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的拜托七刹叫他吃药，想不到，左算右想，最后又被别人拣了回来。
只能说，命运啊，实在是个古怪的东西，要是当初死掉了，也许在他的心里占的位置还重一点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倾城还在发呆，我也不打扰他，看来，逃避了三年，他也快回去了吧，虽然不明了是怎样的感情需要他如此逃避，但，需要逃避的，不是仇就只有爱了，可怜的庸医，之之无用，就只能祈祷你得到幸福了。
穿过小巷回水区，已经到半夜了，但上京的纸醉金迷却是正要欢畅的时刻，透过或明或暗的烛火灯光，那张脸揭了下来又给整理好了，现在看上去还真的找不出曾经红肿得像水疱的迹象，日子还是要过的，遂不喜还是得带着。
“之之！”
“七刹？”我抬头看了看面前忽然冒出来的七刹，怎么这个样子？赶紧跑过去扶着他。
面前的七刹脸色苍白，气息缭乱，看起来非常虚弱“怎么了？谁干的”
七刹摇了摇头“扶我回去！”声音暗哑，竟然是受了伤的样子。
我仔细听了听身后的靡靡之音，没有感觉什么可疑的人，那七刹是怎么搞的？
从后院回到水区，点灯看了看七刹，脸色比刚才看见的还要惨白，到底怎么了？
“之之……你那个金家孩子还留着么？”
我点点头，他说的是菜菜吧，关菜菜什么事么？
七刹看清了我的疑问，也没回答我：“我今天在秦怀河看见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秦怀河？那不是和附近的倚醉楼齐名的地方么？菜菜……
“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躺在他的怀里，那个男人是前武林盟主的儿子林迁。”
林……迁……
“我不明白……”
“我今日去秦怀楼，是接到二公子的密信，去了之后没见到二公子却是见到了林迁，他追问关于自己亲父林上邪以及青腾令的事，才知道被骗了，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半路回来就被围攻，那些人也不是很厉害，但是……他们似乎有恃无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力气也消耗的很厉害，只好勉强支撑闪过他们就进入了附近的一家青楼，我本以为逃脱了，出来的时候又遇见一批人，那一批是七夜宫的，刚甩掉他们，力气待尽的时候就遇见你……”
我知道肯定不如表面的轻松，不然也不会弄到如此虚弱的境地，况且当务之急也不在此。
“刹，你想说什么？你是说……？”
“不！之之，你先去看看那个金家孩子，另外叫流雅进来。”
我叫过流雅就进了寒竹轩，菜菜睡得香甜，有股淡淡的味道蔓延开来，是——酒的味道，不过于弹指，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我坐在黑暗里，上京的月光一直就是这么亮，似乎从来没有灰暗过，所以菜菜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苍白而决绝，紧闭的眼睛眉梢皱了很久，根本就是不可能睡着的样子。
我坐了很久，直到菜菜脸上的眼泪开始滴下来，越滴越多，眼眶紧闭，一颗一颗的好像露珠，却是无声无息的降落，那么乖巧的孩子啊，怎么舍得……我偏头看了看窗外朦胧的月光，很多事其实一开始就有预兆的。
“菜菜……这里住的开心么？”
“菜菜……小二哥哥其实……以为我们是一样的，那个时候遇见你被绑着躺在我的床上，你一直叫你的迁哥哥……以为你受了委屈，你又比我小，总是以为你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所以流雅说我偏疼你，我却想着偏疼你一点也无妨，却不料……弄出如许事情来，幸好，现在错误不是很大，所以，菜菜……你现在就离开吧。”
我看了看眼泪越掉越急的孩子，没一点动静，心里一阵难过。
“菜菜……你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回来，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吧，其实，你这么乖巧的孩子，我说怎么可能有人舍得丢掉，他既然真的来接你了，你就跟着他回去吧。”
“不！他根本不喜欢我，我……我只是一相情愿！”菜菜睁开眼睛，蓦然大声的反驳我。
“他……只是叫我接近你，可是……小二哥哥，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长这么大，我知道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可是……可是……他是我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我不可能违背他。”
