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现在海军已经封锁了临安的海路,按计划陆战师应该在大后天进攻临安,你们明天便出兵,直捣两浙,饮马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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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兴二年二月初二,“二月二,龙抬头。”农历二月初二前后是六十四节气之一的惊蛰。据说经过冬眠的龙,到了这一天,就被隆隆的春雷惊醒,抬头而起。
光复军新二军便在这一天开始了对两浙的攻击,经过了几个月的休整,光复军各部齐装满员,装备齐全,士气高昂。
所谓的“厚积薄发”,正是要积聚起足够的能量,在关键的时候一下子爆发,这喷薄而出的强大力量足以灭天毁地,震鬼慑神。从低处着眼,积蓄力量,逆风飞扬。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新二军的骑兵已经接近一万,再加上运输辎重火炮的车辆,已经组成了一个骑兵师。
骑兵师兵发两路,遇城不攻,快速向临安挺进,新二军的步兵则推着各种火炮,尾随着骑兵师向临安推进。
“光复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各地守军认清形势,勿螳臂当车,更不要给鞑子卖命。顽抗者,光复军将以雷霆之威,让其粉身碎骨…大军未至而易帜者,为反正,可保留家产。大军已至而投降者,没收家产,只给安家费若干。战而降者,全家老小一律斩杀,家产全部充公。易帜者在光复军到来之前必须维护好城市治安,有借机扰民祸害的,满门抄斩,鸡犬不留…”骑兵师没有时间攻城,安置降兵,只在路过的时候,将檄文射到城内便继续向前。而多数守军看着光复军气势汹汹的样子,根本不敢出城应战。
檄文一出,一些早就起了别样心思的新附军非范文虎嫡系的守将纷纷易帜,投降。光复军连战连捷,特别是击败了张弘范的南下大军之后,谣言越传越玄,已经把许汉青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煞神,任何与光复军做对的下场都将十分悲惨,而且光复军每战皆将蒙古俘虏斩杀干净,对于死心做走狗的新附军也从不留情,光复军的冷酷与凶悍,更加让两浙的新附军人心惶惶,无心抵抗。
“这个家伙叫什么来着?竟然这样冥顽不灵。”郑晔指着丽水城问道。
“回都指挥,丽水守将杜时捷,听百姓们说还算一个好官,他扬言要以身殉,为皇上尽忠。”旁边有人解释道。
“为皇上尽忠?”郑晔嗤之以鼻,“他是个好官?好得都忘了自己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了吧?忘了自己是四等人,忘了自己的国家与祖宗了。”
“攻城,破城后杀光杜时捷全家,将杜时捷曝尸,永不准收葬,让那些要为忽必烈尽忠的家伙都想想自己的下场。”郑晔大声下达着命令。
祥兴二年二月初五,光复军只用一个时辰便攻破丽水,屠尽杜时捷全家,将杜时捷曝尸城头,金华守军被斩杀殆尽,支持杜时捷的豪门大户被屠杀千人之多。这便是史载的有名的血洗丽水事件。
蒙古人南下之初,下令两浙各地投降城市,必须将城墙自行拆除。此时两浙城池虽然前期草草修建了一部分,但根本挡不住光复军的火炮轰击,诸城无力自保。
金华城的例子一出,即使守将想负隅顽抗,手下的将领士兵与城中的豪门、大户也不敢支持与跟随。纷纷对其施加压力,有些大户,利用家业巨大,在地方上号召力强的优势,或用金银收买中、下级军官,或组织族丁家将,下毒、刺杀,务必要将这些不识时务的榆木脑袋除掉,以保自家的生命财产。
祥兴二年二月初七,金华城内新附军哗变,杀死要坚守城池的城守色目人阿里和,宣布易帜。
祥兴二年二月初九,镇守绍兴的范文虎心腹大将马通率五万新附军出城列阵应战,试图拦截骑兵师向临安的推进。
骑兵师并没有马上便冲击敌阵,而是用随军小炮先给新附军来了几轮远程轰炸,爆炸声过后,新附军前阵用来抵挡骑兵师的拒马与枪阵崩溃,阵地就象被犁过了一遍,到处是弹坑与残肢断臂,破碎的刀枪。
“凿穿,分割,杀。”骑兵师指挥吕日亮冷冷地挥动了马刀,简短地下达了命令。
“杀!”骑兵师士兵高喊着,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纵马向魂飞胆丧的新附军冲去,万马奔腾,象一股不可阻挡的大潮。
新附军的军阵一下子就被透阵而过,割成了两半。紧接着,光复军将士一个大迂回,将成为两半的新附军切成了四半,八半…
“他们杀起人来比蒙古人还狠哪!”多年之后,此战幸存下来的新附军士兵依然心有余悸,“五万人哪,不到两个时辰便完蛋了,那血流得,地上的土都成泥了,真惨呐。”
“对于顽抗者绝不留情,这是我下达的命令,只有用铁与血才能震醒那些依然象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这不是残忍嗜杀,而是为了日后杜绝这种同族相残的悲剧,如果能用血腥杀戮来让那些人清醒,那么那些人便值得用鲜血来给其他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与铭记终生的回忆。如果上天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下达这个命令。”(摘自《许汉青回忆录》)
