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痴心妄想。
“一个枪手除了战死在沙场上,我想不出有其它的结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觉得再也离不开战场,离不开杀戮了。”
二嘎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在旁边传来呼噜的声音,那个嗜睡的土根,正抓住每一分钟进入了梦乡。
再往里面去一点,混凝土建筑物的门口传出微弱的灯光,张一平和两个中国军官和一个德国军官正拿着一分地图在比划,显然在分配任务。
那个身材高大壮硕的是106师323团一营的营长何大力,名符其实力大无穷。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是外籍兵团的李二苟营长,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依然可以看出李二苟晒得很黑,与旁边他和助手—副营长德国人罗尔夫的白色脸庞有天涯之别。
张一平很快合上地图,随手把它递给旁边的方君宜,说道:“好了,各位,攻击将在六点整开始,这是一次关键的行动。要快、快、快,如果你们快不了或者做不到,没有关系,告诉我,并将道路让出来,让我上!”
“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中国军官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天空微微发亮,张一平从里面走出来,王一民和二嘎子同时站了起来,两对眼睛星芒闪烁。
土根仍旧叭在地上呼呼入睡,张一平皱了一下眉头,正想用脚踢上一脚,但脚刚伸出去,马上又收了回来,他低声叫了一声:“谁的馅饼掉了!”
“什么?馅饼,肯定是我掉的!”土根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在周围一通搜寻。
张一平再次摇摇头,懒得再说他,说道:“走吧,开始了!”
土根兴奋起来,“好呀,只要有仗打,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不吃饭…”
“只要你连续三个钟头不想着吃的睡的,我就奖励你一头烧鹅。”张一平说道。
天开始亮光了,太阳还没有露面,街道上还飘着昨晚残余的烟雾,参杂着硝烟和汗臭味。昔日车水马龙充满生机的城市。现在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片灰暗。到处都是烟火烧过的痕迹,到处都覆盖着黑色的烟尘。
大炮又重新轰鸣起来,伴随着房屋倒塌的声音。爆炸的火光照射建筑物的墙上,一阵沉闷的爆炸响过之后,震得街道旁边的那些松动的房屋都跟着颤动。
十几架飞机从远处的云层冲了出来,不停地向下面的城市投掷着炸弹,但是它们不敢飞得太过低,炮弹大都投入民居之中,隐约会听到有人叫喊着从冒火的建筑里跑出来。
防空的火炮打响了,曳光弹像扫把星划过天空,一架飞机中了弹,冒着浓烟尖叫着冲了下来,掉在了卢瓦尔河的北岸,只听到远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
张一平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能够上战场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即使他身边聚集中了十几个顶尖的枪手,也不能够改变这个趁势。
张一平的警卫连只能够跟在后方,在前方,机关枪哒哒地响个不休,撩动了他们的心弦,但是目前只能够忍住。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前方的部队已经过初步清理过的地方。
“没有关系!”刘亚民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安慰他的战友,“我们现在也是在战场上,打仗嘛有先有后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打先锋,咱们打后卫而已。”
“那是!”土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说道:“只要碰到那些难打的硬骨头,最终还得靠近我们,他们这些人准没折。”
在前面带头的二嘎子和殿后的王一民却没有出声,他们全神贯注,感觉的触角向四方伸延开去。
这里虽然被前方的部队清理过,但是巷战的复杂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渗透。在哪里残砖瓦砾之中,随时会有敌方的枪手甚至狙击手冒出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沿途的路边,有一所遭受炮击的学校,倒塌了的墙壁,露出里面的的课桌,脱落的黑板,地上散落着书籍,书籍上面的布着一些血渍。
旁边有一栎两层高的教室比较完整,从破落的门窗望进去,里面堆满一具具的尸体,用白布简单地包裹着,血水从白布里渗透出来,流在地上,顺着门槛流入外面的排水沟里,教室里面,绿头的苍蝇胡乱地飞翔。
