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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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乌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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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面色一僵,冷汗直下,李翔空忍笑说「今日会长缺席由我主持会议,人齐就开始吧。」 



「上次的议题……」 



李翔空还没宣布和议的结果时,一位男生没叩问便推门进来,陈神首先对这没礼貌的行动皱眉,乾咳了一下。那位男生喘著气,肩胯的衫袖轻湿,似乎是因为跑得太快没撑好伞而被雨淋湿,他依著门好一会儿说「隐他…咳…」 



李翔空站离会长席,走过去问「你先顺顺气,程隐他怎麽了?」 



那男生吸了两口气说「隐他要我立即来…咳…我也不知什麽事,他说很重要…咳…」 



「连那家伙也一面紧张叮嘱的事,我不敢怠慢跑来…他叫你快去今日举行丧礼的灵堂…白牙鸟一个人去了。」 



李翔空听到牙鸟独个儿去会那个李嘉慧便心里一沈,说了声「我有急事」就箭一样奔了出去,留下面色不善的陈神和楞在原地的文书。李翔空没有拿伞,去到校门打了车就往灵堂的方向驶去。他望著外面的雨景,心里十万个急字。 



为什麽我有不好的预感,牙鸟,你这个傻瓜千万别出事。李翔空给司机双倍的车资,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行驶。今日的红灯好像特别多,车子停了又停,李翔空握紧著拳头,恨不得现在驾车的是自己,管他什麽交通规则。 



李嘉慧对牙鸟恨之入骨,一定会说出狠话伤到他,给平常人是没关痛痒的事。但是以牙鸟的性格,很大可能真的信以为真照著办。程隐怎麽明知道牙鸟要去丧礼,还会抛下他一个人,他不会不清楚牙鸟的性格啊。牙乌这个人,只要认识他一日便可以摸清他的性子,又单纯又直接,都不知叫他真还是傻。 



到了还有三个街口的距离时,又因为红灯而煞车,李翔空给了钱司机也没等找续就下车,穿过行人道,不理路人侧目,以他极佳的运动神经向灵堂方向跑。 



他第一眼见到的,是令自己忘了呼吸的景象。他来不及叫喊,牙鸟就站在灵堂外拿著刀刃往自己的胸口插去。 



「牙鸟!!!」 



李翔空冲过去抱著穿著素色衣服的牙鸟,听到他气若浮丝的说「维风…我们去放风争…好不………」 



李嘉慧走过来吓得流泪掩嘴,站在一旁说「我不是有心的…」 



李翔空对她大吼「叫救护车啊!」 



李嘉慧如梦初醒似的,跑入灵堂拿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其他人则还没弄清情况,不懂得反应,看著堂外紧紧拥著牙鸟的李翔空。这时远处又传来两声闷雷,雨下得更厉害。 



「牙鸟,没事的…快睁开眼…」 



李翔空抱起牙鸟进入堂内,避免他因为一直被雨淋湿而导致更快失温「有没有袋之类的东西?」李嘉慧打完电话後,把自己的手袋给李翔空,他用手袋垫起牙鸟的双脚,让他靠著自己躺在地上。 



李翔空做了所有能做的措施,才开始微微颤抖的抱著牙鸟,漠然看著涌出血的伤口。刚才的刀刃已经被牙鸟自己拔了出来,李翔空用手盖著反著嫩肉的伤口,但是鲜血还是不断从他的指缝流出,衬托白地板触目惊心。牙鸟已经陷入了失血性休克的昏迷,李翔空不敢再挪动,李嘉慧只能无措的跪坐在旁呜咽。 



李翔空在牙鸟耳边呢喃「我不准你有事…快醒来…牙鸟…听不听到…」 



牙鸟如安睡的孩子,静静在李翔空的怀中逐渐冰冷。 



当牙鸟的血流得片地通红时,终於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救护人员快速的进来为牙鸟急救。在上救护车的时候,李翔空在车前挡著李嘉慧说「你不能走。」 



李嘉慧痛苦的停下脚步,流泪看著救护车慢慢在雨中失去影子。 



李嘉慧痛苦的停下脚步,流泪看著救护车慢慢在雨中失去影子。 



当丧礼结束,大家郁郁地散去後,李嘉慧忘不了满地的鲜血和那雨中凄冷的一笑。她彻底地後悔,自己为什麽要说出那样的话,伤害到白牙鸟。但是她不能控制自己迁怒於他,她受不了突然失去哥哥的打击,才会疯了一样拚命憎恨。 



李嘉慧去到医院,在手术室外,衣服染满血迹的李翔空双手掩面坐在长椅上,她不敢走过去询问白牙鸟的情况。她倚在墙边,低头双手合十祈祷,向她的神请求帮忙牙鸟。 



「你以为祈祷有用吗…」沙哑的低沈男声,隐含著怒气。 



「程学长,我…」李嘉慧睁开眼,只见程隐眼里闪著震怒,一时间被压得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快些消失,我不知道会做出什麽。」程隐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是想他死的,我不知道他…」李嘉慧慌乱的解释著。 



