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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端宗景炎二年,1278年1月16日,张世杰奉帝昰走浅湾,又遇元将刘深来袭,不得已趋避秀山,转达井澳。老天也助元为虐,陡起了一夜狂风,竟把帝昰坐舟,掀翻在海滩,可怜冲龄孱主,溺入水中,经水手急忙救起,已是半死半活,好几日不能出声。刘深又率元兵追袭,张世杰再奉碙入海,至七里洋,欲往占城,陈宜中托名招谕,先至占城达意。安南世受大宋恩德,危难时刻,应该大宋尽一点力吧。大多数官员这样想道。
陈宜中看看自己的随行船队,一共六艘两千料的大海船,里边装了很多金银财宝。这些金银财宝都是大臣捐献出来的,给这支二百多人的使节团充充门面,向安南展示大宋依然有复兴的财力,供他来贿赂安南的官员,给行朝购买落脚的地皮。
“丞相,早去早回。皇上盼着你的好消息!”陆秀夫站在甲板上,把酒与陈宜中话别。
“我会尽快回来,照顾万岁的事情,就全*陆大人你了!”陈宜中郑重地向陆秀夫施礼。
我还有必要回来么?这个朝廷,到了这个地步还频频内斗,除了少数手中无兵的文臣,谁肯再听我的?陈宜中一边与送行的人挥手,一边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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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城内,许汉青和陈复文等人围坐在一起,正在讨论如何应付朝廷的钦差。
“朝廷的赏赐如此之薄,胃口却如此之大,真是…”许汉青苦笑着摇了摇头。
“外部羁縻,再加上内部分化瓦解,只是朝廷诸多举措的第一步。一旦咱们答应下来,接着,那些权谋者的花样,会更加肆无忌惮。”参谋长郑晔说道。
“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国家的人不来找,却要拿出那么多钱财去求安南。”许汉文一脸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呵呵,高谈阔论一个顶俩,危急时刻却无一策可救国,这本是那些大儒们的看家本领吗!防内重于壤外,朝廷不是一直这样吗,在他们眼里,咱们可能比元军更可怕呢。”陈复文冷笑着说道。
“好了,他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东西不能全给,手雷可以支援行朝一批,大炮就免了吧,绵羊就是绵羊,安上爪牙也斗不过狼的,再派几个人去好好解释一下咱们面临的困难,顺便留在那里,以便互相联络,你们看怎么样?”许汉青打了个圆场,提出了一个折衷方案。
“这样,恐怕行朝不答应呀?”郑晔说道。
“可不可以用交钞来顶,这些东西咱们有的是。”许汉文又提出了一条建议。
“可以试一试,这个钦差是国舅杨亮节的心腹,杨亮节比较贪财,到时为咱们说说话,行朝离咱们又远,应该差不多能对付过去。”陈复文捋着胡子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这件事就由陈先生来负责吧,参谋本部和前敌指挥部已经人员齐备,郑晔呀,我看你也担心戴云山那边的部队,过几天和副参谋长孙志勇交接一下,便去那边准备吧。”许汉青交待道。
“好的,我还真是不放心那边,作战计划制定完毕,早去一日,便能早一日进行针对性训练,我收拾一下便出发。”郑晔兴高采烈地答道。
“大哥,您成立的那个公共卫生部昨天又来要钱了,大敌当前,搞什么排水沟,预备石灰,盖厕所,浴池,还制定了那么多条条框框,雇了那么多人收集垃圾,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呀?”许汉文脸上写满了意见。
许汉青笑了笑,城里驻扎了那么多军队,都是不花钱的劳力啊,再说蒙古人可是世界上第一支使用生化战的军队,在成吉思汗远征时,曾经把染病的尸体扔进敌方的城里,城里的人差不多死绝了。对此,他可不敢掉以轻心。“现在不过是用点钱,以后可是有大用处啊,再说这样一来,也显示出咱们守住城池的决心和信心,再说雇的那些人不都是些岁数大的人吗,并不影响咱们的军队呀,况且所制定的那些措施都对大家有好处,卫生好了,疾病就少了,以后咱们占领的城池多了,这个模式还是要搞下去的,现在用些钱,以后他们会自己养活自己的。”
第十七章 闲谈
“好吧!大哥既然说有用,那我就给钱好了。”许汉文满脸不情愿地答道。
“市舶司那边怎么样?收入是多了还是比以前少了?”许汉青笑着问道。
