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宫主(十二生肖系列之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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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宫主(十二生肖系列之兔)-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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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队进入大漠后,岳臧影一次也不曾下过车。他不想再看到这可笑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用生命换来的凤凰草,最后又被他亲手毁掉。 

      出了嘉峪关后,便正式告别了边疆。自从上路后,蝶衣见岳臧影一天比一天消瘦,有时就连站起来,也会头昏。 

      宫主长年居住天山,日夜赶路,以致水土不服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朱长铭几乎夜夜要他相陪。一天之内,少说也有一个时辰,要做那床笫之事。 

      白天赶路时,他们一人在车内,一人驾马在车外。岳臧影很少主动与朱长铭搭话,但他也从不回绝他的索求,又或是无法回绝。毕竟宫主已不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宫主了。 


      被废武功后,岳臧影就不太愿碰荤腥。每回到了用餐时,都会有人给他送来野果。蝶衣头一次看见时,猛地抱起满地的野果,就欲往车外跑。 

      岳臧影只是淡淡一句:“要去扔了吗?你不吃,放着,给我吃。” 

      蝶衣又气又急,手里的野果‘哗’一声掉地:“宫主还要吃他的东西吗?” 

      “我的人都已在他手里,还去厚颜争什么是谁的东西?”岳臧影捡起一只果子,送到嘴边,机械地咀嚼着。 

      看他如此,蝶衣心碎欲裂,她猛地扑到岳臧影脚边,说道:“宫主,你的心可千万不能死啊!” 

      岳臧影低首,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我有死心了吗?我只是想吃点东西,不至于死在半路上。” 

      “可是,宫主为什么每夜都要与朱长铭同寝?”蝶衣揉着眼睛问。 

      淡淡的笑挂在唇角,岳臧影道:“那是他少不了我。没一把剑是单刃的,他不过是在钻自己设下的圈套罢了。” 

      蝶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可看到岳臧影提起朱长铭时脸上的笑容,她立即悲愤起来:“蝶衣知道宫主深爱秦王,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看透他是怎么样人了。” 

      岳臧影已是极为敏感,听这话里有了几分轻视的味道,也不辩解,淡云:“我夜夜与他在一起,自然是看透他了。” 

      蝶衣被他气得直掉眼泪。一扭头,跑去了车外。 

      岳臧影也不拦她,自顾自躺在榻上休息。 

      从边疆到北京城,足足走了四个月。以东厂的赶路速度,这是前所未有的慢。四个月内,每月十五不管走到何处,都必须滞停,不得上路。 

      那四次发病,均是由朱长铭陪着。他说过,岳臧影发病时是最美的,于是他便变本加厉地索求。比平日里更加放纵,只恨不能把这小雪兔一口吞到肚里。 

      也只有这一天,岳臧影会在床上求饶。与生俱来的病痛,加上外在残虐,让他在朱长铭的身下痛不欲生。但这只会换来更激烈的狂风暴雨,一直延续到自己变回雪兔的原形。 


      离京城尚有数里之遥,远远就可望见迎接马队。入北京城时,城门大开,一路畅通无阻。 

      接近夏至,京城无比炎热。若是畏冷,还可多加衣衫抵御严寒。可要是换作怕热,即使一丝不挂也不一定能凉快多少。 

      朱长铭早已吩咐,入城时给岳臧影换上汉人所穿的服饰。几个月的奔波已让岳臧影变得沉默少言,待他穿上汉服后,一派清秀之色,像极了中原寒窗苦读的书生。 

      朱长铭笑着把他抱到马背上,一同进城,更像是一件战利品,他出征边疆所带回的战利品。 

      先帝大丧已过,朱静亭回京已有半个月,今日正是登基之日。守孝期间,他正在返回途中,没有尽到孝道。满朝上下虽对他满腹怨言,却敢怒不敢言。无人不知,秦王不久也要迁驾回京。 


      宫门大开,眼前是一片恢弘宫阙。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这片沧桑的宫殿烧了又重建,重建了又被烧,反反复复。 

      首殿内,再度见到朱静亭,明黄色的冠帽下,那张脸颊依旧苍白、羸弱。他本就瘦小,坐在宽敞的龙椅上仿佛陷进去一般。 

      他望着座下与朱长铭同来的岳臧影,像是知道他身体不好,吩咐道:“来人,赐座给岳宫主。” 

      俘虏之身却得以赐座,岳臧影也不觉得奇怪,见侍从摆好了座椅,缓缓走去坐下。自从朱长铭把所有怪事的谜底一一揭晓后,天下就没什么事会让他觉得震惊了。 

      长眸暗暗深了几分颜色,朱长铭拱手道:“皇上,先帝在位时,曾大力削藩以固后辈权政。如今皇上刚即位,诸事还不很熟悉。臣在返京途中,已拟好一份奏折,上有削减各路藩王实权之策,共一百三十项。” 


      有的人不爱虚荣,爱实权。当今天子可成为他的掌中玩物,江山全在他的操控之中。而朱长铭,恰恰是这样的人。 

      他的话像在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立刻引得在场官员骚动不已。 

      几个前朝老臣实在忍无可忍,站出来道:“秦王虽远离驻地南昌,可也与圣上同姓,实为亲王,何必又要赶尽杀绝?” 

