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事等打完奥尔良这一仗再说,如果美国人有诚意,就撤走在奥尔良的美军和有关装备。”张一平说道。
“他们想撤也撤不了!”蒋方震说。
石尉兰把冰镇的西瓜切好端上来,张一平一边叫人不客气,一边笑道:“这西瓜,我可是叫人出了三次外面去看你们来了没有,如果这一次再没有见到你们,我可不等要先吃了。你看冰都早溶化了!”
吃完了西瓜,张一平用吃饱了的声音说,“要是现在,再来个娘儿们就美啦!……”他眨了眨眼,哈哈笑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福星祸星
奥尔良周边的流感日益严重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张安平已经身不由已,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谁也不知道它会带来什么灾难。
偷偷运送病人的行动已经停止,张安平的小分队现在全力控制疫情。不过,当地法国人偷偷涌向奥尔良的人潮却时有发生,因为有一个流言在当地小范围的流行,说去奥尔良能够得到很好的治疗,进大医院,而且治愈的成功率非常高,还有面包供应。而呆在本地除了隔离之外,没有医药没有治疗,只能够眼睁睁地等死。于是有病没病的都向奥尔良跑去。
张安平现在可以做的,只能放之任之,只要人流不涌向中国军团控制的地域就行了。
但是,张安平的工作还是得到了法国人注意,法国著名的《费加罗报》的记者阿尔图注意到了中国军团在预防流感疫情上面的努力,因此专程从波尔多赶来中国军团采访,而负责接待的是陈厚。
陈厚被安排在中国军团的涉外部门工作,以发挥他在外语方面的才能,另外他的军衔已被提升为少校。
中午,一辆卡车在公路上慢慢地有气无力地行驶着,陈厚坐在驾驶室里,坐在他与驾驶员之间的中间位置的是《费加罗报》的记者阿尔图,在卡车后面的车厢里还一个班的警卫战士,他们正赶往前面的一个感染了流感的小镇,对那里的疫情进行采访。
阳光太强烈了,连公路边的小河里的水都给蒸得暗地发出微小的声音。草木的叶子晒得起了卷子,失掉嫩绿的光泽,又没有一点风,人坐在驾驶室里,简直闷热得浑身流汗,气也不容易透一口。
但是,陈厚的兴趣却很高,他用标准的法语跟阿尔图交谈。陈厚是有一点志得意满,他是一名中级枪手,而且懂得法语和英语,办事能力也很好,得到上级的赞扬,在中国军团里的前途非常光明。
这一次把《费加罗报》的记者请进来采访,张一平还特意发了一封面电报来夸奖他。
公路旁边有一条小溪,一群光溜溜的法国女兵正在洗澡。她们一见到陈厚的卡车,就“扑腾扑腾”一下子浸入河水里,白花花的晃眼的身体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一拔拔溅起来的水花,还有一连窜的笑声。她们快活而响亮的声音惊动了车厢后面的战士,惹得他们艳羡地窥望。
女兵们欢快的笑声和她们旁边的小镇里的沉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小镇就是陈厚他们的目的地。
小镇的入口处有一个哨岗,卡车在哨岗面前停了下来,陈厚和阿尔图相继从驾驶室跳下了车。
公路上的砂子被太阳晒得焦干、滚烫,脚一踏下去,一步一串的烟;空气又热又闷,像划根火柴就能点着了似的。
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岗哨旁边执勤的士兵却戴着大大的口罩,连鼻子也挡住了,对于陈厚和阿尔图也不例外,他们一律被要求戴上口罩才能够进入小镇里。
张安平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迎出来,陈厚远远就叫道:“圣章兄,不用这么隆重,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采访,张总指挥说,只要以平常心对待就行了。”
“刘厚兄,我现在叫做张安平,不是你所说的李圣章了!”张安平隔着防毒面具的玻璃,里面结了一层水珠,可见是多么的闷热了。他说出来的话有一些变音,在这个沉闷的天气里,让人听着十分沉闷。
至于为什么李圣章要改了自己的姓名,陈厚有一些不解,之前他是作为一个枪手要亲自上阵,杀害了不少人命。但是现在,他是在做治病救人的好事,怎么还是这个德性呢?
