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斐一见大急,探手就待拘出赤蝠迎敌!举步欲冲。
花无秋伸手将他按住,轻喝道:“沉着点,他不是发现我们!”
这一按,只按得龙斐愕然一怔,回头望着他出神,两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不停,简直莫名其妙。
花无秋指指背后,悄声道:“我们后面来了三个高手!”
所谓西堂主的第二声喝叱已到竹林梢上,同时也听到背后有喝叱,龙斐这才暗叫惭愧,但他希望出去看一看实情。
花无秋侧着耳朵,半晌才道:“那回音是四王孙,这可能是双方棋逢对手啦。”
龙斐听出声音相隔不远,于是挣脱花无秋的手掌,拔身腾上竹梢,举目眺望。
竹林不大,十几丈就是一座土岗横挡,这时岗上一面立着三人,隐约可辨,那是一老两少,老者左手是四王孙,右面是个少女,龙斐一见诧异道:“那是武圣老儿和他女儿步青云姐姐嘛!”
这时花无秋也已露出半身于竹梢,他看到被你称为西堂主的与老者对立约五丈之远,当他看到四王孙不时向步青云看个不停时,心中无由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面色深沉。
耳听步老儿发出沉重的声音道:“瀚海鹏!苍莺谷是老夫追查叛徒的必经之路,你凭什么不许老夫通行?”
原来那西堂主字号叫瀚海鹏,只听他嘿嘿笑遭:“步见,敝令主有令交代,此地既已放卡,任何人都不许借道行。”
只见他指着四王孙又道:“刚才这位兄台出言无礼,不知是步兄什么人?”
四王孙猛地踏出一步冷笑道:“你还配问,今晚这条谷道我们是必须通行,谁敢阻挡就拿功夫来看。”
西堂主瀚海鹏似单独不愿动手,也许被武圣的声威怕惧,只听他嘿嘿笑道:“兄台是初次出道,不知武林深浅,动不动就逞血气之勇,好罢,要通行即刻就来,在下于谷中侯驾!”
说完翻退回谷,甚至发出冷笑之声。
步老儿显然是怕损及声誉,面对四王孙道:“瀚海鹏甚高,在三十年前闯下字号即退隐未见,不料他今晚在此出现,甚至已当了海家的西天门正堂主,此人不可轻视,我们得谨慎人谷,看看‘金蜈天君’要在此地拦截什么人物?观其阵势,居然调动了大批高手。”
忽听步青云叫道:“爹,莫大量是拦截‘四极女’啊!”
步老儿看了女儿一眼,又看看四王孙,和声答道:“海女的势力虽不及其叔叔,但‘金蜈天君’尚还不致亲自督阵,同时未到全面火拼的时候。”
步青云轻轻的嗯了一声,似在偏着螓首思索。
四王孙向她朗声笑道:“小姐,何必多用脑筋,总不致是截我们,就算拦截我们他又敢怎么样?”
步青云道:“王孙猜猜看,武林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竟能使老魔大动干戈,亲自出马,难道是那些番僧?”
四王孙想了一想,接口道:“可能是某人,番僧的动态我已查清,目前尚距此地很远,同时得悉‘金蜈天君’已与番僧们取得妥协,将来在万剑大会时,老魔不致向彼等动手。”
步老儿接口道:“王孙所谓某人,莫大量是指姓花的青年而言?”
步青云抢口哼声道:“爹,你将姓花的抬举太高了,‘金蜈天君’不会把他看得如爹一样严重。”
步老儿叹声道:“青儿,你不要把事情过于忽略,姓花的将无人头陀慑伏得五体投地,这是你大姑亲自在场所见。”
步青云哼的声道:“他能打胜那无人头陀,确能胜过‘金蜈天君’吗?”
步老儿摆摆手道:“青儿不要任性,姓花的在你姑母眼中,是不会看错的,不久的将来,姑姑说他必定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不说啦,我们照旧进谷罢。”
步青云似是怨气难消,抢步上前,冷笑道:“我永远也不崇拜那种无情浪子,任性小人。”
四王孙急急追上,关心地道:“小姐,我们已与瀚海鹏言语不合,当心人谷遭袭。”
他与步青云走走个并排儿,处处表现出某种暗示。步老头走在他们身后,猜想他心中亦有某种心情。
须臾之间去了甚远,花无秋显得不太自然,良久才挥手道:“”龙斐我们掩身跟上去。“
小家伙不知为什么,但听出他声音含有火气,还以为他要进谷硬拼哩,心里一紧,寸步不离,问道:“我们去帮助武圣?”
