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柔就像粘稠的水,淅淅沥沥将你的全身都包裹住,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却是完全还不清了。
然后这个时候,这种温柔就变成了习惯,和自己的人生纷纷扰扰地缠绕在一起。
陈默下了车,目送着为贞衫去停车,在这个瞬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为贞家门口……
站着一个人。
他的头发还有衣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看上去甚至有些难得的狼狈起来,白皙的皮肤一片惨白,上面有着细小的战栗。
银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默的方向,仿佛是想确认什么,却又慢慢地暗淡下去。
泪痣在雨中也被沾湿,这么看过去,竟好像是在哭泣一样。
开什么玩笑呢,陈默自嘲地想了想,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一样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模样。
陈默站咋他面前,头上顶着的是为贞衫的外套,少年的眉眼朦胧在夜色里。
陈默听到他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并且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族的腔调,却好像因为这雨水的缘故变得单调生涩起来。
迹部景吾动了一下脚。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陈默。”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被他认为是心尖上最疼爱的弟弟。
之前那些察觉到的变化,都被自己内心自欺欺人的态度掩盖过去了,但是事实是……
“好吧,我也觉得。”
陈默看着迹部景吾脚下形成的水渍眉眼依旧淡然,黑色的眼睛深邃如井。
“那么先进去吧,迹部。”
“……”
那场雨,轰轰烈烈,仿佛永远都没有……终结的时候。
第七十五章 棍子棍子
陈默走到房间里给跡部景吾找了一条毛巾,跡部站在原地看著陈默的一举一动,眸色深邃。
“别站在那里了,小心感冒。”
陈默抬了一下眉毛,然后就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了跡部景吾的面前。
為贞衫进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客厅里面气氛诡异的跡部兄弟,朝著陈默扬了一下眉毛,示意自己去房间里。
然后就是在安静中默默站立的兄弟俩,而陈默则是先出来打破了一场诡异的安静。
“你都知道了吧。”
陈默一只手抵在桌面上,他的眼楮里面是一片坦荡的光。
跡部景吾抬著头看著陈默︰“我知道了,心脏病……唔。”
“就如你所想的那样。”陈默扬起头看著跡部景吾,“我想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
陈默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自己传过来,在一瞬间几乎让陈默觉得窒息!
陌生又熟悉的压抑感,领子被人活生生拽起来,跡部景吾扭曲的脸在陈默的面前放大。
他的手劲极大,拽著陈默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跡部慎呢,跡部慎他到哪里去了?”
陈默被他压在沙发上,跡部景吾的双目充血,显然已经脱离了所谓的理智,他头发上的水珠滴下来,掉落到陈默的脸上,顺著皮肤滑下,引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陈默的表现却是异常的平静,他黑色的眸子里面意思波动都没有,然后在一个瞬间,看向跡部景吾的眼里却忽然多了一丝明晰可见的嘲讽的味道。
“你说呢,我亲爱的哥哥,你说跡部慎到哪里去了?”
“……”
“他被你,被跡部家,逼死了,这一点你还不懂麼?”
陈默直视著他,丝毫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当年跡部慎到底是知道了跡部家什麼秘密而被赶出来,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我一直都告诉你我不是跡部慎,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
陈默的嘴角抿起︰“现在,从房间里出去,从我的……面前消失。”
跡部景吾抓著陈默脖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然后他仿佛是颓然一般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陈默从椅子上躺起来,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低著头默默地想了几秒鐘然后开口说。
“你跟我来。”
陈默给了跡部景吾一个利落的背影,跡部景吾站起来跟在陈默的身后。
然后是被推开的房门,干净优雅的一切。
白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点缀。
陈默走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从跡部慎原来房间里带来的日记,摊开来放在跡部景吾的面前。
黑色的碎发遮住了陈默的前额,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他的指尖却攥得有些发白,甚至还有些微的颤抖。
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情感忽然在自己的身上蓬勃而出,陈默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麼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那个灵魂,留在这具身体上的残念。
这样的感情,仿佛压抑住了一切,将自己缩成卑微的角落。
跡部慎到底喜不喜欢跡部景吾?
