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帝 燕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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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 燕王篇-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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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冷笑一声,喝道:“放火箭!”刹时船上探出无数箭手,集中火箭,向帅船猛射。

官军帅船猝不及防,主帆中了火箭,立时便燃烧起来,其余的箭落在哪儿,哪儿就火焰腾腾。正是春天,风急阳盛,帅船片刻之间即成火船。

江云大笑,“这才叫一报还一报,嵊泗岛的火焰滋味,你们也尝尝吧。”

十几年前宁穆曾追随燕王征战东海,谙习水战,火热虽烈,他只瞥了一眼,纹丝不动,喝命:“左队灭火,右队准备火箭。转舵掉头,抢到贼船的上风去,传令那两只船,跟在贼船的后面,不准它转向。”
众人依命行事,那着火的帅船借着海盗船对付另外两只战船之机,抢到了上风,火焰顺着风向下飘荡延烧,直向江云的船上扑来。

宁穆一声令下,火箭齐发,射向海盗船!

燕王淡淡一笑,心知宁穆反击在即,便踏上峰顶的一块巨石,眺望远海。黄杨尖峰顶是座削壁,危崖交错,极是险峻。除近顶石隙中倒挂着十几丛幽兰外,不生一草木。他负手而立,低声微吟:“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耸峙……”

曹操的诗从燕王口中吟出,真是别具意味,却又充满了豪情,仿佛谈笑间,对手已灰飞烟灭。

突然间,燕王惕然心动,崖下冷风嗖嗖,盘旋而上,寒气侵骨,但觉白光闪烁,异常耀眼……

才欲抽身而退,刹那间一条雪白的人影从绝壁下冲天而起,腾空数丈,剑光如虹,只一展,如鹰一般直扑而下。

剑光缭绕处,已猛地斩向燕王颈项!


劲风厉啸!

燕王双眸倏然亮若迅电,精冷凌厉,与剑光相映,登时天地风云变!

银面具幻出利芒点点,犹似夜月之箭!

四目斗然相对,火星蹦溅!

尖厉的风声凌空劈响,血光弥天笼罩。

“铮”的刺耳剧响,照曦硬生生被格挡在空中!

秋无痕手中的剑如血般鲜红,泛起冰冷的绝杀之气。

夜杀中的阿七与阿九同时闪现,扶着燕王向后飘飘而退。

白玉堂更不停留,照曦一压,借力纵起,一长身,二次奔袭燕王!

血剑反手,势如长虹,直刺白玉堂后心!

公孙策变色而起,心念电转,疾对金风道:“救人!”

金风自然听出这救人二字指的是谁,话才落,金刀已出,一式“横扫千军”推至,正迎上照曦,运力一抬,白影一飞冲天。

白光爆涨,光华如水泼下,燕王前后左右退路俱被封死。

电光石火刹那间,一切形势俱改。

阿七、阿九双剑齐出,才碰上照曦,“咔”的立时削断成两截!

照曦的森森寒气已逼到燕王的肌肤!

星河和碧湖和扶着包拯旋风般地自山下掠来,一声大喝震响了黄杨尖,“燕王是展昭的亲生父亲……”

白玉堂大愕,一抬眼,正看见包拯满面的惊惶。

微一迟疑,照曦略缓,秋无痕血剑劈面斩下,白玉堂一侧身,血剑中宫直进,恰恰横在了他的脖颈。

白玉堂视而不见,只是盯着包拯,“刚才的话,大人可否再说一遍?”

悲怆的神情自包拯的眼中雾一般弥漫开,“燕王……是展昭的……亲生父亲……”

“当”的一声,照曦跌落在地。

海面上,江云的大船被风吹来的火焰波及,黑烟障天,船行处,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黑尾巴。

江云早已料到宁穆兵法出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已扭转情势,还烧着了自己的船,处境极为不利,若无办法对付,自己必输无疑。一横心,喝道:“全舵,给我撞向官军的帅船!”

齐修汉惊得亡魂皆冒,大叫:“撞船,你要自杀别拉上兄弟们……”

“你不想撞就跳下去……”江云冷笑,回头叫道:“兄弟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撞它个鱼死网破?”

海盗们生来勇悍,杀得性起,眼也红了,哪管什么死活,狂吼:“撞翻鸟官军的贼船啊……”

海盗船风帆燃着火,浓烟滚滚,箭一般疾驶,直向帅船撞去!

