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心情,就象死刑犯快要被持行枪决。虽然法庭判的时候豪气万丈‘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底气就越来越弱,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犹疑’——只要有多余的时间考虑,马上就忍不住要退缩。
但这个时候说不行的话,也太那个了吧……所以只有硬着头皮上……
……
“我洗碗……”
“我来洗!”男人很痛快很主动地接过这个平时他最为痛恨的任务。那股急切劲儿,让乔慧臣实在是忍不住要怀疑为了节略时间他会选择把这些碗装成不小心的样子摔到地上然后直接扫进垃圾筒。
“……还是我洗算了。”乔慧臣连忙追进厨房去,“我吃饱了正好站着消化一下。”
“这样啊。”刑锋想了想,觉得一吃完饭就滚上床的确对肠胃不是太好。“好吧,那我先过去拿点东西。”上次没用上的杜蕾斯……
乔慧臣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他会去拿什么东西。他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深深觉得胆颤心惊。以刑锋这种急切爽快的热情,到了真正提枪上马的时候一定会把自己啃得一点儿渣都不剩吧?一定会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夜晚……天啊,地啊……
这种恐怖的想象让他实在很想马上冲出门坐上车,有多远跑多远。但如果真的那么做,刑锋怎么办呢?他一定会很生气……
一边手脚发软地洗着碗,一边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左右徘徊。
想着想着,左右为难,自己也忍不住对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个性生起气来。
乔慧臣你怕个P呀!砍头不过碗大块疤!何况这还不是砍头呢!自己答应的事情还犹犹豫豫的,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狠狠骂了自己一通后,觉得胆气又壮了起来。自暴自弃地加快速度洗完了那本来就不多的几个碗,一边发狠地想:就算是受罪,老子咬咬牙也挺过去了!
这么一种心理建设还是很有用的。刑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乔慧臣已经洗完了碗,仰着头以一种非正常的从容从他身边擦过,“我先去洗个澡。”走进浴室。
……
以一种献祭般的悲壮心情认真地洗了澡,各种隐蔽的地方都搓了又搓,也打了两遍香皂,又忍不住好好刷了牙,然后在自己手背上呵了口气,细心闻闻会不会什么奇怪的异味。最后,站在镜子前,鼓起勇气看了看将要以身饲龙的苍白自己。
这一看,勇气就消了大半。
看一眼……
再看一眼……
再再看一眼……
好吧,再作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就出去……
……
十五分钟之后,门上响起剥啄的敲门声,然后是刑锋带着笑意的声音:“乔慧臣,你从下水道逃跑了吗?”
……
……
啪嗒一声,门开了。
乔慧臣穿着整整齐齐的睡衣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明明是那么舒适的衣服,却被他穿得象中山装一样,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几乎是迈着正步走到床边的,然后掀被、上床、躺下、盖好,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刑锋再盎然的性趣也被他这异于常人的反应给逗得笑起来,摸了摸鼻子,他点头道:“好,我去洗澡……很快就出来。”
他果然出来得很快!
乔慧臣本来正直挺挺地瞪着天花板发呆,一听到开门声,立刻闭紧了眼睛。
虽然闭着眼,但可以感觉得到男人来到床前俯身看他时挡住光线的阴影,以及呼吸时隐隐的热气。乔慧臣薄被下的身体僵直发硬,双手握拳贴紧在腿边。他的长睫毛无意识地颤抖,这景向看在男人眼里,想起以前曾经有过嘴唇刷过他睫毛的幻想,实在是忍不住就想凑上去吻上他的眼皮。
不过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候,轻率地碰触更加会吓到他吧。
男人按捺住碰他的欲望,想了想,在床前蹲下来,用一种诱哄的声音开口,“乔慧臣,你看看我。”
……
床上的人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一线眼帘,睃了睃他。
男人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我长得很象魔鬼吗?你怎么一脸‘我是祭品’似的表情?”
乔慧臣忍不住嗤地一下笑了出来。
男人松一口气,“好了,好了,笑了就好了。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弄痛你的。”
乔慧臣咽了口口水,有点委屈地道:“我……我要喝点酒。”
喝酒?
男人立刻想到那一晚他喝醉后的妩媚神情,“好!”
男人想的是:酒可以助兴。
乔慧臣想的是:酒可以壮胆。
男人兴冲冲地过去拿了瓶苏格兰威士忌,倒了两杯,自己的还没触到唇边,乔慧臣接过去却已经一饮而尽。
……
咂了咂嘴,意犹未尽,“再来点。”
……
又一杯下肚,感觉仿佛还差那么点火候。
“还要。”
……
喝了第三杯,他困惑地皱起眉,“我怎么越喝越清醒?这不是假酒吧?”不是说洋酒的后劲很大吗?
到了这个时候刑锋也看出他的意图了,“乔慧臣,”他迟疑地开口,“虽说是壮胆,但你不会象那个笑话里说的那样,喝到最后反而会握着酒瓶大吼‘谁敢动我’吧?”
乔慧臣嘿嘿笑道:“有可能喔……”
刑锋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把他手中的酒杯接了过去,“算了,不要喝了。”
“咦?我还没喝够……”
“你打算喝醉了让我奸尸?”
“那,我……”
男人扭头看了看四周,伸手取过自己解下的领带,刚做出往乔慧臣眼睛蒙去的动作,后者立刻惊慌地叫起来,“干、干嘛?我没有玩SM的癖好!”
男人脸黑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拜托,我也没有!”
“那……那……”
“不是对我有百分之七十的信任度吗?那就全拿出来,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也提前预支,相信我好不好?”