      “皇上方才登基,理应拉拢各路人马,修身养性才是。怎么又要削藩?” 

      满朝文武皆知,先帝驾崩前,已削去了各地藩王的大体实权。可唯一致命的是,他来不及处死一个人。只要朱长铭活着,即使削去他的所有头衔,也无法撼动他在大明的地位。 


      “内不平,又何以平天下?皇上当要多体谅先皇的初衷才是。”朱长铭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首殿内,不可一世。 

      “秦王一路舟车劳顿,也不急于一时要个说法。先把奏折呈上,待朕看了再作商议。”朱静亭说道,“朕想请岳宫主赴御花园一游,今日朝事先告一段落吧。” 

      刹那间,所有目光纷纷投向岳臧影,包括朱长铭的。 

      朱静亭与身边内侍耳语几句,那小公公立刻殷勤地跑来,引领岳臧影离开。 

      没有去看背后的朱长铭,岳臧影暗叹,自己早已忘了如何拒绝这对叔侄,随即跟着侍从退出首殿。 

      也不见朱静亭,那小公公只是带着岳臧影穿游于宫阙之中,看见自认为漂亮的景致时,不时还要解说一番。 

      赶路的四个月中,岳臧影一路见到无数美景。皇城虽然雄伟,但相比自然之美,还是逊色许多。他一路跟着走,也不觉得有多大趣味。 

      足足逛了有半个多时辰,才在一处幽雅的亭台内看见朱静亭。他一摆手,挥退了所有侍从。 

      岳臧影入亭台,朱静亭拿起桌上的一盘萝卜,说:“你应该喜欢吃这个吧?我特地命人洗干净,备着的。” 

      事到如今,岳臧影已无所隐瞒,反倒是看到拿着萝卜的朱静亭,有些忍俊不禁。他轻笑:“既然有了人形,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只爱吃这东西了。” 

      朱静亭也跟着笑了笑,放下托盘,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别恨皇叔,其实他喜欢着你呢。他做事从来一干二净,我从没见过他为一个人,可以费这么多周章,想这么多办法。” 


      “大费周章,想尽办法无非是要把我带入皇宫,治好皇上的病。”岳臧影不屑道,“真要论起‘喜欢’,朱长铭从头至尾,喜欢的应该是皇上。” 

      “真是为治我的病,在边疆直接取了你的血就是了。”亭台后的人工湖泊,泛起一阵涟漪,朱静亭又咳嗽起来:“我从小不得父皇宠爱,孤苦伶仃。皇叔说我将来必可凤飞九天。为他一句话,我成了大明的太子。” 


      似曾相识的际遇,令岳臧影心中一颤。他又何尝不是因为邂逅朱长铭一面,而成为了月影宫主? 

      “我很小的时候,就已明白,皇叔爱的是看着我照他意思蜕变的过程。即使我做了皇帝,他也居我之上。”朱静亭顿了顿,又道:“你服下媚药的那天,我醒着,就在你们隔壁的厢房,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事隔多时,此刻听到,岳臧影还是脸红心跳。他想起,当日朱静亭是说起过,自己没有被摄入迷药。 

      “他是故意让我听到的。”朱静亭轻叹一口气,“你去找凤凰草后,皇叔就把我送去嘉峪关。他一路跟你到大漠,要是不喜欢你,何必这样用心良苦?” 

      在大漠中所见的影像,果真就是朱长铭。岳臧影轻轻一颤,那个喂自己喝水的人,应该也是他吧? 

      朱静亭看他不言不语,脸色难看,又叫人备上饭菜,准备宴请岳臧影。 

      酒菜还未上齐,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东厂派人来催,要岳臧影快些回去。东厂锦衣卫本就是大内最高侍卫,进出自如。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入御花园,更像是来挟持人的。 


      岳臧影也不介意,一路上他早已习惯这种架势,与朱静亭道别后,便跟着去了。 

      原以为东厂身为炼狱,应当污秽不堪。到时才知,设在皇宫的东厂偏殿却是极致幽雅。入门时,领路侍女已成了蝶衣。她眼神麻木,带着岳臧影穿过重重回廊,倒有几分驾轻就熟。 


      走到一处偌大的厢门前,蝶衣轻道:“岳公子,秦王已在里面候你多时了。” 

      这称呼听着格外逆耳,蝶衣肩膀微颤,像是强忍情绪,她随后鞠躬退下。岳臧影独自一人推开厢门,跨进房去。 

      珠帘之后,朱长铭静静坐着,颀长身材何时都显俊逸。见岳臧影入房,站起来,道:“何事这么急,皇上要摆脱了我,单独与你说?” 

