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亮畴兄要我过来看望你的原因,他身为大法官不方便来见你,所以就让我来了。他让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亮畴兄让我转告你,韵农兄,亮畴兄他建议你认罪!”
“什么?王亮畴他好卑鄙,他为了讨好张一平。竟然叫我认罪?”张孝准激动叫说道,“我本来就没有罪,我也不能够顶着一个窝藏间谍的罪名,屈辱地活下去。”
“那个日本商人江藤的确是一个间谍,他借在中国经商的机会,到处收集中国的情报,他甚至带人在我们中国绘制精确度很高的军用地图。为全面侵略中国作准备。”罗文干说道,“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一个间谍。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日本人到我们中国来都不怀好意外。只不过大家都忙于内战,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
“我们都相信韵农兄绝对不是出卖国家的人,只不过同情江藤,不忍心他被巡逻队的士兵当场击杀而已。”
“只要韵农兄认罪,大法官会念在你不知日本是间谍,而且法令刚刚实施,不知道有此法律的情况之下,法官念在你不知情的前提下犯了错,会给你轻判。”
韵农兄沉默了一下,罗文干说得不错,他的确知道江藤来中国不怀好意,而且知道大多数日本人到中国都是做间谍,收集中国的情报。但是当时他一时心软,同时也是因为对张一平有成见,所以才替江藤说了谎话,造成今日的局面。心里并非在袒护日本人,更不是要出卖国家。
“轻判会怎么?”张孝准问道。
“判到边疆修铁路五年,十年内不得离开边疆。”
“如果不认罪呢?”张孝准问道。
“你可以请律师辩护,经过庭审,若无罪,可以恢复自由,不过现在证据对你非常不利,如果罪名成立的话,可能会判20年以上的徒刑,或者死刑。”罗文干严肃地说道,“虽然大法官与韵农兄熟,但是法律面前绝无私情。”
“我要考虑一下。”张孝准说道。
“不是再考虑了,韵农兄,这是最好的结局。”罗文干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作想,但是让我承担一个窝藏间谍的罪名,干脆你们一枪毙了我算了。”张孝准怒道。
罗文干劝不了张孝准,有一点失望地走出监狱。径直来到王宠惠的家里,把经过向王宠惠说了一遍。
王宠惠请罗文干坐下,让下人上了茶,然后才说道:“韵农兄真是糊涂呀,以现在张一平的实力,带十五万虎狼之师,那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呀!几百万英法美军队都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们消灭大半。凭我们这些一盘散沙的革命党,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在国内,民众又盲目地支持他,把他们当作英雄、民族的希望。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能够有什么好处?难得他宣布遵守《临时约法》,我们就应该在法律的框架内,限制他的权力,防止他独裁,而不是采取武力对抗、不合作的手段,这对自己对国家都是不利的。
张一平就算是独裁,也比袁世凯强上一百倍,起码他能够保全国家主权的完整,不用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王宠惠摇摇头。说道:“有些人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革命而革命,完全不知道时势变化。我们好不容易跟张一平达成一些协议,但愿不要让他们给破坏了的好。”
“是呀,张一平是想独裁,但是他把自己塑成一个民主斗士,他承诺他就算想独裁。也都会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不会采取武力的手段,有这一点,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罗文干说道。
王宠惠说道:“张一平无非是想利用他的影响力,通过一些有利于他的法令和政治制度,比如这次关于日本间谍的临时法令。就足以看出,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军阀,他更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政客。”
罗文干说道:“是呀,这次张一平把张孝准交给我们审判,就是想看我们的洋相,看我们会不会因为张孝准是我们的同志而网开一面,如果说我们这样做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我们既要遵守法律的精神,又要尽量地保护自己的同志,实在两难,只有张孝准认罪,我们才能够判他最轻的刑罚,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却偏偏倔强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劝他认罪。”王宠惠说道。
“如果他不认罪呢?”罗文干说道。
“到时只好按法律办了。”王宠惠说道。
“要是法办了他。如何向广州和各位同志交待?”罗文干问道。
王宠惠学沉默了很久,说道:“我们是法官,我们只须向法律交代!”
罗文干点点头,然后说道:“哎呀,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亮畴兄,我还没有吃晚饭。恐怕要在府上打扰一顿了。“王宠惠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家里不用厨子,从来不开火,我还想着下馆子去吃呢?这刚好,咱们两个人一起去吧。最多我请你!”
