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伯父,这《二十一条》的内容您也看过了,这要是签下去,那可是亡国的事情呀!”徐邵文语气充满了急切,展现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不过说实在的,对于这件事他心中也确实焦急万分。
“你说的很多,我中华民国能够容下英法美日多个列强,但是绝不能单单容下日本一个列强。”徐世昌神色很肃穆,但同时也有一种无奈的悲哀。
徐邵文知道自己伯父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多个列强同时在中国,那么他们之间还可以相互制约相互牵制,但是一旦只有一个列强独吞中国特权了,那可就是要侵吞中国的全部了。
“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劝劝就能改变的,总统早就知道这份协议是签不得,不然也不会拖延这么久的时间不答复,”徐世昌接着说了道,他的脸色更加沉重了,“日本第十八师团两万九千人,前不久又增派了三万陆军,现在足足有六万人在山东集结。很明显,如果袁总统不签这份协议,日本就会对中国不客气了。”
徐邵文咬了咬牙,脸色一片痛恨。这段时间就先让小日本得意,等到自己的计划周全之后,有这些小本日鬼子好看的。
“当然,日本人软硬兼施,同时还以一些特别的条件引诱总统呢。”徐世昌再次重重叹息了一声,一副揪心难耐的样子。
徐世昌之所以不把这个特别条件说出来,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袁世凯都还对此保密。但是徐邵文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当然很清楚日本人是在以支持袁世凯称帝为条件,进行政治利诱。他看了看自己的伯父,然后说:“总统决计不能答应这个特别条件!”
徐世昌微微怔了怔,诧异的看着徐邵文,突然发现自己的侄子脸色十分严谨和正经,很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袁世凯企图称帝的事情。他倒吸了一冷气,问道:“文远,你都知道些什么?”
“伯父,请您不要逼问我了,有些事情我的确已经知道,但是消息来源必须保密。”徐邵文略带歉意的向徐世昌央求了道,确实一旦这个消息提前传出去了,再加上这段时间《二十一条》的全国抗议情绪,定然会掀起一个空前的巨浪、
徐世昌看了看徐邵文,最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文远,伯父不会为难你,但是这个事情一定不要随便乱说出去。”
徐邵文点了点头,转而又说:“伯父,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您是袁总统的好朋友,他是最信任您的,您一定要劝他万万不能接受这个条件,也万万做不得这种事情呀!”
“若能劝说,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了。”徐世昌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袁总统早在清王朝还没结束的那会儿,就有这种心思了。唉,现在他也只不过想要达成自己的理想。”
“这种倒行逆施,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众叛亲离啊!”徐邵文严肃的说道。
“你放心吧,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我会再去劝劝总统的。”徐世昌语气充满了无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劝说有多大的分量。袁世凯想要称帝,一方面是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更多方面则是周边亲信的鼓动。
这帮小人,是想把袁总统推向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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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我宣传
“伯父,我听说袁总统很喜欢关注《顺天时报》,对吗?”徐邵文突然说了道。
“是啊,每天都托人买一份,都好几年的习惯了。”徐世昌语气踌躇的说道,“文远,你问这个干嘛?”
徐邵文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看过一篇《纽约时报》记者对晚年袁世凯的采访,当时袁世凯透露自己决定称帝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看到《顺天时报》全国人民的呼声。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一连几期的《顺天时报》是自己长子袁克定讨了几万大洋私自印刷的假报纸。
袁克定身为长子,迷恋太子的皇位,一直都怂恿自己的父亲登基称帝。所以他才故意印刷假报纸迷惑袁世凯。
当然,徐邵文也猜测,袁世凯若不是内心里真正想独裁做皇帝,这份假报纸的意义根本就不大。说到底晚年的袁世凯也在为自己找下台的台阶,推卸责任而已。不过,如果能让袁世凯真正看清楚国内民众的呼声,也许还是能动摇其心中的称帝想法的,最起码会是延后。
