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参谋长,你大权在握就脱离群众了,搞‘飞龙’中队也不通知我们女兵队一声。”夏小青酸溜溜地说。
孙克武回敬说:“我敢吗?你借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不告诉你夏小青,只不过还没有考虑要不要你们女兵参加。”
夏小青摆出一副死缠硬磨的架势:“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理论理论,旅里哪一次演习少了我们女兵队参加?按编制讲,女兵队本身就是两栖作战分队,‘飞龙’中队不能没有我们女兵参加,你想撇开也撇不开。”
孙克武摆摆手说:“好好好,我怕你了,你未来的夫君魏飞同志很有可能出任‘飞龙’中队的副队长,你先把他说服了再找我。”说罢,就回旅部去了。
从南子岛演练回来,夏小青和魏飞的关系陷入了“冷战时期”。
矛盾是日积月累的,到了时候就会爆发。上南子岛前,夏小青曾经怀疑魏飞与搞破障弹试验的李奇有什么瓜葛,虽经魏飞再三解释,但留在夏小青心中的阴影一时还难以消除。女人毕竟是女人,尤其像夏小青这样个性十足的女人,眼睛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你一个小连长有什么了不起,我夏小青还配不上你?”这种话她不止对魏飞说过一遍,使魏飞感觉心灰意冷。
从南子岛演练心来,魏飞忙于“海豹连”的总结,处理演练中出现的问题,心情自然不好,因此也就没有把夏小青提出的帮女兵队训练橄榄球的事放在心里。巧合的是,国家体育总局橄榄球协会正好在这个时候派员来检查、验收女子橄榄球队的进展情况,结果不难想象,夏小青苦心经营的橄榄球“海鹰队”没有通过国家体育总局的注册,使她们失去了参加当年全国联赛的资格。夏小青一肚子怨气都发到了魏飞身上。魏飞也不是省油的灯,矛盾便由此激化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往。
冷静下来,夏小青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点,想主动找魏飞和好,但在自尊心的驱使下,她几次拿起电话又都放了回去。
“不能开这个头,向他低头认输,以后还有个完?”她对自己说。
而魏飞这小子偏偏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不主动向她认错,真让夏小青伤透了脑筋。在这种时候,求他网开一面,让女兵们参加“红色飞龙”,也真难为了夏小青。
但是,迈不过这个坎,就过不了那座桥,道理就这么简单。
夏小青和颜悦色地来到海边,魏飞正同大个子腾四海一道从栈桥上走过来。夏小青鬼精鬼精,大老远就扯着嗓门喊道:“腾班长,今天有你的家信。”
夏小青不知道,腾四海正为家里的来信伤心呢,女儿病情没有好转,妻子每一封来信都可能给他带来不幸的消息。
腾四海一看夏小青过来,就知道找魏飞有事,即使家没事自己也应该识相一点,主动避开。他给魏飞打了招呼,便往回跑。走到夏小青跟前。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没骗我吧?”
夏小青表示歉意地笑了笑:“给你闹着玩儿的。”
夏小青走过栈桥,来到浮码头上,看魏飞在迎风抽烟,满脸的焦虑,似乎人也瘦了不少,心里一酸,嘴上却说:“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忙,几天不见就成这个样子了。”
魏飞扶着栏杆,眼睛没有离开大海。
“给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夏小青赌气地说。
魏飞转过身来,没好气地说:“又聋又哑。”
“‘飞龙’中队的副队长还没当上,就开始摆架子了。告诉你,要想当,还得我助你一臂之力。”
“先谢了,我对此不感兴趣。”魏飞冷玲地说。
夏小青走近了说:“言不由衷伪君子。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八月份全旅要参加南方战区组织的‘神圣…01’登陆演习,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施展才华的大好机会,也包括你魏飞。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
“干什么?”
“没听说吧,舰队关参谋长被任命为战区演习的参谋长了,他可是相当重视特种作战的,‘红色飞龙’突击中队就是他指示成立的。你想想,这样一支特殊部队,没有女兵队怎么行?我考虑,咱们一起找领导去,海豹连和女兵队联合起来,一起搞训练,一起上前线,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没觉得。”
夏小青见魏飞不冷不热的样子,强压在心头的火直往上蹿。“魏飞,我这是给你个机会,我要想办到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不信你走着瞧,不求你,女兵队照样能参加‘红色飞龙’。”她缓和了一下口气,“与其这样,倒不如你送个顺水人情,同意我们女兵队参加,我去找孙副参谋长说,以后也便于你们指挥。要是搞僵了,对谁都不好,对不对?”
“对不对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那你同意了?”