“菜菜……”其实我很明白，若是血寒倾叫我做什么事，我也是不会违背的，即使会伤害到什么人，这就是喜欢的后果，先说爱的人总是没资格求很多。
“那今日七刹过去秦怀河，也是你弄的假消息？”
“……迁哥哥一直想知道他爹的消息……所以……”
我摇了摇头，今天还真是多事之日，从血寒倾到菜菜，弄得自己筋疲力尽。
“其实，我不想说的，可是，我身上的毒只有迁哥哥有解药，我想要解药给小二哥哥……”
“解药？什么解药？”
菜菜又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其实，我身上一直带着毒，若不接近我，是没有什么事的，只是，我一直没有说，我很怕……”
我拍了拍菜菜的头；“小傻瓜，既然我这么久也没事，想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毒，何必去要。”
“不是的……我的毒……很厉害的，若没有解药你们会死的……”
你们？
“你们？难道，流雅也中毒了么？”
“他……他……”
“流雅他也中毒了？”想到前些日子菜菜确实和流雅在一起，还给菜菜编了蚱蜢，心里一阵紧张，但想到有倾城在，因该可以治好的吧，既而又想到七刹刚才虚弱的样子，那会不会也是中毒？
“这种毒会传染么？”
菜菜抬起泪眼看了看我：“迁哥哥从小和我长大，他说不会的，但是……小二哥哥和流雅哥哥天天来陪我玩，不知道会不会中毒很深，我这种毒会慢慢腐蚀人的内力，所以……”
我运力试了试，内力流过几个穴位的时候有力竭的迹象，最近七刹没吩咐什么任务，所以也没太注意，既然不会传染，看来七刹是另有原因了？但也未必不是林迁骗菜菜的，还是叫倾城过来看看的好。
“好了，菜菜，今日就睡就在这里，明天一早就离开找你的迁哥哥去吧。”
“那……小二哥哥……不生我的气么？对不起……菜菜不想如此的……”
我叹了口气，把流雅弄到中毒还损伤内力，七刹也莫名其妙的虚弱，这所有一切其实是我把菜菜留下才致如此的，想来，这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还是自己。
“我不怪你，你好好的休息，我先去看看你流雅哥哥……”
“小二哥哥……”菜菜拉住我的衣角。
“怎么了？菜菜”
“这个……这个是解药……可是只有一颗……”我看了看面前的解药，火红色的，好象毒药一样，我接了过来，“菜菜乖乖睡吧，我先回去了。”
“小二哥哥……”
“菜菜还有什么事？”
“小二哥哥……菜菜是我的小名，我的名字叫金缕衣！哥哥要记清楚哦！”摸了摸他的头发，眉梢的朱砂痔红的好象一滴血一样。
“金缕衣？金缕衣，金缕衣……”我念了两遍；“我会记得的！乖……好好睡觉吧”我拉了拉被子，终是离开了寒竹轩，站到门口回头：“对了，菜菜，小二哥哥叫穆之之……”
“恩！之之哥哥……”菜菜微笑着回我。
午夜的寒竹轩，寂静而冷清，呜咽的哭泣声音断断续续。
“之之哥哥……菜菜……对不起……”
或许上京本是个寂寞的地方吧，再明亮的月光也不会有江南的温柔景致，几尺清辉照在窗台上，凛冽的光，寒冷而孤寂，映照出一个绝色的少年，满面的疼痛和绝望。
第十四章
到了流雅的琉璃轩，流雅还没回来，我看了看手心的那颗火红颜色的解药，再次运力试了试，还是有阻力在那些关键的穴位徘徊不去，苦笑，本就没几层内力，现在恐怕是要全部消耗完了。
正自想那些有的没的，流雅终于从门口走了进来。
“之之，你怎么还没睡？”
“哦……我过来看看你，对了，七刹怎么样了？”
“不太好，内力耗损的很严重，特别是今日那群人明显是要耗尽他的内力，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输入的内力全消失不见，好象是个无底洞一样，依我看恐怕是中毒了才会这样，明天想去请陌神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请倾城过来也好，流雅，你有没有内力消失不见的感觉？”
流雅试了试“恩！好象是给刹输入内力的原因吧，好象空荡荡的……咦，平时不觉得，怎么会这样？穴位旁边有阻力……”
“如此，只怕流雅你也中了菜菜的毒……”
“菜菜的毒？”流雅停止观察自己的内息，很是惊奇的看我。
“难道刹没告诉你么，他今日在秦怀河见到了菜菜？”
“他没说，不过他说遇见了一个眼熟的人躺在林迁怀里，咦……难道说的是菜菜？那个孩子？不会吧，他不是安静的呆在寒竹轩么？今日没见出去啊”
“菜菜今日出去了你没看见？难道他有武功？”我想了想“明天倾城过来，流雅你叫他来我的房间一次，我可能有事需要他的帮助。”
“恩！知道了！”