这实在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那麼跡部景吾,到底喜不喜欢跡部慎呢?
这就像是狗血的台湾言情剧,永远都没有终结的时刻。
被这麼一闹,跡部景吾好像也冷静下来了,他的手上攥著陈默给他的日记本,银灰的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然后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知道了,陈默,我再也……”
跡部景吾居然对著陈默点了点头,那种嚣张的气焰难得从他的身上稍微流走开一点。
但是一举一动之间,依旧是少年无上的骄傲。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那些破事,陈默应该会很欣赏这样的人的吧。
“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跡部家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跡部景吾的语气平静淡然,他看著陈默又接著开口说︰“无论如何,我还是说一句,抱歉了。”
“但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喜欢你这样的事情,是真的。”
“或许我已经搞不清楚,我喜欢的到底是小慎,还是……陈默你了。”
陈默静静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这个将骄傲刻在骨子里面的少年。
一瞬间仿佛有什麼东西不一样了。
跡部景吾将手伸到口袋里,然后抽出一张票,放在了桌子上。
“无论如何,希望你过几天能来看冰帝的球赛。”
跡部景吾这样说著,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陈默抱著胸看著跡部的动作,表情微微一动。
他回答说,
“好的。”
然后跡部景吾就仿佛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一样,转过身就离开了房间。
陈默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眼楮生疼。
窗户外面是一片刺眼的阳光,有河水流过,发出潺潺的响声。
一如当年……
*
内田光新片的名字,叫做《流年》。
故事大概讲述的,就是一个到外国去留学的青年,在外面的经歷。
整部片子并没有《拯救者》一样跌宕的剧情,也没有《My lord》那样华丽到极致的特效,可是就是有一种缠绕到极致的跌宕感觉。
那种感同身受一般的,无奈的感情。
若非是亲身经歷,可能根本表现不出这种压抑在喉头几乎难以言说的莫名情绪。
此时的陈默正坐在片场的角落,等待著开拍的时间,这次拍摄时他参与过的最為低调的一次。
——没有华丽的新闻发布会,也没有多余的介绍,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是其他。
今天拍摄的是主人公上田凛第一次到达异国的场景,周围的窗户都被拉上,闷热的摄影棚里一丝风也没有。
陈默的手上是大大小小的行李——当然这也只是看上去大罢了。
内田导演抱著胸坐在摄像机的后面,看著陈默的表现。
周围灯火通明。
生涩的,甚至还带著点口音的英语从陈默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他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还有无措。
颇有些乡下土包子进程的味道。
本来应该在候机大厅里面见到寄宿家庭的上田,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举著写著他名字的牌子,熙熙攘攘的巨大的机场让人头晕。
陈默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紧张,还有……害怕。
他的指尖微微地颤抖著,看著面前的男人眼楮里面满是怯弱。
“你是,日本人吗?”
被他叫到的男子黑色的头发微微一动,然后转过头看向那个拉住他衣角的上田,巨大的墨镜几乎要遮住他的整张脸。
但是露出来的下巴的部分,却十分精致。
然后他开了口。
“我是,你呢?”
“我,我也是……”
陈默的语调略略高了上去,但是他一直摩擦著手心,好像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能帮一个忙吗?”
“什麼?”
敦贺莲仿佛是在这个瞬间才开始仔仔细细地看著面前的男孩,他的语气里面有些戏謔的意思︰“一个人出国,连手机都不带吗?”
“我……”陈默突然被这麼揶俞了一下,好像是十分不好意思一样涨红了脸,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既然这样。”
敦贺莲饰演的角色叫做今井亮,他忽然放下眼镜,露出来的黑色眼楮里面仿佛有星辰划过。
他的手好像是无意识一样搭上了陈默小白兔的手背,嘴角扯出大灰狼的弧度——
“那麼你就先跟我走吧。”
“ 嚓!”