“要叫上子廙、肇甚一干好友,这次一定要让你请我们一回。”罗文干说道。
“好说,好说…”王宠惠淡定地说道。
在一家饭馆吃完饭之后,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抢着会钞,王宠惠他总是落在后面,从不主动。不过这一次罗文干有意要让他请客,他站起来说道:“各位,今晚亮畴兄请客,我们先走一步吧。”
一干人都起身就走,不过王宠惠一拍衣袋,喊道:“喂,你们走不成!今天我又忘记带钱了。”说着拿出钱袋子,翻转过来说道,“真的没有带钱!”
罗文干只得过去把账结了,众人只是微笑不语。王宠惠从来不结账,而且他总是有办法赖过去。
“你要他结账,除非下次我们都不带钱袋子,全部没有办法结账,他是大法官,不可能吃霸王餐,我们就无所谓,到时他就会急了。”
罗文干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法官,如果我们两个法官都坐牢了,那怎么成?”
在王宠惠一帮人在外面下馆子的时候,张一平却在自家的沙发上自斟自饮。
石尉兰进来向他汇报了张孝准的进展情况,张一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孝准毕竟是蒋方震举荐过来的,对于他的人品张一平还是信得过的,相信他不会真的窝藏日本间谍,只是这个临时法令太过严酷了,可是如果不严酷的话,就起不到这个效果。
张一平也不想张孝准弄得太过惨,毕竟蒋方震的面子还要给,而且张孝准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一次只不过一时心软,上了日本人的当,受到了连累。
再说,在这个时代里,又何止他一个人被日本人蒙骗?
王宠惠派罗文干去探望张孝准的事,包括他与罗文干所说的话,张一平都一清二楚,知道王宠惠正在想办法替张孝准开脱,他就笑了。
王宠惠除了吝啬一点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缺点,要控制他除非使用卑鄙的手段,但是张一平不屑于使用这些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好人。
如果王宠惠在对张孝准的案子上循私的话,张一平就可以抓住他的痛脚,以后王宠惠就不得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从而让法院也变成他的工具。
对于段祺瑞政府遗留下来的行政、立法与司法机构。其中行政也就是政府机构是腐败不堪的,除了一部分办公人员,张一平把他们全部驱散了。
立法机构参议院的议员都是一群软骨头。虚有其名之辈,在段祺瑞当权的时候就被段祺瑞控制,现在是张一平的天下,当然也就被张一平控制了。现在参议院已经成了张一平的工具,张一平暂时留着他们,是需要他们通过一系列的法令,虽然以他的权力。也可以颁布法令,天下没有人敢不遵从,但是现在是民主时代,如果可以通过立法机构公布,自己又何必去废神呢。
至于司法机构的大理院(法院),张一平并没有怎么去干涉和改变。法院纯粹是技术部门。不比那些议员,只要能够当选就行。
政客好当,议员也好当。但是法院里的法官不好当。没有法律知识是玩不转的,张一平也不例外,他对这些懂的不多。
就连段祺瑞的北洋政府也需要王宠惠这批专业的人士来帮忙,尽管王宠惠是同盟会的会员,跟在广州的护国军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段祺瑞也不得不利用他们,聘请王宠惠来担任北洋政府法律编纂会会长。
张一平很期待王宠惠是如何处理这个案件的,心里有一些得意。这时,曲伟卿走进来。问道:“总司令为何事这么高兴?难道是为了张孝准的事?张孝准虽然对总司令有一些冲撞,但是以总司令的绅士风度,应该不会太放在心上才对,何况张孝准怎么说也是我跟方震兄的同学,总司令应该会给一点面子吧?”
张一平让人给曲伟卿斟上一杯酒。一边说道:“他骂我是袁世凯的时候,又不见你叫他给我一点面子?”