都到这个地步了,好象不信也不行了吧。何况,自己也的确没有在行事过程中一直盯着他看的胆量。
细想起来,也觉得男人的耐心的确好得出奇,而自己,也实在是太麻烦了一点。简直都和女人差不多了。
认命地让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男人扶着他慢慢倒在床上。
知道他虽然失去了视力,但全身每一个细胞却更加警觉敏感地在探测着四周的动静,所以男人很小心地控制自己,不让那种侵略感迫不及待地透出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放得极缓,每一句说话都说得极慢。
“不要怕…有什么好怕的呢?你是在自己家里…很熟悉的地方…我也不会害你的对不对…?…所以你很安全……”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蛊惑却相当安抚人心。
在这样反复的催眠下,体内的酒精仿佛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乔慧臣原本死抓着他手腕的手终于渐渐一点点放松力道,原本僵直的身子也慢慢放平放软下来。男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知道这样做很有效果。
“接下来…我会碰触你身体上的某些部位…例如眼睛、耳朵、手…你不要慌,我会很轻很慢,不会弄痛你的……”
轻言细语的安抚着,男人很满意地看到乔慧臣微不可辨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平时满嘴谎言、口是心非、虽然不会说出来,但仗着自己知识丰富,常常在肚子里用刻薄的言辞腹诽看不顺眼的人。他的思想象风一样游移不定,心更难捕获。这样一个人,上了床却异常老实,实在让他又怜又爱。
“那我先亲亲你的眼睛……”男人很温柔地说着,一边动作轻柔地慢慢将唇印了上去。感觉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底下的人眼皮在微微颤栗,男人停了一会儿,抬起来低低地笑,“这次我亲的自己的领带,下次我要真的碰到你哦。”
这样暗示强烈的话令得乔慧臣面孔渐渐红起来,原本有点放松的心情忍不住又有点紧张。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力道又大了起来,男人轻声哄他,“嘘…放轻松…放轻松…还是象刚才那样轻轻亲一下就好……这次换耳朵好不好?”
乔慧臣全身的血都往耳朵上涌了去,那上面仿佛生出无数的触手,张开探测的吸盘,紧张地感应即将到来的亲吻。
男人低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小心地凑上前去,舌尖忽然在他的耳廓中快速一转。
“呃——!”
乔慧臣仿佛被电打了一下,整个身子痉孪地一抖,连脚趾都忍不住一下子蜷缩起来。
“原来耳朵是你的性感带喔。”男人对这种探索游戏感觉颇有兴趣,“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地方……”
“你……”乔慧臣象是呜咽,又象是很费力,很有一点求饶意味的道:“……不要做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男人轻轻笑起来,“怎么算奇怪?这样,算不算?”语声稍落,已经温柔而敏捷地噙住他的嘴唇,似蝴蝶采花一般辗转吮吸起来。
一边轻柔地使力止住他惊吓的挣扎,一边使出丰富的接吻技巧,尽可能地想让他领略到其中的美好滋味。
乔慧臣嘴里有着威士忌的酒香,也有被酒掩盖了若有若无的牙膏清香。想到这个人在浴室里紧张地作着准备工作,男人就忍不住从心底散发出微笑来,越发温柔的对待他。
大概是缺氧的问题,也可能酒精也开始发挥了作用,乔慧臣觉得被他这样长时间的亲吻着,脑子越来越晕了,不辨东南西北,也不知今夕何夕。不自觉地就发出动情的喘息声,听在男人耳中,更是要命的诱惑。
加重了在他嘴上辗转的力道,舌头探入他嘴中尽情搜索纠缠。男人的手也没歇着,灵巧地挑开他睡衣上的扣子,一边探入衣中抚摸他发热发烫的身躯。
很想听他的声音,男人放过了他的嘴,向下一路沿袭。努力地燃起他全身的大火,很卖力地挑逗他与自己一起奔赴欲海。
体温越来越高,乔慧臣喘息着,语不成声。“刑…刑…”
发现那炽热的嘴唇即使到了小腹也没有停下的打算,反而很有继续往下的趋势。乔慧臣被大大的惊吓住了。“不……”语声未落,一个温暖潮湿的口腔已经包含住他下体。
“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乔慧臣立刻就吓得叫了起来,没命地扯开领带就想要翻身坐起。
刑锋一把就把他按回去,惊惶地一抬头,一眼对上男人黑得见不到底的眼睛,乔慧臣就吓得不敢动了。那什么,命根子还在他手里握着呢。
——这情景令他羞愧异常,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乔慧臣,你觉得很脏?”男人俯身看着他,语调很温柔,却又别有一种魄力。“其实我也没做过这种事,但我不介意为你做。”
刑锋的话听得乔慧臣脑子里象有千百只蜜蜂飞舞一般嗡嗡地响。忽然觉得嘴上被啾了一下,“好好享受。”
很不卫生……
——这是乔慧臣脑中最后较为清醒的想法。因为他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刻被下面传来的巨大快感给淹没了。一波波的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简直要象把他溺毙其中。卫不卫生的问题他已经没办法想了,什么也想不到了,昏昏噩噩地,下意识就揪紧了床单。
似欢愉,似沉沦,每一个细胞都分外敏感,每一处肌肤都张着嘴在渴望什么,在大叫着射出来的时候,眼前仿佛闪过一道眩目的白光,整个身子似乎都在片刻之间分裂成亿万万个分子……
我、我、我不行了……凉雾我已到极限,小宇宙燃烧得灰都不剩一丁点儿了……所以,省略以下数千字的H描写,直接简单明了地报告大家:
兔子被吃了(伟人式的挥手)!
——报告完毕,闭幕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