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士气和军容装备较好的部队,因为缺乏有经验并懂得近代军事理论的指挥官,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的。甲午战争中,清军敢与同日军较量的指挥官脑子里都是国内战争时期的“老经验”,在进攻时仍沿用冷兵器时代集团冲锋的战法(后世里的好多军事题材电影也是这么拍的,不知道是导演不懂还是以为战争就应当是这个样子的?),一拥而上,而且往往在1000米以外的远距离就开始胡乱射击,日军则以密集火力在近距离猛烈射击(好象还规定每人只能用8发子弹!),给予清军以重大杀伤。在防守时,清军的军官们只注意正面防御,忽视侧翼,即使正面也无纵深兵力和火力配备。日军只要从侧翼出击,即可迫使清军全线崩溃。据观战的外国人说,“差不多中国人每一次打算守住阵地时,都因为被敌人迂回到他们的侧翼而被迫后退,中国人简直不知道该怎样防御自己”。在火炮的使用方面,问题尤为严重,一是参战各部不相统属,火炮配属于各部队,不能集中使用。日军则不论火炮多寡,一律集中使用以加强火力。二是不懂步炮协同作战的原理,炮兵阵地总是选择在“第一线步兵阵地内或其间隙。因此,火炮成为显著的目标,在战斗的初期阶段,屡次被日本炮兵破坏”。清军指挥官中也有个别人在战争实践中总结了教训,提出了改进意见,如聂士成即多次指出:“前次失利,皆由我炮未聚一处,各营顾已失机。倭炮不拘多寡,用则一处齐发”。可是并未引起应有的重视,前敌将领仍是我行素。清军宋庆部曾奋勇作战,炮兵的表现也是相当出色的,但由于使用不当,被日军快炮“照准丛击”,所带火炮5门被击毁4门,很快丧失了作战能力。依克唐阿的镇边军又接着重蹈覆辙,被击毁火炮5门,全军溃退。好在这些清军将领总算从血淋淋的教训中醒悟了过来,反攻海城时,清军将所有的100余门各种火炮集中起来使用,结果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夺回了海城,还算找回了些“场子”。当时,有的西方军事观察家就说:“中国陆军的指挥官在基本战略战术和使用武器方面,显示出可悲的无知”,“假使军事长官们有一些现代军事的知识,中国陆军也许会给予日本方面以有用的损害,但是它的军官们差一点否定了它一切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不改变对西方科技的态度,即使这一次甲午战争因为他这只小小蝴蝶的原因战胜了,面对下一次可能爆发的战争,也还是会失败的!
那么,他现在能改变这一切吗?
想起李鸿章和那些务实派官员们每次行动所遇到的挫折,孙纲的心里不由得阵阵发冷。
算了,还是多关心关心正在建造中的战列舰吧。
(九十一)“大连”居然是这么来的
孙纲现在闹心的,是“龙扬”号的装甲问题。
据他所知,若论装甲的坚固,目前以克虏伯装甲为第一,德国克虏伯公司1893年制造的这种镍铬锰合金表面渗碳硬化钢构成的装甲当时立即压倒了全世界所有其他国家的装甲,它等效于125%厚度的当时最新式的美国哈维装甲,等效于208%厚度的1895年之前全世界普遍使用的英国人基于施奈德钢发明的钢铁复合装甲,成为这一时代装甲领域的最高成就,使德制战舰拥有了良好的防护性能。
但德国军舰的“耐折腾”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国人充分利用了把部分装甲融入舰体构造的设计,在保持舰体强度不变的前提下节省舰体结构重量。德国人在1903年制造“德意志”级战列舰时采用的这种作法在当时世界各国海军中是不多见的,可对于从后世穿越来的孙纲来说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当他把装甲融入舰体构造以增强舰体强度的这个设想告诉白里安时,白里安听得险些没把眼珠子掉出来。
“我保证,您会拥有一艘‘永远不沉’的战舰。”白里安立刻开始对“龙扬”号的一些设计进行了修改,“不过,您最好能够快些取得克虏伯的装甲材料。”白里安对他说道,
孙纲将购买克虏伯装甲的任务交给了中堂大人,中堂大人一口应承下来,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龙扬”号的主体部件已经生产出来不少了,如果这些装甲总不能到位,“龙扬”号只能按照白里安原先的设计来了,那样的话“龙扬”号要想达到同样的防护性能,势必要以牺牲速度为代价了,因为白里安坚持“龙扬”号采取全防护设计(法制战舰的风格之一),而不是英国的以武器系统防护为第一和德国的以舰体防护为主的设计,可能是他不想让自己的作品重蹈被称为“手执利刃之赤身裸体兵”的日本“三景舰”的覆辙。
白里安对自己的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从他对“龙扬”号大口径主炮的关注程度就能看出来。
由于“龙扬”号是以日本的“富士”“八岛”为假想敌的,白里安希望法国的320毫米42倍口径加纳炮能够让“龙扬”号面对“富士”“八岛”时取得火力上的优势,但他也知道,320毫米加纳炮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因为受当时技术所限,世界各国的大口径火炮普通存在着可靠性差,射速低的弊端,象意大利海军的“卡伊奥。杜伊里奥”号战列舰装备的450毫米20。4倍口径火炮,实际射速只有15分钟一发,英国皇家海军的“不屈”号战列舰(“定远”“镇远”的母型)在炮击埃及亚历山大港的要塞时,也只打出了3分钟一发的成绩。在大东沟海战中,“定远”和“镇远”305毫米巨炮的实际射速是4到6分钟一发,而日本“三景舰”的320毫米38倍口径炮更是创造了一小时一发的“世界纪录”(日本人也是很有些阿Q精神的,他们的记性时好时坏,凡是能长脸的事记得特别清楚,凡是丢脸的事就全部忘光。)!