“当然是多了,依您的意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都取消,只按货物多少种类征收关税,虽说每次收的钱少了,但架不住船多货多呀。现在比以前多收三成,再加上咱们以船入股所收的红利,比蒲寿庚在的时候多出一倍不止。”许汉文自豪地说道。
“我看过帐了,这还没算上流求商队的收益,盐场的收益,等用交钞从北元套回金银物资回来,收益还不止于此。”陈复文也笑着补充道。
“光有钱还不够,粮食的储备还要加强,越多越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咱们的粮食只能*外面供应,民以食为天,如果在这上面出了差错,人心便会不稳。”许汉青嘱咐道。
“安南、吕宋、倭国等周边小国,咱们都开辟了航线,回航时如果带回来粮食,咱们不仅原价收购,而且税赋也照顾一些,商户们都很踊跃。”许汉文答道。
“大人只管把心用在军事上,其它琐事就由我们替大人分忧吧。”陈复文望着许汉青被海风吹得略显粗糙的脸真诚地说道。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没有大家的努力和辛苦,我许汉青也不能后顾无忧地与元军作战,这些日子我忙于水师,不如今日由我作东,感谢大家,也算给郑晔饯行了。”许汉青笑道。
“好,难得呀,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正好放松一下。”许汉文是年轻人,心性活泼,雀跃着答道。郑晔担任参谋长时间不短,早已经变得沉稳老练,只是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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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人情:“相逢一笑是前缘”,“浊酒一杯喜相逢”。酒是豪情:“醉卧沙场君莫笑”。酒可解愁:“何以解忧,为有杜康”,“愁来竹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阳春”。酒是礼仪:“无酒不成筵席”。可见酒这东西是沟通交流感情的纽带,这次也不例外,气氛是越喝越热烈,话是越喝越多。
“陈先生是老前辈,俗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陈先生的经验和阅历就是咱们的财富,来,咱们敬陈先生一杯。”许汉青举杯说道。
“是啊!有陈先生坐镇,咱们就能后顾无忧,而且我可是从陈先生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应该敬陈先生一杯。”许汉文也笑着说道。
“应该应该。郑晔明天便要率前指去戴云山了,不知陈先生有什么要捎给令爱的。”郑晔询问道。
“呵呵,各位把老夫捧得这么高,当心摔着老夫啊!”陈复文开怀笑道,举杯一饮而尽,“孩子们大了,自己有了想法,老夫也管不着了。”
“也不能这么说,亚茹既然对科学制造有兴趣,就让她去钻研好了,上次她和国栋合伙搞出了硝化甘油,说明她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就让她在这方面好好发展也好。”许汉青给陈复文夹了菜,说道。
“哦,大人说的是真的?”陈复文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和夫人都看到了。”
“也好,只是亚茹年龄大了,我那夫人天天惦记着这件事,可没少在我耳边唠叨。”
“哈哈,您回去告诉嫂夫人,这件事呀,就不用操心了,过些时日,说不定就有大大的惊喜呢。”许汉青想到在戴云山看到刘国栋和陈亚茹的情景,不禁哈哈笑道。
陈复文疑惑地瞅了许汉青一会儿,释然道:“儿大不由爷,随她去吧。大人,您说,行朝这次向安南寻求栖身之地,能成吗?”
“我看够呛。”许汉青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下说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现在北元风头正盛,势力正强,安南会冒着激怒北元的危险来容纳一个苟延残喘的行朝吗?我看不把他们抓起来向北元卖好就不错了。”
“大人这话说得精辟,可惜朝中那些大员们却是执迷不悟,还幻想着安南是世受大宋恩泽的藩属,会在危难时刻帮一把。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郑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感慨道。
“如此说来,那陈宜中也是一去不返了。”陈复文幽幽地说道。
“这是为何?”许汉文不解地问道,“他不是丞相吗?难道要做逃兵?”
