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把玉石收进袖里,“谢谢,路上小心,一切保重啊!”
“你也一样!也要保重好自己,草儿,你等这边事情了了,可是一定要来看我的。别偷懒!你要不来,我天天念你三五十遍!让你时时打喷嚏!”
小草呵呵一笑,却没有答应。
“小草姑娘,道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范建很是诚恳的作了保证,最后翻身上马离开。
目送着他们跑出百来步,姜女郎忽又折返跑了回来,“草儿!将来我要是有了女儿,就给她起名叫小草!”
“好啊!”小草刚刚应了。姜女郎又促狭的眨了眨眼,“那你要有了女儿,可也要起名叫阿姜哦!”
小草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囧在那里,只听得姜女郎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离开了。
能助人为乐,这感觉真好!
第十一回 魂归何处 (六)斗鱼入海
(六)斗鱼入海
送别了姜女郎,小草赶紧想回去找个地方研究手中的玉石。半道上。却给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徐福给截了下来。
“小草,快来!”
这又是怎么了?小草随徐福进了舱房。
徐福掩了门才道,“你能找到南卫仁么?”
南卫仁?小草自从醒来还真没瞧见他,“他上哪儿去了?”
“他跟我说有事情要办,请了几天假,可现在却正有急事要找他呢!”
“什么事?”
“我想了个赶走那大鱼的主意,当然,不是说南卫仁那法子不行。而是秦王那儿有一批巨弓长箭,我想要来,一是防备日后在海中遇到海寇,二是防着秦王掉转枪头来打我们。可秦王因为姜姑娘之事,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今儿去找他说起这事,他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苏挽歌临时又说是海神需要祭祀才会派出大鱼阻路,让我把那童男童女投下海去,定能直通仙途,这不胡说八道么?可偏偏秦王就信了,他近日身体不大好,就更着急的催着我快些上路求药。南卫仁对海里的情况熟,我想找他一起商量。赶紧想法把那鱼弄走,我们早些上路才是正经!”
“师父您别急,我这就去找他。”小草匆匆回了屋,用法术与南卫仁联系,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敲开隔壁的门,花仙水和舒符也不见踪影,关键时刻,人都上哪儿去了?
小草没办法,只得噔噔噔的下了楼,“师父,我也找不着他!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徐福愁眉不展,“就是没有啊!”在屋内转了几个圈,他下定了决心,“不等了!说不得只好拼一拼了。”
“您要怎么做?”
“咱们马上召集所有长生宫能用得上的人手,等秦王的弓箭一来,马上出海!若是那大鱼真的又来挡路,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这一下,整个长生宫都行动起来了。有人提出,不如把弓箭抹上毒药,杀伤力会更大些。小草却想起迷醉散来,一般的药物不一定对龙氤有用,但这药却已经证明对妖精是有效的。而且龙氤不过是受人控制,罪不当死。
她当即提出,“不如改用迷醉散,一来数量足够,二来上天本就有好生之德。难得她长得这么大也不容易,若非必要,还是少开杀戒来得好。”
徐福听了,深以为然,命人准备去了。
次日,秦王的弓箭就命人送了来,还说到时要亲来观瞧祭礼。
恐怕他是没这个机会了,徐福表面应得老实,待收完弓箭当即命人扬帆起锚。
巨大的风帆升起来了,几百条长桨一齐划动,大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再一次向东海口进发。
小草也站在了船舱上层的一个小窗前,很有范儿的挽弓搭箭,时刻准备着。
大船刚到入海口,视线里便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小岛,那就是大鱼的背脊。
“大鱼出来了!弓箭手准备!”徐福亲自坐镇指挥,面沉若水。待离得近些,他一声大喝,“放!”
千百只箭犹如密雨般对着大鱼射去,大鱼昂首,血盆大口中喷出巨大的喷泉。将箭枝全部击落。
小草看得很清楚,龙氤是用上了法术,凡人射出的箭根本近不得它身。众人面如土色,士气有些低落。
此时也顾不得会暴露行迹了,小草高声道,“我有办法射中她!大家不要气馁,准备第二轮!”
她作了个手势,徐福就连问都不问了,“准备!放!”
船继续向前,离得龙氤更近了,第二轮箭雨过去,终于有一支箭扎在了她的背上。小草冲徐福调皮的眨了眨眼,徐福对她暗挑了个大拇哥。
“第三轮,准备!放!”