法国加纳公司这次提供的这种320毫米42倍口径巨炮也是一样,在检测时发现有尾栓开闭不灵的毛病,击发机容易受损,再就是水压俯仰操作时制退系统发生了漏水,这一切都让白里安极为恼火,他向本国政府发回了这样的电报,“‘‘‘‘‘‘我不明白加纳公司是怎么看待他们的产品的,我只知道他们生产的大炮在黄海海战中扮演了一个极为滑稽的角色,已经成为海战史上的笑柄和中国人教育自己的军械人员的反面教材,他们这次又给中国人送来了同样的东西,仿佛中国人看到的笑话还不够多,如果政府觉得这种事情能够增添法国产品的光荣,我本人非常乐意接受‘‘‘‘‘‘”
电报发出去不久,法国加纳公司就派了整整一船人带着零件和设备“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北洋船政局,要为他们大炮的名誉向白里安“讨个说法”了。
可法国人在测试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立刻开始着手进行修理和改进,孙纲提出让旅顺船械局的中国技师一同参与修理,以防止法国人走后大炮坏了又无法修复,经过交涉,法国政府也同意了,让孙纲很是开心。
因为,这也是为将来做技术准备,如果中国能够自己生产大口径火炮的话,那会给中国带来的好处,可就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了。
看着中国技师们心领神会全神贯注的样子,孙纲从心里感觉到欣慰。
可很快,让他更“欣慰”的事情就来了。
老狐狸把克虏伯的装甲搞到手了,同时,还有大口径的要塞炮和其他好多武器。
原来,甲午一役,日军进攻金州一线险些得手,让中堂大人意识到了旅顺后路防御力量的薄弱,这一次,中堂大人是不管花多少钱,说什么也要把“东方直布罗陀”弄得固若金汤了。
旅顺口的炮台防御工事从光绪七年(1881年)开始修建,先后在馒头山,黄金山,老虎尾及旅顺后路的椅子山,案子山,松树山等地修筑海陆炮台数十座,配备的都是从德国购置的克虏伯后膛大炮,口径有80毫米,120毫米,150毫米,210毫米和240毫米等,总计65门,火力十分强大,光绪十三年(1887年),因大连湾“地险水深,山势回环”,大连湾炮台也开始修建,主要由大连湾中路的和尚岛炮台,西路的老龙头炮台和黄山炮台以及东路的徐家山炮台组成,配有150毫米,210毫米和240毫米克虏伯后膛火炮24门,这些近六十余座的炮台要塞群构成了整个旅顺口和大连湾的防御体系。
总体上讲,旅顺口和大连湾的防务还算坚固,但金州阻击战的事实表明,旅顺口的后路防御相对海面方向要薄弱很多,如果再爆发战争,难保不被人抄了“后院”,所以如何加强旅顺口和大连湾的防御,成了老狐狸的一块心病。
自从自制战列舰计划启动,孙纲就上奏光绪皇帝,指出了旅顺口和大连湾后路的防御应该加强,并请朝廷同意整修挖深旅顺和威海卫军港,以容纳将来建成的吃水更深的战列舰,老狐狸也跟着上奏,说“旅顺,威海为拱卫京师门户,大连湾为造船之所,非有重兵把守不可”,提出购买德国大炮,加强军力。朝廷也担心旅顺等军事要地防守不严,京师将直接受到外国的军事威胁,所以都同意了,而且,由此还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副效果。
由于“北洋船运公司”的成立,加上海上贸易航线的不断拓展,各地商旅云集,大连湾很快成了一个繁华的港口城市,“远近视为乐土”,人口也大量增加,在李鸿章的建议下,清廷裁撤金州厅,改设大连埠,海港城市大连就此成立,之所以叫“大连”是因为这里近海处岛屿众多,“俯瞰皆为链状,土人称为链岛”,遂定名为“大连”。
“原来‘大连’这个名称是这么来的。”马玥知道后高兴地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呵呵。”孙纲笑道,不过,因为他们俩的缘故,中国又多了一个繁华的港口城市,“东方明珠”大连,带给他们的成就感,可是比打败了日本人还大的哦。
(九十二)老狐狸的“克虏伯”情结
“克虏伯的装甲材料很快就到了。”马玥对孙纲说道,“听说水师现派了两条船去拉的。”
“我还愁呢,德国人上次不卖咱们船,这次能卖给咱们大炮和装甲吗?”孙纲高兴地说道,“想不到老头子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你不知道吧?老头子和克虏伯,那可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马玥说道,