宁穆吼道:“转舵,转舵……”

帅船才刚刚偏过头,海盗船已一头撞了上来。

官军的大船调拨过来时便破烂不堪,好容易维修到可以使用,怎及海盗的船用上等好木建成,坚固结实?轰然巨响声中,帅船的船身被撞开了一个大洞,海水汩汩灌入。海盗船只掉了几块木头,安然无恙。

“可恶……”宁穆震得险些跌倒,气得咬牙切齿,立刻命人去堵缺口。

海盗船一撞成功,立刻掉转船头,撞向另外两只船。

那两只船一看帅船都被撞破,怎敢再和海盗船相撞,纷纷躲避。海盗船在后面追逐不止,海面上一时大乱。

混战中,官军的快舟和大船自相撞击,落海的官军不计其数。

宁穆再也无心作战,急命所有船只聚集成团,结成防御阵势。

海盗船上火焰愈炽,江云救火要紧,一挥手,螺号嘟嘟响起,快舟飞快回拢过来,簇拥着大船,上下人等抢着泼水灭火。袅袅余烟中,大船驶离战场。

风势渐急,阴云四起,江云回望定海,忐忑不安,白玉堂,这一场战是为你打的,但愿你不要自投罗网,平安归来……

天际,隐隐有一艘大船冲风破浪,向定海冲来。

“看到了吗?包大人……”燕王平静的声音隐含着傲视天下的气势,“那是前来投诚的海盗船……”

包拯勃然色变,身形微微一晃,公孙策急忙扶住了他。

“你是护国良臣,这份气节忠心,朝中无人可及。”燕王轻拍包拯的肩膀,“士为知己者死,不知道本王可否算是你的知己呢?”

包拯默然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海盗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支海盗只怕是燕王十年前便已布下的棋子,现在不过是适时启用而已。

燕王曾带兵多年,大宋地界到底还有多少人马是燕王暗伏的呢?

一名侍卫呈上一支飞箭,秋无痕取下箭头上裹着的纸条,微笑着递给燕王,“郑十一、项十三率军回来了……”

白玉堂恍然大悟,难怪燕王早知自己行刺一事,以自身为饵,行使诱敌之计。原来夜罗属下都是燕王的人!



定海的聚义大厅空荡荡的,只坐了燕王与白玉堂两个人。 

燕王手抚照曦,但见剑身通体无一点瑕疵,精光内敛,不见丝毫杀气。可是微一舞动,便白光闪烁,犹如日行中天,夺人心魄。 

照曦剑暗合了展昭的名字,却又落在白玉堂手中,天意还是巧合? 

一声慨叹,“好剑,果然是白帝的手笔,堪比上古神器。当今之世,也只有我的丹心凝血剑勉强可敌,真是照曦一出,天下无剑哪……” 

白玉堂周身大穴被封,动弹不得,此刻想的却不是自身安危,千回百转,念及的都是包拯那一句惊天之语。万想不到展昭的父亲竟是这天下枭雄,无论怎样也令人难以置信。但包拯言之凿凿,似乎不应有误…… 

那一剑若是真的刺下,自己和猫儿便是杀父之仇,至今忆起,仍一身冷汗…… 

好像猫儿还不知此事,包拯之隐瞒,委实用心良苦…… 

遍体鳞伤,嵊泗血仇,身心都遭受极度重创,再让他得知一直视如仇敌的燕王是亲生父亲,再顽强的人怕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是为了朝廷父子相残,还是为了燕王背叛朝廷?无论哪种选择,猫儿都不能承受……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残忍,生生将猫儿推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放下剑,燕王又拿起那块海鹰令,沈吟不语,似是遥想起了什麽,手指无意识轻弹那银面具。 

白玉堂的神情尽落燕王眼中,“你是燕无双,还是白玉堂?” 

突然的问话令白玉堂一怔,“燕无双怎样?白玉堂又怎样?” 

“若是燕无双,便是我燕王要收用的大将;若是白玉堂,便是我要杀之而後快的贼子!”燕王鹰一般的目光冷冷地在白玉堂身上盘桓,仿佛那是待宰的牛羊。 

白玉堂心中一震,隐隐猜到了几许内幕,“留燕无双,是为了你的江山大计;杀白玉堂,还是为了你的江山大计?” 

“你很聪明……”燕王把玩著银面具,“昭儿机敏灵慧,将来必是本王王位的不二人选,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是第一要务,又怎能容你为患?” 

白玉堂愤然道:“你既然是展昭的父亲,便应为他幸福著想。你有诸多的儿孙,又为何只抓著展昭不放?以他的个性,也绝不会对你俯首帖耳,听你之命!” 

燕王唇边浮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能助我者,唯昭儿也。所以,白玉堂必死!” 

以燕王的手段,要想神不知鬼不觉除去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可怜的是猫儿,若一生蒙在鼓里也就罢了,倘若有一天得知真相,又将如何面对? 

一想到猫儿痛不欲生的模样,白玉堂心都要碎了。 

忽然间脑中灵光一转,登时大悟,“以猫儿的灵慧,你若杀我,再怎样隐瞒,终究还是会被他猜出,你当然不愿作这恶人。百般说辞,只不过要我知难而退,自动离开猫儿罢了……” 

“那是包拯舍了自己的身家前程,以投效本王为代价,保你性命。”当时听了包拯之言中,燕王也觉意外,虽然这种投效不过是明帮暗破,不过此言一出,便是将把柄交与自己,任他日後怎麽腾挪,都逃不出与自己的干系。包拯刚直不阿,却为了展昭和白玉堂多次违背一贯信守的原则,真是始料不及。 

白玉堂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包拯此番违心之举,实在万般情急无奈,只为了自己的生路,什麽都不顾了…… 

秋无痕悄然而入,瞥了白玉堂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忽见燕王神色凝重,忙收拾起无奈的心绪,禀道:“江云已率军来降,人数清点完毕,共三千四百六十五名海盗,战船一艘,快舟除去战场损失的,还有二十八艘,全部编造入册了……” 

燕王意味深长地瞧著白玉堂,“江云可有什麽特别的要求?” 

