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笑道:“虽然不是什么节日,却更胜似任何一个盛大的节日!姑娘一定不知道,三日后,就是咱们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吧?太后娘娘常年在山上清修,为皇上为大楚为万民祈福,实在是功在社稷,故而皇上早已下了旨,要为太后娘娘过一个举世无双的寿诞,所以……”说完便有意识的顿住不说了。
话已至此,晚蓝再不明白下文,那就真是傻瓜了,显然是因着太后的寿辰,她们才会被“施舍”了这难得的丰盛菜肴!
虽然这个认知让晚蓝心里很不舒服,但她仍和芷云容月一道,吃光了几乎所有的菜肴,“吃饭皇帝大”嘛,犯得着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吗?她一边吃,一边阿Q的想着。
这日晚间,晚蓝一直等到东方都鱼肚白了,仍不见利飘雪如往常般出现,满心担忧和失望的她,只得闷闷的胡乱睡下不提。
却不想,一连三日,他都没有再出现过,晚蓝于担忧与失望之外,又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怒气,几种情绪交加在一块儿,烧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看着憔悴了不少,而太后的寿诞之日,也来临了。
以晚蓝现在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出席如此盛筵,但是即便她不曾列席,她亦能想到,此时的大楚皇宫内,除了冷宫这一隅外,必定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忙乱不堪的,因为小德子一直没有给她们送饭来,显然是因御膳房人手不够之故。
幸好她们还有利飘雪送来的存粮,不至于齐齐挨饿,然晚蓝因心里对他有怨恨,连带对他送来的东西亦瞧不顺眼了,连午饭都没吃,便蒙头大睡起来。
她这一睡,就直睡到天黑透了,才被芷云强行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小姐,上次那个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传您,让您赶紧过去呢。”芷云焦急得声音都颤抖了,服侍着晚蓝更衣的手,亦不如往日般利索了。
她的慌张感染了晚蓝,让原本欲发火的她,亦跟着手忙脚乱起来。
忙活了好一阵,直到坐到简易的妆台前时,晚蓝才从铜镜里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竟然十分华贵精美,显然不是她自己的衣衫,她忙停下手上的活计,纳罕道:“这是谁的衣衫?”
芷云忙道:“是于公公带过来的,说是皇上赏下的,让您务必立刻换上,去参加晚宴。”说话的同时,她手上也没有闲着,转眼便替晚蓝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末了还别了一支美不胜收的金歩摇于其上。
“那这歩摇和这些首饰,也是于公公送来的了?”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芷云正要答话,就听外面一个尖利的嗓子道:“凌姑娘您好了没?皇上那里该等急了。”
晚蓝冷笑一声,扬声道:“公公你慌什么呢?我总得以最漂亮的姿态,出现在皇上面前不是?”想着自己竟然要这样去见那个她咒骂了一百万次的楚御天,本就满腹怨气的她,更是火大得紧,急欲想找一个人来出出气。
外面于公公不敢再吭声儿,不管楚御天是因何原因才命他才接冷宫中的她的,此时此刻,他都不能轻易得罪了她去。
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晚蓝才扶着芷云的手,款款从里间走了出来。
“姑娘,这会子可以走了吗?”于公公虽然急得嗓子都要冒烟儿了,仍然强笑着恭敬道,同时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盛装之下的晚蓝,确实美艳不可方物,更难得的是,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一种高贵气度,让晦暗寒酸的屋子,都因着她的出现,而增色不少——难怪会让衡帝在送走她半年以后,仍然念念不忘!
半道上,晚蓝忽然回头道:“敢问于公公,皇上因何事而召见我呢?”
“这个……,姑娘一去便知了,呵呵……”想着来之前楚御天的交代,于公公不敢妄自开口,遂打着哈哈道。
知道他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晚蓝不再开口,只就着前面小太监手里灯笼的光,低头安静的走起她的路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锦凰宫正殿,亦即太后平日所居的宫室和此时正进行着宴会的场所。
一排排明亮的宫灯,将锦凰宫的大门映得有如白昼,侍立在两旁的宫女太监虽然众多,却绝不闻一丝说话之声。
进了宫门,晚蓝才开始忐忑起来,不知道等候自己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噩运?而此时仍留在鹂鸣宫的芷云,又正怎样在为她担忧呢?