花无秋不答言,遥遥尾随而进,渐渐接近谷口。
近谷口已无路径,穿过树林,地势渐渐低沉,但前面仍无半点动静,然面花无秋的察觉里,却听出两侧竟暗伏不少人物,于是一拉龙斐传音道:“尽量掩蔽,敌人只发现前面三人。”
所经之处,全是崎岖复杂之地,视力所及,不出五尺,一切全赁双耳来察觉动静,然而花无秋的察觉动静,花无秋带着龙斐仗着高深轻功的悄悄通行。
看看已深入半里,忽听四王孙怒喝道:“什么人?出来,不要鬼鬼祟祟的。”
花无秋看出前面有块大空地,突见前面树林中步出一人冷冷笑道:“本堂主在此,何须鬼鬼祟祟形藏!”
四王孙探手出剑,如电刺出,大怒道:“你真敢阻本王孙去路?”
出来的就是瀚海鹏,不等他挥剑,侧身,跨步,出剑,一气呵成,立即抢攻。
武圣步老儿带着女儿立身于四丈之外,沉静如恒,充分表现一派经过大风大浪的风度。
步青云则靠近其父身边,环顾四周树林,神情并不轻松。
双方接触即各显奇能,剑光交织得铿铿锵锵,发出阵阵异声!
龙斐看得非常神往,轻声道:“哥哥,你没有看错!那瀚海鹏真能与四王孙打成平手!”
花无秋点头道:“双方尚只运八成功力,惟剑术各有所长,似这种对手!恐怕要打斗三天三晚尚难分出胜负哩,好在对方并不以多胜,否则这里必遭四面围困。”
四王孙渐将剑式加紧,精神剑愈斗愈奋,显然是因为步青云频频向他注意的关系。
瀚海鹏虽属中年人物,但观其气势,毫无一点真力不继之象,抢攻之势猛烈无比。
花无秋心胸确是与众不同,虽然看出四王孙对步青云异常亲密,旦内心早已难受,但眼看对方已到生死关头,居然暗向龙斐道:“龙斐在此勿动,我要准备出手助四王孙脱险了。”
龙斐诧异道:“他还未显败势呢!”
花无秋道:“看当前形势,双方很可能不采缠斗,而走极端,结果必两败俱伤,到了那时,对方人多势众,一旦抢救,四王孙在伤后无力自保之下,势必在混乱中送命!”
事实上亦必如此,一经点要要紧,龙斐连连点头,轻声道:“我们能冲得出去吗?”
花无秋道:“不要怕,到时专找弱处冲突,惟千万不可逞能,脱身绝无问题。”
他说完向空地接近,这时仅距步家父女只有七丈之地了。
四周的形势异常严重,在动静上可以察出,敌人已由四方八面围困上来了,如无特殊变化,一场压倒之势是必然降临的。
突然空地那里出现了一人,花无秋触目一紧,他看出那是“金蜈天君”
亲身露面了。
思忖之间,忽听武圣朗声笑道:“海兄亲自出马督阵了。”
老怪看了打斗的二人一眼,之后阴声道:“步兄久违了,请问这位少年是谁?居然替步兄打先锋!”
步老头哈哈笑道:“这青年本与步某毫无瓜葛之亲,目前出手并非逞血气之勇,而是因此路不通。”
老怪嘿嘿笑道:“步兄岂可说此路不通,海某设卡在先,这是武林规矩,步兄岂不是明知故犯,,存心向海某示威?”
步老头亦沉声道:“设卡占山,是江湖宵小行为,即武林略略成名之士不愿为,海兄因何不惜毁誉之论啊?”
老怪显已忿怒,仰面阴笑道:“当年海某兄弟归隐,三剑不出,以致造成武林仰尊雷池声威,而公送步兄以武圣隆号,莫非因之而养成步兄盛气凌人?”
步老儿严声问道:“海兄今晚之举,莫非就因步某这点虚誉发动海家二房全部人马,想使步某丢人露丑吗?”
老怪昂然大怒,阴声嘿嘿道:“久仰步兄神功盖世,海某机会难得,请教步兄几手绝技亦无不可!”
步老关突将袍袖一拂,大步踏出道:“步某几种浅招,能受海兄指点,那是求之不得!”
双方愈说愈僵,眼看一场大战势所难免,花无秋突然冲出,朗声笑道:“步前辈千万勿替黑锅,此地之卡,相信有人固然而设!”
他这一出声露相,霎时引起明暗双方一阵哗然,步老头立即停止行动,回头哈哈笑道:“少侠何来得如此之巧,莫非是出来替老朽遮羞嘛?”
花无秋大步接近斗场,朗声道:“前辈出此言,晚辈来意是因为有人想露几手功夫闯万儿,同时也是晚辈想向那人领教几手三脚猫!”
这时步青云情绪最古怪,她见花无秋替父亲接下强敌而安慰,同时她知道父亲决非老怪的对手,然而,她看到花无秋的骄傲而气愤,因为花无秋自出面来,就没有向她看一眼,对女孩子而言,那是最难接受的轻视。再者,她看到花无秋面对强敌种视若无睹的勇气实在佩服,更爱他对敌人的言词犀利,潇洒自如。总之,她心中此际如打翻了一只五味瓶,简直分不出酸咸苦辣甜!