“袁公一代雄才,是我的恩主,是一个大好人哩!”曲伟卿接过酒杯说道。
“这么说来,他倒是夸奖我的意思了?”张一平苦笑道。
“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曲伟卿在张一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摇晃着酒杯,“我还是非常想念法国的美酒。那种香醇就像法国少女的肌肤,平滑柔顺,但是又带着某种不羁,有一点狂野…喝下去就像漂亮的舞娘。在舌头尖上跳舞…那种感觉美妙极了。”
张一平则看着酒杯里面的红酒,这让他想起了在法国遇到的几个女人,但是后来他发现,其实真正与他有感情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死去的那个训马女郎安娜。其它的几位,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就算最先认识的那法国姑娘玛丽娜,最后也因为某些利益方面的分歧,变得淡薄了。
曲伟卿发了一通感慨之后,问道:“总司令,真的任由大理院的那帮家伙胡来?如果他们真把张孝准弄了一个有罪的话,到时怎么办?方震兄那边我们可不好说,他介绍一个朋友过来,本来是举荐来帮我们忙的,这下可好,我们不要他不止,还把他弄成了一个窝藏间谍罪,充军塞外。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放心好了,没有多大的事,充军塞外只不过是去修铁路而已,也不用干体力活,只是管理一下战俘而已,这对于他们这帮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经历!而且我打算过几年政局稳定的时候,通过一个法令,当作政治犯赦免了他们。”
“方震兄是一个就事论事的人。”张一平说道,“张孝准的确是犯了事,这不是我们判的,是他们自己革命党人判的,王宠惠如果判他有罪,就会得罪那群革命党人,从此他们就不得不倒向我们这一边,真正地跟我们合作,如果他们判张孝准无罪,那他们就是循私,根本不配做一个法官。”
曲伟卿皱着眉头说道:“王宠惠这个人,恐怕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循私,特别是知道我们盯紧着的情况之下。““张孝准已经退政从商,在革命党中的影响已经不大,王宠惠绝对不会因为他而断送目前大好局面。”曲伟卿说道,“总司令如果想撤换王宠惠的话,其实很简单,您下一道命令就行了。”
“议会,政府和大理院都应该由我们的人来控制。”曲伟卿说道。
张一平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了好几圈,说道:“我有一点犹豫不决,为了我们中国军团以及清廉党的利益,我们应该控制议会、政府和大理院,但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民族的将来,我觉得还是应该遵从三权分立的原则,起码大理院应该让他完全独立,不要涉及到党派的争斗之中。”
“在党派利益与国家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选择?”
曲伟卿没有回答,或者他不便发表意见,他耸耸肩,说道:“反正控制了议会,掌握了立法权,大理院也没有多大的作为,就让他们独立也没有什么。只是大理院这帮人跟革命党关系非浅,要保持中立,只怕很难。”
“如果他们做不到这点,那我只好强行换了他们。”张一平说道。
第五百四十章 陆军大学毕业生
张一平说道:“如果他们这些法官做不到公平与中立,那他们就失去了价值,我只好强行换了他们,中国这么大,绝不止他们这么几个人才懂得法律。”
“我觉得,只要我们的军权在手,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占据主动,任何人、任何党派团体、势力都必须按照我们的意志行事。”张一平霸气地说道。
曲伟卿点点头表示认同,并说道:“张孝准的事,就由我来向方震兄作一个解释吧,张孝准同样也是我的同学,我跟一样关心他的安危,由我来向方震兄解释,方震兄更能够接受。”
张一平同意了,接着他又苦闷地说道:“东北集团军的主官我们还没有找到呢?接下来虽然还有几个面试,但是我对他们没有多大的信心。”
曲伟卿说道:“国内能够担任东北集团军领导大部队作战的将领,从才能和资历上来讲,也就这么两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徐树铮,他是段祺瑞的人,对段祺瑞忠心耿耿,不可能为我们所用。
而且现在,段祺瑞虽然被我们推翻,但是他们两人至今躲在英国使馆里面,企图东山再起!“曲伟卿冷笑着说道:“真是可笑,英国使馆能够保护得了他们吗?在法国,几百万英法联军,我们都能够把它们打得烟消云散,在中国的北京,一个小小的领事馆,又怎么能挡得住我们的中国军团?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差别?“张一平微笑着说道:“就让他们做一回鸵鸟吧,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子里,就以为安全了。其实他们的屁股还露在外面呢,我们随时可以踢上一脚,把他们踢回现实。不过到时候,他们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再也没有他们的位置。”
“徐树铮自幼聪颖过人,才气横溢。3岁识字,7岁能诗。13岁中秀才,17岁补廪生,有神童之称。后段祺瑞保送至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就学。学成回国,先后任段祺瑞军事参谋、总参谋等职。民国3年5月,年仅34岁徐树铮任陆军部次长:段祺瑞复任总理兼陆军总长期间,徐树铮任陆军次长、兼西北筹边使,升为上将。
在冯段之争中。徐为段穿梭奔波,他一方面向日借巨款,编“参战军”,为段扩兵争雄;一方面组织“安福俱乐部”,包办选举,成立安福国会。以强固段之政权。
可以说,徐树铮是段祺瑞的左肩右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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