可仅凭小草一人之力,实在有些捉襟见肘。接连吃到几箭之后,龙氤生气了,整个身形涨大了数倍,与楼船相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摇头摆尾的对着大船来势汹汹的就冲了过来。
“左转舵!向前!”徐福临危不乱,指挥着船行进的方向。
小草一着急,抓起三支箭扣在弦上对着龙氤射出,龙氤暂时停了下来,略转了个方向,鱼尾一扫,将箭枝全部打落。
眼见着大鱼又要撞上来了,大船已经避无可避。
徐福沉声吩咐,“全力向前!箭继续发!长枪准备!”
无需多言,大家都知道这是生死一博的时候了。
小草扔下手中细细的箭枝。抽了一支长枪,枪头上饱蘸迷醉散,对着龙氤奋力的扔了出去,可惜刚刚扎上她的背,便被她扭动身子,挣脱了下去。
众人刚刚喝彩,随即又换了重重的惋息。
蓦地,旁边的窗口里飞出一支长枪,趁着龙氤不防,稳稳的扎在了大鱼的背上。
“看我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又是一支标枪飞起,扎在了大鱼的颈下。
小草一扭头,“怎么是你们?”
卢友嘻嘻一笑,侯朋正色道,“先解决战斗要紧!”
小草信心大增,又投出一根长枪,这回龙氤虽然奋力摆尾,但还是扎在了她的尾巴之上。连中三枪,她的速度慢了不少,三人没再给她喘息的机会,嗖嗖长枪连发,转眼又是四五枪钉在了她的身上。
迷醉散的药力已经慢慢渗进了身体里,龙氤身形晃动了一下。眼睛也明显的无神起来。
“再加把劲儿!她就快不行了!”徐福站在窗口,眼都不眨的观察着大鱼的反应。
龙氤晃了几下,高大的身躯突然一斜,黑鸦鸦的就往大船压下来。
“顶住!”徐福高喊着,号令防卫出列,水手继续上前,“全速向前!”要抢在大鱼倒下来之前,划离这个险境。
小草侯朋和卢友同时施法,“托!”
生死关头,每个人都被激发出无穷的勇气。在每个窗口都支出十几根枪棍,一支枪棍在大鱼面前。可能只相当于一根瘦弱的筷子,不堪一击。但数十根合抱起来,却是一个牢固的楔子,几十个楔子虽然渺小,却坚定的护卫着大船,顶住了大鱼的下堕之势。让水手们将大船带离了险境。
当脱离了大鱼的阴影,投入了湛蓝色的大海,重新沐浴在了蓝天白云之下,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欢呼起来,为集体的胜利而骄傲。
“成功了!我们出海了!”
徐福攥紧双拳,兴奋的就象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吹的口哨比谁都响亮。
侯朋却拉着同样激动不已的小草和卢友悄然退出了底舱,走上了一楼甲板之处,“还没完,快!把龙氤拖走!”
原来他们也知道龙氤的事了么?小草来不及多问,先一同施法,化出三条长长的绳索,套在了龙氤身上,迷晕之后,她的身形很快缩成了真身大小,在大船后拖着,并不吃力。
“现在把她怎么办?要一同带走么?”
“不!拖到深海里扔掉,免得堵塞航道。”卢友开着玩笑。
侯朋很是正经的补充了一句,“会有人来接应的!”
幸亏他们动作快,话音刚落,却见后面飞来一团妖异的黑云,投下一根黑色的绳索跟他们抢人。
“把人放下!”如雷贯耳的声音,是苏挽歌。
“他果然追来了!”侯朋从怀里取出一颗琉璃珠,对着他就弹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黑色绳索尽断,苏挽歌从半空中被炸得现出了人形,怒气冲天。
侯朋朗声道,“你要是不服气,我这里可还多得是!”
“你们给我记着这一回!” 苏挽歌又化作黑云离去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好宝贝?快分我一颗!”小草还当真信了。
侯朋小声道,“南卫仁可就给我这一粒,脱身用的。”
啊?“是南卫仁找你们来的?”
侯朋点了点头。小草正待细问,却见海中浮出一群虾兵蟹将。为首的一人长得人脸鱼尾,红发蓝眼,也不知是什么妖怪,他亮出令牌道,“我们是奉命来接收龙氤的,你们把她放下就行了!”
验过他的令牌无误,三人才将仙法收回,一众虾兵上前接住了她。
“多谢!”为首那人一抱拳,带着兵将,沉下了海底。
小草松了口气,这才问道,“你们是南卫仁找来的么?”
