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山中,曹操那原本有点浮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听着山岚松涛之声,他不禁道,“若是能无忧无虑于此终老,却也是人生乐事啊!”心底里,有一种隐隐的疲累感觉!“主公,这里有什么好的,还是和兄弟们喝酒吃肉快活啊!”张飞豪声道。“也是!”曹操轻声笑了起来,自从有了那个理想以后,自己这一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
穿越山林幽涧,几人面前忽地开阔起来,已是到了一处山谷中,飞流而下的山泉,举目极碧的苍翠,让人不禁心神悠远,陶醉其中,一阵若隐若现的琴声和着山岚流水,萦萦绕绕,自有一种幽森静谧!
曹操的心神被那巨岩上两个白衣人影吸引了,与荀攸相视一眼后,几人也是朝着那巨岩而去。“公达,今日是吹什么风啊,竟是把你这大闲给吹来了!”带着一丝调侃语气的声音响起。曹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很难形容的一种感觉,那人长相可以说得上是眉清目秀,只是略微有些胖,破坏了那种清雅的美感,但是却也给他平添了一种玩世不恭的游戏感觉!
“奉孝,你啊!”这时,旁边另一个文士长身而起,走到了曹操他们面前,“真是失礼了,我这位朋友一向如此,几位莫怪!”神态谦良文恭,儒雅之风浑然天成!
“公达,有客前来,你也不介绍一下!”郭嘉亦是走了过来,对着曹操几人道,“在下颖川郭嘉!”“颖川荀或!”“曹操!”“曹骠骑!”荀或惊讶道,而郭嘉到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奉孝,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你都无动于衷!看起来就算是皇上亲临,也休想让你眨一下眼睛啊!”见郭嘉还是那般模样,荀攸叹道。“奉孝大概早就知道我等要来了吧,连酒都备好了!”见那巨岩上摆着几坛子酒,曹操笑了起来,似乎与郭嘉很熟的样子。见曹操如此,郭嘉眼睛一亮,他本就是漠视礼法之人,最喜随性而为。
“文若,如何?”郭嘉朝着荀或笑了起来。轻叹一声,荀或摇了摇头,“我又输了!”“我早就说过,公达必会将我二人卖了!”郭嘉笑着看向了曹操,“曹公请!公达,你,我就不招呼了!”当下,几人坐了下来,曹操本就不喜摆架子,郭嘉又是个视世俗如粪土的人,而典韦张飞则是两个直肠子,二荀虽是儒士,但并不迂腐,也是随意而坐!
在坐几人,除了二荀酒量差点,郭嘉也是善饮之人,那几坛子酒实在是不够喝的,不过片刻,寒暄话也没说得几句,酒已喝尽!“失算了,失算了!”郭嘉拍着头叫道,“几位稍等,我去拿酒!”“奉孝说笑了,你一人能拿几坛,我随你去!”曹操站了起来,典韦和张飞亦是站了起来。“也好!”郭嘉道,“公达,文若,你们两位就呆着,我们去去就回!”留下二荀,郭嘉自是领着曹操谈回去拿酒了。
看着曹操他们消失在山林之中,荀或长叹了起来,“世称曹骠骑嗜血好杀,如今观之,当是谬言!”“文若,主公是真正一心为天下!”“主公,公达,你?”听着荀攸的‘主公’二字,荀或惊道。“不错,我已经奉曹公为主了,虽然我还是看不清曹公真正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我是能够确定的,主公是真地为这天下百姓而想!”荀攸的脸上有一种淡定的坚决。“公达,你下定决心了!”荀或低声自语道,不知是说给谁听。“我知道您属意袁公,只是如今主公收拢了五万流离失所的百姓,附近的郡县又不愿收留他们,我只是希望叔叔能够替主公暂管这些百姓,直到叛乱结束!”荀攸看着荀或道。“叔叔!”荀或心里苦笑了起来,为了那位曹公,公达你竟然愿意向我低头,这位曹公值得吗?“好,我答应你!”荀或淡淡点头道。“谢谢!”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想着心事。
山谷外,曹操奇怪地看着郭嘉,眼神中俱是不解之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奉孝,今年年高几何?”“十七!”‘十七’曹操心中暗叹,史书果然未必尽准,这郭嘉的生年竟是差了三年,还好自己没有多问!
进得茅屋,曹操楞了一楞,只见满屋尽是竹简,随手翻看一下,竟是无所不包,道儒墨法兵等诸家学说皆有所包,心下叹道,后人大都说郭嘉天纵其才,但是这满屋的竹简,足见其刻苦之功,天赋固然重要,但是若没有这后天的努力,终只是无用罢了!