魏飞板着脸说:“我又没说不同意,我压根就没有这个权力。”
“真是白费口舌,浪费感情。”夏小青气鼓鼓地往回走。
“小青……”魏飞叫了一声。
夏小青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第二天。夏小青接到了旅里让女兵队参加“飞龙”中队选拔的通知,包括夏小青在内有十六名女兵通过了体能、射击、格斗、驾驶和心理素质的综合测试。夏小青是怎样说服领导,争取到这个任务的,在陆战队A旅已不是什么秘密,据说她把电话打到了舰队参谋长关维汉那里,关参谋长答应她们参加选拔,但条件不能降低。为严格起见,旅里专门成立了一个以政委吴曙光为首的选拔小组,负责对报名参加“飞龙”中队人员的考核、测试、评定。本来,孙克武是拒绝女兵参加“飞龙”中队的,但官大级压死人,舰队参谋长都同意她们参加选拔,你一个副团中校还能顶得住?不过。他估计没有几个女兵能通过综合测试,走个过场对上有个交待,也满足一下夏小青的虚荣心,把她们打发回去就算了。其结果出乎意外,首先通过综合测试的这十六个女兵,竟成了“飞龙”中队的第一批正式队员。“海豹连”的八十名官兵享受“出口免检”待遇,一锅端了进来,魏飞也如愿以偿。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孙克武采用同样的招募办法,在全旅范围内选拔了五十名精兵强将。“陆战猛虎连”有十二人进了“飞龙”中队,清一色的橄榄球队队员,孙克武的用意很明确,那就是把“猛虎队”的原班人马也请进来,“一个槽上拴俩叫驴,让他们一比高下”。
“飞龙”中队开训那天,首先进行了一场橄榄球热身赛,关维汉到场祝贺,他说:“你们‘红色飞龙’突击中队与其他部队最大的不同就是实行淘汰制,一个月后,你们今天在场的,如果还有一半人能坚持下来,那就算是成功。”
会场上一片嘘声。关维汉是否危言耸听,人们不得而知,但“红色飞龙”训练之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63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一场新军事革命的浪潮席卷全球,以数字化为标志的武器装备纷纷登场亮相,单兵数字化头盔就是这个时期的产物。尽管当时它还显得粗糙,功能单一,但随着一些发达国家对其进行改进、完善,并运用到实战当中,效果不错。科索沃战争中,对南联盟进行空袭的北约飞行员都佩戴了这种头盔,使战场伤亡几乎达到了零。
受科技水平的制约,中国对数字化头盔的研制起步较晚,而且是在一所院校的试验室里进行的,带有民间科技创新的性质。据舰队信息中,主任胡天民介绍,最初,他大学时留校的一个同学为了评职称,在翻阅外军学报时发现了这一资料,便别出心裁地进行研究,目的是爆一个冷门,获一个什么全军科技奖,把高级职称解决了。后来,越研究越深入,竟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中国军队的第一代单兵数字化头盔就这样诞生了。
五月中旬的一个上午,“红色飞龙”突击中队的副队长魏飞带领队员们正在海边进行体能训练,突然听到通信员在远处高喊:“魏副队长,舰队来人了,孙队长让你和夏分队长赶快回去。”
魏飞抬头骂了一句:“妈的,哪有这么喊叫的,像拉空袭警报一样。”
他赶紧把工作交待了一下,往队部跑去,夏小青跟在他的身后。夏小青被任命为“红色飞龙”突击中队女兵分队分队长,叫起来绕口,还是正连职务。
他们跑回连队,看到一辆三菱越野车停在院子里,孙克武站在车边,对迎面跑过来的魏飞招着手说:“到会议室去。”
会议室里坐着一名上校军官,一名年轻的中尉。当上校打量他们时,魏飞立即检点自己。由于天热,他的作训服敞开着,帽子也没戴。
孙克武介绍说:“这位就是舰队信息中心的胡主任,你们可能认识了。这位是旅通信三科的秦技师。”
“秦亚非。”中尉点头说。
胡天民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全包式摩托帽样的东西:“你们谁能说上这是什么?”
