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帝 燕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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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 燕王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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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著那清俊的青年,包拯一向刚毅沈定的眼睛变得湿润了。 

轻抚著展昭的肩膀,深重的内疚在他心头盘绕,眉头深深地现出一个“山”字。 

展昭为此付出的太多了,沈重到任何人都无法弥补…… 

见三人都沈默不语,月明嫣然一笑,“包大人,别那样严肃啊,瞧这鬓边都长白头发了,我给大人拔了去。” 

公孙策宛尔,“月明姑娘精灵可爱,整天逗得大人开开心心的……” 

展昭忙转移了话题:“大人,那些刺客是乐之舟的人?” 

“不是……”包拯眼神深沈如海,“他们是……影卫!” 

公孙策大惊:“传说中圣上最神秘的隐身侍卫?” 

包拯长叹一声,“正是,这些侍卫隐於大宋朝各个角落,各种身份均有,直接听从圣上金牌调遣,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数和真实身份。” 

他身为龙图阁直学士,出任过枢密院副使,非常了解朝廷中的机密,这也是燕王为何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那麽,圣上是必除燕王的了?”展昭意识到包拯日後的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尽人事,听天命……” 

包拯还没说完,乐之舟便已一头闯入,目光如狼一般左右一扫,开口便道:“郡主,这是展护卫的房间,在下有事想和包大人、展护卫商量,请郡主回避!” 

话虽客气,却是咄咄逼人。 

公孙策心头火起,“乐大人既知是郡主,竟然连礼数也不知吗?如此逾矩,学生倒是第一次见!” 

乐之舟料不到公孙策这样问,愣了一下,虽极为恼怒,还是深施一礼,“请郡主回避。” 

月明笑道:“何必拘这种俗礼,乐大人真是太认真了。”含笑而出。 

包拯对乐之舟这种阴魂不散的跟随非常不愉,沈著脸不予理睬,目光与公孙策和展昭一对,彼此会意。 

“看来包大人和展护卫的确深知圣上之意,一心为国效力……” 

“此事不劳乐大人操心。”不等乐之舟说完,包拯便打断了他。 

“不过,展护卫这次多管闲事,应该吸取教训。看在他力阻夜杀的份上,功过两平。” 

包拯突然一拳击在桌上,人人皆惊。 

“乐之舟,包拯就在此与你实话实说,我之本意就是化干戈为玉帛,此乃我之原则,绝无改变。你若有任何不满,找包拯就是。至於展昭和公孙策,你休想再动他们半分!” 

一番话义正词严,气势逼人,乐之舟一时目瞪口呆,对方虽然只是一个文官,举手投足之间却凛凛生威,竟让他心生畏惧。 

半晌,乐之舟冷笑一声,“包大人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这也不是乐某能做主的。”推门而出。 

“大人不必正面与之冲突……”展昭知道包拯是为了维护自己,心头一阵热流涌过,可是又担心包拯日後的处境。 

包拯淡然一笑,“此意圣上早知,就算乐之舟说了又何妨。他奈何不得我,早晚却会对付我身边的人……” 

公孙策低声道:“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天快亮了,包拯又嘱咐了展昭好生休息,这才和公孙策离去。 

推开里舱,黑帝不知何时已无踪影。 

歇下一口气来,这才觉得全身的伤口剧烈疼痛,竟站立不住,只得扶著床栏坐下。目光忽然落在雪白的枕头上,不自觉伸手过去,从枕下取出了那支紫竹笛。 

轻轻抚摸著光滑的笛身,龙眠岛的一幕幕在心中闪过,温柔的笑容浮现在唇边,那一夜的柔情蜜意,仿佛刻在了心上,时间愈久,愈加清晰…… 

沈声吐气,悠扬的笛声流过静谧的海面,随风飘送,仍是那首欢快的迎宾曲,此刻听来,却有著无尽的宛转缠绵之意,略带著几分悲凉。 

燕王停在了舱外,默默地倾听,铁一般强硬的心被笛声缓缓融化,忆往事,看今朝,仿佛又是一个轮回…… 

望著燕王踯躅远去的背影,秋无痕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看手中捧的诸般药物,微一迟疑,还是走进了船舱。 

************************************* 

临时栖身的民居内。 

“我问你,皓铮是不是掌有金龙令的大权?”黑帝瞪著星河,神色极为难看。 

星河处事向来冷淡,面无表情,对著黑帝也一样,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黑帝的声音微有点颤,“那……如果他以金龙令的名义废除我的黑帝之位,可能吗?” 

“不是可能,而是当然!” 

“既然可以,那他为什麽不这样做?为什麽……”脑中竭力寻找理由,“是为了沧海?” 

