螅圆艜餮@麼多昏倒,他皮厚又年輕力壯,休養一個星期又可以活蹦亂跳了,就這樣啦!」她兩手一敚В瑘蟾嫱戤叀!
「謝謝。」雷聿揚起嘴角,洠в斜憩F太多情緒。
「喂,你怎麼會跟那小子在一起?」忍不住好奇,她還是問了。
她知道有個叫邵守辰的警察,咬著雷聿不放好幾年了,能應付她侄子的人,鐵定要有極大的耐心和毅力,簡直蔚為傳奇。
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跟屁蟲」總算讓她瞧見了彛秸婷婺浚贿^這也是頭一次,他們倆居然破天荒地一起行動,而且掛了彩!尤其還是在「這種時候」……
唔,這麼奇怪又好玩的事情,怎麼不讓人想問呢?
她兩眼發光,只可惜注定得不到解答。
雷聿微笑。「樂姨,妳不是要回去值班嗎?」他拉開窗簾,讓她知曉已大亮的天色。
「啊!?」她一看手錶,乖乖隆地咚,她已經出來這麼久啦?糟糕,一定會被主任剝皮!「你別想混過丟,我還會回來問你的!」知道他又在轉移話睿稽c也不客氣地道破。
雷聿溞貞蛔隽藗「請」的手勢。
雖然不服氣,不過再不去醫院就會被抓包她偷溜啦!腳跟一轉,她走向門口。
頓了一下,她回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盒OK繃丟在他桌上。
「拿去,把你脖子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她笑著指了指他頸邊,隨後就開門走出去。
霍聿微怔,他擡手撫著自己頸子,些許的刺痛讓他憶起這個皮肉傷是如何形成的。
差點忘了,那個蠢人的血也沾染在這傷上。
他斂眸,緩緩地勾起唇瓣,俊雅的神態似笑非芙。
「鈴!」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寧靜,雷聿按下通話鈕接起。
「我是雷聿。」
「是我。」話筒一方傳來低沈男音。「聽說你受傷了。」沈穩的語氣裏有著最內斂的情緒。
雷聿低笑。「你的消息真不臁ā!埂
「……看來你洠隆!辜词菇徽劦脑捳Z簡潔,他也可以從語氣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他們的溝通一向如此。「要我回去幫你嗎?」
「你只要在日本等我的消息就好了。」他回絕。他設定的計畫,從來都只有他自己執行。
男人沈默了一會兒後才道:「你別玩得太過火,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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