“单兵数字化头盔?”魏飞惊喜万分。
“一点不错。”胡天民说,“这可是专门为海军陆战队员研制的。这只是几个样品,还没有经过战场检验。”
“配给我们‘飞龙’中队试用?”魏飞显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能这么快地拿到手,还有秦技师一份功劳呢。这一个月,他马不停蹄地跑科研院校,协助解决了处理器与通信信号的转换问题。”
秦亚非不动声色地说:“应该做的。你们先戴上感觉一下,我再给大家演示如何使用。”
泰亚非把头盔帮魏飞戴上,魏飞立即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小屏幕,上面显示出一串串数字。他抬头看远处时,数字不停地闪烁变幻。
“你们看这里。”秦亚非手里拿着一个头盔,讲解说,“这是一个带有红外探测仪的微型摄像头,当摄像头对准前面的目标时,屏幕上就会自动显示出目标的方位、距离和种类。红色数字表明有热源的人体及动物,绿色数字表明植物及固定物体,监色数字表明金属移动物体。它的计算机处理设备可以分辨不同的无线电信息源,随时将信息转换成声音、图像或者数字,为使用者掌握战场情况提供依据。”
魏飞对数字化头盔并非一无所知,在爱沙尼亚参加国际侦察兵大赛时,他就见过北约国家的侦察兵佩戴这种东西,当时感觉很神奇,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也有了这东西,而且自己有幸成为第一批试用者。
“太好了!”孙克武伸出手来,同胡天民主任握手,“实在太好了,有了这东西,‘飞龙’中队就如同插上了翅膀。”
魏飞摘掉头上的数字化头盔,递给站在旁边的夏小青:“这东西在陆地上肯定是大显神威,到了海上还有效吗?”
“这个问题提得好。”秦亚非说,“在海上它的有效距离为十海里,说到底,它只是近距离红外观测仪与微波通讯、卫星定位系统的一种融合与互换,而且防水性能很差,要是遭海水腐蚀。恐怕还不如一顶钢盔有用。”
魏飞说:“那还必须改进,如果不能适应海战场的需要,即使再先进,还不如一个古老的望远镜好用。”
“一点不错。”秦亚非故意卖弄说,“自古以来,武器在变,但战争的法则不变,那就是当有人要干掉你的时候,你就先把他干掉,至少应该躲开他。这个东西正好为你提供了这两种帮助,一是先敌发现,掌握主动,哪怕早一秒钟也是可行的。要说第二嘛,与第一种一样,这要看战场情况而定。”
夏小青放下头盔,目不转睛地盯着秦亚非。她觉得这个人说话挺有趣,至少很幽默,比起魏飞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来,更讨姑娘们喜爱。她顿时对这个年轻中尉产生了好感。
秦亚非讲解完,孙克武问:“怎么样夏小青,眼红了吧?”
夏小青耸了一下鼻子,说道:“要是早装备给女兵队,我们在南子岛上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胡天民说:“这是样品,还没有定型,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听听你们使用者的意见,加以改进,不久就会装备给你们‘飞龙’中队的队员们使用。”
夏小青看了一眼魏飞,魏飞似乎对秦亚非并无好感。她对孙克武说:“副参谋长,对不起。叫习惯了。孙队长,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可以讲吧?”
“讲,言论自由。”孙克武坐下来说。
“这种高技术产品结构复杂,使用起来更复杂,我想请秦技师给我们上上课,起码要教会我们怎么使用吧。”
孙克武说:“这个主意不错,但有一点,从现在开始到六月底,基础训练课程都排满了,白天是不可能抽出时问来的,要上课也只能在晚上,熄灯之前,这要看秦技师能不能抽出时间。”
秦亚非抬头看着夏小青:“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呗。”
“秦技师住得远吗?”夏小青问。
“不远,住在一个洞穴里,我是一个穴居者。”
“难怪这么有学问。”夏小青由衷地赞美道。
魏飞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转身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在孙克武的主持下。秦亚非为“飞龙”中队的全体队员上了第一课,他结合单兵数字化头盔,讲解了信息战与信息战武器在战场上的应用。应该说,他的课讲得不错,言简意赅,实用性强,深受大家的欢迎。但魏飞听起来则如同芒刺在背,对他这样一个毕业于军队名牌院校的高材生来说,秦亚非的课过于浅显,而且有故意卖弄的嫌疑,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包括夏小青在内的女兵、男兵们却听得津津有味,夏小青还不停地上台为秦亚非添茶续水,卖弄风情似的在秦亚非面前晃来晃去,引起魏飞极大反感。
下课后,他气鼓鼓地等在女兵分队宿舍门口,一等二等也没有等到夏小青。一问才知道夏小青跟那个秦亚非出去了,一个女兵神秘地告诉他,可能是去海边约会了。
“他妈的,还敢欺负到我的头上。”魏飞痛苦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一定要教训教训那小子。”
魏飞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
他追到海边没有看到人,月光下岸上丛林摇曳,更加重了他的疑心。他抄小路折回到山后,果然看到一对男女从简易公路上双双走了过来,他像一尊界碑似的挡在了路中间。
“我有话在先,小子。”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敢打她的主意,看我怎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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