陈厚虽然不解,但是却理解李圣章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当下也不再问,向张安平介绍了阿尔图。
阿尔图的记者身份让张安平心里产生了警惕,再看到他的手臂上戴着的红十字的袖章,心里就更加警惕了。他可不想被这个阿尔图捕捉到了什么不利的消息,大肆抹黑他的工作。
在小镇里行走,虽然街道上有警卫战士,不时有一些带着防护服卫生人员在走动,但却让人有一种行走鬼域一般的感觉。
一栋房子的大门敞开着,一个中年妇女倚在门边,腰绑得细细的,把硕大的胸部托得几乎跳出来。她的对面,一个穿着一件缎子的衬衫和一双喇叭口的小牛皮皮靴的十几岁的年轻人,吹奏着口琴,释放着忧郁的曲调。
阿尔图跑过去要采访这一对母子,陈厚和张安平在街道的屋檐下面躲避着曝晒,陈厚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这个法国佬也听不懂中文,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我是应该叫你安平兄还是圣章兄呢!”
“叫我张安平吧。”张安平说道。
“你还在反对为中国军团做事?可是现在你做的是公益事业,连法国人民都对你感恩戴德,国际红十字会对你做出的贡献表示赞赏!”
“是吗?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疫情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在奥尔良一带,你没有发现最近疫情扩散得太过快了吗?”张安平问道。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努力,我们这一带---中国军团控制的范围内,疫情也会像奥尔良那边那么严重。我们这边的疫情基本得到控制。而那边,英法联军控制的地方却是疫情大爆发,两下一比较,还不能够显出你的工作的卓有成效吗?”
很显然,陈厚并不知道,奥尔良那边之所疫情大爆发,是这边有意将病源送到那边造成的结果。
但是,这又谁说得清呢?也许那边疫情的爆发,只是因为他们不重视的缘故,与病源流动无关。如果他们重视的话,以他们的人员、物资和卫生条件,一定不会让疫情如此严重。张安平心里想。
阿尔图采访回来,“他们家有一个小孩感染了,他们希望能够去奥尔良去治病,因为他们那里有亲戚,可以得到很好的医治,而这里,除了隔离之外,没有任何药物治疗,只能够等死…”
要是以往,张一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这么做了。一来奥尔良那边疫情已经漫延,二来那边已经有了准备,即使送过边界去,也很快会被对方隔离起来。很难像过去时一样,过去的病人充斥于城乡各个角落,成为漏网的病毒的传播者。
“控制疫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就地隔离,对于他们的要求,我不会同意!至于治疗,我很抱歉,中国军团没有外界的援助,我们根本没有条件对这么多人进行治疗,只能够听天由命。”
“可是我听说,之前你们是允许的。”阿尔图说道,“先生,他们是人,让他们白白地等等死太过残忍了,他们有接受治疗的权力!”
“他们的确有接受治疗的权力,但是我们要确认,他们在奥尔良真的有亲戚接应,而且能够得到良好的治疗。否则,为了不让疫情进一步扩散,我有权拒绝他们前往奥尔良!”张安平说道。
“先生,你真的很仁慈,你的做法也很对…”阿尔图带着感动的口吻说道,“我想他们一定有这个保障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毕竟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我们法国人民都是非常诚信的人。”
“我还要他们签署一份文件,声明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这样我们才能够放行…”张安平说道。
“你真是一位绅士,法国人很注重契约精神,我相他们一定是这样,才签下这分声明的…”
事实上,那可不一定,有一些人为了逃离这个隔离区,总是编造这样那样的谎言。
“先生,你是一个好人,而且应对疫情的经验丰富,我要将你的事迹广泛地报道…我真希望奥尔良那边,英国远征军的人也像你这样,最好和你们联起手来,一同应对这场疫情的危机…”阿尔图感触地说道。
“当然,我们非常愿意和英国政府、法国政府和他们的军队一起携手合作,为法国人民做一些有成效的事情…”陈厚激情洋溢地说道。
张安平的眼神有一些恍惚,他到底是法国人民的福星还是祸星?连他自己也搞糊涂了。
在别人看来,他的工作无懈可击,也许他做的就是一件好事,是法国人民的英雄,救星!奥尔良地区的疫情暴发,根本与他没有关系,事实上,本来这疫情就是要在那里暴发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和约?
在张一平面前,驻法大使胡惟德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唠叨,他已经不再试图说服张一平,像上一次,中国军团明显看起来处于下风的情况之下,张一平都没有放弃与协约国军作对。现在中国军团大胜之余,又怎么会把胡惟德逆耳的忠言放在心上?