再说几人拿了酒正欲走,曹操却看见墙上挂了一把胡琴(其实汉时西域应当传进过这种乐器,我想大致是唐代胡琴的前身,不过那时侯叫什么实在查不到,就用了这个名字!)心下一阵恻然,他前世本就是喜好此器的高手,此世却并未见过这胡琴,“奉孝,这是?”“这是家父生前之物,据说是来自西域的乐器,我父亲把他唤做胡琴!”郭嘉的神色黯了一黯。“我可以拿下来看看吗?”“无妨,曹公但请自便,不若一起拿去吧!”郭嘉性子终是豪迈不羁,应声道。
再回到山谷之中时,几人却已是各有心事,荀攸和荀或依旧沉默不语,郭嘉则是想起了死去的双亲,笑意再无,而曹操则是抚mo着那胡琴,神态间有伤感之意。见着几人如此,典韦和张飞也沉默了,两人拿着酒坛子自是闷喝了起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曹操忽然拉动了那胡琴,声音生涩晦暗,时断时续,慢慢地才连贯了起来,想到自己前世那等如空白的人生,曹操有着无奈叹息,再想到此世关心自己的人一一离自己而去,心中随着琴弦的拨动,悲伤上涌,琴声更显悲拗,又想到因为信念而与自己诀别的师父,那琴声中又多了些许老天弄人的苍凉!
拉着拉着,曹操心中渐渐模糊了起来,那些往事化做了碎片,飘舞不清,最后突地变成了一副灰暗的景象,苍茫的大地上,无数蝼蚁一样的人,穿着破败的衣服,形容枯瘦,双眼木然,无神地劳作着,蓦地那景象又变了,只见触目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处皆是白骨苍苍,血流成河,积尸盈野!乱世,诸侯相战,豪强残民,便是此般景象吗!
凄凉苍茫的胡琴声如泣如诉,如山鬼夜哭,凄苦哀怨;如龙哀鸣,声悲大泽!荀攸他们完全被这琴声所摄,想起了这世间,那些腐糜黑暗,那些不平,那些苦伤!每个人的心中并没有什么豪气上涌,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苦闷难受,道不明的凄凉苍茫!
“痛煞我也!”张飞叫了起来,他实在受不了这凄凉的琴声了,竟是纵身跳入了山潭之中,狂乱地疯打起来,典韦也忽地猛砸破了手中的酒坛子,他想起了以前乡里那些残民而肥的恶霸土豪,背上的铁戟到了手中狂暴地舞了起来。
荀攸想起了军营旁那些对自己千恩万谢的老弱妇孺,心中悲怆莫名,为什么这世间会是这样,会是这样啊!而荀或脸上表情忽明忽暗,心中如*一般,自己那理想在这琴声里好象变得支离破碎,渺小不堪!郭嘉怔怔地呆立于原地,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拉着胡琴的背影,那个告诉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身影!
曹操越拉越急,心中景象忽地破碎,他看到了自己,一个模糊的自己,你想背负的,你不觉得太沉重了吗,为什么想要去改变,那是你改变得了吗!他心中大声呐喊了起来,对着那模糊的自己!他看清楚了,那个模糊的自己浑身是血,手中提着的是头颅!那头颅满是血污,但却不是汉人的头颅!
“杀!”曹操猛地嘶吼了起来,而琴弦也‘崩’地断了,一切嘎然而止!曹操的眼中有着血丝,其他人怔怔地看向了他,神情凝滞,“对不起!”曹操将胡琴拿到了郭嘉面前。“它是你的了!”郭嘉将胡琴推了回去。没有说话,曹操接过了胡琴,走向了山谷之外,荀攸紧紧跟随了上去,他知道,荀或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至于郭嘉,他猜度不到!山岚中,荀或和郭嘉静静站着!没有声息!
(我最恨内战,此书虽是写曹操,也许统一过程看上去会很曲折,人物方面会写得惨烈,但我保证绝不会让此书中汉人元气大伤,只要解释合理,没什么不可能,沿着丝绸之路杀向西去,是写本书的夙愿,但是我不会粗制滥造,为了所谓的爽而再强行将一般牛人归入曹操麾下,将国内写的草草了结,而对外战争也不会写得那么不真实,狂顶回首东顾和1911新中华!意淫强国,万岁!)
第二卷 乱世开启大时代降临 第九章 破灭
(兄弟新书,大家去顶下!器吞天下 书号85454)
鼎沸的军营中,俱是一阵练武呼喝之声,曹操来到颖川驻扎之后,已是一月有余,这段日子里,除了练兵之外还是练兵,与白登河对岸的波才部隔岸对峙。因为与中央军一战而元气大伤的波才也自是不敢去褥曹操的虎须,曹操的名望在北地可不是吹的,能够杀的那些悍勇的蛮人闻其名而瑟瑟发抖的神将,又岂是他能轻易冒犯的!曹操没去攻他,他已是庆幸万分,只是整日里不断地加固着营盘!
