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官兵背着背包下车了,在火车站外面的木栅之外,一双双盼望的眼睛,就像是初入夜的路灯一样明亮,照亮着车上还没有到站的官兵的心。
二嘎子和刘亚民一起下了火车,在拦路木栅外面。一个激动的声音叫喊起来,听到刘亚民的心里,却如同霹雳一般,其它的吵杂之声在他耳朵里都听不见了。
“是我爹娘!”刘亚民惊叫起来,向那边跑了过去,一下子翻过拦路的木栅,动作非常敏捷。
二嘎子站在当地,静静地看着刘亚民的一家子,似乎在享受着刘亚民与家人团聚的欢乐。
刘亚民向二嘎子这边挥了挥手,然后兴高采烈地走了。他们住在乡下。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对于一家团园的他们来说,走再远的路也是快乐的。
下了车的人都找到了接车的亲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一家大小来接,火车又继续向前面开去。月台上剩下那些又叫又喊,兴奋不已的人。
大家都麻利地拾掇着行李物品出了站,二嘎子站在月台上,却没有发现来接他的人。
透过木栅栏,看到县城有些灰雾的街道上,自行车、马车和行人往来穿梭着、二嘎子的心又开始激荡起来,母亲的面容轻轻地浮现在他眼前。
二嘎子在月台上再次寻觅,在往来的人流之中,没有他认识的人,人渐渐少了,他在候车室里停了下来,一个大婶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二嘎子忙转身道谢,大婶冲二嘎子微笑了一下,脸上满足是皱纹,却很温和,关心地问道:“同志,家里的人没有接你吗?会不会没的接到你的电报呢?”
“可能是吧,我再等一下,如果没有来,我就自己走路回去,又没有离开多少年,我还认得回家的路。”二嘎子说道,“我是怕他们等一下来接我,错过了。”
等一会儿,二嘎子背起背起背包,提起步枪,谢过那位好心的大婶,出了已经冷冷清清的车站。
车站外面有一条潺潺细流正向前延伸着,年久的城楼方方正正耸立在苍茫的薄暮之间。
二嘎子慢慢在走在熟悉的街道之中,这里的一切都非常亲切,儿时的记忆映入眼帘。
从一座桥上走过,向周围张望,浓浓的墨绿的水藻像是一张地毯满满地铺在河面上,依旧闪射出弧形的光芒向下湍流一只狗懒懒地在大街上走着,门口闲站着不少人用特别的目光看着他,特别是他背后的那支步枪。
这条街道太熟悉了,沿途的每一个门面都那么亲切,食品店、杂货店、药店、面包坊、随着感觉一直走去,来到镇外的一座院子的前面,这个院子他离家的时候已经非常破旧,但是现在已经修葺一新,门上的铜把手非常锃亮。
二嘎子站住了,手里仿佛悬着千钧重担,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缝轻轻打开,一缕温和的光线照射出来,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二嘎子的眼渐渐潮湿了。
二嘎子脱下钢盔,仰面细看,“是大姐,真是大姐…”
“二嘎子,你回来了,天呀,我们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二嘎子拼命地点着头,血液沸腾,背包撞在门槛上,趔趄了几下似乎有千钧重量一般。
“娘,爹,二嘎子回来了…”二嘎子的大姐转身冲着门里高喊,声音激动得有些破裂。
里面一群人汹涌地跑出来,大姐夫、姑姑、姑丈等等,家里的亲戚一个个都在,像聚会似的。然而这么多人,却弄不清楚二嘎子什么时候回来,以至于没有去车站接人。
从这些人的身后,两个老人分开众人走了过来,从他们走路的姿态,身子骨还很硬朗,但是二嘎子看到这两个身影,他的脚仿佛粘在地上,身子一下定住了,“爹,娘!您的儿子回来了。二嘎子回来啦…”
说完这句话,二嘎子重重地跪了下来,“砰砰砰…”地一连磕出生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老人急忙叫道:“他大姐,快扶起来…”
二嘎子站起来,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消失了,在外面几年的哀伤和思念种种情绪一拥而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第五百四十九章 对朝作战