我站起来，把指间的药收到手心，菜菜，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之之，这个药，哪里来的？”倾城闻了闻，又用小刀切下一点观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药……俗称叫黑寡妇。相传……黑寡妇是番外之地的一种极毒的蜘蛛，全身漆黑，除却背后一点火红和别的蜘蛛没什么区别，擅长织网，捕捉的猎物从来没逃离过它的手脚，甚至比他大几千倍的动物也能捉住，一切都是因为它的毒，是世界上最毒之物，就算是鹤顶红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脸色难看起来，难道菜菜……
“不过，这个药是黑寡妇，却也不是……”
“怎么说？”
“我还是在学师的时候见过师傅的药瓶里装过这黑寡妇，那个瓶子都是特制的，因为师傅说这药很是难得，不说这黑寡妇难寻难捉，单是提取这黑寡妇的毒就是一个复杂事，梢不小心就有丧命的危险，遂他一辈子也只得了这么三颗，而这么毒的毒药却是你直接拿给我的，不是你中了极深的毒，具有了抵抗性，就是这药还没那么毒！”倾城看着我淡淡的说。
“那怎么才可以知道这药有什么作用？”
“我还要分析一下，需要看看药性，之之，这样的毒药是谁给你的？”
“别问了，倾城，这次谢谢你了，不过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苦笑，想不到菜菜会这么对我，若不是昨日同流雅说起菜菜在秦怀河，他却说没看见菜菜出去，想到菜菜隐瞒了武功的事，因而没有把药给流雅吃掉，今日恐怕自己已经铸成了终身大错。
不管是因为什么，菜菜，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从一开始，你就不是诚心向我认错，而我，昨日却还羞愧于怀疑你的动机。
倾城点点头，接着道：“对了，之之，你和荆掌柜以及七刹公子中的毒是一样的，这种毒是武林盛名的邪教之毒逍遥霰，专门以消耗人的内力为主，可是这毒却也是和黑寡妇一样极度的不纯粹，一边侵蚀你们的内力，一边却又有另外的毒以缓慢的速度抗拒着逍遥霰的消耗，所以才导致你们现在的内力看似还在，其实一经触动就消耗得特别快，甚至只要有人围攻，内力全部消耗殆尽，你们就只有素手待擒的份！”
“这样的毒可以解么？”看来这毒真的可以传染，七刹一直没见过菜菜还中了这逍遥霰就是个证明。
“现阶段还不能解，要等到八月新鲜的车前菊开了磨成灰混合我研制的解药吃下去才可以解除，现在才七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我这里有缓和这逍遥霰的苜蓿丹，你先三天吃一次吧，可以抑制这内力的消耗。”说着倾城递给我一个素白小巧的瓶子“不过吃了就不许中途停止，不然毒性反噬，不紧武功尽失，连性命都有危险！”倾城严肃的说。
我点点头接过小巧的瓶子，如此厉害的毒么？菜菜说是他身体内带的毒，所以才会如此神鬼不知的让接近的人中毒，那么，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了？想想他总是苍白的脸，昨夜那么伤心的眼泪，还有面前那火红的黑寡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搅在一起。
仰头吃了一颗缓和逍遥霰的苜蓿丹，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曼延。
送走了倾城，接着回去当我的水区小二，反正和血寒倾闹翻了，再无什么躲藏的必要，因而也就不需再去找别的小二过来，继续自己接手，有些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譬如当小二。
如此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今日刚从内堂给客人拿茶和蜜饯出来，回头就看见流雅正在水区大堂接待客人，仔细一看，阴沉的脸，很是眼熟的一人。
第十五章
“之之，给那桌送上狮峰丽井，注意点！”
我点点头先送上了手边的茶和蜜饯，接着就把丽井茶泡好给那桌阴沉的客人拿上去，水区的狮峰丽井和千里香一样盛名，喝的起的不是王公就是贵族，看来又是哪个皇亲国戚吧，我低头放下盘子正自退下来，却听见他用挑衅而轻蔑的口吻说：“水区的小二都是这样目中无人的么？”
我一惊，不知道又是哪里惹人不过意了，只得低头道歉道：“对不起，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哼……不过如此罢了！”看我这么轻易就屈服了，那个人想是越加看不起，因而口吻更加轻蔑：“不过是个清秀的小二罢了，哪里来的本事，整得人神不守舍的？”
我简直是莫名其妙，微微偏头瞄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面目俊秀，狭长的凤眼，可惜脸色太过阴沉，愈加眼熟了……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