如张一平事先所料,鲁特大道周围的地区的确是英法联军防守的薄弱所在,这里是106师和外籍兵团的边缘地区,开战以来,一直不重视这里,这里的进攻比其它地方相对比较弱,这给敌军造成一个假象,以为这是两军的结合部。中国人不会投入太多的兵力。
何大力的营是一个超满编的营,光中国籍的枪手就有一千多人,再加上每个枪手带两个辅兵,总人数达到三千多人。在一千多中级及高级枪手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像一把砍刀,顺着鲁特大道,将奥尔良的南岸城市劈开了两半。
从鲁特大街的出发点到卢瓦尔河畔,只有不到二公里的路途,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何大力和李二苟营已经先后突破到达卢瓦尔河畔。
但是,张一平知道,真正残酷的战斗这时才算开始。
部队突破到卢瓦尔河畔,他们的目标就是为了夺取卢瓦尔河上的桥梁。
卢瓦尔河从奥尔良城中心蜿蜒而过,将奥尔良城分为南北两半,河面上有主要桥梁两座,分别在鲁特别大街的两侧不到两百米的地方。
中国军团的两个营抵达卢瓦尔河畔,威胁着这两座桥的安全。更威胁着南岸守军的生命安全。
整个奥尔良开始沸腾起来了。
双方的炮火肆无忌惮地轰炸,已经顾不得平民或者是民居,只要哪里有需要,炮弹就砸在哪里。
奥尔良城仿佛置身于一个铁笼之中,人们在里面提心吊胆地等候各种难以预测的事情,炮弹交错在城市顶上编织成一个个弧状的巨网,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包括交战的双方,只有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炮弹密集地炸开,伴随着混凝土块,砖瓦石砾以及不可预测的弹片在人们的头顶上穿梭着,呼啸着,发出慑人心魂的尖叫声。
有经验的老兵,可以凭借呼啸声,在炮弹飞来时就率先俯身躲藏,但是天空中的炮弹是如此的密集,炮弹它到底会青睐哪里,没有人能够准确获悉,更不可能定夺。如果炮弹注定砸在你的头上,就算你再机警,动作再快也没有用,因为在这一瞬间不可能跳得多远。炮弹在近身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会把人的内脏震碎。没有人可以逃脱,一切全凭天命。
张一平对于这种难以预测的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同样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
张一平的警卫连也不得不投入战斗,不过他们和任务不是夺取桥梁,而是协助守住左翼,防止联军的反扑,给夺桥的部队争取时间。
张一平眼看着一发大口径炮弹落在街道旁的一处瓦砾当中,隐藏在一堵残存的墙壁后面十几个辅兵和几个中国士兵,马上消失不见,浓烟过后,那里已成了一片空荡荡的废墟和一些炸得粉碎的弹片,以及一个深深的弹坑。
弹坑就是最好的躲避所,因为根据统计,炮弹不可能同时砸中同一个地方。张一平从他隐藏的地方跃起来,向那个弹坑扑过去,但是忽然双是一发炮弹飞来,带着尖锐的啸声,这发炮弹落在刚才那个弹坑的周围,爆炸掀起了混凝土块和泥土瞬间掩没了刚刚的那个弹坑。
张一平跳入新的弹坑,回头一看,他刚才隐藏的地方,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土坑。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奥尔良之战(五十五)
联军展开了强烈的反攻,企图趁这支刚刚渗透的部队立脚未稳的时候,将他们赶出卢瓦尔河畔的危险地带。
一发炮弹将张一平面前不远处的一座房屋夷为平地,留下一堆堆的石砾和一个深深的弹坑。
流弹、弹片和碎石四处飞射,一阵爆炸引起的浓烟吹了过来,弥漫在一片残砖瓦砾之上,挡住了人的视线。
风吹走了浓烟,眼前忽然现出联军士兵的身影,在瓦砾之间忽然出现在警卫连的面前,激烈的搏斗在瞬间发生,枪手神奇的枪法难以起到作用。
在这个堆满了砖石、冒着火的木梁的地方,长长的步枪根本周转不开,张一平不得不丢下了手中的步枪,从掩体里面跳了出来,扑向眼前的敌人。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敌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枪法没有丝毫用处,他视为生命的步枪成了他的累赘。
张一平拔出一把枪刺,挥动着,枪刺的刀刃所过处,飞起一连窜的血珠,他的枪刺是经过特制的,钝的一面经过加重,而且有锯齿,非常趁手。
旁边的二嘎子、刘亚民和其它的警卫战士,则挥动着小铁铲,相对于枪刺,铁铲更具有方便灵活的特点因而更多的为大家所接受,它既可以直刺对方下颏,又适于挥舞打击,一铲子下去,若正中脖颈与肩头中央的部位,那就很可能会把敌人前胸都劈裂了。
而枪刺的不便在于很容易被卡在骨头里,又不好立刻拔出来,很可能你就会因此而被对方刺倒。
这时,张一平的身后响起了清脆的枪声,这是殿后的王一民的枪声,他精准的一连十枪,子弹准确地打中了张一平身边的联军,让张一平的周围有了十多米的空地。
