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我早说过,你有无尽的才华,等着我一一去发现,这就是你永远吸引我的原因吧……
夜罗看着白玉堂,虽然戴了银面具,遮住了表情,那双如晨星一样明亮的眼眸却在听到展昭这个名字时流露出丝丝温柔,泛起异样的光彩。
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燕大哥,你好像很熟悉展昭啊?”夜罗心中有点不自在。
他年纪尚轻,这两年凭自己的本事夺得一席之地,对海上的旧事知道甚少,虽然久闻白玉堂大名,可他既没见过,也不知他是燕白羽的后人,更不知眼前人就是白玉堂。
当年,他年仅十二岁,由于家贫,被债主强逼卖身还债,一家人呼天抢地,是白玉堂路过,出钱帮他家还了债,夜罗深为感激,那玉树临风的身影从此成了他心目中最崇拜的英雄。
由此,夜罗决定投师习艺,身入江湖。由于他天资出众,又肯拼命刻苦,几番辗转,竟然成了冥教的门徒,而且短短数年内便跻身一流高手之境。
在冥教的扶持下,他一路顺风,占得普陀岛成为首领,两年来势力发展极快,春风得意,直到前段时间,船在龙眠岛附近出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极为巧合的是,又是当年的救命恩人救了他……
别人说是巧合,他宁愿相信这是天意……
海上生涯,随时都有风险,船上男子相恋已是寻常事。夜罗貌美,不知有多少人对他表示过爱慕,便是那齐修汉也想过他的心思。只是他心高气傲,放眼天下,难有入眼之人而已。
那一抹俊美如神、洒脱如云的白色身影,时隔多年再度出现,却激起了他心中的涟漪……
但是,冷傲的白玉堂不让任何人触及他的感情世界,包括夜罗。
这一个多月来,夜罗百般关心,千般照料,几乎是形影不离。白玉堂对他非常客气,客气到让夜罗感觉自己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当他的燕大哥听到展昭的名字时,眼中闪过的柔情令他心惊……
爱一个人,对方一点一滴的感情变化都能察觉……
“燕大哥……”回头唤了一声,只见白玉堂眸中含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一下子沉到海底,那眼神分明是想起了情人才会有的甜蜜。
江云冷笑,“好好一个岱山岛就这样稀里哗啦丢了,你还真有本事。什么展昭就打得你落花流水,要是燕王出马,你岂不要光屁股跑回来?”
“跑不跑不回来还不一定……”满头白发的舵爷立起身,张口便骂,“软蛋,真没用,心思全花在那些事上了,整天又是花又是草的。你自己那个岛,管个鸟啊,一大帮人住一个寺,让人连锅端,活该。”
他是燕白羽如今唯一的同辈,骂谁还不是小菜一碟。
知道内情的人无不匿笑,齐修汉枉有一肚子怒气,哪敢向舵爷发作?
白玉堂忙扶著舵爷,“好爷爷,别生气啦,丢了再夺回来就是了。过两天您可是要过八十大寿啦,别为这个烦,先回嵊泗岛,到时咱们都给您拜寿去。”
舵爷满面笑容,“什麽八十大寿啊,闹这些虚头……”
“我都没来得及给我爷爷过八十大寿,怎麽的这次舵爷也让我拜个吉寿吧?”
白玉堂的几句话听得舵爷心花怒放,“好好好,我回嵊泗岛,把那里的老弱妇幼全动员起来,几百人过个团圆寿!”
老舵爷说干就干,兴头头便向外走。
江云等老人走了才松了口气,“舵爷这麽大年纪,要他再操心这些事,咱们全不用做人了。”
夜罗烦燥地问:“你又有什麽好办法?不过骗骗自己罢了。”
江云诧异地看了看夜罗,随即了然地一笑,夜罗的心思瞒得过所有的人,可瞒不了他这双利眼。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假如夜罗知道燕无双就是白玉堂,还会有希望吗?
白帝对展昭情痴一片,天下皆知;展昭对白玉堂一往情深,江湖遍晓;白玉堂对展昭情深如海,人间流传……
可叹世上痴人多啊……
“你小子怎麽笑得像偷了鸡的狐狸?”白玉堂突然逼近了江云。
江云一吓,拍案而起,“燕王用兵有一套,不可轻敌。不过,他能偷袭岱山岛,咱们也能反袭之。算来燕王总共才四艘船,如果咱们命岸上潜伏的兄弟想办法凿沈了船,燕王就是螃蟹去了钳子,还有什麽闹腾的?再调船,怕是朝廷也不会给吧?哈哈……”
白玉堂哼了一声,“你居然还知道朝廷的事,不会在燕王军中有内奸吧?”
“这叫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没个三两下,别在海上混……”
夜罗孤零零地被晾在一边,眼看白玉堂和江云说笑,脸色越来越黑。
为什麽自己始终都像个外人,而江云却能和白玉堂相处甚欢,亲密无间?