星河摇了摇头,“沧海可以接任黑帝之位!” 

腿一软,黑帝就跌坐在椅上。 

这一针见血的话使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借口。 

自始至终,白帝就不曾以他为敌! 

为什麽他会认为白帝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十年,白帝都避居在白帝山,遵守著那个苛刻得毫无道理的誓言…… 

整整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星河眼中现出怜悯之色,这个主人糊涂到连自己的心思也不知,可悲亦复可怜…… 

带上门出来,却看见了匆匆而来的月明。 

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突然一下子没了影踪,现出了罕见的笑容。 

手下人饶有兴趣地瞧著,谁知星河警告的目光一扫,当下人人自觉消失。 

“玄冰怎样了?”月明实在不放心。 

“他只不过在想为什麽白帝没有废除他而已……” 

月明一怔,晨光中,清丽如玉的容颜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玄冰终於明白了……”泪水不觉涌上眼睛,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 

“你……你别哭啊……”星河笨拙地想替月明擦眼泪,可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温情的举止,手忙脚乱了半天,连个手帕也找不出来。 

月明倒被他逗乐了,“你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有话也不会说,真服了你。”取出一个瓷瓶,“你喜欢的玉瑶光。” 

星河心中砰砰直跳,“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欢这种酒?”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那点爱好我还不知……” 

“沧海……”黑帝忽然从屋里跳了出来。 

“怎麽,想通了?”月明满怀希望地看著那酷似母亲的脸。 

黑帝放声大笑,“当然想通了,我大人有大量,以前和白帝的事一笔勾销,从今而後,我要重新开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瞧见月明和星河欣慰的眼神,黑帝得意地一笑,“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小昭昭,所以,我一定要他也喜欢我……” 


春天的海风温柔如酒,令人醺然欲醉。 
金黄的沙滩一望无垠,空荡荡的徘徊著一个孤独的白色身影。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月明远远地看著,一阵阵地心酸,忍不住飞奔过去抱住了他。 

“哥,对不起,是我偏心。玄冰闯了大祸,我求你让他留在展大哥身边,只是想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消除他们之间的恩怨……可是,这次连玄冰也受了重伤,都是我的错……” 

白帝微微一笑,“傻丫头,是我同意你的,怎么会是你的错?其实这次玄冰做得很好,昭儿也有点原谅他了……” 

“哥,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想见展大哥,为什麽不去见一面?水军就快出海了,你不去的话,至少要一个月见不到了。” 

白帝一僵,眼眸骤然变得黯淡。 

良久,才轻喃一句:“也没什麽好见的……” 

月明伸手到白帝怀中一掏,白帝阻之不及,一卷画轴已展开在眼前。 

画卷上,展昭微笑的面容似欲言语。 

“你若不想见,又何必天天对著他的画像呢?哥,你总是这样,拼命压抑自己……” 

“见了又如何?徒增麻烦而已……”一丝自嘲的笑意掠过了优美的唇角。 

月明默然,是啊,不见相思,见了更相思,无论怎样,都是伤心罢了。 

白帝忽然笑道:“听说燕王认了你做干女儿……” 

“不过一张网,想要套住我。哥,你别管,要是你因此而有所顾虑,便是上了燕王的当。” 

“那只老狐狸的打算我还不清楚?包拯和昭儿这条路不好走啊,弄不好会两败俱伤……” 

月明咬了咬唇,“哥,我总觉得燕王深沉难测,只怕将来不能平安脱身……” 

白帝只说了一句:“一切有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月明不觉笑了起来,心情立刻安定了许多。 

“昭伤得不轻呢,哥,你不去看看?” 

不出所料地看到白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痛。 

“那个万魔功也不知是什麽功夫,昭好像一直不舒服……” 

白帝大吃一惊,“万魔功?夜陀居然练成了这种魔功?这么说,玄冰是被万魔功所伤?快,马上先看玄冰!” 

月明见白帝神色郑重,情知不妙,立刻带他去见黑帝。 

白帝身如疾风,直闯进黑帝的房间,吓得黑帝直跳起来,忙不迭将药瓶往衣服里塞。 

一把抢过黑帝的药瓶扔出去,吼道:“白痴,你想死就早点说,万魔功不是靠吃药就能熬过去的……” 

黑帝恼羞成怒,“谁要你管,我的玄武神功都练到第七重了,我就不信抗不过万魔功!” 