沈默的李翔空突然一拳打到墙壁上说「你吵够没有。」 



李嘉慧捂著嘴,泪水在眼里打滚,小心翼翼的说「我不会再出声的…我知道他平安就走,好吗?」 



李翔空没有回答他,程隐则依在另一边的墙望著手术的门口。李嘉慧不再说话,来回看了眼两位学长,就一同望著门口。这两位学长学校里无人不识,想不到平常轻浮爱开玩笑的程隐,也会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刚才她望进程隐眼里时,竟然感觉到一股杀意,是她太敏感吗。 



可是,她真的很担心白牙鸟的安危,如果要她现在回去,一定会整夜也睡不著。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白牙鸟的情况才安心。然而分针转了又转,医护人员出出入入,还没见医生出来,手术似乎还要进行很久。 



宁静的白色长廊,偶尔听到些工具碰撞的声音,车轮在地板滑动的回响。诞生与死亡都在这里进行,一切悲喜在鲜血和痛苦中交集。死神悄悄的在走廊中游荡,与人擦身而过,暗中注视下一个猎物,在他还没叫喊时便夺走所要的。令人措手不及,惊惶失色。他捉不到也看不到,但你知道他一直跟随在你背後,而他的白骨森森的手,正扼在你的咽喉上。是这一刻,还是下一秒? 



过了午膳时间手术室的红灯还亮著,李嘉慧在走廊来回踱步,忍不了沈默的紧张情绪,去到医院中的餐厅买了三个饭盒。她回到李翔空的身边,弯身轻轻端给他问「下午了,吃吗?」 



李翔空瞄了眼饭盒,摇摇头「谢谢。」 



李嘉慧转身走过去对程隐说「不知道要等多久,吃一点?」 



程隐什麽也没说,依然望著手术室的门口,一眼也没离开过。李嘉慧把饭盒放回袋里,到长椅坐下,这程情况她也实在吃不下饭。适时,一位载著口罩和手套的女护士出来问「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吗?」 



李翔空站起身答「不是,他的监护人正赶来,他现在怎样?」 



「你们找个人去辨入院手续,伤者现在的情况较稳定要入深切治疗。」护士看了一眼李翔空身上的血迹「他不会那麽快醒来的,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插著喉管的牙鸟连著电线和仪器,被推入了隔离的深切治疗室,李翔空和程隐跟随著护士,在玻璃窗後看著双目紧闭的牙鸟。大家的沈默,是因为已经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  *  * 



点滴源著管道注入牙鸟体内,喉管伸入呼吸道直达肺部给他生命所需的氧气,床边无数的仪器带动他每一下呼吸,测量著他的心跳。口腔无比的乾渴却又因管道而不能封上,牙鸟漠然的望著在空中漂游的她。出神好一会,按下早已预备放在他手边的电铃。 



林宇,李翔空和程隐先後来到,牙鸟因为太累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麽。不过可以知道,他们都在紧张自己。他迷糊的看著他们说话,一张张忧心的面具,心里泛起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程隐的第一句话是「你别想我会再听你的话。」 



牙鸟想牵起嘴,奈何微小的动作已能令他痛得冷汗晕眩。程隐相信他才会离去,可惜自己的确骗了他,卑鄙的利用他对自己的信心。 



而林宇和李翔空,反反复复对他说了很多话,翔空更紧握著他的手。林宇过来,抚摸著牙鸟的额头,他舒服得像小猫眯起眼。林宇轻笑,摇摇头「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医生和护士为他检查,拿下帮忙呼吸的仪器,点滴打得要换到右手边。李翔空告诉牙鸟,他已经昏迷两个星期,时间不是很长,却足以使他们担心得死去活来,这段时间三人流轮来守著他和他说话。 



最痛的莫过於洗伤口,李翔空每次都会不忍心转过头不看。牙鸟因为无力起床,只感受到剧痛,而望不到伤口的严重程度。护士以最温柔的力度,慢慢撕开粘了血块的纱布,但始终会扯动到伤口。她用棉花涂上消毒药水,在伤口的外围,一圈圈的抹著血迹,然後细心的在嫩肉刚出的地方,渗著药水。牙鸟每次都会痛得咬破下唇,满身冷汗。每一滴药水,都刺痛著他的神经,彷佛侵蚀他的血肉。 



在煎熬中快要晕眩时,护士会为他换上新的纱布。身体被推动的一刻,伤口就会磨擦到,内里的新肉异常敏感,又是痛得一阵颤抖。止痛药并不能过量服用,牙鸟甚至试过,有次因为剧痛而呕吐。 