春节过后就是元宵,元宵节过后,已经到了三月初,北方大地虽然还是大雪纷飞,但是气温已经渐渐回暖。
一列火车从北京站开出,在白茫茫的平原里,像一条爬虫一样缓缓地爬行。
张一平坐在温暖的车厢里,透过火车的玻璃窗,外面的天色一片黯黯,天边覆盖着一层一层的淡黄色的云彩。一片空旷的平原、衰草都掩没在白雪里,处处偶然露出些头角,随着风摇动,刷着雪丝作响。偶尔经过的村庄也被白雪覆盖,极目之处白茫茫一片。
在张一平面前的桌子上,平整地放着一封信,封面上的字笔迹绢细秀丽,这是宋每伶写给他的,自从元旦那次舞会相遇之后,宋每伶总是给他写信,这已经是宋每伶写给他的第十封信了。
宋每伶是一个才女,字写得好,文笔也佳,她信里的字里行间含蓄地表达了一种情意和思念,张一平一捧起来就不忍心释手。
不过,在这些优美的文字、和文字所表达的情意背后,张一平总是很迷茫,他不敢确定这其中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出于政治和利益的需要。
李菡梅拉开门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新式的军礼服,挺拔的身姿,白皙的面孔,一丝不苟的着装,显得异常脱俗清雅。
“宋小姐的信,总司令不打算回吗?连拆都没有拆…”李菡梅问道。
前两封信,张一平都回了,但都是由李菡梅代笔并润色的,在,面对这个时代的才女。无论他的文采还是笔迹,他都拿不出手。
不过后来的信件,文字面包含的情意已经跳出纸面,飘落在人的面前,张一平不敢再让李菡梅知道信的内容。而且也拿不定主意是否接受,故而只看不回。
“总司令,宋小姐对您是真心的…我也是女人…我可以感觉得到…”李菡梅说道。
“一段有利益、政治图谋纠葛在一起的感情,是不纯洁的,也不是我追求的。”张一平说道,“也许。应该让她回归原来的轨道去…““回归她原来的轨道?这是什么意思?”李菡梅问道。
“就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她本来的那个坑不是在我这里…”张一平说着,拿起书桌上的信件,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这封信像风中的羽毛一样,在风雪之中飘荡着。消失在茫茫的白色之中。
火车来到天津的一处军用火车站,在站台上,冒着大雪和凛冽的寒风中站立着几十个士兵,他们挺直腰骨,向火车敬礼,向火车上的张一平致敬。
火车停下,张一平下了车。在车厢门口,迎接这些归队的士兵。
第一个上来的是土根,红光满面地上来向张一平敬礼,问好。
张一平伸手拍了拍土根的肩膀,问道:“家里好吗?土根!”
“好,好级了,置了新房,买了田地,还说上了媳妇,俺老爹老娘和媳妇都叫俺好好跟着司令打天下。把小鬼子赶出咱们中国去。”土根说道。
“这么快?就这十几天假期就说上了媳妇?”张一平问道。
“嗯,嗯,俺老娘早就替俺物色好了,就在隔壁村的好姑娘,俺喜欢。等俺一回来就成亲,爽快!”土根说道。
“有娘亲就是好呀!”张一平感叹地说道,“如果我娘亲也在这里,我也就不用愁了!”
“司令还没有成亲?俺叫俺老娘替你留意一下,俺们这里的大姑娘实在,娶媳妇就是要娶这样姑娘。”土根说道。
“替我先谢谢你娘。”张一平笑道。“娶了媳妇,可以把你媳妇带到连队里来,别刚成亲就分居两地。”
“要得,俺让俺媳妇给司令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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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的媳妇只能给你洗,俺的衣服自然有人给俺洗…”张一平说道。
“对呀,司令的衣服当然是司令的媳妇洗了。“土根说道。
站在后边的李菡梅脸红了一下,因为这些事情属于她的工作,虽然不是她亲手洗,但是由她新手安排。而她不是张一平的媳妇。
张一平拍拍土根肩膀哈哈笑了一下,接下来上来的那个是王一民,他问道:”一民,回去娶了媳妇了吗?’