齐修汉也不笨,盯了一眼夜罗,忽然道:“看来咱们江大首领对燕兄弟青眼有加啊,轮不著下面这些兄弟开口了吧?你说是不是,夜罗兄弟?”
夜罗那野性子怎吃得住这话,怒道:“要你管?滚一边去!”甩手便走。
江云冷冷一笑:“这个时候还闹内乱啊?夜罗,燕无双,你们两支船队都不大,全部拉到定海岛,看那燕王还怎麽各个击破!”
一口气奔到海滩上,夜罗只觉得郁闷之气在胸口冲突,几欲涨裂肺部。
燕无双,瞎子也看得出我夜罗对你的心意,为什麽,你就是视而不见?
高傲如我,第一次向人低头,换来的竟是冷漠……
狠狠地踢著脚下的沙,直踢得满天都细沙蒙蒙。
“头领……”一名汉子飞也似的跑来。
认出这是夜杀的人,夜罗勉强收敛住脾气,冷声喝道:“什麽事?”
确信四周无人,那汉子递上一张极薄的字条。
夜罗扫了一眼,冷冷地笑了,老天真是眷顾他,这麽快就把机会送到面前来了。
手指一捻,字条化作了飞烟,“今天你什麽消息也没收到,是不是?”
那汉子一怔,顿时明白,“这两天海上风暴大,信鸽损失惨重啊……”
夜罗满意地一笑,一身轻松的走了。
那汉子踩踩地上的纸屑,心想:“这个展昭破了齐修汉的岱山岛,难怪夜罗首领不肯接燕王夜杀令救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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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把拧干水的布巾贴到展昭额头上,换下已捂得滚热的那块。
“有水吗……”展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身子被托起,温热的水喂入口中,感觉很舒适。
这才发现,环抱著自己的人竟然是白帝。
“你……你怎麽能串岗……”军中纪律森严,白帝还是这样来去自如?
白帝淡然一笑,“有钱能使磨推鬼,还问什麽,小心保重是真的。才打下岱山岛你就发烧,身体这麽差,将来可怎麽好……”惊觉话说过了头,不禁心中一阵苦涩。
展昭并未在意,“郎中说是受了水湿寒凉,引起伤口发炎而已,不碍事的。”
想说什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半天,才说了一句:“来,吃药……”
展昭受伤之後恢复很慢,而且像这样一劳累便发烧,绝对不是什麽好事,那只能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一点损伤了。
回忆这半年来,展昭大大小小受了无数次伤,根本未及休养,他的身体能好吗?
自己也曾是伤害过他的人……
昭儿吃完了药便睡著,甚至不曾注意到整个人还枕在自己怀里,可见他疲累到什麽程度……
发烧的人睡得极不舒服,辗转反侧,只有在温热的怀中,才略略安稳了些……
慢慢按摩著那火热的额头,一刻不停,直至热度渐渐退下去……
日落日升,再黄昏,点点滴滴,怎一个痛字了得……
憔悴如斯人,浓情如酒,却为别人而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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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舟神色阴沈,冷冷地盯著展昭苍白的脸,“展昭,速带随我船队出发去普陀岛!”一副命令的口气,不容反驳。
展昭不卑不亢:“乐大人可有令箭?如果没有,恕展昭不能从命。”
“圣上金牌密令在此,你敢不遵?”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展昭一语便顶了回去。
乐之舟冷冷道:“好一个君命有所不授,那麽,我下令杀了这些将领,也是君命有所不授喽?”
展昭强忍怒火,“抗命的是展昭,何必连累无辜?”
乐之舟不答,手一挥,身後十名大内禁卫便抢上前,立时将展昭统率的水军将领团团围住。
“奉金牌密命杀人,展昭你又能怎样?别忘了,就是包大人也得奉密令行事!”
“你……”展昭怒气填膺,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热,顿时一口血呛出。
“展大人……”孟峻才想过来,便被刀横在了脖子上。
乐之舟突然感觉强烈的杀气充溢了整个房间,身体竟然不能动转,不由得冷汗直冒,再看手下每个禁卫都被威迫得面如土色,一瞥眼间,却见旁边一个身穿小兵服饰的男子气势如虹,人虽不动,却是杀气凛凛,仿佛猛虎欲噬人。
展昭忽见白帝身形一动,心知不妙,忙抢身一横,“好,我出兵,放了他们!”
