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是什么好话。”梵咕哝着,不过心中另有所思,也不再与孤胡缠下去。“我一直有个问题难以解决,不知自己猜的是对是错,你来陪我想一想吧。”
“当初,杀了修的,真的是容吗?”
孤一怔,停住了抚在墙身上的手,“你为何为这么想?”
梵皱着眉。“容对仪依恋极深,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以仪的利益为重点,他或许会杀了修,但不会为了争帝位而将修的死谄陷在仪身上,将仪逼离南天。这其中大有古怪。”
“那你想到了什么?”
梵迟疑着,显然接下来的话并不好说。“容不是会吃亏的人,可是,对于这件事,他却不曾有过反驳,让人奇怪。……我想,他会这么作,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见梵又沉吟着不再说话,孤想了想,轻轻笑了起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我的想法,也是与你一样的。”
梵瞄了他一眼,又皱了下眉,“可是,我还是有疑问……还有,玄在这一场戏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了,小心脑袋爆炸。”孤笑着拍了拍梵的脑袋,“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保护的好。”
梵微微一笑,底下右脚已狠狠踢出,孤忙经验丰富地一跳老远。这小孩有时动手快过动脑,不小心是不行的。
“就如玄所说,这是容与仪的事,你想得再多也没用,有些事情,有时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不是吗?”再次避开梵的左脚,孤有些无奈地说着。
梵不悦地咬着下唇,“好,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仪的记忆,是不是被人簊改过?”
孤摇了摇头。“如果有,也是他本人,你不是曾经说过,仪没有正常人的反应吗,或许便是因为,过往的一切太沉重了,他在自我保护下,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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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一个晚上的箫,梵难免因为太无聊而有些精神不足,不过,想到再过一会儿,就可以解放了,他又有些开心。
火堆雄雄地燃烧着,水波鄰鄰地袝在下方,水火同炉,看来极是怪异。每一堆火的周围,都是一个乐团,整个湖面放眼过去,一片火光,也不知有多少乐团在其中,而湖水的正中央,却是一片波光漓漓的高台,直通向天宫深处,等到火光熄灭,洪波上扬之时,将由首辅大臣与始天长老出来宣布帝位的传承,然后,就由新的天帝来主持祭祀。
有些无聊地看着周围挤得满满的贵族们,梵吹得几乎是有气无力了,再次想打哈欠时,却见到了某个人影,有点眼熟。
是平,而他身后所跟的那个人,绿发银眸,虽长得极为俊雅,却与大管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平板板的紧,绝对是理智多过感情,不会感情用事的人。跟这种人打交道最麻烦了。
梵开始头大了,该不会是玄等不到两位皇子就先跑了,让自己当替死鬼吧,不过瞧着那两人绷得快断了的神情,这个可能性,大于一百!
要不要避开为上呢?这样想时,梵已经开始挪动着身体,可惜四周挤得满满的人潮们,却让他试了几次之后,有心无力地悲叹不已。
平已经开始挤开人群了,人们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个人,只是抱怨着他的无礼,等到发现时那人时,都嗡嗡窃语起了。
下台休息的团员也在梵身边一边擦着汗一边问着同伴。“喂,看到没,那个绿发的,穿着朝服的那个人,听说就是首辅大臣,你说,这个时候,他下来干嘛?”
“或许是下来找天帝的吧。”有人回了一句,大家都笑了起来了,梵唇角勉强向上一弯,实在后悔将孤留在了宫殿之中。
“也或许是被梵的乐声动了心呢。哈哈哈~~~~~”又一位同伴插了一句,众人看着梵都笑了起来。
当首辅大臣停下了脚步之时,所有的人目光都不再集中在歌舞上,而是落在他身前之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更大声了。
“你,就是虚夜梵?”果然是平板到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
“好像没错。”梵站起身,暗地里比个不雅地手势,笑咪咪地点着头。
“玄答应时,你也在场?”首辅大臣的声音冷得能让人血液停止流动。
“好像也没错。”梵还是笑着,肚下却大骂玄这混蛋,居然算计自己。
“那你可知道,玄担保说,就算他找不到人,你也一定找得到。而他,现在跑去找两位皇子,至今未出现。”
梵的脸色终于有点青了。“难道陵座会相信玄的话?”