锦凰宫正殿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宽敞的大殿两旁,满满摆着宴席,席上锦衣华服的人们,都是一脸灿笑的吃着喝着说着,让因着生气连午餐尚且未吃的晚蓝,很快便饥肠辘辘起来,然而并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带她过来的于公公,此时亦是不知所踪。
孤伶伶的站在正殿门口,晚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第二次生出无助的感觉来(第一次自然是利飘雪濒死那一次),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样一群全然陌生的人,为什么要让她来面对?她不是只充当看戏人角色的吗?什么时候,看戏的人,也需要融入戏里了呢?
“爱妃,过来朕这里坐!”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也打断了殿内众人的谈笑风生,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了站在殿门口的晚蓝,诺大的正殿,瞬间静得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拜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好视力所赐,让原本五百度大近视的晚蓝,一眼便看清了坐在殿内高高的汉白玉台几上,那个一身明黄华服,笑得满脸邪魅,此时正拿深情款款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年轻男子,亦即才刚声音的主人。
从他的穿着打扮和他才刚称呼的“爱妃”二字,晚蓝确信,他必定就是大楚的皇帝,将自己置于如此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楚御天无疑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般虚假、这般莫名其妙的称呼自己呢?自己有跟他熟到那地步吗?
第二十章 大楚皇帝
“爱妃,过来朕这里坐。”
众目睽睽之下,楚御天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甚至还起身离开了那巨大的金黄的雕龙宝座,嘴角浸着似是而非的笑容,一步一步,向晚蓝的方向踱了过来。
“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呢?才刚朕从你宫里出来时,不是告诉过你,夜间寒气重,要你千万不要忘记将披风系上吗?怎么又不听话了呢?真是一个小淘气。”楚御天停到晚蓝面前,靠近她身边,附到她耳边,低声说出了这番话。
他虽然说得极轻,因着殿内实在太安静,听在众人耳朵里,倒更像是情人间的柔情呢喃,满殿立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显然众人都被楚御天的话惊住了。
晚蓝原本慌乱无助的心,在听完他这番话后,忽然便宁静了下来。不过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八分,楚国这位年轻的天子,之所以会忽然召她过来,一多半儿是为了借用自己,在某些人的面前,上演一出帝妃之间恩爱情深的戏码罢了,至于这个“某些人”和演这出戏的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今夜的自己,是不会有任何危险了。现在她惟一需要做的,便是尽量遮掩住自己本身的光芒,将自己变成一个庸俗浅薄、虚荣无知的女人,以免引起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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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这一点后,她立刻换上柔媚而得意的笑容,同时将自己的右手,递给了向她伸出手来的楚御天。
无视两旁人们或探寻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晚蓝的右边身子,始终像八爪章鱼一般,紧紧贴着楚御天,即便是在他暗地里表示了几次厌恶后,她仍不曾移开分毫。
而被她紧紧缠着手臂的楚御天,则一直紧绷着肌肉,强忍着满心的不悦和厌恶,与晚蓝并排着,缓缓行到了台几上的宝座旁。
早有四个伶俐的太监,抬了一把雕花的沉香木椅过来,轻轻放到雕龙宝座的左侧。待楚御天落了座后,她才款款坐定了,而她柔若无骨的手,几乎同时爬上了他的左肩,甚至还有往其脖颈上攀爬的趋势,将一副得志小人的嘴脸,刻画得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就近观察够了楚御天越拧越紧的眉头和越来越黑的脸庞后,晚蓝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臂,心里却几乎要笑爆了,想不到自己还有这等演技,早知道就该去混好莱坞的,真是可惜了!
“皇上,这就是你新纳不久的那位蓝妃吗?哀家才从庙里清修回来,还未见过她的真面目,不如就趁此机会,让哀家好生瞧瞧吧。”一个苍老却遒劲的声音自右边传来,晚蓝不用偏头,便知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儿,楚国的太后了,因为除了她,在场也没有谁敢自称“哀家”的。
不用楚御天开口,晚蓝已自行离座,小步行至太后面前,妖妖娆娆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宫礼,才柔媚一笑,道:“蓝妃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长命百岁!”对付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要装得像狐狸精才行,这也是一个所谓皇帝的“爱妃”,该有的职业操守和职业技能呢!