王一民撇着嘴说道:“我又不是土根,才不要这种盲婚哑嫁呢,我看中了县中学的一个女教师,正在跟在她通信谈恋爱。”
“盲婚哑嫁又怎么样,这样多省事,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张一平说道,“不过能够自由恋爱还是自由恋爱的好,现在是新社会了,提倡自由。”
接下来的一个是二嘎子,张一平同样问道:“二嘎子,回去娶了媳妇没有?””见了几个,没有合适的。“二嘎子嗡嗡地说道,”回乡的兄弟太多了,好姑娘都给挑走了。””没有关系,这一次咱们去东北,东北姑娘跟咱们山东姑娘一样,都是极好的。”张一平安慰着说道。
张一平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火车已经向前走了,李菡梅笑道:“司令,你自己还是单身,却这么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
“我们当兵的辛苦呀,你们在后方的人哪里知道?我作为领导,当然要关心我的部下了。“”我倒在不觉得当兵的有多苦,要不,为什么这么多人拼命的要当兵呢?“”那是因为当兵的光荣,为国而战,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梦想。“张一平说。而另外一个原因是:当兵的有钱,从欧洲回来的一个都发了财,买了良田,盖了房子,娶了媳妇。
李菡梅点点头,拍拍自己一身戎装,说道:”司令,你看我像不像一个花木兰?“看到李菡梅的样子,张一平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才真的是花木兰,虽然这个人总是那么的鲁莽,甚至有一点二,干什么都乱七八糟的样子,但是在战场上却不比任何男兵差。
火车站来到时沈阳。这里是东北集团军第一军的驻地,第一军负责警戒大连的日本关东军,以及准备进朝鲜作战。
第一军的军长是原先103师的师长成六眼,外号二郎神。张一平一下火车,就看到成六眼,手里牵着一只军犬在月台上等候。
见到张一平的时候。他连忙把狗绳丢给旁边的军官,自己小跑上来,向张一平敬礼。
张一平点点头,说道:”玩起狗来了啊,日子过得很滋润呀,成六眼!“成六眼陪笑说道:”司令。我的外号叫做二郎神,您说二郎神要不牵一只狗,哪里像一个‘二郎神’呀?““二郎神还是神仙呢,要不要我送你上天去做神仙呀!“张一平说道。”那倒不用。“成六眼说道,在寒冷的天气里依然冒着小汗说道,”我马上将这只狗杀了,给总司令搞个狗肉宴接风。“”军犬是用来吃的吗?谁稀罕你的狗肉!”张一平真有一点生气了。说道:“如果你真上战场,需要军犬的话,我无话可说,你现在牵一只大狗满跑,给谁看的,还不是给老百姓看,老百姓看到会怎么想?”
“这个…这个…”成六眼支吾着说。
“首先就躲得远远的,因为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鬼子。凶神恶煞的模样随时都会放狗咬人,这没来由地坏了我军的名声。”张一平历声批评道。
“我说过多少次。回到国内就要收敛一点,周围都是自己的乡亲,你凶给谁看!“张一平训道。
成六眼战战兢兢地说道:”总司令,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接着又说道。“只要有仗打,我的这些小毛病马上就没有了!总司令,很久没有打仗了,兄弟们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憋着一股劲没有地方使呢?让我们去朝鲜吧,去祸害朝鲜人和日本人去。等那把火出了,回来之后,我保证兄弟们个个都变成超级大好人,把咱们东北的老百姓当亲爹亲娘一样地孝敬…”
“做好你的本分,咱们东北的父老乡亲没人稀罕你的孝敬。“张一平说道。
第一军的指挥部设在张作霖的大帅府,张作霖和他的部队,已经被击败、遣散,张作霖本人也被流放到蒙古去修铁路。
张一平到后不久,第二军的军长曾大娃也从哈尔滨过来了,见过礼之后,张一平问道:“曾大娃,你的第二军怎么样,能上战场吗?”
“报告总司令,我们第二军随时都可以出击!”曾大娃站起来报告道,“第二军的骨干都是从老部队抽调过来的,再加上从军校过来的实习军官,部队很快就上轨道,现在新兵已经训练了六个月了,要是在欧洲的战场上,早就成为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了。”
“只有经历过战场的考验,才能够成就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部队。”张一平感叹着说道,“在法国的时候,我们四面环敌,坐立不安一刻也不敢放松,士兵刚刚学会打枪就要上战场,正是那样的紧张氛围,才造就了我们中国军团这样的坚忍不拔的部队。现在国内,我们在没有威胁的宽松的条件下,可以不紧不慢地进行训练,我担心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会大大地下降呀。”
“所以我们要打仗呀,只要我们去朝鲜打几个滚,保证个个都是合格的枪手。”成六眼插口说道:“现在新兵的训练已经完成,根据我们以前的规律,没有见过血杀过人的枪手,是不能够进行升级的,现在这批新兵已经通过中级枪手的训练课程,但是由于没有经过战场的检测,所以严格上来说,他们只是一批菜鸟枪手。”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打仗!”张一平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一布置打仗的,石参谋,你来介绍一下情况。“石尉兰走上来,旁边的一个参谋人员把墙上的布缦拉开,露出巨大的地图。
张一平兼任着东北集团军的司令,但是具体的工作还是由统帅部的总参谋部来筹划,石尉兰只是一般的参谋,他的才能并不足以担任东北集团军参谋长一职。现在他只不过向到场的各位军官,讲解最高统帅部的计划而已。
石尉兰说道:”日本人在我们东北的驻军主要是在旅顺的关东军,依据旅顺要塞而守,共有日军一个师团两万余人,由于日本海军的海上优势。配合坚固的旅顺要塞,我们认为:如果强攻,伤亡太大不合算,因此目前我们主要采取围困的手段,这个任务交给东北集团军独立师来执行。“成六眼叫道:”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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