“真的假的?这我还真不知道。”孙纲吃惊地说道,
听了马玥从军情处收集来的信息,孙纲才知道,原来,克虏伯家族和“东方俾斯麦”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早在1866年6月27日,中国的第一个外交使团访问德国,代表团成员张泰回国后向李鸿章报告了他对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的深刻印象——“他热情、好客,不像英国人、法国人那样藐视我们的长衫,马褂和长辫,他彬彬有礼地用盛宴款待我们这些中国人。”对于为普鲁士赢得普法战争立下大功的“加农炮之王”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李鸿章早已钦佩不已。他让手下准备了一份世界各国炮厂的大炮质量一览表。经过认真的审阅,选择和比较后,他认为,克虏伯家族的大炮优于美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大炮,将来一有战事,“稍有优,则利钝悬殊”。1871年,李鸿章在科隆商人费雷德里茨。佩尔的鼓动下,一口气向克虏伯家族买下328门各种口径的克虏伯大炮,布防在大沽口,北塘,山海关等炮台,首先稳固北京城的防务安全。1874年,正当李鸿章踌躇满志地运作洋务,“讲求洋品”,庆幸中国有“开花大炮”时,日本军队突然武装侵占台湾。原来李鸿章还想与日本联手抗击西方列强进犯中国,这“一厢情愿”的美梦被无情的现实击碎后,李鸿章有着强烈的愤怒和报复心态。他一方面请德国军事人员汉纳根(后来担任过北洋陆军炮术总教习)着手设计旅顺,威海卫炮台作为中国东南沿海防御炮台的样板,同时派特使前往德国与克虏伯家族谈判,认为克虏伯有义务出资为中国培训火炮专家,中国才有可能继续购买克虏伯家族的大炮,否则中国会向欧洲另一军火销售商“波弘协会”靠拢。1877年春,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在这场军火竞争中同意了李鸿章的要求——第一批中国留学生卞长胜,查连标等七人到德国埃森接受免费培训。
在克虏伯家族的暗示下,中国军事代表团与德国伏尔铿造船厂签订了北洋水师的“定远”,“镇远”,“济远”舰的建造合同。之所以选择这家军舰厂,主要原因是李鸿章认为该厂生产的军舰的龙骨,护甲钢板和舰面的主炮,副炮,弹药,穿甲弹等均为克虏伯兵工厂生产。其中“定远”,“镇远”等主炮都是克虏伯兵工厂305毫米的双联装巨炮,射程远,火力强大。当时日本海军最先进的军舰“扶桑”,“金刚”等都无法与其比肩。1886年8月,“定远”,“镇远”从德国的伏尔铿造船厂千里迢迢到华后,李鸿章就命令海军提督丁汝昌驾舰和北洋海军其他等军舰集结,先远航海参崴,然后回转日本海域,向日本海军显示大清国北洋海军的军威!该行动令日本政界,军界高层惊恐不已,一片哗然!李鸿章当年命令中国的新军舰长驱直入日本海域,虽然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民族之恶气!”但却暴露了实力,让日本决策层有了制造特种军舰的准备。(德国埃森克虏伯历史档案馆的资料显示:1887年初春,一个庞大的日本军事代表团来到德国埃森克虏伯火炮射击场观看了口径巨大的305毫米克虏伯大炮的试射,得到现场所有的大炮资料和数据后,他们马上高薪聘请法国军舰设计大师怀德的得意门生白劳易为日本设计更为先进的“超级军舰”来对付并击毁“定远”,“镇远”舰。)
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和李鸿章私交甚密,曾在1876年赠送过李鸿章一座多头火车的模型,又在1888年帮助中国驻德公使李凤苞和留学生们取得了德国刷茨考甫黑头鱼雷磷铜(即鱼雷雷壳的主要材料,因为用钢为鱼雷的外壳容易锈蚀,德国刷茨考甫公司将克虏伯公司用于生产火炮的炮铜内加入磷青,从而去除铜材内的杂质,使得铜质更为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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