乡下虽然风光秀丽,风景迷人,而且没有致命的流感威胁,主人又好客,但是胡惟德只是呆了一天晚上,就呆不下去了,因为这支中国军队充满了好战的氛围,这与他的中庸之道不合,他甚至觉得这些人已经不算是中国人,他们的思想已经不符合中国人的特征。
胡惟德第二天就要走了,张一平也不挽留,不过看到胡惟德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胡惟德还有话对自己说,于是亲自把他送到门外。
沿着干净的马路一路走去,清晨的法国乡村是一个美丽的时刻,满布曙光的清新的天空那么可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清爽的风吹动路边的矮树丛,雾气懒洋洋地在丫枝间爬行,清新的气息浸透着田野。天空的蔚蓝,云层的洁白,旁边的卢瓦尔河的河水是清澈的,从海蓝到翠绿和谐地配合着的一片葱绿,一丛丛友爱的树木,一片片青草,无边的平原和田野,这一切都流露出无比的纯洁。
各种鸟雀迎着晨曦争鸣,有的成群地冲着曙光,在黎明的静寂中,鸟声婉转;在晨雾的迷离中,万翼凌空,红翅膀的、金翅膀的、白翅膀的,象给晴朗的天空刷上一层彩色。
路并不长,胡惟德的嘴唇动了好几下,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口。直到上了马车,张一平挥手道别的时候,胡惟德才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叫道:“一平老弟!”
张一平微笑地应着,胡惟德继续说道:“一平老弟,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做得大事的人。但是老哥我还是要最后说你两句,欧洲毕竟是白人的世界,我们再怎么也难以跟这么多白人作对。适当的时候,还是以和为贵,现在美、英、法等国有意和你结成和平缔约,这对国家、对中国军团的兄弟,对你都是很好的结局了…”
“我知道,是很好。”张一平口上应付着,胡惟德是一个老好人,跟他有代沟,有一些分歧是无法愈合的,就像是胡惟德一样,他在很久之前已经不再试图说服胡惟德转变思想了。
但是,胡惟德是一个老好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国家好为了中国军团好,虽然张一平不接受他的观点,但是却不好浪费了人家一番苦心,“只要解决奥尔良的战事,我就好好坐下来跟他们谈和平的事情…”
解决奥尔良战事?奥尔良有上百万协约国军队,光美国就有三四十万,解决人家上百万人,还有回转的余地吗?胡惟德在心里叹息,不过张一平决心已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左右张一平的意志了。
目送胡惟德的马车远去,张一平在原地站了一下,转过身来,却看到曲伟卿站在他身后。张一平苦笑道:“伟卿兄,难道你也有未尽之言要对我说?”
中国军团有两个总参谋长,蒋方震和曲伟卿,蒋方震倾向于跟德国人合作,而曲伟卿倾向于跟英美法合作。只不过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中国军团。
曲伟卿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难道张总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与美军暂时达成和平协议,让他们放心地跟德国军队打一个你死我活,这岂非对我们大大的有利?你不觉得,其实我们是不是过早介入这种动用几百万军队,动辄伤亡数十万人的大规模的战争了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美国人发神经,第一次参战就拿我们开刀,我还不想这么快就介入他们之间的大规模战斗。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奥尔良这一战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重要了,奥尔良之战,只要达到我们预先的目标,欧洲的局势基本可定。”
“英法联军基本已经被打残,美军经过上一役的损失,如果再在奥尔良损失几十万,那么他们在欧洲登陆的两个军就失去一个军七十来万兵力,我有点怀疑美国人的承受能力,他们还敢不敢将第三个军,运到了欧洲来!”
“如果我是美国人,如果为了击败德国而牺牲几十万人,我想我应该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为了一支不相干的中国华工队伍而牺牲几十万人,甚至更多,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没有丝毫的回报!”曲伟卿说道。
“要想消灭咱们中国军团,起码还得付出几十万条年轻的生命,不知道哪个国家的领袖下得了这个决心!”张一平说。
“问题是,现在是我们在威胁他们上百万军队的生命安全!”曲伟卿道。
“那我们就更加不能够现在妥协了,干掉他们,我们从此就不用再受威胁了!”
“可是如果这样,这仇就解不开了。”曲伟卿皱眉头说道。
“本来就是解不开的仇。”张一平说道,“英法美之所以现在跟我们妥协,也是权宜之计,等等他们打败德国,甚至等他们将奥尔良的军队救走,肯定会翻脸转而进攻我们!”
“我想中国军团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实力,任何国家对我们翻脸之前,都应该考虑到后果!”曲伟卿说道。
张一平耸耸肩,双手挥动了一下,“好吧,就算他们有心跟我们缔造和约,那我们应该提出什么条件?”
“英国人还在我们的国家倾销着鸦片,我们应不应该阻止?列强的军舰还在长江一带游弋,是不是应该让他们退出来?我们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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