“玄的话若是能听得,只怕始天都会被他卖掉了。”陵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急。“只是,玄以你的身份为担保,又同意,一旦容与仪两人没有一个在祭祀时出现的话,帝位将传与振或恒其中的一人,所以我才放走他。”
梵没想到玄将自己出卖的这么彻底,还在背后砍了自己一刀,如果让振或恒其中一个得到帝位,那自己在南天搞了这么久,可以宣布全是白费劲了,振与恒是不可能给自己过去的敌人方便的,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之事。
想到这,梵再也坐不住了。“我答应陵座此事,不过,陵座也得答应我一事。”说着,他的眼睛中光芒一闪,寒气森森。
玄,是你对我不仁在先,休怪得我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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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梵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的,反正,他的确是找到了两位皇子,在一个名为逝川的地方。
逝川,逝去之川,无论顺流逆流,都是无法挽回的流川。
两位皇子眼青鼻肿,看来已打过了一架,见到众人的到来,也不惊讶。
“陵!”容站了起身。“我们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回去吧。”
陵有点惊讶在此时开口的会是容,瞧了仪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上。
难道,仪还是无法让容改变心意吗?
水之泪 尾声
盛大的月蚀祭主祭之夜已过,虽然外面还是歌舞升平,热闹得紧,但帝位传承的重头戏已经过去了,人潮也不再像昨日那么多了。
一道流光闪过,一道古朴繁琐的印记附上了梵的左手,而后,消失在肌肤之下。
将手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还是什么都找不到,梵满意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比起我们带给你的麻烦,算不上多少。”仪淡淡地说着,脸上的神色少了些淡漠,不再像以往那般,少了生命之感。
梵微微一笑,“可是你身边还有两个麻烦的家伙,这一点我却是比不上你了。”
仪眼神一冰,扫过空空如也的帝位,还有不远处被美人们包围住了的火焰红发,空气立时下降到冰点。
梵很识相地先走开,在门口见到陵时,与他相视一笑。
梵答应陵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当玄与仪在一起时,请陵务必找来一堆美人缠住玄。
很简单,也很实用的方法呢。梵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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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路来到断流之外,果然见到墙上坐着新上任的天帝,他已经恢复了青发银眸,秀气的脸上,有着寂寞的笑容。却又比起初见之时,多了几分浩然的王者之风采。
“你要走了。”不是疑问,只是怅然。
“你躲到这里来,可知仪快气死了?”梵悠悠地说着。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何苦要我去当受气包呢。”容笑了笑,利落地跳下墙。“重天之流的人还好吗?”
“还不错,至少对你的身份还不至于吓到手脚虚软的程度。”梵简单地说着,没说出起码有一半人需要在地上找眼珠。
“只是以后回不了重天之流了。”感概一声,容也不再提起,他可没忘还有一个也回不了的家伙就在他眼前。“我与玄研究了好一会儿了,总觉得泪的事情有点古怪。”
“泪,她的事情,怎么了?!”梵一怔,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容的衣袖。
容看了一眼,笑道:“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接近我呢。”
见梵有些不耐,才道:“泪的事大家都很难过,所以想要有什么挽回的方法,潋冲破了泪的结界,固然让泪的牺牲不值,可是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只要将泪的魂魄收集在一起,就能为她重生个身体,再次复活。可是我们在断流中找了好多遍,始终不曾找到她残存下来的魂魄。”
“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梵听得差点跳了起来。
“不知道。”容无奈地说着。“可能是灵力冲突太强,泪的魂魄承受不住而散开,也可能是在虚无空间中丢失了,反正,不管我与玄还有仪,陵找过多少遍,都无法找到一丝痕迹。”
梵放开了手,垂下头。“找不到吗?……”好一会儿,才微笑着抬起头。“这也是命运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容摇摇头。“我很惭愧。”
“没这个必要。”梵笑着,笑着,只觉有些力不从心。“我走了。”
“等——”容张口欲言,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送你出去好了。”
“不用了,孤就在水墙那边等我。”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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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曲终人散了,我们也该分手了吧?”黑披风的男子放下玉笙,问着身畔的银发男子。
翔优雅地施了个礼。“是的,王上,我们也该分别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次会面的。”
王上笑咪咪地。“我也很期待与你再见面的一天。”
看着翔的身形缓缓隐去,王上那双银色的眸子又恢复成了金色。“要骗过他还真不容易呢。”稍稍感叹一句,又快乐地笑了起来。“不过南天现在就要进入千年的整顿期了,去了东天,又去了南天……”愉快地眨眨眼,“始天终于要乱起来了!”
