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苏维埃?这倒是很熟悉!在法国,我也有一个女人是法国红军,她也经常说起苏维埃这个词,喂!老乡,你家的女人是当红军的吗?““有的,我有一个乌克兰的婆娘,整天唠叨着苏维埃,我嫌她唠叨,没有听进去多少。”何宝胜说道。
“看来我们是连襟。”骑士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听太多,听我们长官说,这东西会着魔,听得多了,会把自己家的财产拿出来分给别人,甚至连自己的婆娘也拿出来分了…很可怕。”
“我宁愿将家里的恶婆娘分给别人,果真如此,这苏维埃还有一点用处。”何宝胜说道。
“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婆娘吗?”
“不是的,她是一个红军游击队员,她受了伤。”
“把你里面的那个女人交给我,你去把那些游击队叫下来,把领头的叫来,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长官。”骑士说道。
“这姑娘受了伤,这是一个好姑娘,长得很漂亮,请你们照顾好她。”何宝胜说道。
“我们有卫生员,会替她包扎的,你放心,对于这一片地区的俄罗斯女人,我们不敢碰,怕惹上梅毒。““不,这是一个纯净的姑娘,心地很好,我家里有一个恶婆娘了,否则我已经娶了她。”何宝胜说道。
“纯净?俄国人也有纯静的姑娘…”骑士哈哈笑了起来,“这里已经被日本人污染了,安全第一,再纯静也不敢碰!”
张一平越过这条小河,就在这个小村里住了下来,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艳丽而慵懒的太阳在烟雾缭绕的松树枝头若隐若现。
他洗漱干净来到屋子外面,在一棵树荫下有一套实木做的厚实桌椅。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春季,天气依旧寒冷,但是难得的是,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晰。
张一平住的是一座圆木搭的小屋。一些警卫在屋子的旁边忙碌着,烟囱里一道发蓝的轻烟袅袅上升,屋顶上有树脂渗出来。
一只巨大的黑嘴啄木鸟,在林边认真地啄木,发出“夺夺夺“的声音。在那边的一棵树权上,一只猫头鹰态度安详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森林里的这一切。
在木屋和头顶的上空,是一片原始森林中的静谧,弥漫着树脂的芳香。
几个警卫在旁边的空旷地里架起来铁架,烧上了木炭。一只野羊剥去内脏和皮毛,涂上了盐和香料,放在铁架上烤。
木炭很快燃起炽热的蓝色的火苗,向上乱窜,野羊外面的油脂遇到猛烈的火苗,爆出一溜溜的油花。叭叭地响。
石尉兰从屋里拿出一个大铁壶,里面烧着的是牛奶,给张一平倒了一大碗,就着干粮就当早餐。
喝完一碗牛奶,烧烤架上的野羊已经香气四溢。
警卫带着何宝胜以及两个俄国人过来,一个身材粗犷,满脸胡子;一个是清秀的少女。头上还绑着绷带,模样儿文静温柔,两条泛金光的亚麻色大辫子,从肩后滑到前面。她的迷茫的大眼睛,柔软的发辫。温暖黝黑的双手,首先给予张一平的强烈印象是一种几乎是无边的善良和温柔。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张一平一开口就轻声问道。
“我是何宝胜,是吉林人,来这里很久了。”何宝胜自我介绍道,张一平微微抬起了眼皮,看了看说话的人。何宝胜的脸有一点长。深陷的双目炯炯发光。他的身板很结实,但是有一点瘦长挺直,他伸出一只粗硬的手来,要与张一平握手。
张一平甩甩手,说道:“知道了。我是问这位漂亮姑娘的名字!”
何宝胜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说道:“她叫阿加塔,俄语的意思是美丽善良的意思,她的确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她还是一个识字的人,是一个布尔什维克党员,受列宁的委托,来这里宣传革命的,是我们红军游击队的政治宣传员。”
张一平皱了一下眉,对她的兴趣减去了一半,何宝胜又介绍旁边的阿历克赛说道:“这位是游击队长阿历克赛…”
“坐吧!”张一平说道,同时又对何宝胜说道:“让你做我们的翻译,累着你了。”
“不累不累,都是中国人,应该的。”何宝胜说道。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游击队吗?”张一平问道。
何宝胜说道:“我们只知道我们这里老老弱弱的,加起来只有不到四百人。至于其它地方,我就不知道了,我家的婆娘有时候会唠叨一下,但是她也只是小角色,知道的不多。我对他们这些事也不上心,要不是家里的婆娘硬拉着我,我也不干这些个什么游击队,好好的田不种,捕兽夹不去看,搞什么革命呀。”
“那你替我问问他们两位,这远东地区,赤塔以东的日军占领区内,到底有多少游击队。”张一平说道。
何宝胜把张一平的话翻译过去,阿加塔和阿历克赛两人用俄语小声快速地商议一下,然后是阿加塔通过何宝胜的翻译问张一平道:“您为什么要这样问?”