“只有一句,但求白玉堂一命……”秋无痕心中感叹,想不到江云为了白玉堂居然如此大动干戈,可谓义薄云天之人了。 

白玉堂虽早知江云来降一事,也知燕王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可依旧心怀激荡,不能自已。 

江云明知战也无益,只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不惜拼力一搏。尽管郑十一、项十三投了燕王,但江云一战成功,立时掌握了主动,迫燕王不能轻易杀他白玉堂…… 

是自己连累了包拯和江云二人…… 

其实燕王手中自有王牌,要自己投降丝毫不难,却始终一句不提,利用自己与众人周旋,轻而易举便逼得人人低头。这一石二鸟之计,天衣无缝,包拯与江云,尽落其彀中…… 



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为何会是猫儿的父亲?燕王能有真心疼爱猫儿吗?倘若他们父子相认,只怕猫儿也是燕王要利用的工具之一…… 

白玉堂倏地领悟,燕王花了这麽大的心机,就是要利用自己作为工具,暂时绝不会杀自己! 

仿佛看透了白玉堂的心思,燕王淡然道:“你也休要在本王面前弄狡狯,本王不杀你白玉堂的种种缘故,你尽知晓,居然一句不说,算你够能忍……”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 

那是一块与海鹰令一模一样的令牌,正是当年燕白羽所用的三块海鹰令中的一块! 

白玉堂目光一寒,倏地盯著燕王。 

一个深沈老练,不可捉摸;一个凌厉张扬,充满了挑衅。 

视线空中相碰,溅出点点火星! 

旧事横亘在两人之间,彼此心知肚明。 

“十年前,你燕王到东海剿匪,抓了我爷爷的属下,我爷爷单人匹马前来救人,便是用这块海鹰令换得了所有人的性命?” 

“一将难求,似燕白羽这样的英雄,千万人不及,区区几百名海盗的功劳还不在我燕王眼中。你既是燕白羽的唯一的孙子,当然应该知道海鹰令所代表的含义。” 

白玉堂肃然,“海鹰一出,唯令是从!” 

“好!”燕王拍案而起,“燕无双听令,从今而後,你便是我燕王夜杀中的人,听我差遣!” 

白玉堂一愕,“我行刺你,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八个字,掷地有声,白玉堂虽不喜燕王为人,却也不禁佩服其胸襟气度。 

“我不会放弃猫儿的……”这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燕王似乎没听见,使了个眼色,秋无痕便解开了白玉堂的穴道。 

“昭儿无意中杀了阿五,就让燕无双顶替阿五之职,归在你的麾下便是。” 

秋无痕颔首,将照曦与面具一并还与白玉堂。 

白玉堂抚摸著照曦,微微苦笑,不知不觉,便成了燕王的杀人工具。 

一张无形的网,悄悄地罩下来,人人不免,越挣扎越紧,直至窒息…… 

心念一动,“看来最近夜杀必有大事发生,你才迫不及待要我效命,是不是?” 

不待回答,便大笑而出。 

秋无痕一惊,“他竟猜出王爷有清洗夜杀之意,这白玉堂真不可小瞧。” 

夜陀险杀展昭,夜罗暗中抗命,以燕王之铁血性情,自是不能容忍此等背叛行径,肃清夜杀,已势在必行。 

燕王淡淡一笑,“你哪里知道,白玉堂行刺本王之时便算好了,若是成功,万事大吉。若是失败,也料定本王早知他是燕白羽唯一的孙子,可用海鹰令收降之,又有包拯等人求情,断不会杀他。此子待价而沽的手段,远在众人之上,机警狡狯,无人可及。若不是看本王是昭儿之父的份上,又岂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 

“白玉堂纵有千般手段,待昭儿之心倒是真诚……” 

“哼,我又岂能容他染指昭儿?”燕王不悦。 

秋无痕叹道:“看昭儿与他的情形,似是情根深种,若是强行拆散,只怕会有祸事……” 

燕王不语,一丝精电般的冷光在眼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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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润春草生,嵊泗又是一片新绿,只是人去岛已空。 

仍是一身蓝衣,春雨细细中,伫立海滩,风卷起发丝,缕缕飘飞。 

月明默默相随,送君千里,又能如之何? 

可堪寸心千里目,兰棹空自伤别离。 

展昭仰起脸,蒙蒙的雨浸湿了肌肤,清清凉凉的,洗去了旧日的尘沙……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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