血的教训是最深刻,也是最能产生效果的,经过这两次事情后,光复两浙的速度大大加快,光复军只在每个城池留下五十多人负责收编新附军,维护治安,大部队则继续前进,向着既定目标快速前进。
“镇国公,每个城池只留五十多人是不是太少了,要是投降的新附军不听话或哗变的话,这五十多人应该控制不住吧?”随前敌指挥部向前推进的小皇帝不解地问道。
“这些人都知道时局的发展,只要光复军不断胜利,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动,等到整编完毕,他们就是想造反,也没有机会了。那些投降的将领官员不久便都要到福州接受教育,咱们的政策与措施又对那些小兵有好处,无论是回家种地,还是再当兵作战,他们都比以前要好,又凭什么不听号令呢?”许汉青笑着解释道。
%%%%%%%%%%%%%%%%%%%%%%%%%%%%%%%%%%%%%%%%%%%%%%%%%%%%%%%%%%%%%%%%%%%%%%%%%%%%%%%在绥芬河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家,可能更新不会很正常,思路也需要整理一下。
第十四章 临安
钱塘江,古称浙江、渐江、罗刹江和之江,是祖国东南名川,浙江省最大河流。钱塘江流经现杭州市闸口以下注入杭州湾。因江口呈喇叭状,海潮倒灌,形成了著名的“钱塘潮”。
静寂的清晨,月亮在空中已经走完了它的旅程,正向海波隐没。一团如山的红云向着苏醒的大地上投射出血红的光。
太阳出来了,它晶光耀眼,火一般鲜红,火一般强烈,所有暗影立刻都被它照亮。
几十艘巨大的战船,高挂风帆,在朝阳的照耀下,风驰电掣般从海水与江水处快速行来,如林的战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甲板上,陆战师的士兵们盔甲闪亮,精神抖擞。
“光复军打来了,快跑吧!”惊慌恐惧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凄厉的号角声在港口内响起,港口的守军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开始集结。由于这个港口距离临安不过半天路程,如果这个港口被光复军攻占,不仅临安岌岌可危,连海上的逃路也将被切断。所以范文虎在此地派了战斗力较强的三千探马赤军与两万嫡系人马在此镇守,守将则是自己的族弟范成彪,就是那个在福建战役被俘后又被光复军放回来的家伙。
光复军的军事行动一开始,范文虎便将自己的财宝金银秘密地运来港口,现在都装在港口内的几艘大海船上,准备见事不妙便开溜。
一队队探马赤军冲到了防波堤边,准备尽一个士兵的职责,抵挡住来犯者的脚步。新附军则在将领的催促威胁下,有些瑟缩地在探马赤军身后列阵。光复军血洗丽水,大败绍兴马通的事情给他们的震动很大,没有人会漠视自己的生命,何况这些没有军饷的新附军。
阳光照射下,驶入港口战舰的船舷突然露出两排小窗口,轰,轰,轰,伴随着巨响,无数颗炮弹冲出炮膛,迎头砸向防波堤上的元军。
爆炸声此起彼伏,如此密集的炮击给元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冒着轻烟的弹坑周围,到处是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刀枪。惨叫声从渐渐稀落的轰鸣声中传了出来,凄惨无比。
“我的妈呀!”本来就战志不坚的新附军被这一幕惨景吓坏了,一个个双腿战栗,目瞪口呆。
“跑吧,是震天雷啊!”新附军中有人在趁乱喊着。
“顶住,守土。”带队的将领试图弹压,大声嚎叫着。
半晌,又是一批炮弹呼啸着飞来,纷纷凌空爆炸,迸射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球,象天女散花般落在元军的头上,防波堤上一片火海,无数元军士兵带着身上的火焰,疯狂地惨叫着乱跑乱跳,乱滚乱爬。有的被烧得失去了理智,没命地一头扎入江水中。
“啊!救命啊!”犹豫不决的新附军中终于爆发出绝望的喊叫,纷纷抱头逃散。
“妖…妖法。”在阵后督战的范成彪被乱兵冲得东倒西歪,望着前面那一幕火烧活人的地狱景象,木然地喃喃自语着。
“大人,快跑吧!”亲兵拉住了范成彪的马头,用力地向后面拉去。“光复军的船*过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远处,巨大的战舰缓缓移动,战舰缝隙处,几百个细长的小舟鱼贯而出,于江面上分成三队。各舟指挥官齐敲战鼓,水手们随着鼓点踏动轮桨,细细的水线沿着舟后分开,船向箭一样,射向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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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内,范文虎和幕僚心腹们坐卧不安,随着光复军的快速推进,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这些人的心情也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焦急。