“伯父,邵文有一个小要求,就是希望伯父您能每天亲自买一份《顺天时报》给总统看。”徐邵文语气诚恳的对徐世昌说道。
“这种小事,为什么还要我亲自去做呢?”徐世昌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徐邵文。
徐邵文想了一个借口,说:“身为当权者,民众的呼声是做出抉择的重要依据,也许伯父你一张嘴巴去劝说总统大人,恐怕效果并不显著。而如果你每天亲自去递一份报纸,让总统看到全国上下的意愿,那就是相当于带着一万张嘴巴一起来劝说总统的呀。”
“有道理,好,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都帮总统亲自买一份报纸。”徐世昌点了点头,称赞的看了徐邵文一眼。
徐世昌沉默了一下,接着再次把话转入了正题,说道:“文远,你这次来劝说袁总统的事,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呀。不单单日本人武力威胁,中央内部也很激烈啊。陆军部长段祺瑞,一直都在怂恿总统快点签订这个协约,你不过一个小小地方督军,恐怕连段祺瑞这一关就过不了啊。”
“哼,段祺瑞这个狗贼,我早晚收拾了他。”徐邵文向来对段祺瑞没什么好感,《二十一条》袁世凯都不敢随便签,这家伙一上台一下子给全签了,而且在北洋军阀混战期间一直都是争权夺利,丝毫没有为中华大局着想。
山东是属于皖系军阀管辖的,而自己之所以要对这个地方动意图,不单单是要对付日本人,更是要扇段祺瑞一耳光。
徐世昌震惊了一下,连忙阻止道:“文远,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啊,要是流到了段祺瑞耳里,恐怕他会对你不利呀。”
“我也知道,现在我的实力还不成熟。”徐邵文叹息了一声,他渐渐转变话题,说道,“伯父,您能不能安排我和袁总统单独会晤一次。”
“单独会晤,你有什么事吗?”徐世昌问道。
“有,我有办法解决山东和《二十一条》的问题,但是就是因为知道段祺瑞会从中干涉,所以务必要与总统大人单独见面商谈。伯父,这可是关系到中国尊严的事情,您一定要帮我。”徐邵文脸色很认真,语气也充满了真挚之情。
徐世昌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沉思了许久,最终说道:“好,这次关系重大,我一定尽力为你安排。”
徐邵文感激的谢过了伯父徐世昌。
就在这个时候,轿车开进了东直门大街的下道,迎面正走来一大群身穿校服的学生。他们成群结队,高举着“抗议《二十一条”、“抵制日货”等等的旗号,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还拿着一个喇叭,不停的宣读着抗议言辞。
当这支学生游行队伍看到徐邵文的车队之后,立刻猜出是一个大官员的车队,纷纷的拥堵上来呐喊着请愿。车队很快的被拦截并且包围了下来,在后面兵车上的十六名警卫人员立刻下车护卫在徐世昌和徐邵文轿车前,努力的驱散着学生。
“唉,北京几乎天天都有这些学生游行啊。”徐世昌悲切的叹息了一声。
徐邵文看了看车窗外年轻稚嫩的学生们,突然萌发起来一个想法。他对徐世昌说:“伯父,您稍等一下,我出去向学生们解释一下。”
不等徐世昌劝阻,徐邵文已经打开了车门。他走到车外,转身爬到了车顶了,一身督军的军服引得所有学生们呐喊请愿的声音更大了。
“同学们,同学们,请听我说一句,好吗?”徐邵文扯开嗓子,对着周围厚厚一大片学生人群喊了过去。
看到徐邵文这个架势,学生们渐渐也都安静了一下来。毕竟读书人都是知晓道理的,既然是来请愿游行,一味的呐喊嘶叫那就变成闹事了,必须心平气和的交谈才能有所结果。
“各位同学,我是上海督军徐邵文,今天刚刚从上海赶回北京。”徐邵文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对着学生们喊着,“春节刚刚结束,我急匆匆的从上海来到这里,目的与你们是完全一样的。”
“徐督军,您也是来劝说总统的吗?”一个学生忍不住问了道,“或者说,你是想让我们让开道路放你走,所以随便编造的?”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学生们又沸腾了起来,纷纷叫嚣着呐喊着。
“同学们,请你们相信我,我的的确确就是来京劝说总统大人的。”徐邵文依旧不疾不徐,保持着自己的耐心。他从自己外套口袋里取出了一份信书,展开了起来,环绕着给在场所有学生们看了看,然后说,“你们看,这是上海督军署以及第一海军舰队所有官员的亲笔签名。这是一封联名请愿,关心国家大事,不单单是你们学生,我们这些身怀军职的人,更是忧心戚戚!”
学生们看到徐邵文拿出的联名书,顿时都相信了起来,开始纷纷赞叹和支持徐邵文这种做法。在这个时候,全国上下除了南方广州政府是处于政治原因才站起来抗议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地方军官主动来京请愿的。
“同学们,你们关心国事是好事,我很钦佩也很感激,”徐邵文接着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想一想,我中华被外国列强欺负已久,其原因就是因为我中华国力不济。你们都是国家未来的中兴一代,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我中华振兴的任务该交给谁呢?”