果然太后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脸也沉了下来,只碍于皇家的面子,不好表露出来罢了。在太后的右侧,坐着一个身着正红绣凤华服、头戴纯金凤冠的美貌女子,正以怨毒的目光瞪视着她,而她年轻的脸庞,此时也因生气,而有几分扭曲了,显然道行比太后不是差了一点半点——看来她就是楚御天的皇后无疑了。
晚蓝对这婆媳倆的反应,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的,只要自己将大楚这几个最有权势的母子夫妻婆媳都得罪彻底,何愁自己不能常住鹂鸣宫?何愁自己不能出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母后,儿皇敬您一杯,祝您老万寿无疆。”关键时刻,还是楚御天出来解了围,下面众人见状,忙跟着举起酒杯,起身齐道:“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这下殿内才复又热闹起来。
晚蓝本就饿急了,当下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举筷便吃了起来。
“楚国太后,您算得上是朕的长辈,朕今日便借花献佛,也敬您老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个低沉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才刚热闹起来的大殿,立时便又安静如初起来。
埋首于美食之间的晚蓝,听到这个似曾耳闻过的声音,不由好奇的抬起了头,然后她筷子间正夹着的食物,便应声掉到了面前的汤碗里,还溅了几点汤星子到她的衣衫上。
才刚那个说话的人,赫然便是晚蓝离开衡宫的头一晚,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衡皇帝宇文飞逸!此时此刻,虽然他说话的对象是右侧的太后,然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晚蓝。
长身玉立的宇文飞逸,仍是一身质地考究的玄色长袍,领口、袖口及下摆处的小金龙腾纹,被明晃晃的灯光,映衬得十分耀眼。
而他本人,却比那腾纹更光芒耀眼,他就那么气宇轩昂、唯我独尊的站了那里,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高贵,让在座除了楚御天以外的所有人,都只能用膜拜的目光,卑微的看着他!
“衡帝陛下,您的盛情,哀家自是却之不恭,这就生受了。”太后也起了身,举起金色的小酒樽,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宇文飞逸这才将目光从晚蓝脸上移开,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跟着一甩长袍,潇洒的落了座。
随即他对面席上一个长相十分俊美,气质却要稍逊一筹的男子,亦起身道:“本王亦借花献佛,代表我大胤皇帝及万千子民,敬太后娘娘一杯,祝太后娘娘福寿双全。”他便是此次代表大胤来与楚国太后贺寿的使节,胤国恭亲王叶延皙,利飘雪恨之入骨的那位所谓的“五弟”!
这会太后没有再起身,只是呵呵笑着举杯道:“多谢胤国恭亲王的美意,哀家生受了。”说毕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坐在台上的晚蓝,这会子已没有心情再品尝美食了,她一边冷眼旁观着这宾主尽欢、觥筹交错的戏码,一边在心里飞速的谋划开了。
从宇文飞逸才刚那大有深意的目光中,她已经可以肯定,楚御天召见自己过来,为之上演帝妃深情戏码的对象,定然就是宇文飞逸了,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总不可能宇文飞逸这个“娘家人”,是来为她所受到的冷遇打抱不平,讨要公道的吧?
第二十一章 清歌一曲
“楚帝陛下,贵国的蓝妃在朕后宫中时,可是最善歌舞吟唱的,才刚大伙儿都瞧见了,蓝妃并未为太后准备寿仪,何不请她歌舞一曲,一来为太后拜寿,二来为大伙儿助兴呢?”
就在晚蓝沉思的同时,宇文飞逸如才刚那般,又突兀的开了口,同时也将晚蓝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此时方回过神来的晚蓝,见殿内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盯着自己,始作俑者宇文飞逸,更是浸着邪恶魅惑的笑容,紧紧盯着楚御天。她不由气恨不已,直恨不得冲下台几去,一拳打烂了他的脸。
根据各路穿女前辈们的经验,只要她们随随便便唱一首歌,跳一支舞,其结果必定是艳惊四座,从此成为万众的焦点,只因现代的歌舞,放在古代,那就是举世无双的特别和稀奇。
她估摸着自己亦不能例外,虽然她歌喉不算太好,舞姿亦算不上特别优美,但要震慑住这群古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果真那样,她就彻底与自由的生活saygoodbye了!而且她之前为丑化自己而做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可是她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毕竟宇文飞逸为尊,又来者是客,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亦不敢与之顶撞的。
她只能寄希望于楚御天了,好歹眼下她也是他的妃嫔(虽然今天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是楚国名义上的“皇妃”,两人又才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出帝妃恩爱的好戏,他总不会真任由自己的“宠妃”,被其“前夫”这般当众侮辱吧?这可不只关系到他个人的面子,还关系到大楚的面子呢,他应该不会答应吧?
晚蓝忙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楚御天,期望能自他口中,说出婉拒宇文飞逸的话来。
然而人生往往就是这样,风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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