张一平耸耸肩,说道:“你们昨天也看到我们追击日军,我们来这里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打击日本人和白俄军。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日本人和他们的傀儡—白俄军队,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统一行动呢?所以我建议我们和所有的游击队结合起来,一起行动,一起打击日军和白伪军。”
阿加塔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能够代表中国政府吗?““我叫张平安,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中国政府和军队的授权,与你们进行接触,商讨合作事宜。”张一平说道。
阿加塔又说说道:“张平安中尉,你能否告诉我,在赶走日本侵略者之后,中国军队怎么做?是继续留在远东,还是退回中国去?”
这是问题的关键,不过张一平并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不过一个小姑娘,没有资格谈论这国家大事。
张一平说道:“虽然我不能够决定国家的政策,但是我想中俄两国为邻邦,应该和平相处,至于远东的问题,本着友好协商的原则,应该不难解决的。
而且,1911年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的时候,列宁在《新生的中国》一文中称:我们的政党主张,必须废除与中国不平等条约,待革命取得成功,把沙皇侵占的领土,尽快归还给中国!
1919年7月25日,俄国苏维埃政府发表第一个对华宣言,宣布废除沙俄同中国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废除俄国在中国的特权。”
“我想,在这两个宣言的前提之下,两国领导人应该有办法妥善解决远东的问题。”张一平说道。
阿加塔说道:“我们虽然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但是关系到国家领土和主权,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张一平微笑着说道:“阿加塔,美丽善良的姑娘,我们现在只谈论如何共同打击日军和白俄军好不好?至于远东的问题、领土的问题、外交的问题,就交给那些革命领袖和政治家来解决好吗?我们都是小人物,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
阿加塔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中尉先生,这些事情应该由列宁和党中央决定。至于你的要求,我们也要上报给组织,然后才能够回答你。”
“我明白!”张一平大度地说道。
接下来,张一平用烤野羊肉和美酒招待了阿加塔和阿历克赛两人,等两人走后,张一平还在慢慢地嚼食着烤肉,石尉兰拿着一个酒杯走过来问道:“总司令真的打算联合这些乌合之众?““为何不呢?把他们联合起来,然后一举歼灭,这不是省去我们很多功夫吗?”张一平说道。
“不要天真地认为苏俄会真的有诚意归还远东,要收回故土,只有靠近自己的实力,用战争来实现。日本人是我们收复远东的障碍,同样这些所谓的红军游击队也是我们的阻碍之一,要收复远东,就必须无情地消灭他们。”张一平冷冷地说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革命友谊
张一平吃过午饭,就去找阿加塔,这个名字叫做阿加塔的姑娘,除了她的政治身份之外,的确有一种别的俄国女人没有的气质。在这片山林里,就如同一棵幽香的兰花,能够让任何人着迷。
阿历克赛带着一群游击队员们在山坡上训练,这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纪律很差,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在昨天只有少数漏网日军渡过河来,就乱了一团,很多人都是因为慌乱而受了伤,就连阿加塔也一样。
这些人身上很脏,衣服破烂,头发很长、胡子拉碴,但是却不愿意剃,发须上面挂在着一串串的虱子和虫卵。
阿历克赛在大声地训话,态度也很粗鲁。阿历克赛一扭过头去,底下的人就搞小动作,互相戏弄,他们互偷对方的子弹或者口袋里的面包,有几个人因此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阿历克赛就破口大骂。
阿加塔就站在村子的一个木屋的屋檐之下,皱着眉头看着山坡上的训练。她的头上戴了一顶四角帽子,顶上绣着一个红布的五角星,把受伤的额头遮挡了起来,身上穿着土黄色的军服,一根牛皮带把她腰细细地勒了起来,皮带下面束着一个布书包,书包上镶着一块红色五星…脚上踏一双长统皮靴,这个形象虽然很土,但也让张一平觉得非常亲切。
张一平走过去,比划着手脚打了一个招呼,因为何宝胜不在的缘故,两人还没有找到共同的语言进行沟通。阿加塔只是笑了笑,张一平尝试着用英语跟她交谈,因为从何宝胜口中得知。阿加塔读过书,至于到了什么程度,张一平并不知道。
一试之下,阿加塔果然会英语,听她说在海参崴学习过。虽然不是很利索,但是基本的交谈还是可以应付。
其实张一平的英语也很差,勉强能够交谈,也就无所谓了。
“阿加塔,美丽的姑娘,你的伤口好一点了吗?”张一平关心地问道。
“我真觉得惭愧。看到日本兵来,心里就慌张,我们的队员都一样,日本人都是非常凶狠的豺狼,我们的队员缺乏必要的训练。”
张一平说道:“所以我们才要联合起来,光光靠游击队是没有办法击败日军和白俄军的。”
“你说的有道理!”阿加塔说道。“我已经令人给上级送信,很快就有答复。”
“如此就太好了。”张一平说道。
“我的伤口已经差不多了,但是我们还有两个重伤员,希望贵军能够支援一点药物。或者派出卫生员救治一下他们。”阿加塔说道。
“亲爱的阿加塔,美丽的姑娘,我们都是贫苦农民出身,我们是友军。应该发挥国际主义精神。你带我去看看,等一下我就叫人过来为他们救治。”
“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对,我们马克思主义者就应该这样做,中尉先生,你也知道马克思主义吗?”