乐之舟强自镇定,“你识趣最好,给你两个时辰准备,然後直奔普陀岛……”虽然还是嘴硬,可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目的既已达到,忙带著人离开。
孟峻刚想扶住展昭,人未到,便被一股劲气撞开了。他诧异地看著那全身散发出霸气的小兵,心中一吓,立刻自觉退出。
众人很快都随著孟峻走了。
“回房休息!”白帝硬梆梆地扔下一句,突然打横抱起展昭便走。
知道白帝的怒火就快爆发了,展昭叹了口气,合上眼睛,什麽都没说。
碧空如洗,大海风平浪静,海天一色纯蓝,大战船在十几艘快舟的护卫下,离开岱山岛,扬帆向南部普陀岛驶去。
展昭沈默地站在船头,迎著海风,黑发飘扬。平静的表面下,心潮翻滚,种种不平之气冲突往来,却不能发之於外,沈郁之极。
包拯竭力阻止自己参与到宫闱斗争之中,原是早料到自己的侠义之心无法忍受人世间的污浊毒秽……
如果结局是一步步走向毁灭,那麽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包拯……
断情绝义,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来承担吧……
忽然,乐之舟一声大喝:“转舵,方向,北方嵊泗岛!”
展昭大吃一惊,“为什麽要去嵊泗岛?那岛上全是一些老弱妇幼,根本没有海盗。”
乐之舟冷笑道:“那是贼窝,抓了他们,还怕那些海盗不乖乖投降?”
望著乐之舟阴冷的脸,展昭倏地明白了,乐之舟不是去抓人的,而是去杀人的。如果杀了海盗的家眷,海盗们势必拼死报仇,到时定然杀的血流成河,局势不可挽回,燕王原本的招降计划就会全部落空。
“乐之舟,你太卑鄙了……”展昭怒不可遏,这一次他绝不再退让,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巨阙光寒,冲天而起,直向乐之舟咽喉刺来,立意先擒下这个罪魁祸首。
白帝早已等得不耐烦,疾扑向十名大内禁卫,双掌翻飞,宛似风渡波澜,眨眼横推开来,那十名禁卫不及反抗,全被点了穴道。
“怎麽回事啊?”孟峻慌忙来看个究竟。
乐之舟眉头一皱,突然一回身,抓住孟峻便推向展昭的剑尖。
展昭急忙凝住剑势,手腕一抖,巨阙颤动,绕过孟峻,巧妙地点向乐之舟的脉门。
白帝旋风也似卷过来。
乐之舟纵身而起,顺手将孟峻一推,眼看孟峻的脖子就快勒向巨阙,展昭回剑侧身,孟峻已跌入展昭的怀中。
白帝猛起一掌,拍向乐之舟。
展昭忙扶住孟峻,刚想追击,突然背後一痛,已被匕首刺中。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正对上孟峻的眼睛。那里面有什麽东西一闪,随即变得冰冷如铁。
“你……你是影卫……”展昭喃喃著,眼前一片模糊。
一声暴雷也似的怒吼,直如虎啸山林。
仿佛猛虎下山,白帝已如暴风一样刮到。
“别过来!”孟峻厉喝,左臂如铁箍,勒住了展昭的咽喉,“展大人,我知道这船上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你这位朋友的对手。但是,圣命难违,如果大人执意反抗,船上众将会无一活命!”
白帝哪会理他的话,咆哮声中,掌力已如山一样压下。
乐之舟头一偏,只听一声惨叫,一名参将已经被一刀洞穿小腹,横尸当场。
“住手……”展昭急呼,白帝一惊,掌力强行凝住,手微微颤抖,欲待拍下,却见展昭神色悲苦,情知他怎麽也狠不下心肠置那些无辜的将领不顾,可是受人威胁又大违自己本性,不禁怒发如狂。
水军一向彪悍,一看主将被擒,爱戴展昭的将士不干了,性急的早操起兵器,准备冲上来救人。
乐之舟喝道:“影卫何在?”
隐在水军的影卫立时闪出,刹时间双方将士对峙,剑拔弩张,随时都会爆发血拼。
“是大宋将士就不能自相残杀……”展昭运起内力,悲伤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昭儿……”白帝喃喃一句,突然眼睛发热……
正因展昭有此悲天悯人的胸怀,才赢得无数人敬重与爱戴……
众将士眼见展昭危难之中仍为水军著想,心中感动,更加鄙视乐之舟等人,其中有人叫道:“展大人体恤下情,爱兵如子,不能就这样被奸人所害,兄弟们一起上,死也要救出展大人……”
一番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军中汉子哪有畏死的,发一声喊,顿时冲上前杀成一团。
眼看血肉飞溅,惨叫不绝,展昭再不能忍受,顺手摸出海哨吹了起来。
那海哨音波奇特,普通人虽听不见,却是钻心攒脑,难受之极。
呛啷啷,兵刃掉了一地,将士们纷纷掩耳,软瘫下来。
白帝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似刀,抢前一步,迅如雷霆,直向乐之舟猛击。
乐之舟魂飞魄散,这一掌他根本抵挡不了,情急之下,奋起全力,双掌狠命推向展昭。孟峻忽觉劲风袭体,下意识地侧身一闪,乐之舟掌力正中展昭後背。
展昭正运转全身真力吹响海哨,猝不及防,顿时被击得飞了起来,跌向大海。
白帝不及杀敌,飞身便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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