自顾自地笑了片刻,才转头呼唤手下的爱将。“璃,你也该出来了。”
银披风下,金发灰眸的少年凭空跳出,吱吱咕咕地叫道:“王上,难为你还得陪着他磨了这么多天,真是好可怜,其实,只要你同意,我一定会将他踢出去的,不会让他在王上面前碍眼这么久的……”
王上知他这手下一激动起来,就不知会说上多久,忙一把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反正他也不是那么碍眼……”此话一出,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头,还来不及想,就见璃大叫一声:
“啊~~~~~~王上你居然会觉得那个家伙并不碍眼,喜欢他的陪伴,你可知他是敌国的人~~~~~~~而且,你有了我这么忠心的手下,还不满足吗?我到底是哪一点满足不了你呢?请你务必要告诉我,不管是@#%¥……,还是*&#¥*……,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会做得到的……”
听着璃百无禁忌的用语,王上脸皮虽厚,也是受不了了。一拂袖,落荒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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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空间中,转轮法王把玩着水镜,看着这一幕一幕,笑靥如花。
“有趣多了,看来我也该出来了。”说到这,她自袖中取出一道碧莹莹的光焰,忍不住皱眉。“我也太无聊了点了,干嘛将她抢过来呢。
玄,都怪你让我没地方住了,这笔帐,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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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漆黑的宫殿中,阴冷潮湿,空气粘腻。
“先生,你找我有什么吩咐?”每一个说这句话的人,都兢兢业业,小心翼翼。
“你的兄长起了异心,你知道吗?”冰冷又湿粘的话语,让人有着百爪挠心的感觉。
下跪之人打了个寒颤,头伏得低低地,连句反驳之话也不敢开口。他知道,任何话在先生面前都是无用的。
“回答我!”
“臣……臣下知道。”
先生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是一样的冰冷湿粘,让人完全不会有着愉快的感觉,甚至还有着更深的恐怖。
“其实,你兄长的事,我并不生气了。人,要野心才好呀。所以,我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事的。”先生怪笑着。“我甚至还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将南天的仪送到他手上去啊。只是他还不清楚就是了。”
下跪之人已是满身大汗了,他完全不清楚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只有野心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先生止住了笑,但并没有给那人任何安慰。“但是,如果想背叛我的话,无论他躲在宇宙的哪一角,都逃不开我的手段,这点你该明白。
你的兄长或许已忘了这一点,所以我会提醒他一下的。”
下跪之人已经绝望了。他的呼吸沉重,他的心脏收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请你在他面前——自杀吧。”
‘嗒’地一声,神经绷断,可是那人却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知道,正如先生所说的,反抗是完全无益的事,甚至会连累自己的家人,臣民们……
“臣下,明白了!”
漆黑的火焰在燃烧着中,黑暗中,没有人会看到它燃烧的姿态。但是,这绝望的黑色火焰,终有一天,将席卷整个始天,将万物一同融入,燃烧……
始天的风云,再次起了变化,谁也不知道这股风将吹向了何处……
第三部 终
水之泪 断章之一
我,到底是什么呢?
只要看到梵那咬着唇的神情,就知道他又陷入了这个问题的迷宫中了。
东天皇子、夜魅、虚夜梵……
我,到底是什么呢……
孤微微一笑,站在窗前,对着清冷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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