      岳臧影道:“许久不见皇上,随口寒暄几句罢了。” 

      “你与他也会互相寒喧?”朱长铭不屑道,言辞之中尽是轻蔑。 

      岳臧影抬头,突然笑了起来。四个月来,他一直不苟言笑,此刻大笑出声,反而显得诡异。 

      下巴被朱长铭一把捏住,岳臧影也不避,盯着他道:“我心里虽有些清楚,但今天一见皇上才知,原来你爱我爱得这样紧。实在是难为你,生了颗狼心却披着一张人皮,费尽心机地把我弄来。” 


      墨瞳中燃起熊熊大火,朱长铭甩手给他一记耳光,一把揪住岳臧影的衣领,却又听他说道:“颜礼面容皆毁,连我也认不出。你居然可以凭他看我眼神,就认定他是颜礼。要是心里没我,秦王又何必去注意一个哑巴的眼神?” 


      朱长铭心头一紧,挑眉道:“原来岳宫主是在担心,本王有没有爱上你。你详细说说,我倒想听。” 

      “你以为你做得无懈可击,世上无人可以高攀东厂秦王的心。却不知设下圈套的同时,自己也在作茧自缚。”岳臧影凄厉笑道,“天池的传说,不会有假。你可从中全身而退,还敢说没有自陷泥淖?” 


      手上的力量,渐渐松了几分。朱长铭道:“你是说我在天池里想的是你?” 

      岳臧影露出一抹冷笑:“至少不是朱静亭。你若爱他,就不会以他的生命作为赌注,千辛万苦引我出山。就不会在驿站里,将他也作为一枚棋子,实施你的无耻计划。” 


      颈项猛然被掐住,岳臧影半边脸上的指印还未褪,又被狠狠掴下数个巴掌。嘴角溢下血浆,垂落至地,形成一朵血色之花。 

      朱长铭的恨,从眼底折射而出,狠狠一掌,将他打倒在地。岳臧影已无力还手了,他的力量再也不能与朱长铭相抗衡。他只是笑,越是把他往死里打,越是证明朱长铭心虚罢了。 


      见他虽是奄奄一息,脸上却隐约带笑,朱长铭更是怒火冲天,又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说:“今天离十五还早得很,你这么快就想被折磨得变回原形吗?” 

      厢门忽被推开,蝶衣猛闯进来。从刚才起,她就不敢走远,一直暗暗注意房内动静。听到里面传来殴打声,自知不祥,立刻跑了进来。 

      “宫主!快张嘴,不要咬着!”蝶衣扑到岳臧影身边,见他脸色泛青,像是已经失去知觉,紧紧咬着下唇。 

      蝶衣一边用力去扳岳臧影的嘴,一边回头求道:“秦王快去请御医救救宫主!他真的要死了!你都千里迢迢把他带回皇宫,就这么看着他死吗?” 

      朱长铭一怔,急道:“你!快去叫人准备浴盆和热水!” 

      蝶衣被他瞪大的眼睛吓得不敢反抗,只好哭着跑了出去。朱长铭走来,抱起岳臧影,他的身体果真冰冷,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放满热水的浴盆很快被送来,朱长铭禁止任何人入房,关上厢门,慢慢解开岳臧影的衣袍。 

      他不会去请御医,普天之下,除自己外,无人可以触碰这只小雪兔的身体。 

      衣衫尽除,雪肤胴体,腰肢纤细得像快折断一般。岳臧影的下唇已被咬出血痕,朱长铭把他抱入盆里,猛地将他的头摁进水里。 





      最终章 倘若当时未惘然 

      窒息之感包围全身,本能的求生意志,让岳臧影连连挣扎。朱长铭松开手,令他得以抬头呼吸。随后又解去自己的衣袍,一同坐入水中。 

      热水浸泡下,岳臧影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体温。他的脸颊、胸口都留有先前留下的掌印。此刻虽有了知觉,却依然有气无力。 

      氤氲缭绕,朱长铭抱紧岳臧影,道:“你对天象有所了解,可知有一种星叫作冥星?” 

      怀里纤瘦的身体轻轻一颤,朱长铭怜爱地亲吻他的颈项:“我出生那日,冥星极其璀璨。被它洗礼过的婴孩,大多性格怪异。我就是见不得别人高兴,就算爱上那个人也一样。”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红瞳内滚落,掉入浴盆中消失不见。听见朱长铭表白之言,居然是在这种境地。 

      岳臧影再也无法假装坚强,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渐渐被亲吻涵盖,爱与恨的边缘是麻木与服从。朱长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只觉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瞳中的红色黯淡下去,筋疲力尽,昏厥而去。 


      时间如流沙般从指间飞逝,一去不返。 

      一年来,举国上下,无人不知不是皇上,却胜过皇上的东厂秦王。昔日那个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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