“当然,我们中国军团在法国的时候,就帮助法国人民建立了自己的苏维埃政权,帮助他们训练和组建红军队伍,现在马克思主义已经在法国生根发芽。阿加塔,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呢?””而且,帮助了法国人民之后,我们中国军团就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并没有要求法国人民的任何酬劳。”张一平煽情地说道。“我们中国军队介世界上最伟大的军队,最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军队,我们的领袖张一平将军是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欧洲,他的名声跟列宁一样伟大!”
“这我也略有所闻,中尉先生,你叫做张平安,他叫做张一平,你们是亲戚吗?“阿加塔问道。”不,我们是老乡!“张一平说道,“在我们中国,姓张的多如天上的繁星…并不一定都是亲戚!”
“原来这样…”
游击队简陋的医护所设在小河边的一处简陋的草棚里,也许是因为这里离村子远一点,是为了防止病毒传染威胁到了村子的安全,又或者因为伤者死亡之后,可以就地抛入河中便于处置尸体,又或者两方面都考虑的缘故。
草棚里面用两个门板支起的床,两个俄罗斯人像挺尸似的躺在床板上,发出连续不断令人心酸的呻吟声。
一个留着浅色长须飘拂、态度安详的小老头坐在旁边,拿着一把芦苇扫把,为这两个伤员赶走闻血而来的大头苍蝇。
这个老头眯着眼睛,一副安详的模样,好像他不是在照顾伤员而是在江边垂钓。去除了伤员的呻吟声,这个老头的模样令人想起一幅被山水画,在远离尘嚣的静谥之中,在一座古老的寺庙下面的河边,有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神态安静的皓髯老翁,坐在碧绿的溯边垂钩。老翁头上的天空是宁静的,热得懒洋洋的槭树是宁静的,芦苇丛生的河水是宁静的,世界是那么安宁、睡梦、静谧,没有战争,也没有流血,没有伤痛……
张一平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想再管了,说到底他并非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对待这些俄罗斯人也绝对没有任何国际主义精神。
既然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人的生命,对自己的伤员进行粗管粗放,他又有什么理由关心他们的死活呢?
“我想,他们需要消炎,等一下我叫人送来一点消炎药,替他们敷上,也许明天就好了。”张一平敷衍说道。如果这是中国军队自己的伤员,张一平肯定会走近去查看,然后送到后方的野战医院去,给他们最好的医护和治疗,但是对于这些俄国人,张一平甚至不想多看一眼,施舍一点消炎药,也是看到阿加塔这个美女的面子上了。
“太谢谢你了!中尉!”阿加塔说道。“你们中国人都是好人,记得前年列强的干涉军开进海参崴的时候,就数你们中国军人最友善,不抢人也不打人,跟日军、美军完全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干涉军,但我们都是朋友,有时还互相到了各自的军营里坐坐。”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阿加塔!”张一平说道,“因为我们中国也是受到西方列强的侵略,现在我人间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日本人…”张一平抓住机会不打时机地想得到阿加塔的认同。
“是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当我们共同的敌人被我们消灭之后,我们会不会变成彼此的敌人呢?”阿加塔忧郁地说道,“其实我心里很矛盾。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我们应该具有国际精神,消除世界所有不平等的事情,废除沙俄时期通过战争所签定的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归还中国的领土。而远东应该是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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