听了徐邵文的话,学生们都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请各位同学们都好好想一想吧,你们的心意我会代为转告给总统大人,现在都好好回到自己的学堂,把真本事学到手,日后才能为我中华强大尽一份力。”徐邵文再次补充的说了道。
几个带头的学生都觉得徐邵文的话有道理,于是对徐邵文说:“徐督军大人,希望您不会让我们失望。”说完之后,他们都招呼学生们散开了去。
徐邵文看着这些年轻学生们,心中总有一些感概。中国能够总最艰难的时候挺过来,都是因为中国还是有不少这样热血的人。他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道路畅通了,车队继续行驶了起来。
其实徐邵文刚才挺身而出,不单单是要教导这些学生们好好学习,更重要的还把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了。学生们的社团是很多的,用不了多久整个北京城都会知道徐邵文这个上海督军进京请愿的事情。而或许再过几年,这些学生又各自前往了全国各地,将自己的名声带的更加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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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强推了,各位大大们,希望你们鼎力支持。这一个月来,是你们的鼓励让我一路走来很顺利。
谢谢了。
第九章 拜会旧友
袁世凯身为民国大总统,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而且徐世昌知道要安排自己的侄子和袁世凯单独见面,还必须避开段祺瑞、黎元洪这些大人物的眼线。所以,在安排的过程相当艰难,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达成。
总统府秘书处是有接待过徐邵文的,但是徐邵文没有将联名请愿信交给秘书处代转给总统,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所谓的代转恐怕正如石头投进大海一样,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他坚持要等到自己伯父安排到与袁世凯单独见面的时候,才将这份信交出去。
在北京公务员宾馆等待的时候,徐邵文决定回一趟陆军大学,见一见自己的老朋友。他的上海督军署参谋处,到现在还是空荡荡的,总得先去跟这些未来的大人物打一个招呼,说不定还能挖几个墙角。
这天早上,宾馆派了两辆轿车给徐邵文和六个警卫一起,前往了陆军大学。他知道陆军大学进行课程的时间,所以到达校院的时候,时间恰好是正午。
当在食堂里吃饭的陆军大学学员们,见到一身督军军服并且跟着六个荷枪实弹警卫的徐邵文时,都忍不住投来了惊异的目光。虽然说陆军大学的学员军官们都有带过兵,但是再怎么威风的时候也没有一个督军这样的派头。不少人羡慕,不少人钦佩,也有不少人不屑一顾。
徐邵文暗暗庆幸,陆军大学教务员和学员的食堂是分开的,要不然遇到了以前的教官或者校长什么的,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在食堂里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以前熟悉的角落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郭松龄、林蔚还有一个戴眼镜年龄与郭松龄相仿的中人学员,三个人正聚在一起吃着饭,并且很投入的听着郭松龄高谈阔论。
徐邵文没有打扰他们,静悄悄的走近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青年学员端着几碟菜匆匆的走到了郭松龄面前,他刚把菜搁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徐邵文,正含着微笑看着这边。
“咦?徐邵文?”端菜的青年学员惊讶了不少。
郭松龄一边大大咧咧的夹着菜,一边对着端菜的青年学员抱怨道:“湛侯老弟,你吃撑住了吧,半年前文远那小子就被调上海去,来来,坐下来吃饭,这菜再不来白饭都给吃完了。”
其实陆军大学每一期的学员都不多,大多相互都有认识。徐邵文知道这个端菜的青年学员,就是日后的陆海空总司令部参谋处长以及军政部航空署署长葛敬恩,字湛侯。而与郭松龄、林蔚坐在一起的三十来岁戴眼镜的学员,则是日后蒋介石著名的智囊和重庆市市长贺国光。
“不是啊,老郭你自己看看,文远他就站在你后面呢。”葛敬恩盯着徐邵文,脸色很是诧异的说着,一边还不停的推怂着郭松龄。
郭松龄听了葛敬恩的话,赶紧回过头来看去,果然发现徐邵文正看着自己。这时,林蔚也侧过身看到了徐邵文。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赶紧站起身来小跑了过来。
“他娘的,果然是人要衣装树要皮,徐文远你换上这个行头还真是人模人样的。”郭松龄一点都不在乎徐邵文督军的身份,大大咧咧狠狠的拍了拍徐邵文的肩头。
林蔚也满是笑容,他打量了徐邵文以及跟着徐邵文的六个警卫,说:“文远,你可真是出人头地了呀。怎么,今天是专程回北京来向我们这些老朋友炫耀炫耀的?”
“唉,瞧你们说的,太不把我徐邵文当自己人了。”徐邵文乐呵呵的笑了笑,分别在郭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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