卢友有些嗔怪的反问道,“长生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不跟我们说?”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草,我们进去再说。”
进了舱房,侯朋这才讲起,自从离别后,他们就躲进了深山老林,根本不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前几天,南卫仁突然找到了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帮忙,抓龙氤给龙族交差,没想到一过来就赶上这场恶斗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小草给了他信后,他到就去找他俩了。
“那他自己去干嘛了?”小草很是奇怪。
“他好象在找各地的土地山神,还有个叫楚陵君的人跟他在一起,商量着要借土借地什么的。”
小草更疑惑了,“他们要那么多土地干嘛?”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当时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细问,只知他等着急用,让我们在这儿陪着你们直到他回来。”
看来这个疑问得他回来才能解开了。
第十一回 魂归何处 (七)偷天换日
(七)偷天换日
徐福率领着寻仙号成功逃脱后。他留在岸上一封奏折也火速被送到了秦王手中。徐福做事可一向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上面自然又编了个合情合理非走不可的理由,让陆地上秦王瞧了,倒觉得他忠心可嘉,并没有过多的怪罪。何况,他很快也没了心情来怪罪,在徐福的大船已经安全离开的消息传开之后,普天下最尊贵非凡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遭遇了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暗杀的策划者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布衣少年,他既无钱也无权,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几位江湖上成名的侠客参与此次行动。为了刺杀成功,这小子还设计了一种新型武器大铁棰,凭着聪慧的头脑和精密的布署,他们居然成功的进行了偷袭,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将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秦王副车击了个粉碎。一击不中,所有人按原定线路全身而退。虽然功败垂成,但大铁棰这种新式武器和张良这个名字却从此名扬四海。
以后的人写史书时会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张良是生来的大智大勇,为了反抗秦王暴*才作此举云云。
但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也叫做小良子的少年,当年的初衷仅仅只是因为:“秦王毁了我第一个家时,若说是为了统一六国,那他凭什么再毁掉我的第二个家?”
那个咸阳城郊,由几个完全陌生的人组成的家,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那里的人教会他的东西,让他哪怕在日后出将入相时,难得的保持了一份清醒的头脑,淡泊的渡过了平安的一生。
秦王先是在姜女投海时受到了刺激,又在刺杀中受到了更大的刺激,脆弱的神经终于顶不住了,连吓带气,引发了多种旧疾,卧床不起了。
人一生病,总会特别念家,秦王也不例外,此时想要回家修生养息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急迫。于是很快下令,立即返回咸阳!
可刚到平原津,秦王就病得厉害,根本无法乘车,只好住进了沙丘行宫。每个人都不敢说,但每个人都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这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第一帝王身上。
丞相大人这几天虽然没病,也跟病了差不多,形容枯槁,日渐消瘦,若是秦王当真就这么撒手去了。他身为随行第一大臣,无论如何这个责任都是跑不掉的。秦王现在是病得无力,没空来追究自己,但是日后,恐怕就是他活过来了,不翻这个旧账,也会留下永久被政敌们攻击的话柄。只怕他的丞相之位,是坐不下去了。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李斯大人,想想日后的门前冷落车马稀,那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同样忧愁的还有赵高大人,秦王要是归了西,胡亥的保护伞就没有了,连带着,他的保护伞就没有了。所以他这几天很是积极的撺掇着胡亥去秦王病榻前尽孝卖乖,就是想趁着秦王或是神智昏迷或是短暂清醒时,尽可能多的捞一点好处。
可这几日,胡亥的举止却着实成谜,有时呆傻若木鸡,有时却又似忽然惊醒过来般恢复常态,再问他之前的反应,连他自己也是奇怪莫名。
莫不是中了邪?赵高特意请了苏挽歌过来一探究竟。可苏挽歌却说并无大碍,烧了几道符水给胡亥服下,还是这么半梦半醒。
赵高很有些担心,偷偷修了书信,用宫里带的飞鸽,私自传书回咸阳京师里去,让赵成收拾细软,做好变天后的跑路准备。另一方面,他也安排了耳目在秦王身边日夜监视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过来回禀。实在不行,就造份假的遗诏,但到底要些什么赏赐才能保证胡亥的地位不倒,也能保住自己的永享太平呢?当真让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
这一日夜半三更,忽然传来消息,秦王发病了,口吐白沫,眼见得入气少出气多,似乎不行了!赵高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都没穿,光脚就冲向了秦王所在的寝宫。他这么积极,倒是比旁人多听到了一个消息,秦王挣扎着交待了一句“立扶苏为新君”就厥了过去。
很快,随行的太医过来,施救了半天,秦王居然又晃晃悠悠的活过来了。可私下里,赵高已经打听得很清楚,只要再有下一次,秦王必死无疑!赵高心惊胆战的退了出来。趁着神不知鬼不觉,溜进了隔壁的御书房里。
不敢点灯,就着淡淡的的夜色,赵高提起笔,铺开锦绣织成的空白诏书,凝神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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