就在敦贺莲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响声,顺著声源的地方看过去——
我们可爱美丽的三浦大少,手上正拿著一根被掰断的木棒,双目充血地看著场地里面的拍摄,喉咙里面还发出意味不明的低低的声音。
……
“三浦副导演?”
内田光走到三浦拓海的面前,脸上却丝毫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悦。
“三浦副导演?”
“……啊,什麼事?”
三浦拓海好像是刚刚回过神一样,看著面前一脸笑意对著他的内田光,毫无诚意地扯了一下嘴角。
“没,只是你……唉,能不能先把道具放下来?”
“……”
由于被三浦同学打断了一下,所以拍摄又从头开始,期间陈默死人一样的目光从三浦的身上扫过,而敦贺莲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并且还带著一股子隐隐的期待。
“一个人出来家里人肯定都不放心吧。”
敦贺莲说出台词。
陈默拉著自己身上看上去过于硕大的背包,一边应答著,他的手上是敦贺莲递过来的手机。
一阵短促的忙音过后,陈默不好意思地将手机还到了敦贺莲的手上。
“打不通吗?”
敦贺莲的语气像是友好的邻家大哥哥。
“唉,不好意思真是……”陈默朝著敦贺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住到我的家里去吧。”敦贺莲看似无意地开口,“我想我可以不收你房租。”
“这,这、怎麼好意思呢?”
话虽然是这麼说,但是陈默的脸上显然已经有些动心的样子了,敦贺莲也就乘胜追击道︰“那麼就走吧,一点都不麻烦就,我……单身。”
“唉……啊。”
陈默听得他的话就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背影融化在夜色里……
“CUT——!”
内田导演发话了,他笑著看著走回来的陈默和敦贺莲,说。
“不错的默契。”
“……”
“喂喂喂,三浦少爷别折这根道具棒了再折就没有了啊啊啊——!”
第七十六章 停电夜
所谓的道具棒,其实就是陈默在这场戏里面最重要的道具之一——棒球棒。
因為陈默在这部片子里面的角色,是一个棒球选手。
好吧,由于这个诡异的身份陈默甚至还特意去请教了几个棒球选手,最后稍微有点门路了,就被直接拖上去开拍了。
从居本看过来,通篇下来基本上都是他和敦贺莲的对手戏,描述著这段不為人知的感情,怎麼一点点萌发,随后走上不归路。
或许但看居本,这是一个悲居,但是对陈默而言,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此天涯两隔,再不相见。
戏拍到很晚,周围已经全暗了,排风机发出巨大的响声,陈默只觉得汗水不要命地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来,然后向一颗一颗的豆子一洋掉落到地上。
有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帮他擦汗,上装,陈默觉得喉咙干涩只想呕吐,胃里翻滚著恶心的感觉。
大概是中暑了。
陈默一边这麼想,一边强撑著自己眼楮的焦距,敦贺莲走过来按了一下陈默的肩膀,他的声音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没事吧?”
“没事。”陈默低下头朝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现在五感正常,还能继续工作。
旁边的内田忽然接了一个电话,不紧不慢的声音传过来,竟然是无比清晰的模洋。
“什麼,不能正常供电?不行,我们这里还在拍摄你,不能停电……”
“是的,不行,最起码给我一个小时,恩,等我拍完这组镜头。”
内田一边说,一边对著陈默他们打著手势,陈默甩了甩头发然后朝著内田点头。
下面的一场戏,就是陈默低下头帮敦贺莲倒茶的戏。
陈默微微低下头,手上拿著的茶杯轻轻地晃动著,他的眼前忽然变得有些迷糊起来。
潺潺的流水声传过来,清凉著神经。
“没想到你还会泡茶,那你就住在这里吧,当做是房租。”
敦贺莲笑著说出台词,脸上一片陶醉的模洋。
陈默压抑著那种快翻涌到喉咙口的恶心感,开口说︰“那,怎麼好意思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手上的茶杯就是一晃,陈默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稳住重心,却脚下一空,紧接著整个人就莫名地朝著后面倒过去!
他的身后时光裸著的水泥台阶,所以有人仿佛吓呆了一洋,一瞬间几乎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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