“陈先生,我对行朝这些官员的禀性和来历也是陌生的很,趁这个机会,不如您来给我们讲说一下。”许汉青给陈复文又斟了一杯酒问道。
“也好,老夫便把这些陈芝麻料谷子的事说一下,看看这些官员们的嘴脸,先说说这个丞相陈宜中吧,就从贾似道被罢免说起。”
芜湖兵败后,贾似道的昏庸腐败,激起了举国上下的义愤。擅权误国的贾似道已被罢免,此时朝廷如果能够振作起来,任用贤臣,局势或许还可以扭转。但恰恰此时,朝廷却犯下另一个严重的错误,即任命陈宜中为相。在陈宜中的主持下,宋朝终于陷入万劫不覆的深渊。陈宜中是一个狂妄自大、欺世盗名的两面派,惯于提出冠冕堂皇的高调言辞,谴责任何妥协退让的主张和行为。陈宜中本为贾似道所援引,贾似道兵败以后,他却率先提出处死贾似道,以提高自己的声望,毫无廉耻。统帅禁军的殿前指挥使韩震提出迁都建议,他竟然私自将其骗到自己家中杀害。
陈宜中长期通过这种哗众取宠的表演和豪言壮语来获得权势,提高自己的威望,但事实上却是一个优柔寡断、冒充抵抗英雄的胆小鬼。德佑元年春夏之交,战事最为激烈的时候,朝野内外纷纷要求他亲往前线督战,他却犹豫畏缩,不肯出城。显而易见,陈宜中不可能为宋朝冒生命危险。
陈宜中当国,行事摇摆不定,徘徊在和与战之间,不能作出决断。他口头上喊出各种豪言壮语,实际上却懦弱怕事,没有与元军决一死战的勇气和才能。
“陈宜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此次去安南若见事不可为,必然不会再回行朝的。”陈复文讲述完陈宜中的光辉事迹,下了结论。
“大宋朝廷没有人才吗?先有贾似道误国,再有陈宜中这个逃跑丞相,难怪形势每况愈下。”许汉文气愤地说道。
“长于争权夺利,慷慨陈词,面对外敌却束手无策,就是这些朝廷高官的所作所为啊!”陈复文叹息道。
“还有一条,就是墨守成规,不思进取。”许汉青补充道,“国难当头,还抱着祖宗成法,这次钦差来,不是对咱们还有不满之言吗。亏得咱们远离朝廷,受到的约束小,否则怎么能有现在的局面。”
“咱们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一个是没有外人掣肘,再者也是大人深谋远虑,又得到神仙眷顾啊!所造出的火炮、手雷这些神兵利器功不可没。”郑晔不失时机地给许汉青戴了个高帽。
“呵呵,这也是我为什么组建参谋部的初衷,只要是人,就难免犯错,一个人再怎么深谋远虑,也有疏漏的地方。所以每项决策才要经过大家商议,完善后才实施。咱们可不能学朝廷,一个人昏庸无能,便导致整个国家民族衰败沉沦啊!”许汉青轻笑着摆了摆手。
“郑晔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大人说过的发动与北元进行政治、经济、舆论、人口等全方位的战争,可是让我们都是大开眼界,我想北元那些只知劫掠的鞑子肯定没见过,到时候慢慢地就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了。”陈复文也开口说道。
“虽说如此,但关键还要看咱们发动的时机,到时咱们在军事、政治、经济上同时下手,北元一定措手不及,只要北元混乱一段时间,四周窥视的力量就会再给其一击。咱们的压力就能减轻,光复江南便指日可待了。”许汉青解释道。
“是呀,光*咱们光复军,以一隅对全国,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与北元之间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咱们都要有思想准备。”陈复文叹道。
第十八章 “威镇海门”
“咱们肯定不会败给鞑子,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许汉文挥着拳头说道。
“依我看,可能用不了十年就能实现咱们的目标。就让咱们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吧,来,干一杯。”许汉青笑着举杯说道。
“好啊!干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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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南征元军的中军大帐内,张弘范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
“大哥,您找我吗?”其弟张弘正掀帘而进。
张弘范并不答话,抬起头盯着张弘正。
张弘正心里一惊,赶忙施以军礼,大声禀告道:“都元帅,末将张弘正应命前来,请大人吩咐。”张弘范治军颇得古今名将之法,他生平仰慕五代时楚国名将王环,并效其所为,士卒凡有疾病创伤,一定亲往探视,照顾医药;不幸死亡的,一定要把柩骨送回故乡;凡有赏赐,必定分给部属;正是因为如此,张弘范深得军心,威望甚高。张弘正虽是其兄弟,却也惧怕其兄三分。
“哼”张弘范冷冷地哼了一声,开口问道:“兵士都已聚齐,水军那边训练得怎么样?”
“回都元帅,水军船只已经齐备,共有五百余艘,水军正在加紧训练当中,只是,只是…”张弘正吞吞吐吐地说道。
“只是什么?照实禀告。”张弘范脸一沉。
“是,只是北军不善水战,恐怕要一个月后才能勉强出航,而且战力不好估计。”张弘正腰板一挺,大声答道。
张弘范盯了张弘正一会儿,默不作声地继续看着地图。正当张弘正偷偷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时,却听得张弘范说道:“一个半月后兵分两路,进行南征。你且过来,看看地图。”
“是。”
地图上在东南沿海画了一条红线,从扬州出发,将漳州、潮州、惠州、潭州、广州、琼州连在了一起,泉州画了大大的圆圈,上面还打了一个叉。
“都元帅,为何把泉州刨除在外?”张弘正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凭这些新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