白帝懒得多说,拎起黑帝就丢在了床上。 

万魔功是冥教极阴毒的一种武功,修习者先要寻找同练者,再以各种毒药浸泡自身,辅以异法,修习很难,练成者甚少。可是一旦练成,便会所向披靡。中了万魔功的人全身经脉气血运行都会错乱,武功越高,血脉越易混乱,不出三日,定会气血全身倒流,武功尽废,甚至丧命。 

“放开我,谁要你救我……”黑帝大嚷大叫,只不过他拼了所有的内力苦撑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刚挣了两下,便满脸潮红,无力地瘫软下来。 

白帝扯去他全身的衣物,果然,任督二脉都现出了青黑色,前备有后分别沿升到了胸背,看上去十分吓人。 

“还好来得及,不然,毒气齐聚到百会穴,你就死定了。还罗嗦,昭儿还等着我去救,你想让他也武功尽失,性命不保?” 

黑帝这才想起展昭也受了万魔功,不敢多说,乖乖地趴在床上。如果展昭有个什麽不测,保管白帝马上剁了他。 

可恶,在白帝心目中,展昭永远都是第一…… 

咦,自己生什麽气? 

大概是因为小昭昭根本不爱自己的缘故?不过他好像也不爱白帝啊…… 

还在胡思乱想,温暖宽厚的大手已经按在自己背上,顺著经脉一寸寸推抹,将所有的毒气都推向指尖。 

后背,胸口,小腹…… 

黑帝感觉脸越来越热,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漫延,似是心慌,又似是羞愧,还有三分甜意…… 

平生从未与人这样接近过,除了白帝…… 

不一会儿,黑帝的右掌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白帝皱了皱眉头,迅速划破了他的指尖,一道黑色的血线激射而出。 

等到血色变红,白帝这才放心,犹恐残毒未尽,低头吮住黑帝的指头,用力一吸,最后的毒血都被吸了出来。 

黑帝像是被咬了一口,骤然抽回手,一个翻身缩到床里,气急败坏地道:“你……你……干什麽……” 

白帝没好气地吐出毒血,抓起锦被扔在黑帝赤裸的身体上,“我干什么,你两只眼睛不都看见了?”转身便走。 

“喂,你去哪儿?” 

“昭儿还等著我呢。” 

黑帝一听就跳了起来,“什麽,你也要这样给小昭昭解毒?不允许,你敢碰他,我……我就……” 

白帝眼中闪过促狭之色,“你还是穿好衣服再发威吧。” 

黑帝羞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拿著衣服往身上套,等他追出来时,白帝早已不见了。 


停泊在海里的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仿佛母亲的手推着摇篮,温柔地安抚自己的孩子。 

船舱内,疲累的人正在沉睡,细密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道弧形的阴影。 

白帝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不愿惊动日夜思念的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清俊的面容。 

自认识他以来,就不曾看到他脸上有过健康的红润,永远都是那样苍白清瘦…… 

如果不是受伤、疲累到不能支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白天就酣然入梦的…… 

也只有沉睡的时刻,他才会流露出平时没有的脆弱和无助,蜷缩着身子,像一个迷路的孩童。一旦醒来,又恢复成那个坚强冷静,永不言退的南侠展昭。 

清醒的他令人钦佩,沉睡的他令人心痛……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压抑已久的感情一波波涌动,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摸那早已刻在心中的脸庞…… 

突然,睡梦中的展昭本能地一掌击来,白帝忙翻腕一压,展昭已弹坐而起。 

“皓铮?”展昭微微一惊,立时便知有事发生,否则白帝绝不会轻易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帝急敛心神,起身退开两步,“昭儿,你中了夜陀的万魔功,危害不小,若不及时救治,便可导致血脉运行不畅,凝滞日久,会武功尽失的。” 

“那玄冰岂不更加危险?”展昭马上就想到受万魔功较多的黑帝。 

白帝心下大慰,总算展昭不再视黑帝为敌了,“放心,我已经替他医治过了,幸好及时,他安然无恙。” 

展昭没有忽略白帝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黑帝是不是要感谢你给了他救人的好机会呢?” 

白帝叹道:“昭儿,你就不能装不知道吗?” 

“白帝陛下向来算无遗策,如今居然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展昭拖长了声音。 

“好了好了,我承认,是我有私心,玄冰负你良多,我只想让他赎了自己的罪过。毕竟他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难辞其咎。” 

展昭摇头,“你都是为了月明,不想让她难过……” 

白帝心中一酸,万料不到体会自己一番苦心的不是黑帝,而是展昭。 

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让我看看你的伤,你的任督二脉可有什么异状?” 

“好像没什么……” 

白帝微一迟疑,“还是让我仔细检查一下……” 

展昭笑了笑,脱去了上衣。 

又是满身的新伤,红肿淤青泛紫,直如刀一样刺入白帝心口,一时痛得竟无法呼吸…… 

察觉到白帝的失色,展昭低声道:“都是一些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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