而曹操现在也有他的难处,朝廷虽然给了他三万大军,但是大部分都是新兵,那些不多的老兵也多半是些兵油子,现在他就让黑骑营每天操练着他们,一开始还有几个老兵痞闹事,不过被曹步持戟连挑十七人后,就再也没人敢做声了,而且那些新兵还高声叫好,那些兵痞平时没少欺负过他们!这一个月下来,虽然实力提升有限,但总是有些军队的样子了!
而那日回来之后,荀或和郭嘉在第二日也自己来了,荀或自是被曹操派去管理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有些东西,不是靠说就能转变得了的,只有亲身去看去体会,才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转变过来!至于郭嘉,曹操则是放任自流,随他在军营中走动,现在,他还用不到他的智谋,就让他在这军营中好好历练一番,曹操相信‘纸上用功十年,不如一朝剑忍染血“这句话,无论对什么,都适用!更重要的是,决定要彻底铲除豪强的他,需要的是能够和他有着相同信念和理想的麾下,光以个人的魅力有时并不能让人死心塌地地追随,只有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理想也是他们的理想时,他们才会为了这个一致的目标惮精竭智,尽其所能!
荀或这些日子急剧地消瘦了下去,原本的丰神俊郎再也难觅踪影,身上那儒雅全变成了一种沉稳,一种责任,当他走进这流民大营的那一刻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原来的那理想是多么可笑,现在他还一直记得第一天来这里时,曹操看着这些流民所吟的那首怪异诗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荀或总是低吟着这两句话,他从小所形成的那种理想那种志向,在这句话面前,突然间变得很脆弱,很渺小!在这一个月里面,事无巨细,大多都要由他来亲自处理,他开始了解这些流民,了解他们的悲,他们的喜,他们的哀,他们的乐!曹操所购的粮食虽然很多,但是却架不住越来越多涌向颖川大营的流民,在这些新过来的流民中,荀或真正对自幼所形成的那种理念产生了动摇!这些新进的流民全是被那些豪强和士族所驱赶过来的,而那些黄巾并没有为难他们!
而另外一件让荀或震动的事情就是,在这些原本被他所轻视的流民中并不乏一些才智之士,他们或许没读过书,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所表现出来的智慧甚至在他之上,与他有着同样震撼的还有荀攸,由于大营目前只是训练士卒,所以他留在流民中的时间远远比在曹操身边的时间要多得多!出自名门望族的他们在这一个月里,心灵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震动,但是那还不足以让他们转变头脑中那根深蒂固的观念!
“主公,现在流民全部涌向了我们,已经有十万之众!”大帐里,荀攸道,“恐怕,以后的人会更多!”作为一名优秀的谋士,他明白,如果继续再收拢那些涌来的流民,也许不用多长时间,全军的粮草就要崩溃了,而且这些涌来的流民很可能是黄巾他们故意放过来的,作为曹操的谋士,他应该劝阻曹操继续收纳流民,但是他做不到。
“我知道,文若,如果流民继续涌入,你能够管好吗?”曹操看向了随荀攸一起来的荀或。“能!”荀或站了起来,现在的他早就屏弃了那所谓的儒雅,有的只是一种精干,“只要有粮!”
曹操看向了两人,他知道他们两个是能够为着真正理想而牺牲一切的人(不要和我扯什么豪族的人将本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的周总理当年就是出身资本家庭,还不是参加了革命,比有些出身贫贱的更忠诚更坚定!)但是他们似乎还处于矛盾和迷茫之中,那就让自己再来加一把火吧!
“粮食!”曹操低吟道,然后眼神猛地锐闪了一下。“公达,这附近有不少大户,我想你去借点粮食!”“荀攸愿往!”荀攸苦声答道,这几日在流民中的日子,让他对那些豪强有了清醒的认识,但他还是想努力一下。“文若,你们家是颖川的大族,能否也借点粮食与我,待叛乱平定后我再还!”曹操转向了荀或。“或愿往!”荀或到是大声答道,虽然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他对所谓的豪门世家好感难在,但对自己的家族他还是有着这自信的!“那好,便拜托你们了!”曹操淡淡道。
荀或和荀攸走了,走的很急,看着带人分别疾驰而去的两人,曹操站在营门口,好久没有动静!蓦地他才转过了身子,郭嘉正自站在他身后,自从在军营里呆了十日左右,他便选择了跟在曹操左右,但却不发一言,他想知道,曹操的理想是否就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他始终不敢确信自己所猜测的,因为那委实太疯狂了!
“奉孝,你觉得文若公达他们能借到粮吗?”曹操问道,郭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是吗!我也是这样想的!”曹操笑了起来,然后便转身走了,留下了被这句话所惊到的郭嘉。“我猜得没错!”郭嘉在夜风中笑了起来,“看起来我找到了!”随着话语的落下,他转过了身子,跟上了那个身影!
五日后,荀攸和荀或回来了,两人的面色都很难看,荀攸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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