牙鸟不到一个星期的校园生活被迫停止直到康复,功课的进度只好一拖再拖。有天他倚在床边,李翔空垂下眼说「你还记得那晚我说的话吗?」 



「…嗯」 



「我说过什麽?」李翔空平静的问。 



「你会在我的身边…」 



「但是…在你倒下的一刻,还是叫著那个名字。」李翔空过去打开独立病房内的窗,望著窗外的景色。阳光把他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李嘉慧在一个无人的下午来看他,牙鸟见她伸出头颅,探看病房内有没有李翔空三人踪影的样子,放下书微笑对她说「你进来吧,他们今日不会来的。」 



她咬咬下唇,拿著鲜花进来,低头站在牙鸟床进。她带来的是满天星和香水百合,粉红衬托著斑点的活泼,再加上如星星的小花,真恰她的选择。 



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她深呼吸一下,鞠躬说「对不起。」 



牙鸟有点楞然问「你…不恨我?」 



李嘉慧惊讶的望他,渐渐红了眼框,用手抹著泪「对不起,对不起。」 



「李小姐…」牙鸟看到她一直低声哭泣,自己又不能下床,手捉无措。 



李嘉慧良久停止了泪水,放下手袋,默默把香水百合插到牙鸟床头的花瓶。之後她坐在椅上左顾右盼,望到水果篮问「你想吃吗?」 



牙鸟不知道怎样回答,李嘉慧就拿起刀为他切起苹果来,削了一小块递给牙鸟,见他没回应说「不吃会诱掉的。」 



牙鸟微笑接过苹果,李嘉慧低头边削著苹果,边轻声的说「我之前…对不起。我以为你醒来会讨厌我或者会不想见我,但是,你反而还怕我恨你…我没想过,这世界真的会有你这种人,我没有讽刺的意思的。」李嘉慧急忙挥手。 



她接著说「我看到你真的刺下去,吓得整个人也呆了,你流了一地都是血,幸好有李学长在立即抱你入去和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那麽过份,你都没怪我,但我却对你这样的好人…」 



牙鸟摇头「我不是什麽好人。」 



「不!你是我见过中,最好最善良的人,真的。」李嘉慧诚恳的说。 



李嘉慧大概想找话题,沈默的继续用熟练的手法削好苹果。牙鸟慢慢的吃著,细看这个低头的少女,她原谅自己,即代表已经在哥哥的死亡中解放,很快便可以回复从早的开朗。 



李嘉慧比牙鸟小一岁,在R高中读高一,成绩并不出众,不过是话剧社的重点要员,筹办的工作都落在她这个高一生手上。为了找男主角的人选,她曾有段时间不断出现在程隐身边,希望他加入话剧社,带来程隐的反感。 



牙鸟笑「他的确很适合做演员。」 



「程学长每次见到我,都一面厌恶的…」李嘉慧东拉西址,正说到程隐时一面失落。 



「你喜欢他?」牙鸟问。 



李嘉慧倏地红了脸激动的说「我才不会喜欢他!就算要喜欢,我也选李学长…」 



惊觉自己不加思索说出心意,李嘉慧更不知所措,又开始不再说话。等牙鸟吃完苹果,起身离去时说「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我明天放学可以再来吗?」 



牙乌点点头微笑「当然可以。」 



李嘉慧报以灿烂的笑容转身开门。後来李翔空看到牙鸟床头的花问起李嘉慧来探访的事,没有什麽意见,而程隐则表示反对,每次遇见李嘉慧都视而不见,一直对此事耿耿於怀。 



*  *  * 



深夜的医院寂静得令人发寒,浓浓的消毒药水味环绕嗅觉挥之不去,树影随著晚风一摇一动,显得鬼影憧憧。急诊室远离留院的楼舍,晚上只会偶然转来滑动转动的声音,还有在树上栖身的猫头鹰鸣叫。 



在这夜栏人静,空无明月的晚上,昏暗的街灯映出一个人影正向医院移动。所有病人都已经熟睡,没有人留意到人影的行踪。他悄悄经过医院的庭院,穿过无人行走的通道,避过询问处的护士耳目,来到偏落医院的楼舍大堂乘坐升降机。 



他按下一个数字,用脚踏著拍子,等待升降机发出到达层数的铃声。硬底的皮鞋,在钢铁上敲出一下一下音响。 



当他步出升降机时,传来一声病人的嘶喊,原本坐在值班室的护士快步去尽头的病房查看。他踏著优閒的脚步,经过无人的值班室,向他的目的地走去。转了两个弯,去到较少人留院的独立病房区,轻笑声叩了叩挂在门外的房号。 



带著笑意,轻轻的打开门小声说── 



「嗨,可爱的白乌鸦,想我吗?」 




房内熟睡的牙鸟均衡呼吸著,而那人一步一步的接近,抚摸上牙鸟安详的睡颜,由清秀的眉,到长长睫毛如羽扇的眼睛,再到有点病态苍白的嘴唇,流连忘返。依著牙鸟精致的五官,来去抚摸好几次,终於抵受不住亳无防避的诱惑,轻轻印上牙鸟的唇,再仔细浅尝一番。 



他的舌灵巧的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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