有了足够的空间的,张一平就可以开枪了,他脚上一挑将步枪勾了起来,伸手接住的同时也扣动了板机,在十来米远的一个联军士兵挺着刺刀向张一平刺刀,刺刀在距张一平胸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张一平枪口里喷出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终止了他所有的努力。
张一平一阵“砰砰砰…”一直打掉弹仓里的所有的子弹之后,二嘎子、刘亚民等人也被他从肉搏中解放出来。这时,这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联军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警卫连这一次损伤不少,大多数人身上都挂了彩。二嘎子、刘亚民和土根等张一平的贴身警卫全身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张一平身上也溅满了鲜血,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不是他自己的。
“赶快伤员,二排长,刘亚民,有没有受伤?”张一平叫道。
“没有。”二嘎子冷静地回答道。
“擦破了一点皮,不碍事!”刘亚民也大声回答道。
“我也没事…”土根也回答道。
“找一下,看有没有地下通道,弄清楚这些洋鬼子是怎么冒出来的。”张一平吼叫道。
张一平环眼四顾,却没有看到方君宜方十二妹,心里一紧,连忙叫喊道:“方十二妹…方君宜…方中尉…”
“我在这里…”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的废墟里传出来,张一平走过去,看到一只白晰的手从一具尸体下面伸出来。
张一平吓了一跳,他不是怕鬼,而是这具尸体的旁边有一枝步枪插在地上,刺刀深深地插入地下,位置刚好是只手的身体的上方。
张一平将这具尸体拉开,果然刺刀刺在方君宜的胸口的偏左的位置,上面冒出血迹已经当染红了她的衣服,方君宜全身布满了灰尘。只剩下一双眼睛是明亮的。
“我要死了!”方君宜说道,“这下可好了,没有人在你眼前晕你的眼,你安心啦!”
“嘴巴还像鸭子那么硬,还有力气说人,证明你还死不了。”张一平看她身上流的血并不多,不像是刺中心脏的样子,再打量了她的身材比例,觉得这把刺刀是刺中了他,但最多只是刺中腋下靠近肋骨的地方。
张一平掏出匕首,割开方君宜的上衣服,果然刺刀只是挨着皮层对穿过去,并没有刺入胸腔。
“你死不了。”张一平说道:“叫卫生员包扎一下,很快就好…”
方君宜小声道:“你能不能顺便给我包扎一下?不用麻烦人家卫生员了,今天受伤的兄弟一定不少…而且,卫生员是男的,有一些不方便。”
张一平犹豫着,因为替她包扎的话,可能会要碰到她胸部旁边的一些敏感部位,刚刚割开她的上衣,已经隐隐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了。
“之前我做了这么多面条给你吃,现在我只是求你帮一点忙,你也不肯吗?”方君宜恼怒地说道,“早知如此,那些面条我还不如喂狗去了…”
“我不知道面条原来是你做的,否则我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张一平说道。
“你是怎么打死这个白人的?”张一平问。
方君宜在泥土里抓了一下,抓起一把左轮手枪,在张一平面前晃了一下,“姑奶奶不是吃素的…哎呀!”
趁她说话的时候,张一平一下子把刺刀拔了起来,痛得方君宜打了一个哆嗦。
张一平掏出急救包,往她的伤口上撒上消毒粉,再包扎起来,包扎的时候,绷带要绕过她的身体,从衣服下面绕了两圈,这个动作有一些尴尬。方君宜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行了,等一下,跟伤员一起撤到后方去吧!”张一平说道,把她拉起来坐在地上。
这里,那边的土根叫了一声,“找到了,这里有一个地道…”
“我去看一看,记住了,撤到后方的医院去…”张一平对方君宜说完,就向土根那边跑了过去。
废墟的残砖瓦砾之间有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二嘎子和刘亚民先是每人扔了一个手雷,爆炸过后才冲了下去。
里面传出一阵沉闷的枪声,直到下面传来“安全”的叫声,张一平才从台阶走了下去。
地下室有一点暗,除了出口处之外,四围还有一些采光的窗口,眼睛适应一下,就可以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地板上有十几个联军的尸体,血液流了一地,几只老鼠在血渍上面贪婪地吸食,样子很肥硕,长得奇丑无比浑身灰不留秋的,眼睛里闪烁着阴险狡诈的目光,那裸露着的长尾巴让人感到很恶心、很讨厌。
二嘎子报告说:“那边有一个通道,通向那边的街道的另外一栎建筑物,刘亚民已经带领一个班的兄弟赶过去了。他们将从那出口出去,配合外籍兵团的进攻,争取拿下那条街道,这样我们在这里就安全了。”
“总指挥,这个地下室应该是一个防空洞,非常坚固,我建议把这里作为临时的指挥部。”二嘎子说道。
张一平看了一下四周,这个地下室还算宽敞,通风透光还不错,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是好,不过,我可不习惯窝在地下室里,跟这些尸体和令人讨厌的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