说什么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在真正涉及到自己与家人的利益时,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面对着光复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血腥无情的杀戮,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放眼望去,从这些人的脸上,范文虎感到了悲哀与无奈。
“逃到江北?即使忽必烈不追究自己丧城失地的责任,也绝不会再象现在这样握有实权,做镇守一方的土皇帝,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那些个贪婪的蒙古、色目系大臣早晚会把自己辛辛苦苦的积攒的财富榨干净。出海远遁,又能去到什么地方?倭国、南洋,人生地不熟,在这些地方便安全了吗?”范文虎愁眉紧锁,苦苦思索着。
“报,范成彪将军从钱塘回来了。”一个亲兵跑进来报告道。
“什么?他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他守住港口不得擅离吗?难道…”范文虎脑海里浮现出不祥的感觉。
听范成彪哭诉着光复军如何凶悍,大炮轰炸的恐怖,火烧活人的悲惨,整个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骇异、恐慌的情绪开始弥漫。
“港口被占领,出海通路被切断?”范文虎难以置信地问道,眼前阵阵发黑,“那停在港口内的船呢?我的财宝呢?”
“都没了,都被光复军夺走了。”范成彪抹了一把眼泪,答道。
“混蛋,那你滚回来干什么?就是来给我报丧的吗?”气极败坏的范文虎大骂着,抬脚将范成彪踢了个跟斗,拔出宝剑便要砍人。
“大帅,兄弟我是该死,该死啊!”范成彪在逃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此时更是装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抱着范文虎的胳膊哭喊道,“我跑回来,只是想提醒大帅一句,说完话,兄弟死而无憾哪!”
“说,说完让你死个痛快。”范文虎恨恨地骂道。
“大帅,光复军太凶悍了,武器太犀利了,咱们实在是打不过啊!”范成彪抽泣着说道,“如今海上通路已断,大帅何去何从?可要慎重啊!那光复军对于敢反抗的,可比蒙古人下手还狠哪!”
范成虎长叹一声,望着屋内面如土色的心腹们,颓然地扔掉了宝剑。
范文虎长叹一声,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所有人说道,“这样也好,起码子孙后代不必离乡背井,成为无根之人,本帅这些年来所作所为也算对得起范家列祖列宗了,降了光复军,就算是为了笼络人心,许汉青也必然不会为难范家的其他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考虑太多了又有什么用呢?”抬头望了望屋内众人,又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帅英明。”屋内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范文虎决定投降,那么他们也自然幸免。
“大帅,光复军所发檄文,属下曾仔细研读,只要反正者不是罪大恶极,皆可宽恕,而且可保留家产,大帅运往钱塘的财宝虽然无法索回,但留下来的也可足够做个富家翁了。”老幕僚范文举躬身安慰道,“况且依据光复军现在的势头来看,江南一战,恐怕元军是凶多吉少啊,与其跑到江北受那些蒙古人、色目人的欺负压榨,倒不如现在降了光复军。”
“是啊!”范成彪也附和道,“现在咱们手下的士兵都被吓破了胆,要是下令抵抗,不仅士兵会逃跑无数,咱们还要小心有人在背后下黑手,提着咱们的脑袋向光复军邀功呢!”
“我明白。”范文虎苦笑着说道,“许汉青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呗,用血腥与屠杀来震慑人心,天底下有几个人不怕死,不顾家的,想让咱们的士兵与光复军去拼命,嘿嘿,即使他们真的能去拼命,恐怕也无法抵挡光复军的雷霆进攻,赁白激怒了光复军,给许汉青留下杀光咱们的理由。”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入一梦中。”范文虎轻轻地吟着,他年青时便有才子之名,此时吟来倒颇有看破红尘之意。“本帅有负于国家,此间事了,如许汉青能饶我一命,我………”
“成彪,这举义的事情你便去安排吧!本帅当自上枷锁,在牢里等候许汉青对我的处置。这也算是为在座诸位与城中兵士做了件好事吧!”范文虎摇着头,苦笑着走了出去。
第十五章 临安入城式
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时隔三年之后,临安重新立起了大宋的旗帜。光复旧都,这是一次政治与军心士气上的巨大胜利,它无疑将鼓舞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