最古怪的是那位老怪物,这时不声不响,牛眼大睁,居然瞪着花无秋连瞬都不瞬,一直缓到花无秋把话说完,向他大摇大摆的走近,才嘿嘿笑道:“小子,你就是近来江湖略有微名的花无秋吧?”
花无秋这时已到他身前三丈之处,作出傲气凌人的姿态来哈哈笑道:“难得,难得,虽说微名,确实不易,因为在下的武功既非得自祖先的阴庇承继,亦非向人屈膝求传造成,完全自力更生,象这样独爬练的武功打下的天下,那怕是毫未之得也得值得我自己骄傲的!”
这篇故意自居、自傲、自毫之语,与其说是对老怪而发,宁说是讽刺整个武林,因为象他这种既无家传,又无师自通的成就,在整个武林是太少了,就是武圣听来亦无法辩驳,也只好无言忍受。
老怪阴沉的哼了一声道:“小子,可惜你锋芒太露,为寿不永!”
花无秋大笑道:“老怪物,你想在今晚就要惩罚在下嘛?”
这种视敌如无的态度,立即逗得老怪几乎怒不可遏,大吼一声,“西堂主住手,你先将这小子收拾!”
打得激烈无比的瀚海鹏闻声急闪,一晃退出,但已气喘如牛,汗出如雨!
四王孙自闻花无秋现身之后,他早已不想再斗,此际见敌撤手,随亦向武圣身边行去,同样是呼吸急促。
花无秋揣测老怪是想叫手下打头阵,他自己好一旁察看,不禁哈哈笑道:“老怪物,你知道武林中最没出息,最差劲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拳掌立现,刀剑待举的当儿,他突然提出这毫不关痛的问题来,真使老怪物有点啼笑皆非,因之又逗到他嘿嘿阴笑,不得不答道:“那是一些不知高低,不知自量,毫无实学,滥竽充数,鱼目混珠的东西罢了!”
花无秋大笑摇头道:“否,否,否!阁下所提这一套,那是一些半流下流的武林货色而已,可见阁下空混了几十年,竟对江湖观察不明,认识不清,实可惜也,真所谓有‘德’,不怕年少,无‘德’空长百岁了,告诉你,那些真正没有出息,最差劲的家伙就是看起来道貌岸然,干起来藏头缩尾,既不光明,又不磊落,遇险则让别人打先锋,逢则软抢身在前,说话来起气吞河狱,作起事来如数沙粒,这是则真正的的完全下流人物。”
一串连风带骂,以小欺老,尽情戏耍的言语,不要说是老怪,就算修养到家的人物也受不了的,老怪竟气得浑身发抖,立将原意打消,扬掌猛劈而出!
花无秋如电闪开,哈哈笑道:“老怪物,慢来,慢来,这种毛手毛脚的打法毫无意思,咱们不打便罢,要打就得打出一个名堂来!”
老怪大吼再劈,怒喝道:“对你小子能打出什么名堂?”
花无秋觉出他的内劲强大而无伦,连闪三招,身法更速,哈哈笑道:“老怪物,你不要大意失荆州,在我替你着想,还是发动四周林内的手下人一齐动手比较有把握,否则等你自己打输了,丢人后再发动那已救不了你的声音啦!”
这句话听到步老头耳中,不自禁对四王孙叹声道:“此子非常人也,将来武林无人能及,四王孙,他一出场就是计,不要说是毫无修养的‘金蜈天君’,就是老朽也非上其大当不可,尤其是刚才这一激,他不惟替你解脱重重围困,同时也替我们在预开脱身之路了,你看‘金蜈天君’非上其当不可!”
言犹未停,只见‘金蜈天君’攻得更紧,大吼道:“老夫不亲手杀你,焉能出胸中之气,小子,还不招架,老夫决不用一个手下人出场,否则当众自打耳光。”
花无秋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吃亏充硬汉的当然不少,不过你老怪在区区的眼里绝无那种骨气。”
“金蜈天君”不惟自认能将花无秋收拾,同时还存心压服步老头,只见他手仍不停,大声喝道:“西堂主听命!”
瀚海鹏一震应道:“属下在!”
老怪道:“你与北堂主快传老夫令符,火速将内外两堂弟子全部撤走!”
瀚海鹏不敢插言,大声应是,扭身奔进树林,未几,忽听四野发出连续不断的撤走啸声!
花无秋闻声心喜,得意笑道:“老怪物,我们改天再打如何,俗话说得好,山不转路转,河不动水动,咱们将来碰头的日子多哩!”
“金蜈天君”更加怒道:“小子,你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不敢动手?”
花无秋笑道:“因为在下有急事去办,没有闲功夫与你穷纠缠。”
“金蜈天君”嘿嘿笑道:“小子,不管你什么理由,今晚你就休想活命,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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